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買了震樓神器,這才讓沈家寶收斂了一些,起碼不在家裡玩滑滑車了。
兩家交惡已久,現在發展成每次沈家寶動靜大了,她就用拖布杆敲房頂。
如果繼續吵她,她就開啟神器。
但是那個洞,她還是一無所知。
那是沈家寶七歲時突發奇想,想知道樓板到底有多厚。
我哥為了滿足他,專門趁李阿姨出門的時候,用衝擊鑽頭鑽透的。
特質的鑽頭,鑽壞了十幾根。
在樓板最薄弱的地方,也一連鑽了兩個禮拜。
因為選的地方在汙水管的後面,所以李阿姨一直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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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這個洞,樓下上廁所的聲音能清晰地傳來。
後來沈家寶發現,這個洞除了能讓他聞到樓下廁所的味道,沒有別的作用時,他就失去了興趣。
洞,被我爸拿工地順來的大釘子堵上了。
現在,這個洞終於派上用場了!
一分鍾之後,李阿姨拍門的聲音就傳來了:「畜生!開門!」
我連忙大喊:「李阿姨,是我!我是嵐嵐!」
沈家寶鬧得厲害的那幾年,她隻有在我睡覺的小臥室下面才能睡著,所以我是沈家唯一一個還能跟她正常溝通的人。我們互加過聯系方式,平時碰見了也會說幾句話。
李阿姨怒氣不減:「嵐嵐,你們家那瘟神呢?剛漏了我一廁所水!」
21
我連忙大喊:「李阿姨,我家進賊了,快幫我報警!」
外面遲疑了幾秒:「是嵐嵐嗎?是嵐嵐在說話嗎?你家進壞人了?」
我帶著哭腔,嗓子也啞了:「李阿姨,是我!快幫我報警!打 110!我把他鎖在臥室了!」
李阿姨也焦急起來:「那你快出來啊!」
我哭道:「門被從外面反鎖了,快打 110!」
李阿姨終於反應過來了:「你別著急啊,馬上!我馬上打!」
過了十幾秒,外面傳來:「喂,我報警啊,我樓上鄰居小姑娘,她把一個賊和她自己都鎖在家裡了!對,進賊了!地址是……你們快點來啊!」
雙腿一直發抖,再也支撐不住,我靠在門上,坐了下去。
就在這時,趙左醒了!
粗重的腳步聲,接著擰門把手的聲音傳來。
擰了幾十下後,停了。
又過了一分鍾,隻聽臥室裡傳來咆哮聲:「沈德琨!你特麼搞什麼鬼?不是說那個藥醒不過來嗎?」
沈德琨就是我爸。
顯然,他在給我爸打電話。
我爸不知說了啥,他咆哮起來:「特麼的她把老子關在臥室裡了!……老子不管!老子五十萬都給你打了!」
說完,就傳來大力踹門的聲音。
一下。
兩下。
三下。
門被踹開了。
趙左擠出來,推開了沙發。
與此同時,樓下響起了警笛聲。
聽著警笛,我和趙左對視著。
他突然衝過來,把我撥到了一邊,瘋狂地擰防盜門的把手。
擰了十幾下,又打電話:「沈德琨,趕緊來給老子開門!……什麼?你在銀行?半個小時!你個……」
他恨恨地掛斷了電話,突然堆起笑臉來:「嵐嵐,咱倆是自由戀愛,你情我願的,對不對?」
22
趙左的笑臉猙獰極了,我決定不與他正面抗衡,隻是一聲不吭地盯著他。
「所以今天發生的事都是自願的,好不好?待會兒警察來了,你就跟他們這麼說,說是跟我鬧了點矛盾,故意報警氣我的,好不好?」
我看著趙左,沒說話。
「嵐嵐,其實我從幾年前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你了,你以後跟著我,肯定能吃香的喝辣的!我是著名攝影家,我今年就開了三場個展!我知道,我追求你的方式極端了些,可是你想想,我給了你爸五十萬啊,你們家不是在等著這筆錢救命嗎?我有錢,你跟著我,以後要什麼有什麼!嵐嵐,你想想,你跟了我,我能虧了你嗎?」
他說著,向我逼近,把我逼到了牆角。
警察怎麼還沒上來?
趙左狀若癲狂:「嵐嵐,答應我!求你了!我以後一定對你好!我知道你爸媽對你不好!你從小就過得不好!你跟著我,我會對你好的!我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啊?好不好?」
我的肩膀劇痛起來:「你先放開我!」
趙左反而又使了點兒勁:「答應我!」
我隻得虛與委蛇:「你保證對我好?」
趙左點頭如搗蒜:「我趙左對天發誓……」
好在,沒等他發完誓,我們就聽到了門外警察的聲音:「裡面的人離開大門區域兩米!我們要破門了!」
趁趙左呆住的空擋,我連忙掙脫他,幾步逃回臥室,「啪」地一聲,再次反鎖了門。
十幾秒後,我聽到了防盜門被破開的聲音,警察衝了進來。
一陣肢體衝突的響聲,還有趙左的悶叫。
聽到「上拷」的指揮聲後,我才從臥室衝出去,抓住離我最近的那個警察,指向趙左:「救救我!這個人意圖對我不軌!」
說完這句話,我一陣脫力,徹底失去了意識。
23
藥,是我哥沈雲昊買來的,用的是我嫂子的賬號。
我爸媽、哥嫂伙同趙左給我下藥的案子,事實清晰,很快就宣判了。
哦,對了,除了強奸未遂罪的從犯,我爸媽和哥嫂還犯了盜竊罪。
他們拿著我的銀行卡和身份證,對銀行謊稱我重病,在我爸一個銀行工作的老熟人幫助下,取走了我的五十萬。
那個老熟人,自然也栽了。
萬幸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動這筆錢,就被抓到了。
五十萬也完璧歸趙了。
那些被技術手段恢復的聊天記錄、網上買害人藥的記錄,都清清楚楚地昭示了四人的罪行。
因為是公訴案件,也不存在我主動撤案的可能。
當然,我也沒想著要撤案。?
