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陸謹是木頭?
他這不挺會的嗎?
一直把我捏在手裡。
10
大學開學前一周。
我讓父親把周立調走,不用陪我去學校。
父親猶豫了一下,搖頭。
「大學裡魚龍混雜,人又多,還是兩個都跟著去吧,有個照應。」
我看向我媽,她敷著面膜,讓我聽我爸的。
最後,我隻好帶著這兩個人去蘭通大學。
一路上,周立都在跟陸謹互掐。
周立學了點新東西,就想暗算陸謹,結果就是每次都被痛扁。
被打哭了,就來找我抱怨。
我笑著看他們鬧。
陸謹比他年長兩歲,這兩年的飯可不是白吃的。
到了學校宿舍,陸謹幫我鋪床,周立好奇地在陽臺東看西看。
他們以體育生的身份來學校的,宿舍在我隔壁。
收拾完,陸謹給我一條項鏈。
我還以為是開學禮物,高興了一秒鍾,聽他淡聲開口。
「裡面有個定位器,非必要的話,少爺別摘下來,方便我們確定你的安全。」
「哦。」
我興致缺缺地收下。
接著,他還給我設置了手機緊急聯系人,以及定位系統。
我看著他身上的衣服,還是簡單的黑白灰。
「陸謹,我以前送你的那些東西呢,怎麼不見你用?」
「收起來了,用了會受損,所以想好好藏著。」
這也太小心了吧。
不過也是,陸謹以前吃過很多苦頭。
他每次得到什麼好東西,要麼跟我分享,要麼就藏起來。
我湊近他,拉住他的手腕。
「以後盡管用吧,飾品衣服那些都是身外物,壞了我再給你買。」
「好,聽少爺的。」
他勾了勾我的掌心,衝我笑了笑。
周立拉著我要去逛學校。
陸謹面無表情地把他的手扯下來。
「跟少爺保持距離。」
「幹什麼,昨晚你不也跟少爺摟摟抱抱嗎?」
「那不一樣。」
「還有,以後別偷看我的行蹤。」
周立翻了個白眼。
他覺得陸謹有病且雙標,壓根沒懷疑過我們在談戀愛。
我暫時也沒想公開。
免得傳到家人耳朵裡,又是一頓說教。
11
大學生活還是挺豐富的。
一個月,我就在裡面混得如魚得水,交了一些新朋友。
室友們還挺好,尤其是對床叫林敘白的男生,長得白白淨淨,說話輕聲細語,真是太溫柔了。
我要是攻,估計早就去撩他了。
大學裡,大家對同性戀包容度還挺高。
軍訓時,有女生或男生給我塞小紙條。
我還沒看,被陸謹中途截了。
他現在可是一點都不遮掩佔有欲,動不動就吃悶醋。
不過,陸謹最近被一個男生給纏上了。
陸謹以前在高中沒什麼存在感,但到了大學,像他這樣長相英氣又高的體育生,簡直就是那些騷 0 的天菜。
那天,我去體育館找陸謹,撞見他跟一個男生在打羽毛球。
雙人賽,男生跟他一組。
天色漸冷,男生卻穿著清涼的運動服,短褲下的腿又白又長。
而且,他的注意力總在陸謹這邊。
有時候差點摔倒,也是往陸謹這邊倒。
陸謹帶他躺贏,男生一臉崇拜地看著他,聲音發軟。
「陸哥,你好厲害啊,教教我唄。」
切,真是拙劣。
這點小心機,在我這都不夠看的。
陸謹看到我,連忙跑了過來。
我故意拿出紙巾給他擦汗,親昵又曖昧。
男生的目光瞬間就盯了過來。
陸謹看著我傻笑,一點都沒覺得自己被人盯上了。
他跟我介紹,那男生叫梁寓,是隊友的弟弟,沒事就過來玩玩。
哦,看來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發什麼呆,今天上課累嗎?」陸謹眼底寵溺,習慣性地摸了摸我的頭發。
我半扎的頭發都要被他摸散了。
我瞪他,拍開他的爪子。
梁寓敏銳地察覺到我們關系不一般,立馬湊過來打招呼。
「你是陸哥的朋友啊,長得好漂亮。」
「謝謝。」
我禮貌一笑。
對視間,我們都看出了對方的敵意。
梁寓微微一笑,像是在跟我宣戰。
「會打羽毛球嗎,要不要來一場?」
「好啊。」
我雖然是學美術的,但我體育也不差。
畢竟在名利場長大,什麼都要會一點。
12
我拿過陸謹的拍子掂了掂,開始跟梁寓 1V1。
梁寓球技還行,但體力不行。
我故意吊著他,讓他跑來跑去,消耗體力。
最後,他被我數次扣球,輸了。
他笑了笑,示弱地看著陸謹。
「陸哥,你朋友真厲害啊,初次見面,把我耍得團團轉,我都沒力氣了。」
這話真是綿裡藏針。
我看了他一眼,將拍子扔給陸謹。
梁寓借口打不開水瓶,朝著陸謹笑。
「陸哥,幫我開一下,我手沒勁了。」
「找你哥去。」
「......」
陸謹沒看他,捏了捏我的手腕。
「打得不錯,累不累?」
「還行。」
