第225章

  依然是同時。

  這種荒唐的,默契的氛圍,勾得葉柏南笑了一聲,不似中午嚴肅得令人畏懼,“我印象裡,你愛穿煙粉色,豆綠色,鵝黃色,對嗎。”

  “是愛穿...也因為周阿姨和哥哥喜歡我穿。”

  他一步步,靠近她,“在我這裡,我喜歡什麼,不重要;你喜歡什麼,我便喜歡。即使不該嘗試的,你喜歡嘗試,出現任何後果,我替你解決。”

  葉柏南手掌撫摸她臉,一釐釐流連頸部,腰肢,他回避了私密部位,可他的手,他的胸懷,牢牢地囚住程禧,寸步難移。

  “衝你哥哥耍脾氣嗎。”

  他吻抵著她後頸。

  噓熱的呼吸。

  “不經常耍。”

  “在芙蓉村,在煙花巷,那個耍脾氣,活潑明媚的禧禧,我最迷戀。”葉柏南纏綿吻下去,她脊背顫慄。

  保姆打包了行李箱,敲門。

  “先生,太太,出發嗎。”

  葉柏南停止吻她,“李韻寧怎樣了。”

  “暈厥了。”

  “澆一盆涼水。”他漫不經心整理上衣,“等她清醒,塞進後備箱。”

  “去哪?”程禧盯著他。

  “度假。”

  他不多言,牽了她手,下臺階。

  保鏢引著一名年輕女人走入客廳,女人恭順鞠躬,“葉總,太太。”

  程禧一怔。

  女人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衣服,個子與發型。

  隻不過,女人的旗袍粗制濫造,是趕工。

  “挨著太太。”葉柏南吩咐。

  女人並排。

  “輪廓七、八分相似,其餘,差得遠。”他審視,“太太身段婀娜,你學太太的姿態。”

  程禧明白了。

  女人是調虎離山的誘餌。

  “警方包圍了,是嗎?”

  “馬上。”他平靜。

  “是梁小姐給你通風報信了。”程禧倚在一堵牆和他臂彎之間。

  “我和梁姜的關系,有名無實。”葉柏南低頭,吻她眼睛,“我不在乎和她們有沒有實,我在乎和禧禧。”

  他強悍的攻擊性,刺激得程禧僵硬。

  “已經是少婦了,怎麼像小姑娘一般?青澀,敏感。”他唇淺淺摩擦她耳朵,戲弄她。

  葉柏南是玩曖昧欲望的高手,親昵、浪蕩而不色情,一寸寸攻陷女人心。

  俞薇,何晤晤,梁姜...

  也許,還有無數不曾留下姓名,被他遺忘在歲月中的女人。

  他壞嗎?

  其實,他從未對女人講過愛,動過情。

  始終是冷漠的。

  是她們自甘毀滅。

  但他好嗎?

  那些女人,終究是為他瘋魔,為他葬送。

  這時,巡邏的保鏢匆匆跑進來,“山道多了幾輛車,小區門口有一輛銀色面包,挺眼生。”

  葉柏南不慌不忙,接過手機,翻監控。

  面包車下午一點泊在西門,有三個男人,司機沒下車,另兩個在小區裡。

  這片地界,是稀缺豪宅。

  均價十五萬一平米。

  幾萬塊的面包車,絕不是業主,甚至業主的司機、佣人,座駕也是奧迪。

  忽然,有人摁了門鈴。

  保鏢從儲物間取出砍刀,迎上玄關。

  “哪位?”

  “維修空調。”

  葉柏南眯眼,看保姆。

  保姆說,“我聯系了維修公司,廚房的空調有雜音。”

  保鏢警惕,先檢查了空調,確認壞了,才返回開門。

  維修工人出示公司證件,迅速掃了一眼屋內的男男女女,跟著保姆去廚房。

  “慢。”葉柏南似笑非笑,“門口的面包車是你們公司的?”

  “是。”其中一個工人扭頭。

  “車牌號...”他拖長音。

  工人對視,報了牌號。

  他笑意不減,“有勞了。”

  廚房門一關,葉柏南給梁姜撥了電話,隻響了一下,梁姜接了,“快撤,黃副局派了便衣,六人持槍,三人偽裝維修工。”

  他掛斷,命令保鏢,“不準工人離開廚房。”

  保鏢招呼了同伴,反鎖廚房。

  葉柏南摟著扮演程禧的女人,先出門。

  女人戴了帽子,裹著外套,搖曳生姿,頗有幾分程禧的韻味,加上便衣沒見過程禧本人,隻見過照片,葉柏南又這麼呵護著,紛紛中計了。

  保姆攙扶了一個扮演周夫人的中年婦女,坐上第二輛越野。

  一前一後,緩緩下山。

  葉柏南舉著望遠鏡,觀察山腳下。

  三輛轎車分東、南、北三路,相距數米,全方位尾隨奔馳和越野車駛向山道。

  “隻剩下面包車上一個便衣了。”保鏢匯報。

  “擋住。”他交代完,橫抱起程禧,疾步走出庭院。

  暮色昏暗。

  路虎隱蔽在樹下,沒閃燈。

  兩名保鏢扛著周夫人出來。

  周夫人左手綁了紗布,鮮血浸染衣袖,一滴滴淌在地上。

  “周阿姨為什麼昏迷了?”程禧一愣,推搡著葉柏南,“你下手了,是不是?”她崩潰,“你辦西式婚禮,我答應了,你出入我房間,我沒拒絕,你讓我陪你幹什麼,我陪了,為什麼不放過周阿姨?”

