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痴迷人妻。

夫君為了討好皇帝,親自把我送進宮。

臨行前,他拉著我的手深情款款。

「夫人,隻是伺候皇上幾天而已,很快就會回來的。」

「是。」

我含笑應下,眸色深不見底。

都伺候皇帝了,還要你這廢物做什麼?

1

除夕夜,初為人婦的端王妃死在了御花園。

無他,隻因在宮宴上被皇帝看中,強行臨幸。

端王妃不堪受辱投了井,撈上來的時候屍體都僵硬了。

皇帝喜好人妻,並不是什麼秘密。

這幾年,沒少把進宮赴宴的美貌少婦扣在宮裡。

偏偏他性子狠戾,陰晴不定,最喜歡變著法子折辱女人,在跟女人歡好時,時不時吩咐太監宮女在旁圍觀,甚至宣畫師進寢宮當場作畫。

那些被強擄的女人多數都是大家閨秀,哪裡受得了這般折辱,過不了多久便死的死,瘋的瘋,沒有一個能落得好下場。

如今好不容易又有個瞧得上眼的美人兒,竟如此不識抬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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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大為震怒,命人將端王妃的屍體大卸八塊,扔進蛇窟喂蛇,同時命臣子們主動獻美人,若有滿意者,即刻加官進爵。

雖然把自己老婆獻出去換取榮華富貴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但架不住誘惑太大,明裡暗裡有不少人蠢蠢欲動。

打扮精致的少婦往御花園裡去了一茬兒又一茬兒,可惜皇帝一個也沒瞧上,不是當場成了毒蛇的口糧,就是挨了板子扔出宮去。

那些獻妻求榮的官員,也沒逃過皇帝的盛怒,統統挨了責罰。

聽到這個消息,我隻是淡淡一笑。

所謂富貴險中求,上輩子,夫君曲少凌就是這個時候找過來,給了我兩瓶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秘藥,希望我能乖乖進宮侍奉皇帝,為他博個好前程。

這般奇恥大辱我如何能忍受,當即義正詞嚴地拒絕了。

可惜我的拒絕並沒能打消曲少凌賣妻求榮的念頭,他偷偷在我的湯飲裡下了藥,買通太監把我帶到皇帝日常嬉戲的太液池邊。

皇帝對我一見傾心,我中了秘藥早已產生幻覺,亦不斷舉止大膽地主動迎合,待醒過神來時已經晚了。

我被皇帝扣在宮裡,本想一死了之,曲少凌讓人傳話進來,罵我不守婦德故意勾引皇帝,如今大錯已成,必須忍辱負重討皇帝歡心。

否則整個家族都會被牽連治罪,三歲多的兒子曲之凡亦不能幸免。

為了兒子,我在宮裡忍辱負重飽受磋磨,直至被皇帝厭棄趕出宮去。

我遍體鱗傷地逃回家,原以為曲少凌能看在我為家族忍辱負重的份兒上,給我一條活路,不成想他卻嫌我辱沒門風,親手給我灌下鸩酒。

我死了,曲少凌踩著我的骨血加官進爵,風風光光迎娶了年少時的白月光外室為續弦。

也是那時候我才知道,曲少凌從未愛過我,就連我忍辱負重保護的兒子曲之凡也是他跟白月光的兒子。

我被算計了一輩子,竟都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許是怨氣太重,我竟然重生了。

既然左右都逃不過進宮的命運,不如開開心心地去。

這樣想著,我對鏡畫了精致的妝容,換上閨閣時常穿的大紅舞衣,在院子裡翩翩起舞。

既然打定主意賣妻求榮,曲少凌自是很清楚皇帝的喜好。

我今日這番打扮,一點一滴細枝末節都落在皇帝的審美上,他必定愈發迫不及待。

曲少凌就是這個時候進到院子裡來的。

我隻作不覺,待一曲舞畢,方才不經意般回眸,故作詫異道:「夫君怎麼來了?」

成親四年多,曲少凌的心都在白月光那裡,待我始終不鹹不淡,若不是動了歪心思,絕不會在這時候出現。

「我若不來,還不知夫人竟有如此仙姿玉骨。」

世家貴女向來講究端莊華貴,曲少凌從未見過我如此輕盈靈動的模樣,眼神中滿是欲念貪婪。

「夫人何時學會跳舞了,還跳得這麼好。」

「不過是闲暇時候玩鬧罷了,上不得臺面。」

我故作羞澀地朝曲少凌笑笑,乖巧地把他迎進正廳,方才問道:「夫君愁眉不展,可是有什麼心事?」

「還不是為了陛下的事。」

曲少凌最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原本對白月光獻計拿我邀寵的心思還有些遲疑,如今意外見到我的傾城舞姿,心裡越發篤定。