我看向梁寓不滿的目光,挑釁一笑。
梁寓去找他哥,不知道說了什麼。
他哥問我們要不要繼續打,要梁寓跟陸謹一組。
梁寓配合地點頭:「好啊,正好我跟陸哥繼續學習。」
我看了一眼手表。
好吧,就陪你玩玩,讓你死了這條心。
陸謹看了我一眼,見我點頭,才答應繼續打球。
「我跟季瀾一組,他跟我比較有默契。」
「......」
梁寓失落地抿唇,隻好跟他哥一組。
不出十分鍾,這兩人被我跟陸謹打得連連敗退。
梁寓一開始還會向陸謹抱怨打得太狠了,聲音軟軟的,跟撒嬌似的。
我輕笑,拍了拍陸謹的肩膀,放低聲音。
「我有點累了,想早點結束比賽,你懂吧?」
「好的,少爺。」
陸謹了然,開始發球。
進攻,扣球,一次比一次猛。
梁寓在場內跑來跑去,汗如雨下。
他在陸謹這討不到半分好處,隻好放棄。
我每次得分,就衝梁寓挑眉。
用無聲的語言對他說:繼續來啊。
梁寓咬牙,但還是要保持禮貌笑容,維持他的人設。
嘖。
13
比賽結束,梁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陸哥,下個月你們有比賽吧,到時候我來給你加油。」
「不用。」
「......」
梁寓的小臉又垮了下去。
陸謹擰開水瓶,遞給我。
趁著那兩個人去洗手間,我皺眉質問。
「陸謹,我怎麼不知道你有比賽?」
「上次我跟你提過,你忙著給家人視頻,可能沒注意。」
「哦,那你以後可以跟我多說幾遍。」
「好。」
陸謹用毛巾擦了擦我臉上的汗,手落在我耳朵上捏了捏,不肯松手了。
「你剛才為什麼一直盯著梁寓看?你覺得他好看?」
平淡的語氣下,藏著不易察覺的酸味。
我忍不住勾唇。
我還沒酸,你倒是先酸上了。
「是啊,挺好看的,你不覺得嗎?」
「我覺得你最好看。」
他盯著我,眼底發深,離我越來越近。
「你臉好紅。」
「季瀾......」
聲音喑啞,帶著欲念。
周圍還有人在打球,我連忙推開他。
「幹什麼,大庭廣眾的。」
「那回去就可以了?」
陸謹笑了笑,被我捶了一拳。
14
走出球館,外面沒人。
陸謹悄悄牽起我的手。
身後,梁寓追了出來。
「陸哥,下次再見,到時候可以教我扣球嗎?」
「再說。」
陸謹淡聲道,頭也沒回,跟我繼續走。
昨天剛下過雨,門口有些小水坑。
我正打算跳過去,陸謹一把摟住我,輕松將我拎了過去。
這就是男友力嗎?
陸謹看到我鞋上沾了塵,蹲下來幫我擦幹淨。
他知道,我不喜歡新鞋弄髒。
梁寓在臺階上看著這一幕,忍不住開口。
「陸哥,你對你朋友也太好了吧,他有這麼嬌貴嗎?」
「有,他是我喜歡的人。」
陸謹語氣平靜,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梁寓瞪大眼睛,沒想到他會這麼直白。
明明,同性戀是件很隱晦的事情。
陸謹壓根沒注意到梁寓對自己有別的意思,拉著我往食堂走。
我心底暗爽。
木頭還是有木頭的好處的。
15
陸謹雖然沒把梁寓當回事。
可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
之後一周,我經常去球館看陸謹打球。
偶爾會碰到梁寓吃癟,他壓根接近不了陸謹。
陸謹不知道什麼是綠茶,隻覺得他煩人,打擾自己訓練。
梁寓看我一眼,不甘心地走了。
陸謹體力好,練羽毛球對他毫無壓力。
每次起跳扣球,我都能看到他的腹肌。
真養眼。
「......」
上完素描課,窗外還在下大雨。
周立一會來給我送傘。
我還在看畫,沒想到先來畫室的是梁寓。
他收起傘,衝我微微一笑,還是那副軟軟的綿羊模樣。
值得注意的是,他身上的外套,是陸謹的。
我挑眉,放下手裡的鉛筆。
「你來幹什麼?」
「陸謹沒來接你啊?真可惜,他是不是跟你說,今天在忙?」
「你怎麼知道?」
「因為他陪我去吃飯了,還貼心地把外套給我,怕我著涼。」
「所以呢?」
我抱臂,淡淡地看著他繼續演。
大概是我的情緒不符合他的意料。
梁寓頓時臉色變了。
「所以,你有什麼好得意的?陸謹喜歡你有什麼用,還不是被我鉤鉤手指就過來了。」
「季瀾,雖然你長得很漂亮,但你骨子裡透著那股傲氣,我看著就討厭。」
「你仗著陸謹喜歡你,把他當僕人一樣使喚,你以為這樣不對等的關系會持續多久?」
「......」
「沒了?說完了?」
他一頓:「沒了。」
我指尖卷了卷發尾,還以為他會說出什麼勁爆的話呢,結果就這?
