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起胯，一把扯掉皮帶，蹺起二郎腿，還抖了抖。
「當總裁真特麼爽啊，有錢有勢，還有人伺候，要不是這是副男人的身體，我都不想換了！」
剛說完，她眼光一閃，仿佛想到什麼。
「江昀快回來了。」
「怎麼說？」
「我這兩天總覺得身子重，好像靈魂和肉體之間的連接越來越淺了，等系統帶著江昀回來，我就會被擠出這副身體。」
她越說越嚴肅。
「好在我們已經走完大部分劇情，現在，隻剩下最後一個關鍵情節了。」
6
秦姝消停了幾天後，如預料的那樣，給裴萱打來了電話。
「阿昀，我知道你恨我，但我還是想見你最後一面……」
當然不會是尋死啦。
我跟著裴萱去病房，白醫生面容凝重地站在一旁。
「江總，經診斷，秦小姐出現了腎衰竭，必須盡快進行腎髒移植手術，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阿昀，我聽到白醫生的話，整個人都慌了，我真怕自己再也見不到你了……」
秦姝惡毒，卻實在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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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帶雨地這麼一哭，那叫一個悽悽慘慘戚戚。
我收回視線，看向白醫生。
「腎髒移植，得先尋找腎源，對吧？」
「是的。」
「那就得配型。」
「嗯……」
「秦姝又是熊貓血，一般人沒法和她配型，情況緊急，目前隻有我，有可能救她一命，是這樣吧？」
白醫生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是，江太太未卜先知，說的都是我的詞。」
裴萱眉心微蹙。
「這麼嚴重嗎？」
秦姝連忙拽住西裝一角：「阿昀，求你救救我！」
裴萱目光掃過她，又落回到白醫生身上。
「確定是腎衰竭嗎？有沒有正式的診斷書？」
白醫生語氣坦然：「江總，秦小姐的檢查都是在江家的醫院完成的，我也是根據結果做出的診斷，不會有錯的。資料都在這兒，您請過目。」
裴萱接過資料翻了翻：「既然白醫生都籤字了，看來是千真萬確了，還真得好好治一治。」
秦姝眸色一喜。
「阿昀，你之前說過，要是遇到非蘇姐姐不可的事，會讓她親自上，你還記得的吧？
「阿昀，我還要給你生寶寶，這個沒了，就再懷一個，生很多很多胎，我不想死！」
在她低頭抹眼淚的瞬間，她朝我投來得意的眼神。
我當即大喊：「這死老娘們兒瞪我！」
裴萱反手呼了一巴掌過去，文件夾刮過她的臉，留下一道纖細的紅痕。
「什麼檔次，敢瞪我的女人？」
病房裡頓時鴉雀無聲。
白醫生率先回過神來：「江總，還請你顧及秦小姐的身體狀況。」
秦姝的眼淚再次決堤了。
「阿昀，你剛才不是還說，要讓我好好治病？怎麼又……你到底是怎麼了？變得這樣反復無常……」
「我隻說要好好治，又沒說是治病，我要治的，是你從國外請來的這位全科聖手！」
也不知裴萱什麼時候報的警。
幾人卡點似的，在她尾音落下的同時，魚貫而入，帶走了白醫生。
「偽造病歷，意圖謀害我老婆，這幾項罪名判下來，恐怕這位全科聖手，要變全能裁縫了。至於你——」
裴萱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
「暫時先放你一馬。」
她隨時有可能穿進秦姝的身體，哪能真的送她去坐牢？
想到這一點，我又不禁好奇。
我攀住她的肩膀，湊到她的耳邊：「白醫生真的會被判刑嗎？還有那些警察，你怎麼辦到的？」
