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逼我嫁給乞丐時,
不會想到昔日落魄的乞丐,成為如今富可敵國的富商。
重生一世,嫡姐先我一步扶起門前幾乎餓S的乞丐。
被撞到一旁的我,心中明白,她也重生了。
可她不知道,齊昭離了我,什麼都不是。
01
睜開眼睛時,我被撞到一旁,頭昏眼花。
等我定住身形,才看清楚,是嫡姐席錦將我撞到一旁,扶起了那個昏迷的乞丐。
我前世的夫君——齊昭。
此刻,齊昭昏迷,骨瘦如柴,手上緊緊攥著幾根雜草,看樣子是想往嘴裡面塞,用來抵擋飢餓。
「小柳,幫我扶進去,以後他就是我們席府的姑爺了。」
席錦下巴高高揚起,趾高氣昂的盯著我看,眼中透著狡黠和算計。
我忽然明白過來。
席錦也是重生的。
上一世,齊昭同樣餓暈在席府門前,席錦卻視而不見,反而叫人將他拖得遠遠的,別髒了席府的門檻。
我瞧著可憐,便偷偷給齊昭帶了幾個包子。
沒想到,席錦竟然暗中算計我,在我為齊昭送包子時,帶著一行人將我與齊昭堵在門內。
席府最是講究禮數,如今我與齊昭單獨在一起被這麼多人看到,爹爹覺得我丟了席府的臉,逼著我嫁給了齊昭。
我們大婚,連酒席都沒有,匆匆行了禮,便成了夫妻。
沒想到,齊昭搖身一變,成為富可敵國的商人。
皇帝高興,賜他「昭王」,待遇如親王。
曾經的乞丐一躍而上成為王爺。
而席錦卻因為挑剔,想攀高枝,高枝兒又看不上她,落得個沒人要的下場,淪為笑柄。
那些曾經對我冷眼,對我嗤之以鼻的人統統圍到府中,朝我賀喜。
那日,席錦也混在人群中進了王府。
人們紛紛道喜時,她就站在人群中渾身顫抖,嫉妒使她發狂,竟然拿了刀直衝向我。
「席歡!你憑什麼過得如此光鮮靚麗!
「我要你S!
「明明我才是席府嫡女,為什麼落得如此下場,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她似乎陷入癲狂,不管不顧地衝向我。
長劍入腹,我口吐鮮血,眼前逐漸模糊。
S前,我看到齊昭朝我奔來。
……
我怔怔地看著席錦得意的模樣,忽然松了口氣。
上一世,我被人戳著脊梁骨過日子,所有人都對我不齒,就連路過的狗都要咬我一口。
現在有了席錦,我終於可以擺脫了。
我還是席府清清白白的二小姐。
02
「簡直胡鬧!」
爹爹罕見地發了脾氣,將筷子拍在桌上,指向席錦,「絕對不可能!你要嫁給一個乞丐,除非我S了!」
我坐在飯桌前,拼命扒拉著米飯,生怕惹火上身。
畢竟,爹爹可是出了名的偏心席錦。
果不其然,在席錦的小聲啜泣中,爹爹將目光投在我身上,
「你怎麼不好好勸勸你阿姐!我平日裡是如何與你說的!」
我最終飯還沒咽下,隻是心涼了半截。
席錦是夫人所生,受盡寵愛。
而我隻不過是他醉酒強上了丫鬟所生的。
我嘆口氣,都是他的骨肉啊,何苦偏心至此!
