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一個月，我懷孕了。
老公立刻給婆婆打去電話：「媽，陽陽懷孕了。」
電話那邊卻傳來抱怨聲和窸窸窣窣的翻閱聲。
「怎麼意外懷了？
「我早就告訴過你，讓你計劃著些！」
老公掛著笑容的臉立刻嚴肅起來。
他掛斷電話和我說：「打了吧，我媽說這是個女孩。」
1
婚後一個月我查出來懷孕了。
我準備給老公林繼業一個驚喜。
我將手機高高地粘在了房頂一角，看到他的車進了車庫，我立刻點開了錄像。
他一開門，我整個人撲進了他懷裡。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他微微皺眉，看了看身後空空如也的餐桌：「沒有晚飯的驚喜嗎？」
我察覺到他的不悅，知道他肚子餓了。
「咱們今晚出去慶祝一下。」
他臉色越發難看，我不等他說話，立刻喊了出來：「我懷孕了！」
安靜……
十秒過後，沒有任何驚訝、期待、喜悅的神情從他的臉上露出來。
我不滿地推了一下：「你什麼反應？」
他將我推開，臉上有了一些笑意。
「什麼時候查出來的？」
「就今天早上。」
我以為他這是短路了，剛反應過來，可他愣了一下神後，立刻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
「媽，陽陽懷孕了。」
原來是給婆婆報喜呢。
可下一秒我就聽到聽筒那邊傳來尖厲又抱怨的聲音。
「你怎麼一點計劃都沒有？這麼意外就懷了？」
林繼業尷尬地解釋：「嗯，陽陽不喜歡我做措施。
「大概就是月中的時候，沒忍住。
「那你查查。」
我臉上燒得厲害，他怎麼能說我們倆的羞羞事給婆婆聽！
明明是他不願意做措施，還賴在我頭上！
我總覺得他們之間的話語很別扭，沒有一絲喜悅。
他沉默了好久，我也沒聽到對面有說話的聲音。
偶爾傳來微弱的窸窸窣窣聲，像是在翻閱什麼。
掛斷電話，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定定地看著我。
我耐著性子問他：「媽說什麼了？怎麼我懷孕了你們一點都不高興？」
他將手機往沙發上一扣，很鄭重地說：「媽剛才查了，你這胎是女孩，打掉吧。」
2
我有點不相信我的耳朵。
我沒聽錯吧？
「什麼叫我這胎是女孩？你媽怎麼知道的？
「就算是女孩，就該被打掉嗎？
「你們憑什麼決定我孩子的生死！」
我有些失去理智，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他見我情緒激動，立刻安撫我：「你別那麼大聲，咱們這次懷孕是意外，又沒有備孕，時機又不對！打了就打了唄。
「我媽剛才查了，你打掉，恢復一下身體，年底的時候懷上最好。」
我被氣得渾身血液往上湧，激動地衝著他喊了起來。
「林繼業！你是大學生！你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你怎麼能這麼愚昧無知，相信一本破書上的算法？」
他也沒有耐心哄我了：「我能怎麼辦呢？我從小被我媽一手帶大，她想要個孫子也不過分吧？你為什麼就這麼任性，非要順著你的意思來？
「你就不能讓她開心點嗎？」
我氣到完全失去理智，也一屁股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她開不開心，容不容易不是我造成的！我沒有義務為了她傷害我自己！
「她思想迂腐，怎麼你也這麼愚昧？」
他見我態度不好，立刻起身，指著我的鼻子就開始嚷。
「我愚昧無知？我隻知道我媽不容易，我要孝順我媽！你作為兒媳婦你做了什麼？我上一天班回來，連口熱飯都沒有！
「反正我告訴你了，吳錦陽！我們老林家不要女孩！」
說完他摔門而去。
我坐在沙發上被他氣得渾身發抖。
3
我和林繼業是大學同學，大三的時候，我們是通過一場聯誼認識的。
之後他便對我展開了猛烈的追求。
我本不想在大學談戀愛，家裡我是獨女，我畢業後是打算回去的。
可林繼業對我照顧得無微不至。
每天早上在樓下等我，手裡總是捧著熱騰騰的早餐。
他每天打工，賺的錢就是為了送我生日禮物。
就這樣，他風雨無阻地呵護了我半年，我才答應做他女朋友。
他努力讀書，一心要考鐵飯碗。
我則想自己闖蕩，做自己的小事業。
他說他沒有家底，從小就沒了父親，是他媽辛辛苦苦將他拉扯大的。
讀書就是他唯一的出路。
我理解並支持他。
他大學畢業那年，終於成功上岸。
這也就意味著，他落在了市裡。
而我為了他，找了一家外企工作，雖然沒有他工作自由，可我工資比他高很多。
我們一直都在為了能組成一個小家而努力著。
我爸媽見他對我專一，又有穩定的工作，便沒有太多反對我留在這裡。
於是出錢給我們付了首付。
我們終於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可我沒想到，婚姻不是兩個人情情愛愛這麼簡單。
4