她朝我挑了挑眉，低聲道：「你忘了？小說裡的霸總無所不能。」
「6 啊。」
「你們，你們怎麼會什麼都知道？」
秦姝難以置信的目光，在我和裴萱之間來回打轉。
「江昀，如果你不愛我的話，為什麼會把我帶回江家？
「但如果你愛我，為什麼貧血、流產，甚至腎衰，都動搖不了你和蘇靈的感情？」
對於真正的江昀來說，蘇靈、秦姝，都不是真愛。
渣男最愛的永遠是他自己。
裴萱順勢貼緊我的腰，讓我倚在她的胸肌上。
「在絕對的信任面前，任何手段都是浮雲。」
她深吸一口氣，神情自責。
「以前的我真不是個東西，竟然允許你在我的婚姻裡橫插一腳，我，江昀，他爹的就是個王八蛋！
「為了彌補我犯下的錯，在我和蘇靈真正分開之前，我會傾盡所有，補償她，安慰她，把我的一切都給她！」
我揉了揉結實的肌肉，手感真好。
「你能有這樣的覺悟，為妻很是欣慰。」
秦姝情緒失控。
「瘋子，一對瘋子！不，我才是瘋子，我有大病才會回國來找你這個王八蛋！」
她掀開被子，麻溜下床，「白瞎我這麼好的演技，老娘不陪你們玩兒了！」
「你不能走。」
裴萱把她拽回。
「我怎麼知道你離開之後，不會再耍別的陰招？」
「不是哥，你都瘋成這樣了，我還圖你啥啊？」
「那也不能走。你的身體我還有用，我不會讓你脫離掌控的。」
秦姝緩緩地護住胸口：「你，你要對我做什麼？江昀，我現在對你可沒興趣啊！」
裴萱低下頭，嘴角噙起一抹壞笑：「放輕松，你會喜歡的。」
7
裴萱把她帶回江家別墅。
請來頂級的美容團隊和營養師伺候。
「我就說你會喜歡吧？」
裴萱浸著牛奶浴，手臂垂在一側，任由按摩師擺弄。
看似享受，實則雙目無神，生無可戀。
「妖怪吃唐僧肉，無非是洗幹淨就下鍋，姓江的，你這麼大費周折地保養我，是打算自己享用，還是把我送人啊？」
「準確點說，是我自己用。」
秦姝不屑道：「那你早幹嘛去了？」
「但不是你以為的那種用法。」
裴萱捏了捏她的臉，語氣心疼。
「都三天了，還沒好，早知道不下那麼重的手了。」
「你怎麼比我還能演？」
「啊……」
我靠在浴缸旁享受足底按摩。
這酸爽……
「你也能演。」
裴萱收回視線，邊擦手邊起身，「公司那邊還等著我，這裡就先交給你。」
我動了動手指示意我聽到了，然後舒服地閉上雙眼。
出浴室已經是兩個小時後。
秦姝看到【江氏總裁對客戶大打出手，兇惡似患狂犬病】的新聞，朝我投來鄙夷的目光。
「這又是啥情況？」
我微微一笑。
光轉移財產哪行？還得毀了他的後路。
「可能……真得狂犬病了吧。」
秦姝一慌，縮回正在照燈的手。
「蘇靈，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你行行好，趁江昀不在，放我走吧！」
我扒開她的手：「美甲還沒做完呢，別亂動。」
「蘇靈，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們別玩兒我了，成嗎？」
「哎呀，江昀沒得狂犬病，他就是單純發瘋而已，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你該吃吃該喝喝，我們不會虧待你的，乖。」
我朝美甲師擺擺手，「這裡花了，給她重做。」
裴萱最愛美甲，又厭煩數小時的等待。
我現在讓秦姝把指甲做了，等她穿過去，就可以美美欣賞了。
我真是個滿分嫡長閨。
8
裴萱把客戶都得罪完後，主動退出了江氏集團。
老江總對這個長子失望至極，讓次子頂替了江昀的位置，又把我倆趕出了江家別墅。
秦姝拖著行李箱在風中凌亂。
「這下你們能放我走了吧？我可不想跟著你們兩口子流落街頭。」
「放心，老娘有的是錢。」
市中心，花園洋房。
「想住哪間，自己挑吧。隻要你聽話，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系統遲遲不回來，或許是又出了什麼意外。
