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砸五千萬買了陸西樓三年。
三年裡，他既當金絲雀又當狗，還一手創立了自己的商業帝國。
大概覺得屈辱，他轉眼開始力捧我的死對頭。
「不能做好就滾，」我把離婚協議扔在他臉上，「我隻要聽話的狗。」
後來，陸西樓把跟初戀見面後的我堵在車裡，姿態跪伏，眼神熱烈。
「沒有人比我更懂怎麼取悅大小姐。」
「所以……可不可以隻養我一條狗？」
1
我的金絲雀好像有新歡了。
殺青宴上，死對頭手腕上的珠寶閃閃發光。
有人一眼看出，這是陸氏旗下新推出的高定系列。
「嘖，晴晴這是好事將近？」
舒晴莞爾一笑：「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們可別亂說。」
「誰都知道陸氏珠寶從不外借，除了代言人誰能拿到這種級別的貨啊？」
席間贊嘆聲此起彼伏，舒晴的目光移到我的臉上。
我和她同一賽道，出道後粉絲就打得很厲害。
一直爭資源，爭咖位。
「小妤姐姐怎麼不吃蛋糕？」
不枉她特意選的我過敏的水果。
換作平時，我會直接把蛋糕糊她臉上。
經紀人眼疾手快拉住我：「祖宗哎，別。」
她壓低了聲音：「聽說她和陸總……總不能那人的面子你也踩在腳底。」
「所以？」
「陸西樓啊，祖宗，你總不能不知道陸西樓是誰吧。」
當然知道。
我打開微信置頂，備注名為【汪汪】的聊天框。
【滾過來。】
那邊沒有像平時一樣秒回。
呵。
養熟的雀兒，翅膀好像確實硬了。
2
我已經兩個月沒回過家了。
聽佣人說，這段時間陸西樓幾乎也不回來。
原來是在外面養了隻金絲雀。
迷迷糊糊醒過來時，陸西樓正彎腰想要抱我。
「阿妤，這裡很涼，回去睡吧。」
我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
很漂亮的一張臉。
五官輪廓鋒利，看起來清貴難近，卻偏偏長了雙桃花眼。
低頭看人時，很乖。
這讓我想起三年前，拿五千萬買陸西樓跟我結婚的時候。
他輪廓還沒有現在這樣鋒利，籤字的時候手都有點抖。
「鶴小姐……」
「確定選我？」
我挑眉，握住他發顫的手，一筆一畫籤下合同。
「你很缺這筆錢不是嗎？」
「要是怕我反悔，就好好想想，以後該怎麼取悅我。」
陸西樓學什麼都很快。
他甚至比長久服務我的佣人，更快掌握了怎麼讓我開心。
身體也很好。
回過神來，我一把拽住陸西樓垂下的領帶。
他喉結不自覺滾動，聲音喑啞。
「你想在這裡嗎？阿妤……」
我拍了拍他的臉：「又忘了？叫老板。」
「還有，舒晴的事，你的解釋最好讓我滿意。」
3
「你是因為這個回來的。」
陸西樓眼裡的神色漸深：「很在意？」
我被這反問逗得想笑。
從我三年前出道，和舒晴就成了圈內知名的死對頭。
隻要我們一起出現的地方，拉踩通稿就會滿天飛。
隻不過舒晴從來沒有贏過，我也不屑和她爭搶。
但這不代表我可以縱容她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陸西樓，用我的錢捧我的對家，你這是打算過河拆橋？」
「還是喝蒙了，分不清大小王了？」
陸西樓的手驀然收緊，手腕一疼，我皺了眉。
「放手。」
他沒有松手，反而用力地把我手腕紅痕揉搓得更明顯。
「老板隻是想問這個嗎？」
桃花眼中似乎極快閃過玩味的笑，看起來極端惡劣。
我幾乎要懷疑我看錯了。
反射性一腳踹在陸西樓的肩頭，腳踝也被死死握住。
粗粝的指腹摩擦過腳踝，我惱得氣出顫音。
「跪下！」
以往這一招，陸西樓是百依百順的。
而現在，他頓了幾秒。
才緩緩屈了單膝，跪在地上，仰頭看我。
