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七個月，老公出了車禍，一米八八的身高直接被撞得隻剩了個零頭。
進手術室前，他奄奄一息囑咐我：「夏夢懷孕了，求你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替我照看她和孩子……」
我拍拍手，幹淨利落地對醫生說：「不救了，麻煩幫我聯系殯儀館，謝謝！」
1
和周沛安結婚五年，這是我第三次懷孕。
前面兩次都在三個月左右無緣無故流產。
這一胎我格外注意，打從懷孕起就向單位申請了居家辦公。
周沛安也緊張得很，不準我再開車，去哪都是他接送。
今天是我產檢的日子，他照常開車送我去醫院。
下了車庫，他去扔垃圾，我先上車。
打開副駕的門，我發現駕駛座似乎被人調整過。
我身高一米七，加上懷孕肚子變大，我習慣把副駕調到最寬敞的程度。
現在這個距離我連腿都伸不開。
片刻間我得出一個結論。
有人坐過周沛安的車，還是個女人。
身材嬌小，不會超過一米六。
而周沛安身邊從未有過異性朋友。
我愣了兩秒，不動聲色，重新調整了副駕的位置。
周沛安上車後輕輕拍了拍我的肚子：「今天去檢查你可不準再折騰媽媽了」
我心不在焉地扯出一抹笑，然後打開車窗透氣。
到了醫院，等號過程中，周沛安一直盯著手機回復信息，時而蹙眉時而微笑。
連醫生叫號，我起身都沒發現。
我問：「是有工作要處理嗎？」
周沛安這才恍然回神，尷尬地放下手機，朝我走過來：「沒事兒，再急的工作也沒我老婆重要。」
話音剛落，口袋裡的手機便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屏幕便掛了。
對方卻锲而不舍，一遍又一遍地打過來。
最終，周沛安無奈垂手，朝我露出一個歉疚的笑：
「老婆，公司有急事要處理，我得趕回去一趟，有事兒你就給我打電話，等下我讓小唐來送你……」
我點點頭，體貼道：「你去吧，我等下自己打車就行。」
他不再叮囑，轉身快步走向了電梯口。
看著周沛安漸行漸遠的身影，我終究在心裡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2
晚上九點，周沛安回家。
還給我帶了一份糖炒慄子。
「老婆，今天產檢怎麼樣，寶寶有沒有鬧你？」
「醫生說很正常，按時體檢就行。」
「那就好。」
他在我旁邊坐下，和往常一樣把我摟在懷裡。
下一秒，衣服上沾染的香水味撲面而來，我不由得皺了皺眉。
觀察到我的表情，周沛安有些不自然，解釋道：「還不是怕你生氣，老許他老婆最近不是在和他鬧離婚嗎？心裡煩得很，我就陪他喝了兩杯。」
「怕你聞不了酒味，我這才噴了點香水。」
「你不信？這還是你給我買的呢，檀木香，你聞聞。」
老許，許淮州，我和周沛安的大學同學。
他老婆比他大三歲，名副其實的姐弟戀。
好不容易追到手結了婚。
這才三年，他就膩了，嫌人家老，在外面包了個年輕鮮活的大學生。
我看不慣老許的做派，也私下叮囑周沛安少和他來往。
我按捺住心裡的不耐，推了他兩把：「知道了知道了，我沒那麼小氣，你快去洗澡吧！」
他在我額頭親了一下，又揉揉我的頭：「傻瓜，別亂想，我和老許不一樣。」
「糖炒慄子趁熱吃，還是咱們大學門口那家，我排了好久的隊呢！」
周沛安轉身進了浴室，沒一會兒便傳來哗哗的水聲。
夜裡，周沛安睡得很熟。
我慢慢拿開他搭在我身上的手，開門下了車庫。
3
女人的第六感很準。
座椅果然被調整了。
我查看了今天的行車記錄儀。
我一直認為，再親密的關系都需要有個人空間。
所以很少過問周沛安的私生活，連他的手機密碼也不曾問過。
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周沛安並沒有防備。
行車記錄儀清楚地記錄了周沛安一天的行程。
從醫院出來後他直奔某小區，從那接了個女孩兒。
小女孩一上車，兩人就難舍難分吻了起來。
「對不起，我太想你了，你老婆沒說什麼吧？」
「沒事兒，她不知道。」
「我們倆什麼時候才能正大光明在一起？你不是對她沒感覺了嗎？現在搞得我跟破壞你們家庭的小三似的……」
「我不允許你這麼說自己，給我一點時間。」
說話間，車子已經疾馳到某情趣酒店。
兩個小時後，兩人重新上了車。
放縱過後，周沛安聲音有些嘶啞：「別吃藥了，為我生個孩子吧！」
女孩兒的聲音帶著驚喜：「真的？！」
「真的！」
看到這裡，我渾身都忍不住發起抖來。
一股惡寒從腳底衝到頭頂。
這還沒完，周沛安倒真是做戲做全套，送完情人又去找了許淮州。