這樣也好，我們能多瀟灑一段時間。
秦姝疑惑道：「老頭不是凍結了你們名下的財產嗎？這是哪兒來的？」
「老頭是想凍結了他兒子的財產來著，但他兒子名下空空如也，至於我嘛，已經是他的前兒媳了，他沒有權利管我。」
她一臉問號。
「又是離婚，又是轉移財產，又和家裡決裂，二位，你們到底想幹嘛？」
「主角做事，配角不要多問。」
「？」
我和裴萱帶著秦姝，揮金如土地揮霍了一個月。
這晚，秦姝酒勁上頭，一手抓著我，一手搭著裴萱的腹肌，啞聲感慨：「有錢的日子是真爽啊……你們倆能不能一直養我啊？要不，我認你們當幹爸幹媽吧？父母在上，我給你倆磕一個……」
她晃晃悠悠地跪下了。
彎著身子，突然沒了聲。
我下意識看向裴萱，卻發現她也倒在一旁。
【二位宿主，好久不見，一定想我了吧？】
「……」
9
片刻，裴萱從秦姝的身體裡蘇醒，江昀仍沒有反應。
系統解釋：「他的意念太強大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回來，一時半會兒還醒不了。」
系統找到江昀的時候，他在一本逆襲爽文裡當男主。
他隻當是穿越了，並不知道自己原來的世界也是一本小說。
那時候，他剛遭受完生活的捶打，眼看就要飛黃騰達，打臉所有人，哪裡甘心就這麼離開？
等他爽完大半本書，系統才終於把人哄回來。
【讓我來看看，劇情走到哪兒了，從明天開始，我把江昀的記憶銜接上……】
話音未落，系統的屏幕上閃出一串虛線。
嘀——
宕機了幾分鍾。
【你們，你們……】
「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說到底，你才是擾亂劇情的罪魁禍首，要是被上邊知道了，後果你應該比我們清楚。」
我並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但看系統那麼恐慌，要面臨的一定是不小的懲罰。
裴萱趁熱打鐵：「其實，劇情也沒有很亂，你看啊，除了蘇靈沒死，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對吧？」
【呃……】
「所以，不如將錯就錯，直接開啟追妻火葬場吧。反正在原著裡，蘇靈死後他做了不少懷念她的事。
「隻要他追妻，必然會去走那些劇情，我們就可以順利苟到大結局咯。」
系統拒絕：【你們落了一個劇情，你得嫁給江昀，度過三年的婚後生活。】
裴萱擺擺手。
「我不嫁，你喜歡渣男你自己嫁。而且，這段時間我對秦姝，那是事無巨細，萬般關懷。
「四舍五入，約等於江昀和秦姝度過了三年幸福時光。」
她話音一頓，語氣變得凜然：「你要是不同意這個方案，那我們也可以把劇情搞得再亂一點。」
我露出陰惻惻的笑容。
「原配和白月光聯手報復渣男，可以是爽文，也可以是懸疑文。」
「男主要是沒了，這個世界會崩塌吧？」
「你這個新手系統，把江昀帶回來都那麼費勁，確定能掌控得了我們倆？」
我倆一唱一和，直到系統的屏幕抖了抖，冒出雪花。
【火葬場，馬上火葬！】
10
江昀穿到爽文的記憶被系統抹去。
他醒來發現自己一無所有，還被趕出江家，崩潰不已。
「為什麼會這樣？我怎麼可能把客戶全揍了一通？」
我嘆了口氣：「你失憶了，一時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他掐住我的下巴，眸光冷得瘆人。
「那我的財產呢？為什麼會全到了你的名下了？我就算要轉移，也是……」
他沒再說下去。
我推開那隻鹹豬手。
「也是給秦姝，對嗎？」
「這話是你自己說的。」
「我說的難道不是你心裡想的？」