「知道了，老板。」
腳後跟被貼上創口貼，溫熱的指腹隔著布料熨貼住。
「給我時間，我會處理好的。」
4
這三年，我一直很放心陸西樓辦事。
但權力會滋長野心。
我翻著網頁上的信息，竟然沒察覺，他的商業版圖擴張得如此迅速。
人人喊打的私生子，在三年裡。
把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做到行業內幾乎隻手遮天的陸氏……
鎖骨處隱隱作痛。
「嘶——」
我坐到鏡子前，這才發現上面有個很深的牙印。
「陸西樓，真他爹是屬狗的。」
咒罵一聲，拿起遮瑕塗上去，隻覺得更加火辣辣的。
身後門忽然開了。
「滾出去。」
舒晴眼裡閃過一抹厭惡，看見我鎖骨上的傷口，忽然笑了下。
施施然走過來：「鶴妤，新金主挺猛啊？」
舒晴恨上我，是從我第一部劇開始的。
大熱的 IP，作為惡女專業戶的她，本來是女配首選演員。
可以大爆的機會，她就差在微博上官宣進組了。
但試過戲後導演最終敲定了我，那部劇也確實爆了，我的知名度一夜上升，到了她爬五年才到的位置上。
「知道導演為什麼選我嗎？」
我冷笑一聲：「因為你，是真的沒有市場競爭力。」
「你別太囂張！」
舒晴臉都漲紅了，伸出手就要扇我。
想到什麼，又猛然停在半空中，摸了摸自己脖頸間的新粉鑽項鏈。
陸氏代言的象徵。
「鶴妤，市場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她笑得得意：「看到沒，這才是競爭力，和導演睡覺可拿不到這個。」
5
陸西樓的處理簡直慢到讓我失去耐心。
我慢慢站起身，舒晴眉心一跳，後退幾步。
「你想幹什麼？」
突然出現的工作人員終止了這場戰火。
「兩位老師，輪到主演們上臺了。」
活動是為了宣傳新殺青的待播劇，也是我和舒晴難得同框的一部戲。
引領我們走上臺後，主持人開始 cue 流程。
沒想到陸西樓也來了。
他穿著剪裁合體的高定，被安排在最中心的位置，是無數鏡頭的焦點。
完全是巨大商業帝國掌舵者的模樣。
目光相觸的一瞬，我太陽穴跳了一下。
「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不準和我出現在同一個公眾場合。」
「是，大小姐。」
看來他是完全忘了，我們隱婚的協議內容了。
我移開目光，旁邊的舒晴滿臉嬌羞。
主持人迫不及待遞話：「晴晴這條項鏈是陸氏新出的高定系列吧，最近網傳和陸氏的合作，是真的嗎？」
「哎呀，這……」
舒晴看向場下的陸西樓：「是要保密的內容啦。」
「看來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主持人笑著引導：「畢竟陸總，很少公開出席活動。」
……
耐心告罄的邊緣，活動終於結束了。
我在場外找到了陸西樓，屈臂把他壓在車門邊。
「怎麼，看見不是你要等的人，很失望？」
陸西樓表情沒什麼變化，那雙桃花眼看人還是該死的脈脈溫情。
要說愛情的魅力可真大。
三年來恪守合約的人，為了舒晴，竟然三番兩次破壞默認的規矩。
「啞巴了？說話！」
陸西樓整個背壓在車身上，低頭俯視著我靠近。
「大小姐……」
話音剛落，身後忽然一陣喧鬧。
有記者發現了陸西樓的車，烏泱泱開始往這邊湧。
6
我拉開車門，把陸西樓推進車裡。
死死把他壓在車窗下。
狗仔們的聲音隔著玻璃傳進來：「剛剛是有人吧……」
「陸先生突然出席活動，是為了舒晴老師嗎？」
「網上二人傳聞是否屬實呢？陸先生準備什麼時候公布喜訊？」
陸西樓扶上腰際的手打亂了我的呼吸。
我用眼神警告他停下，下一秒，天旋地轉。