一直到半夜，他也沒回來。
我打去電話，他還給掛斷了。
他發來信息：【幫同事值班，今晚就不回去了。】
我不想在社交軟件上打字吵架，直接又撥了電話過去。
「林繼業，你就是這麼解決問題的嗎？」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陽陽，你總不能讓我娶了媳婦就忘了娘吧？你忍心讓我當一個白眼狼嗎？
「我媽就想要一個孫子，而且咱們也隻想生一胎，她這樣做也沒什麼錯吧……」
聽著他這樣的話語，我徹底死了心。
不想聽他洗腦，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可以忍受節約過日子，知道他窮怕了，不敢大手大腳。
可我不能忍受他愚昧無知，愚蠢至極，愚孝無腦。
孩子我可以打，但那也是因為離婚要打。
而不是因為他們所謂的算日子，算好男女才去打掉。
這簡直是在侮辱我的認知。
琢磨了一晚，我快到凌晨四點才睡去。
可六點鍾的時候，我就被開門聲驚醒。
我慌忙出去看，就見林繼業拎著一個超大的編織袋進了門。
後面跟著手裡拎著兩個大包的婆婆。
我詫異地看著他們。
林繼業見我站在那邊一動不動，立刻命令我：「愣著幹什麼？還不幫忙拎東西！」
我當時傻了，這才早上六點鍾，從他們老家到市區，最少也要兩個小時的路程。
合著我婆婆一夜沒睡，收拾了這麼多東西，凌晨三點多就去等車往這邊趕了。
可半夜三點哪裡會有大巴車！
明顯是林繼業連夜跑回老家去接救兵了。
「我說你傻了是吧！」
林繼業見我一直不動，直接湊到我面前來，將我往後推了一下。
雖然力度不大，但充滿了惡意。
「你再動我一下試試！」
我立刻反擊回去，一拳捶在了他的胸口。
婆婆見狀，急忙將林繼業護在了身後。
「哎呀，別動手，我都舍不得動他一下，你怎麼能打他？」
我心底的火氣忍不住往上蹿，這是覺得他媽來了，他有底氣了是吧！
行，識時務者為俊傑，我也知道，我一個人肯定打不過他們倆。
我直接扭頭進了廚房，從冰箱裡拿了片面包出來吃。
我昨晚就沒吃，今天總不能還委屈了自己。
我得吃飽才能有力氣與他們硬剛。
林繼業憋著氣，臉色看上去很難看。
「你吃完去給媽端盆洗腳水來！媽辛苦了一路，洗洗舒服。」
我直接將剩下的面包全都塞進了嘴裡。
「既然想舒服就去洗個澡！洗腳哪有洗澡舒服？」
林繼業見我態度強硬，想要起身過來和我理論。
婆婆一把拉住了他。
「你們倆別吵了，我去洗澡，咱們有話好好說。」
這倆在我面前一唱一和，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還洗腳呢，這是明擺著要給我下馬威，想把我踩在腳底下吧！
5
我直接進了臥室，不再理會他們兩個。
聽著外面來回走動的腳步聲。
應該是兩人在收拾那些袋子裡的東西。
過了十幾分鍾，突然外面安靜了。
我好奇地走了出去，卻發現衛生間裡傳來流水的聲音。
應該是婆婆在洗澡。
可林繼業去哪了？
我正要去客廳看看，就聽到裡面傳來兩人說話的聲音。
「你不是說你能拿捏她嗎？怎麼我看她一點都不怕你？」
「她心眼軟，吃軟不吃硬，我一會兒好好哄哄她就行了。」
「女人要哄，也要看是什麼時候，就孩子這事，必須去打了。她要是不同意，你就得……」
「哗啦啦……」一盆水澆下去的聲音。
後面他們說了什麼我沒聽到。
他們兩個商量怎麼對付我，這我能想到。
可他們兩個一起洗澡，實屬我想不到。
簡直震碎我的三觀。
一股惡心的感覺，迫使我跑回了臥室。
我關上門，幹嘔了好一陣，才緩了過來。
離婚，必須離婚。
這是什麼奇葩母子！
跟他們在一個屋檐下多待一秒，我覺得空氣裡都是髒的。
我立刻拉開衣櫃，收拾我的東西。
順便給我閨蜜程小小發了一條消息，說要過去找她。
這個時間程小小肯定還在睡覺。
我沒驚動她。
等她看到，肯定會聯系我的。
我剛把行李箱收拾完，臥室的門開了。
林繼業光著身子進來拿內褲，見我手裡握著行李箱，立刻皺著眉：「你鬧什麼？收拾東西要走？」
我平復了一下心情，不想和他吵：「我沒鬧，有些事咱們還是說開了好，你穿好衣服出來，咱們到客廳裡說。」
6
我們三人坐在客廳裡，林繼業緊挨著他媽坐著。
我看著他們之間的關系，隻想快刀斬亂麻。
「我們離婚吧。」
婆婆李秀蘭立刻瞪大了雙眼：「哎呀，陽陽啊，多大點事啊，可千萬別說離婚。
「我也是為了你們好，想讓你們有個兒子，將來有個依靠！」
我嗤笑出聲：「怎麼？你們家是有皇位要繼承啊？大清好像早亡了！」
林繼業見我軟硬不吃，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一種危險氣息籠罩著我：「吳錦陽！你別太過分！你目無尊長！冥頑不靈！唯我獨尊！
「我再問你一句！這孩子你到底打不打？！」
我被他吼得失去了理智！從小到大，還沒人這麼威脅過我。
「不打！」
「啪！」一個耳光甩在了我的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