我眼含熱淚，儼然一副對婚姻和愛情失望透頂的模樣。
「江昀，這段時間你在我跟前當牛做馬，百般討好。
「我還以為你已經改過自新了，正打算和你復婚，再把財產還給你。
「可惜天意弄人，你竟然失憶了。不僅不記得自己的所作所為，還懷疑我？」
他臉色一變，伸手過來為我擦拭眼淚。
「靈兒，我不是那個意思。」
「別碰我！」
我傷心欲絕，避開他的觸碰。
裴萱也緊接著哭起來。
「阿昀，你來給她當牛做馬，而我，為了挽回你，也賴在這裡住下，給你端茶倒水，任憑使喚！
「我以為，越努力，就會越幸運，可這一切，終究是錯付了！」
好好好，邏輯完美融合。
江昀面色如土，顯然已經完全相信。
「我明明記得自己隻是睡了一覺，怎麼會發生了這麼多事……」
我抹了一把鼻涕，甩在他的襯衫上。
「你走！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江昀眉心緊蹙，僵在原地。
我又一把拽過裴萱：「你不是要把……」
她滿臉嫌棄地打斷我：「姐，你好歹換隻手。」
「報意思。」
我將她推到另一側，繼續道：「你不是要把財產轉移給她嗎？我現在就如你所願，把一半存款都給她，這下你滿意了嗎？可以滾了嗎？」
江昀：「……」
系統：【還能這樣？】
11
一周後。
我和裴萱旅遊回來，看到門口跪著的男人，不禁有些詫異。
「你點男模了？」
「那是你前夫。」
隻見江昀西裝革履, 懷裡捧著一束玫瑰花。
「蘇靈, 我記得你說過, 當初我們應家裡的安排在一起，一直很遺憾我沒有向你求過婚。」
他舉起戒指。
「今天，我正式向你求婚, 蘇靈, 再嫁我一次，好不好？」
我拿過戒指看了看：「鑽還挺大, 你哪來的錢？」
他神色有些窘迫：「找老朋友借的。」
裴萱搖頭嘆息：「看來我當初還是遺漏了一些人。」
我把鑽戒揣進兜裡：「東西我收下了, 結婚就算了吧, 你連買戒指的錢都要借，我憑什麼嫁給你？」
「那不是因為你把我的錢都拿走了嗎？」
「哦——所以你隻是圖我的錢？」
江昀畢竟沒真正經歷過失去蘇靈的痛, 還是那副霸總脾氣。
聽到我這麼問，才恍然，又換回了卑微的口吻：「不是, 我是真的愛你。靈兒，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原著裡, 他在蘇靈死後，買下這隻鑽戒埋在她的墓前, 然後每天帶一束玫瑰前去探望。
隻持續了一年。
他就因憂思過度，作息紊亂，得了胃癌。
我假意思索了片刻。
「也不是完全不行, 不過，這得看你的誠意。」
二十年的默契，一挑眉，一瞪眼，就知道對方要放什麼屁。
「完我」「你說！」
「要是你能堅持不懈，每天都來送花，沒準真有可能打動我。
「我們就以禮物為信號, 我原諒你的時候, 會送你一份禮物，你收到它，就知道我們冰釋前嫌了。」
他更激動了。
「是什麼禮物？」
我神秘一笑。
「是個盒子。」
書中，江昀用的是蘇靈同款骨灰盒，還吩咐助理, 把他倆葬在一個墓穴。
我是不可能和他埋一起的。
但我可以把他埋起來。
江昀眉眼帶笑, 把花塞進我懷裡。
「好, 那我明天還來。」
一年後。
江昀終於死了。
他在遺書裡說，很遺憾沒能得到我的原諒, 如果可以, 希望我能去給他掃墓。
我面無表情地看完，然後撕碎扔進垃圾桶。
系統感慨道：【你也不是真蘇靈，至於這麼恨他嗎？】
我聳聳肩：「沒有啊, 我隻是單純覺得他的字醜, 留著也是礙眼。」
門外，傳來裴萱的催促聲：「阿瑤，你好了沒？司機在樓下了。」
「來了。」
從今天開始，書裡的劇情圓滿結束, 我不再是女主蘇靈。
我的本名叫景瑤。
我和閨蜜裴萱，坐擁億萬身家，繼續過著紙醉金迷、揮金如土的生活。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