許淮州從後門上了車。
「你不是說今天要陪映真產檢嗎？怎麼有時間約我……」
說到這，許淮州不懷好意地笑了。
「嘖，瞧你那悶騷樣，這是又去找你的夢夢了。」
「還是你小子命好啊，映真對你死心塌心，外面這個也愛你愛得死去活來，不像我，唉！」
周沛安輕笑：「別胡說。」
「哎，當初你追謝映真追了一整個大學，人人都說你小子是個純愛戰神，愛慘了謝映真，怎麼也會出軌？」
周沛安點燃一根煙，沉默了片刻。
「你知道嗎？結婚後她懷過三次孕。」
「嗯？怎麼了，不是你的？」
「滾。」
「好好好，你說你說。」
「頭兩次都是懷到三個月就沒了，我聽說，打胎打多了就會造成這種情況，你也知道，我不是她初戀，她和我在一起就不是處女……」
「夢夢不一樣，我是他第一個男人，她滿心滿眼都是我！」
許淮州都有些無語了。
「沒看出來你還有這種情結，但我覺得映真看著不像那種不自愛的女孩。」
後面他們的談話我沒有聽下去。
因為我吐了。
「嘔——」
今天一天我都沒吃什麼東西，胃裡早已空空如也。
直到將膽汁也吐了出來，我精疲力盡伏在方向盤上。
不管我多麼不願意承認，但周沛安出軌了，還想和情人造個孩子出來。
不僅如此，他甚至對我惡意揣測，把髒水潑到了我身上。
4
周沛安並不是我的初戀。
我和初戀是高中同學，大學在一起，也是愛得轟轟烈烈。
可惜和所有的校園戀情一樣，畢業即分手。
他出國，我留在國內。
後來，我的父母因為車禍雙雙去世，留下了一個半死不活的工廠。
叔伯們虎視眈眈，望著我一個孤女無依無靠，想要吃絕戶。
是周沛安站出來，陪我跑客戶、拉投資，一起把廠子撐了下去。
他接手我們家工廠，隻是拿個基本工資，卻為我衝鋒陷陣、任勞任怨。
第二年，我答應做周沛安的女朋友。
他鄭重其事：「映真，我想守護你，請給我這個機會。」
第四年，在滿天煙花下，周沛安向我求了婚。
不可否認，和初戀分手後，我並沒有徹底忘記他。
但自從我和周沛安在一起那刻開始，其他的就成了過去式。
剛結婚的時候，我忙於事業沒有著急要孩子。
周沛安雖然喜歡孩子，卻一直尊重我的決定。
三年前，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懷孕，第一次當準媽媽。
周沛安是家中獨子，公婆心裡也是無比期待抱孫子。
失去孩子時我痛徹心扉，以為是自己不注意才流產，甚至陷入深深的自責。
所以才接連備孕了第二個、第三個。
那時候，我以為周沛安眼裡是心疼。
卻從來沒有想過，他是這樣想我的！
當初，隨著周沛安的身價水漲船高，不是沒有人提醒我，男人有錢就變壞。
尤其是周沛安這種有錢又有顏的男人。
可我都沒有理會。
心底想著我和周沛安也算是患難見真情，風風雨雨都攜手走過來了。
他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身邊從沒傳出過什麼桃色新聞。
下了班就往家跑，有時候我都覺得他黏人。
所以，我固執地認為，我們的感情和那些凡夫俗子的不一樣。
如今，現實狠狠打了我一耳光。
5
第二天起床，周沛安照例給我做了早餐。
牙膏擠好放在洗漱臺上。
還有我常用的那幾瓶護膚品也放在手邊。
我有些恍惚。
昨天是不是我做的一場夢。
可手機裡保存的監控視頻時時刻刻提醒我，周沛安在我們這段婚姻關系中早已出軌。
我按了按眉角，還是從書房裡拿出了我擬好的離婚協議書。
餐桌上，周沛安看著那份離婚協議書，有一瞬間的慌亂，隨後便是坦然。
「你都知道了？」
沒有想象中的辯解與爭吵，周沛安十分自然地承認了。
「我想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你第二次流產住院的時候，那陣子你情緒很崩潰，我壓力也大。夏夢那時候在產科實習，她開解了我不少……」
我和周沛安的第二個孩子是兩年前懷上的。
從懷孕起我小心翼翼，甚至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最後還是沒能保住。
接連失去孩子的打擊讓我精神面臨崩潰的邊緣。
可周沛安，選擇在我最痛苦的時候出軌了。
我企圖從他眼裡看到一絲愧疚，可惜沒有。
突然就覺得有點沒意思。
「離婚吧。」
「財產我們一人一半，作為你出軌的補償，這套房子給我，離婚協議書你看看，沒有意見就籤字吧，我們盡快辦完手續。」
談到離婚二字，周沛安眼裡才出現了些許情緒。
他嘆了口氣，像在面對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