陸謹是不可能給梁寓衣服的。
他不跟不熟的人來往。
當初那個落水的女生被救上岸,渾身湿透,陸謹都沒把衣服給她。
現在,又怎麼會因為下雨,把衣服給一個男生呢?
「梁寓,你知道陸謹的這件衣服是誰買的嗎?」
「......」
他眼底有些遲疑。
我歪頭衝他一笑。
「是我。」
「陸謹的手表是我買的,睡衣是我買的,內褲也是我買的。」
「就連陸謹的命都是我買的。」
「你為他做過什麼?」
「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的傲慢?」
表面炫富,實則炫耀親密關系。
畢竟衣服尺寸,是很私人的。
梁寓臉色沉了沉,最後強行鎮定下來。
「那又怎樣,你以為他會一直喜歡你嗎?就你這種態度,誰受得了?」
「季瀾,你不會得意太久的。」
梁寓氣得往外走。
走了兩步,又折回來。
他將身上的衣服扔在桌上,憤憤離開。
16
過了一會,周立拿著傘來接我。
「陸謹呢?」
「好像隊裡成績表現不好,全體被教練罰了。」
確實是在忙。
可衣服怎麼到梁寓那裡的?
我皺眉,將手裡的草稿揉成一團扔掉。
很晚,陸謹才回宿舍。
他來找我,手裡拎著洗幹淨的草莓。
「周立說你晚上吃得很少,怎麼了,不舒服?」
他要摸我額頭,被我躲開。
我將那件衣服扔給他,他連忙接住。
「怎麼在你這?我就說怎麼在換衣間找不到了。」
「因為梁寓拿走了。」
「什麼?」
「你不會還不知道,他對你有意思吧?他穿著這件衣服,在我面前耀武揚威,說你對他很好。」
「怎麼可能,我最近都沒見他。」
陸謹眼底沉下,像是氣急了。
「少爺,我去收拾他。」
「算了。」
我拉住他的手腕,感受到上面青筋凸起。
就陸謹這力道,我真怕梁寓被教訓完,終生都對體育生 1 有心理陰影。
陸謹將衣服丟進垃圾桶,小心翼翼看我的臉色。
「季瀾,你生氣了?」
「哼。」
梁寓這種級別的,還不配我動怒。
我心底是有那麼點不爽,但此刻已經煙消雲散了。
他親了親我的嘴角,眼底復雜。
「我以前看你被青睞者圍著,心底也會不高興。」
「但現在看到你這樣,我既開心,又不開心。」
「之後你要是再不高興,別跟自己身體作對,可以去找我,打我出氣。」
我推開他:「我才懶得打你。」
「嗯,那我替你打。」
「少爺,吃草莓嗎,我特地挑的。」
陸謹把草莓喂到我嘴邊。
我咬了一口,吐了。
「酸死了。」
他連忙接住,跟我道歉。
我看著他哄我的樣子,不由得想起梁寓說的——我把陸謹當僕人。
我從小被人伺候慣了,很多東西變成了無意識行為。
我心底把陸謹當男朋友,可相處下來,似乎確實是我驕縱比較多,甚至頤指氣使。
看來以後要改改了。
17
色彩課,有個學長是我們的助教老師,叫江晝。
他留著長發,五官精致。
看著冷冷清清,眉眼卻十分多情撩人。
我特別喜歡跟他接觸,因為他欣賞我的畫。
課後,江晝點評了一下我的作業,讓我做出修改。
我笑著看他,忍不住又誇他長的好看。
他笑了,敲了敲我的腦袋。
「學長,周末要不要一起去寫生?」
「不了,我約了人。」
江晝衝我挑眉,指了指窗外。
「你朋友來找你了。」
我扭頭看到陸謹站在外面等我,不知道來了多久。
我跟江晝道別。
走出教室,陸謹接過我手裡的書。
「少爺,剛才那個人是誰?」
「一個學長,人挺好的。」
陸謹跟我去食堂吃飯,找了個人少的角落。
他習慣性地幫我挑魚刺,除去菜裡的蔥和生姜。
我連忙把碗拿過來。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你吃你的。」
「......」
他看了我一眼,默默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