我被迫從壓制成了跨坐，前窗外記者們扛著的攝像機全對著裡面。
「在大小姐眼裡，我很見不得人嗎？」
我氣惱至極，揚起的手卻被強制束住反剪到身後。
「陸西樓。」
「你是不是想死？」
「這是單向玻璃，他們什麼也看不見。」
陸西樓嘴角勾起，哂笑一聲：「大小姐還想要我去死嗎？」
額前碎發凌亂遮住了他的一隻眼睛，車內光線昏暗，隻映亮小半張臉，明暗交錯，讓他看起來像地獄裡的撒旦。
我渾身一凜。
隱婚的第二年，我才知道陸西樓有病。
那次他接我回家，座椅上湿黏黏的，帶著腥味的東西沾了我一手。
剛想要發火，陸西樓目光死寂地看著我問：「大小姐也想讓我去死嗎？」
「你發什麼神經？」
「我買了你三年。」
「要死也先讓我回本再說！」
下一秒，人就被陸西樓拉進車裡。
我這才發現那些湿黏的東西，是血，他臉上身上都是傷。
衣服也被血浸透，帶著濃烈的腥味。
我火氣直往頭頂冒：「誰他爹敢動你？」
「大小姐……在生氣嗎？」
廢話。
打狗也得看主人。
陸西樓也真他爹是個瘋子，竟然傷成這樣還開車上千公裡過來接我。
還有闲情逸致幫我理好裙擺，勾頰邊散落的頭發！
7
「下次再這樣過來，我就剁了你。」
「大小姐怕我死嗎？」
「閻王收你也得先問過本小姐！發什麼瘋！去醫院！」
我想要罵他，卻被緊緊摟進懷裡。
陸西樓像是抓著浮木，力道重得快把我揉散，我頭一次被他眼裡湧動的情緒嚇到，沒有掙扎。
怕他發瘋飆車，我試探性拍了拍他的背。
結果他瘋得更厲害了。
帶著血腥味的吻碾破唇角，高定禮裙也全成了碎片。
他第一次破了規矩以下犯上，喊我的名字。
先是，「鶴妤，鶴妤」。
後來得寸進尺，變成了「阿妤」。
那場瘋狂持續了一天一夜才結束，醒來時，陸西樓正跪在床前給我擦藥。
而我連伸腳踩他踢他的力氣都沒有。
「阿妤要怎麼罰我。」
「等你好起來，怎麼罰我都可以，是我的錯。」
脫離狂躁狀態的陸西樓又恢復成乖順的樣子。
一年以來的溫和平靜差點讓我忘了，他隨時可能變成個瘋子。
我回過神來，身體卻驀然僵住。
敏銳察覺到了陸西樓身體的變化。
我盡力平緩語調：「陸西樓，你神經病又犯了。」
「放手，放開我。」
他伸手打開了車燈和喇叭，把剛散開的記者們又引了回來。
「發什麼瘋！」
車門咔噠一聲就要應聲打開，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怎麼大家都在這啊，說好了不準跟拍的~」
舒晴找過來了。
我下意識松了口氣。
媒體的注意力頓時都被吸引過去。
「原來陸總是在等舒老師，麻煩老師讓陸總露個面，讓我們也不算白來一趟。」
「哎呀，你們……拍照片可以，但不準到外面亂報導哦，隻是合作關系啦~」
8
話音剛落，舒晴笑容驀然僵住。
我把車開出去了。
後視鏡裡她的表情錯愕又慌亂，記者們反應過來，開始扛著攝像頭追。
我一腳油門踩到底。
「原來阿妤會開車。」
「你該慶幸我沒失手，一車兩命。」
陸西樓把頭墊在我肩上，慢條斯理。
「和大小姐死在一起也很好。」
「閉嘴！」
我猛然停下，掐住他的下巴。
陸西樓的手機開始響，屏幕上跳動著沒有名字的號碼，鎖屏背景很熟悉。
是我軋戲完後在機場累睡著的一張圖。
「戲倒是做得很足，吃裡扒外會讓你更爽是嗎？」
熊熊怒火把我的理智燃燒殆盡。
「陸西樓，我隻要一條聽話的狗，不能做好就滾。」
他低頭，視線落在我唇上。
「別的上下級，也會像我們這樣嗎？」
真是病得不輕。
手機還锲而不舍地在響，我伸手接通，舒晴聲音急切。
「陸總……這裡人好多啊，他們都圍著我。」
「你的車怎麼開走了，記者們好嚇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