「說話!啞巴了?」
見我不說話,他竟然將全部的火氣撒到我身上,一巴掌甩在我臉上,怒罵:「沒用的狗東西!真是白養你了!」
「阿姐要嫁,爹爹你都攔不住,我如何攔得住!」
我低聲開口,卻足以讓他聽得清楚。
這一句話,讓他滿腔的怒火仿佛被潑了盆冷水,瞬間澆滅。
席錦從小嬌生慣養,最好的都給了她,脾氣是方圓百裡出了名的大。
但凡她認定的事情,沒人勸得住。
何況,我也並不想勸。
席錦忽然站起身來,靠在爹爹身上,嬌滴滴開口:「爹爹,您就別擔心了,您看他眉宇間盡是將相之氣,以後定能出人頭地!」
我捧著碗,看似吃飯,實則嘲笑。
席錦重活一世,還是如此天真,甚至可以說是傻。
被她一番話說得有些心動的爹爹,竟然慢慢坐了下來,松了口:「若他三年內可考取功名,爹爹就隨你去了。」
見他松口,席錦立刻撒嬌道:「爹爹放心!女兒都明白的。」
看吧,如此偏心。
上一世,逼著我嫁給還是乞丐的齊昭。
現在輪到席錦身上,便換了副面孔。
其實我早就習慣了,隻是每每遇到他偏心時,還是忍不住難過。
吃過飯,我便帶著飯菜去給娘親送飯。
娘親出身卑微,雖被納為妾室,可卻被規定此生不能移出這破院半步。
我瞧著眼前荒涼的院子,心頭一陣泛酸。
將娘親從這裡面接出去,是我上一世最大的心願。
可馬上就要實現了,卻被席錦SS了。
我閉了閉眼,就聽到裡面傳來娘親虛弱的聲音,
「阿歡,是你嗎?」
03
我連忙擦擦眼角的淚,匆忙跑進來破落院內。
娘親如往常一樣,借著月光繡著帕子。
我又是鼻子一酸,上前將帕子奪了過來,「晚上不要繡這個了,對眼睛不好。」
「阿娘要是不繡,怎麼為我的女兒攢嫁妝呀。」
她虛虛一笑,冰涼的布滿繭子的手握住我的手。
我猛地回過頭去,不讓那掉落的一滴淚落入阿娘眼中。
是啊,我自出生起,便是阿娘一針一線繡了帕子,求人換了錢養大的。
若不是阿娘,我早就餓S了。
我剛想開口,便被她摟進懷裡面。
阿娘輕拍著我的背,聲音溫柔,「阿娘心願不大,就希望娘的歡歡健康快樂。」
忽然間,滾燙的淚水落在我臉上。
我伸手探了下,燙得我又收回了手。
這滴淚,不是我的,是阿娘的。
我知道她在內疚,內疚自己護不住我,內疚自己連這麼小的心願都實現不了。
「阿娘,我們先吃飯吧,飯菜都涼了。」
我不忍心讓她如此,連忙將話題偏開。
說是吃飯,其實也就是隻有幾片菜葉蓋在白飯上罷了。
而我雖然坐在桌前與他們一同吃,卻也不被允許夾桌上的菜。
阿娘顫抖著手,想將第一口飯喂給我。
我連忙搖頭,「我吃飽了,撐得吃不下。」
話音剛落,院中大門被人踹開,一行人浩浩湯湯走了進來。
我按住阿娘想要站起來的身體,示意她放心。
「滾出來!」
我出門,就看到席錦叉著腰,手上拿著她常用的鞭子。
我猛地一哆嗦。
那鞭子,她總是用來打人,最常打的就是我。
「阿姐有什麼事啊?」
席錦眉毛一挑,指揮著兩個人將我摁在地上,「你還有臉問什麼事!這東西是不是你弄壞的!」
她朝我扔來一個荷包。
那荷包分明就是我娘親繡給我的!
