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李嘉淺的心跌落谷底,甚至不在意老師正在上課,厲聲大喊:

「我不能重修!掛科重修還怎麼保研?」

老師像聽到了什麼笑話,無奈地搖了搖頭不說話。

更別提周圍的同學更是哄堂大笑。

如果她這樣連專業課都敢翹的能保研,那大家都能保研了。

下課後,李嘉淺在人群中攔住我。

她攥著我的胳膊,力道不斷收緊:

「你故意踢掉我的,是不是?踢掉我為什麼不通知我?你想靠這種方式擠掉我的保研名額?

「徐若,你怎麼這麼壞!既想破壞我的愛情又想破壞我的人生。」她越說越偏激,臉上甚至出現癲狂的神色,我試圖甩掉她手,可我越掙扎她拉得越緊。

沒辦法,我隻能將手裡攥著的礦泉水一股腦澆在她臉上。

李嘉淺被激得放聲尖叫,也放開了我的手。

我冷眼看著她:「現在清醒了嗎!?

「你的愛情與我無關,你的人生更與我無關,是我不讓你上課的?還是我不讓你考試的?你從來不做小組作業,那我憑什麼要把你留在組內增加負擔?「『優勝劣汰』這個詞你是第一天知道嗎?」

她肆無忌憚地貪圖享樂,還反怪到我身上,真是笑話!李嘉淺怨恨地盯著我,看她的樣子,我就知道一句話她都沒聽進去。

畢竟她還是她,遇事總是優先責怪別人。

李嘉淺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低著頭不言不語。

過了會,她卻又莫名地放松了下來,甚至輕笑了聲:

「沒關系,失去保研資格沒關系,不努力也沒關系,反正我有我男朋友,以後他養我就好了。」

她仰起頭,鄙夷地看著我:

「你們就算這麼拼命有什麼用?說不定以後還得到我手下打工。」

還是白天,李嘉淺就已經在夢裡暢想好了未來:

「不如你現在下跪求求我,求我在畢業的時候就招你進公司,讓你少走十幾年彎路。」

我嗤笑,將沒澆完的那半瓶又澆在她頭上:

「你還是清醒清醒吧。」

李嘉淺得意地笑,又大力地推開我,拉寬我與她之間的距離:

「反正笑到最後的肯定是我。」

11

這之後,李嘉淺在學校徹底不見蹤影。

不僅課不來上,大小考更是一次沒參加過。

這樣下去,她面臨的將是強制退學。

既然這是她自己選的路,她願意把未來堵在一個男人身上,那她哭著也要走完。

在宿舍裡都默認沒有李嘉淺這號人物時,她卻又莫名地推開了這扇宿舍門。

在某個下著雪的冬夜,連同她所有的行李。

宿舍內的我們像是被定格般停在原地。

她看了眼我們的反應,扯了扯唇角道:「怎麼,很害怕我回來住?」不是害怕,隻是奇怪,奇怪她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帶著行李回來。

但她畢竟繳了宿舍費,我們沒有權力,也不會趕她走。

沒人回答她的問題,隻在短暫的疑惑之後又專注自己手上的事。

李嘉淺進進出出了好幾趟,沒有將她的東西都收回原位,隻是簡單地收拾了下床鋪。

最後一趟進來時,她拎了好幾袋零食和飲料,都是我們愛吃的。

李嘉淺主動向我們道歉:

「之前是我被所謂的愛情衝昏了頭腦,還那麼對你們,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她說著,給我們桌上都擺了零食和飲料。

「這些就當作賠罪禮送給你們,你們原諒我吧。

「我已經改過自新,決定好好回來上課了!」

一個永遠懷揣著惡意的人突然向自己示好。

這種示好能接受嗎?

我捫心自問,至少我自己不能,尤其是在前世被她害死的情況下。

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但我還是一口回絕:

「我不需要,也不接受你的道歉,你可以搬回來,這是你的自由。」

還有一句話我沒說。

既然她選擇搬回來,那我一定會搬出去。

重活一世,我隻想遠離她。

活得更久些,看看更好的人生。

李嘉淺盯著我,笑意幾乎要掛不住。

她很困惑地問了我一句:「你為什麼總是針對我?」我聽得幾乎想笑,到底是誰針對誰?