他微微沉吟,索性直接表露了讓我進宮侍奉皇帝的意思,又故作無奈地掩飾道:

「為夫這麼做,都是為兒子的前程打算,否則萬一惹得皇帝震怒,咱們全家隻怕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我緊緊咬著唇,顯然有所猶豫,待曲少凌的耐心快要耗盡時,方才眼含熱淚地抬起頭來。

「妾身願意,隻要為了夫君和兒子好,妾身受些委屈算不了什麼。」

我這般無可救藥的戀愛腦模樣讓曲少凌十分滿意,裝模作樣地把我攬在懷裡勸慰道:

「皇帝不過是幾日新鮮罷了,過不了多久就會把夫人送回來,隻要夫人把皇上伺候好了,便是咱們全家的大功臣,為夫和兒子的前程就靠你了!」

「夫君可一定記著把妾身接回來。」

我深明大義地點點頭,又有些擔憂地反問道:「隻是妾身侍奉過皇帝,便不再有貞潔,夫君可會嫌棄妾身?」

自然是嫌棄的。

曲少凌眸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嘴上卻口是心非地敷衍著:「怎麼會,在為夫心裡,夫人永遠是最好的。」

我眸中含淚,滿是感動:「夫君待妾身真好。」

曲少凌見我乖乖上套,不得不繼續敷衍一番,好一會兒才以有公事為由離開。

送走曲少凌,我眸中的溫柔瞬間消失殆盡。

曲少凌不知道這支皇帝最喜歡的驚鴻舞是我故意學的,也是故意在他面前跳的。

為的就是讓利欲燻心的曲少凌,迫不及待地把我送給皇帝。

不把全天下權力最大的男人握在手裡,我要如何向這些無恥的雜碎復仇?

曲少凌果然迫不及待,第二天一大早,就借著請安的由頭把我送進了宮。

同樣是在太液池邊,這一次我已非被動陷入絕境,而是主動爭取機會,在明媚的春光下,一襲紅衣翩翩起舞。

皇帝不僅喜愛人妻,還喜歡細腰舞姬,對輕盈飄逸、柔弱無骨的女人沒有半點抵抗力。

我巧妙地將這兩者結合起來,想不勾住他的心都難。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支舞剛剛跳完,就聽身後傳來陣陣掌聲。

「好!好!好!」

皇帝眼眸晶亮,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驚喜,接連說了三個「好」字。

我深知剛剛的一切早已落到皇帝眼裡,卻故意一邊抬手拭著額頭上的香汗,一邊面帶疑惑地緩緩轉過身來。

這樣的神情既迷茫又純情,偏偏又帶了幾分少婦獨有的成熟嫵媚,如山野間迷路的精靈,不小心誤入凡間。

我深知皇帝的嗜好,早已對著銅鏡練習過無數遍,確保萬無一失。

果不其然,皇帝一眼就看呆了,幾乎是下意識地朝我走來。

我趁勢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語氣驚恐:「妾身驚擾聖駕罪該萬死,請皇上恕罪!」

「哪裡是驚擾,明明就是驚豔。」

皇帝躬身把我從地上扶了起來,他緊緊握著我的手,語氣中滿是痴迷感慨。

「朕今日見了美人兒,才知翩若驚鴻婉若遊龍之姿並非誇大其詞,這宮裡的女人跟你比起來,都是俗物。」

我並沒有推拒皇帝的親近,隻順勢起身,回給他一個明媚的笑容:「妾身善舞,皇上懂舞,如今這般算不算得伯牙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呢?」

皇帝嗜殺成性,雖然喜歡身量纖纖的嫵媚女人,卻不喜歡骨子裡柔弱不堪的女人。

畏畏縮縮,忐忐忑忑的,最為他所厭惡。

我想入他的眼,讓他多幾分興趣,必須舉止坦蕩,不卑不亢,這是最基本的。

皇帝凝神盯著我,含笑點頭:「美人兒說的是,朕也是這般想的。」

說罷,直接把我橫抱起,旁若無人地進了旁邊的小亭子。

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自那日起,我便順利留在了宮裡。

皇帝待我顯然比別的女人好些,卻也依舊改不了他變態的惡趣味。

他會在臨幸我時,讓太監宮女在隻有一條輕薄紗帳相隔的寢殿內看著。

侍寢這般私密之事,要分毫畢現地展現在眾人面前,無異於當眾羞辱。

那些被強擄來的高門少婦,臉上會是怎樣痛苦悽慘的表情不言而喻,上輩子的我恨不得直接一頭撞死,卻偏偏為了保全曲家上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今重活一世,我心心念念想的隻有報仇,這副皮囊的羞辱有什麼要緊的?