那時候她瞧著好看,便奪了過去,現在竟然還拿著這荷包來質問我。
「是不是瞧著我搶走了齊昭,你心裡記恨我?」
我一愣,倒是沒想到這一層。
齊昭對我而言,雖是上一世的夫君,但也讓我背負了許多的羞辱。
這一世與我再無瓜葛。
我彎腰從地上撿起那荷包,細細拂去上面灰塵,它明明完好無損,可席錦卻要故意來找茬。
「阿姐,你弄錯了吧,這荷包分明沒有損壞。」
我拿著那荷包,想要指給她看。
沒想到她卻再次將其打翻在地上,抬腳碾在上面,語氣惡毒,「現在是壞的,而且是你弄壞的。」
我氣急,想要從她腳底搶回來。
手剛伸過去,就被她再次踩在腳下。
「我的好妹妹,所有的好東西都該是我的,這個荷包是,齊昭也是,你這樣的賤人,天生就不該擁有這些!」
她狠狠踩著,我吃痛想要收回,卻絲毫沒有辦法。
直到手背上出血,皮被碾掉一塊,她才抬腳,似乎在大發慈悲,「我警告你,我的東西,想都不許想!」
看著她囂張的背影,我晃晃露出一個笑容。
好啊,
齊昭沒了我,就是個乞丐而已。
我的好姐姐,收好你的「好東西」。
04
回到房間,娘親早就泣不成聲。
她聲音沙啞著,「阿娘沒用,這雙腿連過去救你,都做不到!」
她捶打著自己早就殘廢的腿。
我心疼得不得了。
前段時間,席錦像是轉了性子,忽然對我跟娘親極好。
甚至去央求了爹爹,帶我娘親出了這破落院子。
娘親為人和善,沒多想,便跟著她出門了。
等我上山採藥回來時,卻隻看到了席錦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地吃著橘子。
我連忙上前,「阿姐,我阿娘呢?」
「誰知道呢?」
她吐出橘子核,滿不在乎的模樣,讓我心中生疑。
那次,我尋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在山下找到娘親。
那時候,娘親的腿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出現在我眼前。
而我將娘親帶回來的時候,哭著尋求爹爹,求他為我娘親找個郎中,求他救救我娘親,可他卻揮著袖子將我趕出書房,
「S了就S了,一個下人而已。」
那不是下人!
那是我娘親!
我顧不得哭泣,連忙飛奔到藥鋪,想求一點藥來為娘親續命。
可偏偏他們都是狠心的,沒錢便不給藥。
「小姐,可是得了什麼重病?」
我抬頭的時候,便看到藥鋪中的小藥郎出現在面前。
我斷斷續續將娘親的事說給他聽。
他當即進了藥鋪,再出來時,手上提了幾包藥。
「多謝,多謝!」
我匆匆謝過,便飛奔到家中。
多虧了這幾包藥,才讓我娘親活了下來,可娘親的腿再也動不了了。
後來,我不止一次地去過那藥鋪尋小藥郎,卻再也沒見過他。
藥鋪老板說是,他被人接走了。
……
「阿娘,你別哭了,眼睛又該疼了。」
我安慰著娘親,將受傷的那隻手藏在身後。
她唉聲嘆氣過後,從身後拿出一個籮筐,裡面都是她繡好的荷包,手帕還有團扇,個個精致。
娘親刺繡的技藝越來越精湛了。
都是流行的款式。
上一世,我上山採藥,研磨成藥粉,帶著去了京城,沒想到售賣得十分好,以至於我生意越做越大。
這次,我還要去。
我牽過娘親的手,「阿娘,女兒可能要出趟遠門。」
「去吧,阿娘支持。」
剛才手被蹍掉皮的時候我沒哭,可現在我看著娘親含著淚水的眼眸,撲在她懷中,哭得越來越大聲。
我本就不受寵愛,甚至可以說是個透明人。
去哪都可以。
就算是S在外面,爹爹也不會在乎。
所以當我提出要去京城的時候,他連聽都沒聽,就答應下來。
隻不過是旁邊的席錦不樂意了。
「你去了京城,你那瘸了腿的娘可怎麼辦?誰來照顧!」
她說的話正合我意。
若是我能將娘親帶走,最好不過。
我假意委屈,「阿娘便麻煩爹爹與阿姐照顧。」
「誰要照顧一個瘸子!有本事就帶走!你說是吧,爹爹?」
席錦手上一個枯草編織成的手環引起了我的注意。
前世,齊昭也經常編一些小玩意來哄我開心。
現在看來,席錦已經將齊昭拿下了。
真好。
05
「對,你帶走吧。」
我眼睛亮了亮,但還是不動聲色求了他們幾句,被他們不耐煩地趕了出去。
我壓抑著上揚的嘴角,迫不及待奔回破院子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娘親。
娘親先是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扯了扯自己的衣裳,對出門充滿了期待和不安。
後來,她又蠕動著嘴唇,「阿娘不去了。」
我趕緊問道:「為什麼?你不想與我一起生活嗎?」
娘親搖搖頭,什麼話都不肯說。
我心裡清楚,她是怕給我添負擔。
可娘親怎麼會是女兒的負擔呢?
