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五感不靈,意外進入恐怖遊戲。
一身血色的 boss 靠近我說要取我命。
我一把抱住他:「謝謝你願意娶我。」
直到我認了媽,認了爸,認了姐妹和弟弟。
我才看清彈幕說這是恐怖遊戲。
怎麼會呢,這裡的人可比外面有愛多了。
我已經在這裡安了家。
1
「歡迎來到孤兒院副本,獲取到靈魂碎片即可通關。
「任務難度:S 級。
「初始玩家:10 人。
「模式:單人模式。
「提示 1:不要相信任何人說話。
「提示 2: 你看到的也許是假象。
「提示 3:任務隨機獎勵會在觸發機關後掉落。
「祝你玩得愉快,早日下地獄。」
剛剛那些電子音我一句也沒聽清。
我揉了揉眼,努力看前方。
總算看到了模糊的輪廓。
眼前的孤兒院,跟我小時候住的一模一樣。
我怎麼突然回到了這裡?
明明上一秒我還在餐廳後廚忙活。
因為不小心打碎盤子,老板訓話說要扣我半個月工資。
我想爭辯,卻被他把頭摁進了洗碗水池裡。
再睜眼,便是在這裡了。
孤兒院給我的感覺不太好。
記憶深處最可怕的便是在孤兒院的那段時光。
因為我天生五感不靈,從小就備受欺負。
明明大家都是孤兒,卻也要分出三六九等。
我便是最下等的。
我聞不出味道,也嘗不出任何味道。
不僅聽力不好,晚上還看不清。
同住的小朋友會用餿了的飯菜換走我的飯。
還會故意在兩個床中間綁繩子,我晚上上廁所的時候摔得跟狗啃泥一樣。
由於常常聽錯院長講話,會被罰掃廁所。
他們會笑話我,說我吃屎都嘗不出臭味。
我不敢反抗,因為事實如此。
十幾年如一日,欺負我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
隻有我一個人沒有被領養走。
默默待到了十八歲,能自食其力後,院長立刻讓我離開。
我做過很多工作,都被開除了。
這個端盤子的工作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不能丟掉。
我不願意再進孤兒院,扭頭就跑。
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彈幕在狂刷。
【什麼情況?她連進都沒進去就跑!也太垃圾了吧。】
【撲街啊!我還賭她贏呢,因為就她看起來最淡定,連詭異靠近都沒反應,誰知道就這?】
【誰說不是啊,沒見過不怕詭異的玩家,居然要自己棄權。】
……
2
我跑到氣喘籲籲,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對勁。
好像有人跟著我。
我轉頭,虛著眼睛仔細辨別。
然而,什麼也沒看到。
夜黑得可怕,耳邊擦過呼嘯的風聲。
周圍沒有一點路燈。
我剛剛明明朝著唯一的光亮跑的,怎麼走近了,那亮光反而不見了?
黑暗中,我失去了方向。
像一個盲人一樣摸索著前進。
終於,摸到了一根像拐杖一樣的東西。
我二話不說就拽著那個拐杖往前探路。
然而,彈幕又在狂刷。
【沒搞錯吧,她這是在逗我玩?不是要棄權了嗎?怎麼忽然又回來啊?】
【等等,不對勁,你看看她的手上!】
【我滴媽呀,她竟然把守門人的防暴叉當盲杖用?她沒搞錯吧?還是我看錯了?守門人你的絕招呢!】
【期待看到防暴叉花式捅穿這個傻白甜的高光時刻了。】
【不對啊,你看她的驚悚值怎麼一直是 0,該不會是個隱藏大神吧?】
【不可能,她那個弱不禁風的樣子,怎麼可能是大神!這個副本我見過最厲害的就是對上大 boss 的韋神了。】
【沒錯,韋神最高!差一點就拿到靈魂碎片了!這麼久了,還沒有一個人闖過這孤兒院副本。】
我一邊往前探著,一邊嘟囔說:「這裡太黑了,我看不見,要是有光就好了。」
下一秒,拐杖頂上亮了燈。
照出了守門人的臉。
頭蓋骨被敲碎,正一滴一滴往下滴血。
【霧草,第一次這個視角看守門人,感覺血都滴在我臉上了,嚇死老子了!這音樂千萬別晚上開!】
【同被嚇死,可是你看她,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啊!已經死了三個玩家了,她怎麼那麼淡定啊!聽不到系統提示音嗎?】
我確實什麼也沒聽到。
四周就像是蒙了一層霧氣。
而瞬間點亮的燈,讓我眼睛還有些不適應。
我努力看過去,也隻能看到一團白霧。
霧中依稀有個人影。
可能是來幫我的好人吧。
「謝謝啊,你人還怪好的,我很久沒遇到過這麼熱心腸的人了。」
手上好像滴了幾滴雨,得快些走了。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隻在那根拐杖的幫助下,快步走到了孤兒院門口。
隻是,他忽然駐足。
我不解問:「你要走了嗎?」
霧色中,依稀有些很沉悶的聲響。
好像是重重的呼吸聲。
「沒關系,後面的路我自己走吧,正好我也回來看看院長。」
那人把亮光給我支到前面,我看清了孤兒院的大門。
隻是這門上怎麼寫著一些我看不懂的字?
重新裝修過了?