我沒有半分羞澀顧忌,不僅不會遮遮掩掩痛苦不堪,反而肆無忌憚地「享受歡愉」,引著皇帝不斷探索從未體驗過的新領域。

變態之所以喜歡折辱女人,不過是仗著女人有羞恥心罷了,他享受女人被羞辱後的痛苦,這才樂此不疲。

可他想要看到的難堪、痛苦、羞憤欲死,偏偏在我臉上看不到分毫,能看到的隻有比他更甚的亢奮。

如此,便著實無趣了。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想要對付變態,唯一的辦法就是比他更變態。

至於暴戾?

皇帝用尖銳的銀刀在我後背劃了一道又一道小口子,我沒有嘶吼沒有瑟瑟發抖,而是搶過刀子,在他的後背也劃了幾下。

在他面露怒色的同時,狠狠一口咬在他胳膊上。

我那一口咬得極重,血腥味瞬間從嘴裡彌漫開來。

御前侍衛大驚,提著劍衝上來就要朝我砍去,卻被皇帝抬手制止。

皇帝臉上看不出半分被傷害的惱怒,反而滿是滿足地反問道:「美人兒,朕的血味道如何?」

我抬眸盯著皇帝,終究是慢慢松了口,伸出舌頭舔了舔帶著血跡的嘴角。

「到底是皇上的血,甜得很呢。」

皇帝捏著我的下巴,緩緩笑了,「愛妃果然與眾不同,朕心甚慰。」

我伸手攀上皇帝的脖子,湊到他唇邊,「臣妾也是這麼想的。」

與虎謀皮,比的就是膽量。

我完全豁得出去,所以……我暫時贏了。

如此,皇帝對我的寵愛一日甚過一日,他破例賜了我美人的位分,讓我隨他住在勤政殿偏殿,時時讓我陪在身邊。

以往皇帝寵愛人妻,不過三五天興致,過了便拋到腦後被處理掉了。

御賜宮裡的位分,還是第一次。

更讓他們詫異的還在後面,半月後,皇帝晉封我為嫔,成為宮裡的正經主子。

名分不過是給外人看的,內裡誰都知道我是什麼身份。

如此,宮裡宮外少不得流言紛紛,都說我懂得邪術,專會狐媚惑主,甚至有人專門開了賭局,賭我最終能撐多少天,才會被無情的皇帝厭棄。

唯一有不同想法的是曲少凌。

因為我在宮裡得寵,這一個月來曲少凌已經連升三級,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戶部行走,變成正二品的戶部尚書了。

如此快的晉升速度,別說當朝,便是從開國至今也從未有過,簡直就是坐了登雲梯。

當然,誰都知道這份殊榮是曲少凌賣妻得來的,面上再怎麼恭維,背後亦十分不恥。

曲少凌自是不在乎這些,隻悄悄地讓人傳話給我,讓我好好侍奉皇帝,切不可出任何差錯。

我的生死禍福,在他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面前,變得一文不值。

是時候了。

我看著鏡子裡那張熟悉的臉,篤定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幾日,我依舊陪皇帝縱情玩樂,醉生夢死,位分亦由嫔位晉升為妃位,賜封號『譽』。

然而這妃位還沒在手裡捂熱,之前下賭注的那些人期待的場面就來了。

這天午後,我跟皇帝在寢殿裡發生了激烈的爭吵,情緒激動地嚷嚷著要回家去。

皇帝憤怒不已,當即命人把曲少凌和兒子曲之凡綁進宮來。

我是故意跟皇帝爭吵的,也很清楚爭吵的後果。

就在過年前幾日,皇帝俘了吏部侍郎新婚的妻子進宮,那少婦是江南女子,模樣清麗婉約,接連承歡數日,頗得皇帝喜歡。

那女子惦記家中尚在襁褓的孩子,百般隱忍,屢次跪求皇帝放她出宮。

皇帝新鮮勁兒還沒過去,自是不肯的,惱羞成怒之下,竟命人把那女子的孩子抓來宮裡,直接扔進了蛇窟。

那女子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被毒蛇吞噬,卻無能為力,絕望中拔下發間的金簪自戕而亡。

據說,濺了皇帝一身血。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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