那一晚,我與娘親說了許多話,最後哭著告訴她,我離不開她。
她這才同意同我一起來京城。
去京城前,我沒日沒夜地上山採藥制藥研磨。
等我收拾好行李,才發現帶得最多的就是藥。
臨走時,席錦帶著齊昭前來,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我的好妹妹啊,以後要是窮得吃不起飯了,就來求阿姐,阿姐會給你一口飯吃的。」
我笑笑。
好自為之吧。
以後吃不起飯的,是你,不是我。
我攢下的錢,基本花在僱佣馬車上面了。
到了京城時,我熟練地來到一所破廟裡面,收拾幹淨後,將娘親安置好,便帶著幾瓶藥粉來到了鬧市。
站在人來人往的車道上,我忽然覺得自己無比放松。
活了兩世,從來沒有此刻這麼輕松過。
我在怡紅樓對面尋了個位置,擺下幾瓶藥,又拿出身上僅剩的十個銅板找了個人與我面對面蹲著。
「你這面上布滿紅絲,眼底血絲遍布,怕是急火攻心,肝氣鬱結啊!久而久之,臉上生痘,痘破流膿……」
女人立刻大喊道:「那該怎麼辦!」
她這一嗓子吼得響亮,一時之間,許多人都將目光投到了我們身上。
我點點頭,拿出一小瓶藥,從裡面倒出一些粉末用水融開塗抹在她的痘痘上。
不消片刻,紅腫的痘立刻癟了下去。
這神奇之效,讓女人眼睛一亮。
她立刻將那十個銅板又拿出來,語氣激動,「姑娘,這藥效如此神奇,什麼賣價?」
我墊了墊銅板,從瓶中倒出些許藥粉,看她滿意離開。
這一日,我並未賺得錢。
賺錢急不得一時,我隻是先在那些人面前打個眼罷了。
第二日再去時,便有一兩個姑娘上前來,試過藥效後,大喜。
都買下整整一瓶帶了回去。
我摸著沉甸甸的錢袋,轉身上了怡紅樓。
這裡面的老鸨——錢娘子,是我前世的伙伴。
她經商頭腦靈活,隻要有她做伴,我這個藥賣遍京城便指日可待了。
隻是她為人謹慎,還需再用一次之前的招數。
我化了男妝,進了怡紅樓。
雖是老鸨,可她十分年輕,身形搖曳,舉手投足間盡是風情。
她緩緩上前,布滿脂粉的手帕拂過我的臉,「這位公子,可有心儀的姑娘?」
她靠在我懷中,柔弱無骨。
我笑笑,「有。」
「公子告知於我,我這就叫人下來。」
「你。」
06
錢娘子表情一凝,但很快恢復,笑顏如花,
「奴家不接客。」
這樣子,活脫脫跟前世一樣。
我鉗住她的手腕,俯身湊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錢娘子立刻站直身子,微笑點頭,「請吧。」
她的房間裡面,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
我盤腿坐下,從懷中拿出幾個藥瓶來,「想必錢娘子早就注意到我了吧。」
她笑笑,「是,初來乍到搞出這麼大的陣仗,想不注意都難啊。」
我緊盯著她的眼睛,將藥瓶推向她,
「我就是要引起你的注意,不如我們談談?」
錢娘子打開一個瓶子,嗅了嗅,立刻指出裡面的不足,
「藥味太重,沒幾個姑娘會用的,若是添上香氣,說不定買的人會更多些。」
我當然知道。
前世,她就是與我這般說的。
若我不露出一些破綻來,她是不會與我合作的。
我立刻皺眉,思索著,片刻後才開口,「錢娘子說得極是,不知錢娘子有什麼想法?」
把東西交予她,讓她能夠一同制作,才能把我們兩個緊緊黏合在一起。
果不其然,她剛才還緊繃著的臉上緩和了些許,露出一絲笑意,「那姑娘以為,我們該如何合作?」
談好合作後,我出怡紅樓的時候,將那幾瓶藥送給了錢娘子。
她們這些姑娘最愛的就是這張臉。
這些藥自然會討得她們喜歡。
我帶著空了許多的錢袋子,為娘親買了一匹布,和剛出鍋的肉包子。
回到破廟的時候,娘親又在刺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