【救命!防暴叉都卡在她頭上了,她怎麼還一副迷迷瞪瞪的樣子啊!我要捂著眼睛了,生怕她被爆頭。】
【這傻白甜真是勇,大門口上有毒液,她還在那裡看,詭異快把她殺了吧,勞資要換個直播間!】
【不是,你們看不對勁啊,守門人怎麼沒殺她?】
【是啊,按道理守門人防暴叉沒理由這麼慢啊。】
【你們沒聽她說什麼嗎?她竟然要找院長啊!就我一個人聽到了?院長可是僅次於大 boss 的存在啊。】
3
我打了個寒戰,轉頭望向那個人。
終於看得清晰些了,是個胖胖的大叔。
「大叔,謝謝您。您長得好像我以前孤兒院的門衛大叔。」
我吸了吸鼻子:「以前隻有大叔對我最好了,會偷偷給我一些餅幹,之前我回來發現他已經不幹這活了。」
我有些遺憾沒能跟大叔好好道別。
大叔收回了防暴叉:「你快進去吧,進去後記得朝左走,眼睛不好使也不要隨便亂摸。」
「嗯!謝謝大叔!」
其實我隻聽見了第一句話,讓我快去。
我也不知道快去做什麼,隻能憑借記憶走著。
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這一切都在被直播著。
並且一度刷上了直播榜第一。
因為我是第一個讓守門人幫我開門的人。
彈幕瘋狂刷屏,都在猜我是不是碰到了什麼隱藏獎勵。
【靠!過分了,這副本我刷了十幾次也沒過守門人這關,她怎麼那麼輕松啊!】
【絕壁開掛了!老子要鬧了!】
【我覺得一定是她的走位方式問題,剛剛已錄屏,我決定按她的路線走一次!】
【不行,等這波直播結束後,我也要重新刷一次,按傻姐的方式走!老子就不信了!】
……?
進到大門,記憶中院子左邊是個小操場,右邊有個小花臺。
花臺上經常會趴著一隻貓,懶洋洋地曬太陽。
我喜歡那隻貓,因為平時隻有它能聽我說話。
隻是不知道今天這孤兒院為什麼這麼黑,黑到我連花臺都看不清。
我摸著黑往右邊走,腳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我蹲下,撿起來。
好像是個什麼棍子。
先拿著吧,一會來逗逗小花,它最喜歡繞棍子玩。
【霧草!傻姐好勇!竟然敢撿白骨!那可是以前死在這裡的玩家壘成的人骨山啊。】
【她到底是什麼人啊!看著傻白甜,怎麼什麼都不怕?守門人都提醒她要走左邊了,她還非要挑戰極難模式走右邊。】
【我慢慢改觀了,這姐妹可能真有點東西,不信你看,她竟然敢學貓叫!我滴媽,是怕胖橘不能一口吞掉她嗎?】
【別說了,已經開始害怕了,上次胖橘生吞活人還來了個特寫,是我這輩子對貓的陰影。】
我學著貓叫,喊著:「小花,小花你在哪?姐姐回來看你啦。」
小花沒有回應我。
但我很快看到了一點亮光。
想來是有老師開了燈。
我興致勃勃朝亮光走去,忽然蹿出了一道黑影。
我知道是小花來了,我張開雙臂,示意它到我懷裡來。
畢竟我看不清,怕把它傷著。
小花撲到了我懷裡。
這家伙變重了好多,我快抱不動它,隻好一屁股坐在花臺上。
「小花,想姐姐嗎?我們來玩遊戲好不好?」
它喵嗚叫了一聲。
我知道它肯定很想念這個遊戲,因為它也是一隻孤獨的貓,平時沒人陪它玩。
曾經院長趕走了它好多次,它都偷偷跑回來。
我把棍子放在地上,喊了一個口令。
小花雖然胖了不少,但玩起來還是靈活的。
它一次都沒碰到棍子。
「真棒!我的好姑娘!就是太胖了,得減減肥。」
【我方了,不能叫傻姐了,改叫勇姐吧。】
【附議,我頭一次見能坐在人骨山上逗胖橘的。】
【關鍵大胖橘還真跟她玩遊戲了!顛覆了我的認知!】
【別慌,鎮定點,她選擇了極難模式,很快就能遇到大 boss 了,前面都是僥幸,大 boss 一碰,她就斃命!】
【大胖橘你醒醒啊!你是吃人的胖橘,不帶這樣賣萌的啊!】
我嘆了口氣:「小花,你在這過得也挺好的吧,院長後來沒把你趕出去挺好的。」
不像我,在最彷徨的時候被趕走。
孤兒院能讓我懷念的並不多。
門衛大叔算一個,小花算一個。
不對,還有一個弟弟,人也挺好的。
隻是他來孤兒院一年就被好人家領養走了。
也不知道現在他怎麼樣了。
「小花,你還記得那個叫理理的弟弟嗎?也不知道他現在改名了沒,過得好不好。」
【讓我看看,是誰在喊大 boss 名字?哦,是勇姐啊,那沒事兒了。】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勇姐是真勇,玩家隻剩一半了,就她一直是 0 驚悚值,她難道聞不出來四周的血腥氣嗎?】
【她該不會以為理理這個名字可愛,人就會很好吧,沒眼看了。】
【霧草,快看!大 boss 從天而降了!她完了!她要完了!可我突然不想讓她完了怎麼辦?】
4
我依稀感覺到耳旁有一陣風,涼涼的。
胖橘躲到了我腳邊,喵嗚了一聲。
「別怕啊,我保護你。」
大概是某個老師想讓小花別再叫了,畢竟這麼晚了,是熄燈睡覺的時候了。
我緩緩站起身,剛想喊句老師。
就聽到一個挺好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