反正在她眼裡,她永遠沒錯。

懶得再理她,我直接將零食推遠,轉身去廁所內洗澡。

回來後再坐到桌前,我敏銳地發現自己桌上的東西被動過。

我的杯子帶把手,為了好拿,我一向喜歡把杯子的把手朝著正對自己的方向。

可現在,把手的方向變了。

而杯中,正好有我洗澡之前倒好的水。

莫名地,心中的不適感加強,右眼皮也不斷地跳。

一個詭異的想法在我腦中形成。

有沒有可能,李嘉淺想叫我再死一次?

既然上一世李嘉淺可以拿內褲做成細繩勒死我,那這次假如她想叫我死,也可以用別的辦法!

12

即便沒有轉頭,我也察覺到李嘉淺必定在看我。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用毛巾擦著自己的頭發。

另外兩個舍友也依次去洗澡了,我透過鏡面,看見李嘉淺同樣也鬼鬼祟祟地在她們的桌前停留。

可明面上,卻隻是把她們都不要的零食拿走。

心底的寒意一股股地加深,不論她在杯子裡放的是什麼。

這一次,李嘉淺要的,是我們三個人的性命!

我一直沒有碰杯子,所以李嘉淺的視線總是在若無其事地打量我。

等到其他人都洗完澡,李嘉淺才收回視線施施然地往浴室走。

趁著這個空當,我將自己的懷疑告訴兩個室友。

張芽聽得目瞪口呆,又小聲道:

「不可能吧?她真往水裡投毒?現在毒哪裡那麼好搞?」

「她瘋了嗎?為什麼啊?這可是犯罪。」

張芽想了半天,得出一個結論:

「那我們跑吧!」

我的眼皮一直在跳,直覺告訴我沒好事,但我也不想就這麼跑走。

這次走了下次呢?

隻要李嘉淺對我有殺心,那我就不可能真正地擺脫。

我心慌意亂地搖頭:

「不知道,把杯子裡的水倒掉換成新的,待會當著她的面喝一口。」

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做什麼。

等到李嘉淺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是我們三個人都端著水杯的畫面。

我們當著她的面喝了一口。

就像高度警戒的貓突然放松警惕,她整個人忽然慵懶下來。

慢條斯理地坐在桌前擺弄自己,嘴角挑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甚至開心地哼起了小曲。

她的視線打量了一圈又一圈,想看看我們喝下水後是什麼反應。

就這樣耗了將近半個小時。

我們的反應是——

什麼反應也沒有。

像個沒事人似的,各自坐在各自的位置岿然不動。

李嘉淺終於再不能笑出來,因為離我最近,她陰沉著臉抓起我的杯子。

杯子內的水被我喝得幹幹淨淨,一滴不剩。

可我就是完好無損地坐在座位上。

她氣憤地將杯子摔在地上,炸開的聲音打破屋內詭異的靜謐。

「這不可能!」

李嘉淺氣地攥緊了拳頭:「我用貓試了那麼多次,這種農藥,貓隻沾一滴就立馬死了。

「憑什麼你們三個沒事?」

她指著我們,又好似想到了什麼,就連腳指尖踩在碎片上也不管不顧:

「你們知道我下了毒?你們怎麼知道的?」

張芽驚呼:「你真的想下毒害我們!」

「因為我有強迫症,杯子有固定的擺法,而你動了我的杯子。」

我回答李嘉淺。

更重要的是,我的人生是重開的,知道她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就有所防備。

李嘉淺的眼中氣得顯現出血絲:「是你,又是你。」

「永遠都是你!」

她猛地衝上來,雙手掐住我的頸部,這次我沒防備,被她掐得猝不及防,窒息感猛地上來。

耳朵有一瞬間的轟鳴,腦袋也有片刻的意識不清。

我用盡了全力撕扯她的手,她卻紋絲不動。

但幸好,這次宿舍內不隻有我一個人。

張芽和王思雨見到她發狂,有片刻的呆愣,回神之後全都撲向她,把她拉開。

我跪在地上俯身咳嗽,咳得滿臉通紅。

即便如此,我還是不解地問:

「為什麼?這次是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們三個?