  葉柏南注視她。

  空氣仿佛一瞬凍了冰。

  程禧狠狠撞車門,他猛地一拽,把她按在腿上。

  “李韻寧沒死。”

  她氣喘籲籲,“血。”

  “剁了小拇指而已。”他輕描淡寫。

  程禧爬下,使勁叩車窗,“周阿姨——”她糊塗了,混亂了,時而喊媽媽,時而喊周阿姨。

  周夫人沒反應。

  “禧禧。”

  葉柏南再拽她,她再爬。

  “程禧!”

  他惱了。

  程禧頓住。

  “你答應辦婚禮,陪我吃飯,任由我吻你,親近你,是逢場作戲。”葉柏南捏她下巴,面朝自己,粗粝的、滾燙的溫度,“僅僅是作戲,沒有半點真心,半點情願?”

  她往回抽。

  男人捏得愈發用力,瞳仁赤紅,“實際上,你剛剛希望便衣扣押我,救出你。你隻想回到周京臣身邊,無論我待你多麼體貼,多麼寵你,你棄如敝履,無動於衷。”

  “除了保護周阿姨,想回哥哥身邊,我也想挽回你。”程禧哭著,“柏南,警方出手了,你贏得了嗎,你逃得掉嗎。”

  “我沒打算逃。”葉柏南看著她的淚水,清澈,透明,一如在徽園初遇她,亦是紅梅盛綻的時節。

  他伸手,擦拭她淚痕,“這一行淚,是為葉柏南流下嗎。”

  程禧呆滯著。

  葉柏南擁她入懷,安撫她,輕拍她,“別怕,我不傷你。”

  車繞著省道兜了好大一圈,停在錦山。

  對面,是外省。

  錦山原本計劃建一座度假村,開發商資金鏈不足,蓋了三分之一,爛尾了,據說,政府今年年底回收。

  車熄了火。

  映入眼簾一幢二層木屋,一側是小溪,一側是山。

  司機打開後備箱,拉出周夫人,大約是程禧的眼淚溫暖軟化了葉柏南,他大發慈悲,“請醫生包扎,止痛。”

  旋即,帶著程禧進木屋。

第377章 今天,你嫁給我了

  周夫人的小拇指是菜刀活活砍下的,炎症化膿了,保鏢去錦村請了村醫。

  村醫沒有麻藥,用酒精消了毒縫合,周夫人疼醒了,破口大罵,“我真後悔,當初李家財大勢大,應該僱兇將阮菱花賣到柬埔寨,緬甸...弄殘了她,墮了孽種,永絕後患。”她聲嘶力竭,“周家唯一的兒子是京臣,你一個賤貨,攀周家的大門?”

  葉柏南站在客廳窗下,喝酒。

  “我李韻寧是什麼家世,阮菱花是什麼不入流的東西,母賤,兒賤,你和京臣比得了嗎——”

  周夫人罵個沒完,程禧心驚肉跳。

  “葉總,我剁了她舌頭,免得她吵您。”保鏢聽不下去了。

  “我親自剁。”葉柏南撂了杯子,轉身。

  “柏南!”程禧情急之下,抱住他。

  她第一次,主動抱他。

  葉柏南一怔。

  “周阿姨發燒了,腦子糊塗...罵了什麼不記得,你饒了周阿姨。”她恐懼,啜泣,“求你。”

  “我吻你,進你房間,你分明不情願,卻不求我放過你,為了李韻寧求我?”葉柏南審視她,“李韻寧並非善類,我綁了她,她罪有應得;她罵我,是我罪有應得,我母親從未害她,處處恭敬她,她既然罵,割了舌頭喂狗。”

  他撇開程禧手。

  程禧猛地抱緊了他。

  割舌頭,會失血而亡。

  除了自己,無人能在葉柏南手中救周夫人了。

  “我餓了...”程禧哽咽,“想吃蝦仁蛋羹,蒸兩碗,你一碗,我一碗。”

  他目之所及,是她烏黑的發,窗外的山間月色映著她溫柔脆弱,他心一軟,撫摸她頭頂,“如果有一日,我也窮途末路了,你替我求情嗎。”

  她點頭。

  葉柏南含了笑,“我清楚是謊言,但美麗的謊言勝過冷冰冰的真相。”

  程禧又搖頭。

  他託起她下巴。

  “我希望你有活路,希望你平安下山。”她面對他,不躲,不虛偽,“柏南,我們出去吧。”

  “去哪?”

  “最遲明天,警方會找到錦山的。”她握住他手,“你沒綁架我,你待我好,照顧我。送周阿姨去醫院,我陪你下山見黃副局。”

  “禧禧,你猜,我有機會回頭嗎。”葉柏南面孔幽涼,目光也涼。

  她呆滯。

  “葉嘉良,李韻寧,葉家人,李家人,韓長林...我報復算計了多少人,包括梁局,因為我保不住烏紗帽。太多人恨我,不容我了。”他雲淡風輕,仿佛看透了一切,也預料了下場。

  與此同時,葉柏南安排的兩輛車在省道疾馳。

  “隊長,不太對勁。”副駕駛的警員盯著載了‘程禧’的奔馳,“黃副局分析,葉柏南挾持人質去郊縣、山林,那種地方易守難攻,符合葉柏南的反偵察手段,可這輛車似乎去市區。”

  隊長撥通了周京臣的電話。

  “周公子,出岔子了。”

  “超車,攔截。”周京臣沒多問,下令。

  隊長猶豫,“萬一保鏢撕票呢?”

  “你截,我心裡有數。”

  他掛斷。

  隊長沒轍了,打手勢。

  三輛車的司機一踩油門,包抄了奔馳和越野。

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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