「就因為王思雨隨意地指了條你的內褲,我沒有給你建議,而張芽沒跟你站在一邊?」

李嘉淺被壓著跪在地上,她低聲地笑著,笑著笑著卻又哭了起來:

「是啊,就因為你們嫉妒我,嫉妒我有個優秀的男朋友,所以給我瞎出主意。「唐遠洲還是跟我分手了。」她哭著,眼中又劃過嫉恨:「不僅如此,我根本不能再回學校,我已經被開除了。

「憑什麼?憑什麼我這麼悲慘,而你們三個卻若無其事地坐在這兒!「都是因為你們!你們為什麼不勸我好好學習!為什麼要提讓我搬出去住,為什麼不在之前勸我,讓我和他分手!「都是你們的錯!」我一巴掌猛地甩在她的臉上:

「你自己有沒有覺得自己說話前後矛盾?

「唐遠洲和你分手, 你把錯怪在我們身上, 唐遠洲不早和你分手,你還是把錯怪在我們身上。「可之前他都已經和你分過一次手了,是你自己執意要復合,你自己選的路,憑什麼怪我們?

「再者, 明明唐遠洲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你為什麼不找他?反而幾次三番地來為難我們?」

13

李嘉淺被我扇的頭偏在一旁,我的問題她一個也不回答,一直執迷不悟道:

「反正都是你們的錯。

「既然我的人生被毀得幹幹淨淨,那你們也別想好過。」

驀地, 她又想到, 我已經識破了她的伎倆, 她投毒的計劃全盤失敗了。

眼底的光寂滅又升起,她忽地又仰起頭, 笑得無比張揚。

「本來我不想活了, 想拉著你們一起死, 可你們居然都沒喝水。「哈, 這說明老天想叫我活著!」

我冷笑著又給了她一巴掌,這回打得左右對稱了。

「開個玩笑而已,這麼大反應做什麼?」開玩笑要有度,但李嘉淺不知道。

「我而」「看到沒有?你投毒的水都在那兒。」

張芽揚了揚手機:「不好意思,你剛剛說的話我錄音了, 你就算不死也得是個投毒未遂。」

王思雨也指了指被她放在一旁的手機:

「我早就報警了, 警察應該在來的路上。」

李嘉淺聽到這話, 奮力地扭動掙扎,臉幾乎要漲成豬肝色。

她想逃跑。

「放開我!你們這些賤人!」笑話,她讓放開就放開了?

這個寢室一直在吵鬧, 早就有人不耐煩地上來敲門。

李嘉淺掙扎得厲害, 正好人手不夠, 我直接將門打開, 請她們幫忙按住。

說明事情的原委後,旁觀者都像看傻子般看著李嘉淺:

「這人瘋了?有啥想不開的,要拉著別人一起死?」

吐槽歸吐槽, 我們終究是齊心協力地等到了警察來。

14

李嘉淺投毒未遂板上釘釘, 牢獄之災免不了。

從警局出來時,朝陽正好。

張芽伸了個懶腰感慨萬千:「真的搞不懂,怎麼有人上趕著作死。」我也不懂。

但我知道,有些人的惡是天生的, 就如李嘉淺。

畢業後, 舍友同學們都各奔東西,已經鮮少再聯系。

沉寂的校友群中,在很多年後的某一天卻突然炸出消息:

【你們知道嗎?李嘉淺出來了!】

【哎喲, 這有什麼稀奇的?投毒未遂, 她肯定有能出來的那一天。】

【但是她出來以後潛伏在唐遠洲的公司當保潔阿姨,之後她把唐遠洲給捅了!人現在還躺在醫院昏迷不醒呢!】

張芽看得咋舌,作為當事人, 她在群裡冒了個泡。

而後,又小窗私信問我:【你釋懷了嗎?】

我回她:【有什麼好釋懷的?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人要向前看。】

本文完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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