父母的養育之恩,等他們出來,我會按照國家標準每月付錢,不會逃避。
但一碼歸一碼,戕害我,我也絕不原諒。
不知他們怎麼串了供,嫂子成了兩起案件的主犯,判了八年,其餘三人都判了五年。
至於趙左,因為有下藥的行為,又有前科,頂格判了十年。
嫂子她媽早亡,她爸已經另娶,十幾年沒來往了。
所以,現在我成了沈家寶的唯一合法監護人。
爸媽、哥嫂,都痛哭流涕,給我磕頭下跪,讓我好好照顧他們的心頭肉小寶。
我問沈家寶:「你知道悔過了嗎?」
他卻惡狠狠盯著我:「你耍詭計,不乖乖喝我的牛奶,你是個壞小姑!你會遭報應的!」
在沈家寶說這句話之前,我還想著自己教育他的話,有沒有可能讓他改邪歸正,聽了這話,我終於明白了,有些孩子,真的是惡魔投胎。
沈家寶毀掉了三個家,我爸媽的,哥嫂的,還有我的。
我放棄教育他了,並作出了一個決定——從現在開始,捧S他。
我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他吃槍子的那天。
走出法庭的大門,沈家寶對我說:「我餓了,你馬上帶我去吃 M 記。」
我衝他笑笑:「沒問題。」
突然,我的笑容凝固了,因為我看到了一個人。
我以為遠在非洲的張明。
他比以前瘦了很多,明顯沉穩了,但五官沒有改變。
他拄著一副拐杖,艱難地向我挪過來:「對不起,嵐嵐,我回來晚了!」
「真的是你!」我狂奔過去,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是我。」他的眼中蓄滿了淚水。
「所以……真是你買了我的房子?」我又問。
「是我,我知道了他們欺負你的事,我知道那房子是你的心血,我不能讓你失去它。」他說。
「是誰給你通風報信的?」
「是你爸家樓下那個李阿姨,她家廁所有個縫,能聽到你們家說話。」
破案了!
怪不得李阿姨視我們家其他人為洪水猛獸,但遇到我總要逮著我問問近況。
「你的腿……怎麼了?」我向下看去,他的右腿膝蓋以下,裝著鋼制的固定器。我再仔細一看,腿還在,是穿著鞋子的,不是什麼假肢。
「哦,一年前我準備回國的時候,去機場的路上出了車禍。」他輕描淡寫地說。
「一年前?現在……還沒好?」
「是粉碎性骨折,要把碎掉的腿骨切掉,讓兩端重新長。非洲當地的技術不好,我回國後一直在北京治病。」
「張明……」我淚目了,原來他不是毀約了,隻是受傷了。
「醫生不讓我活動,但我聽說了你的事,實在不放心,所以能下地了,就連夜飛回來了。」
「張明……」我大哭起來。
「嵐嵐,你別哭,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一直憋著一口氣,就想在你爸媽面前證明自己!可是車禍這事發生的突然,我就想著養好了再來見你……嵐嵐,我現在有錢了!我在非洲開了自己的進出口公司,我真的有錢了!我要風風光光地娶你……」
24
「流氓!」沈家寶突然在我身後清晰地說。
張明抱著我的手,立刻松了下來。他問我:「這是那個小寶?都長這麼大了?」
我點點頭:「11 歲了。」
「小姑,別跟他廢話了,我餓了!趕緊帶我去吃 M 記!」沈家寶催促我。
「好,走吧。」我沒多說。
到了 M 記,沈家寶點了兩百多塊錢的東西,幾乎是把菜單上所有的漢堡都點了一遍。
我和張明看著他把所有漢堡的芯都挑出來,每一個咬兩口。
張明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咬牙說道:「小寶,你這麼吃東西太浪費了吧,你要知道農民伯伯……」
「你閉嘴!我小姑有錢,她才把房子賣了五十萬!就是把這家 M 記買下來,她都買得起!」沈家寶毫不在意地說,一邊把每根薯條咬一口丟在一邊。
「吃冰激凌嗎,寶兒?」我問他。
「每個口味的,都要——兩個!不,三個!」他嘴裡塞滿了薯條,口齒不清地衝我比劃著手勢。
「沒問題!」我轉身就往點單臺走。
張明跟了上來,低聲問我:「你在捧S他?」
果然是我愛了四年的人,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所作所為。
我點點頭。
「不再給他個機會了?他還那麼小。」張明看著得意地衝他比畫中指的沈家寶。
「他沒有機會了。」我微笑著說。
「好吧,既然是你的決定,我無條件支持!」張明說著,就去付賬了。
25
從那天起,沈家寶過上了呼風喚雨的生活。
他的口頭禪變成了——
「小姑是天底下對我最好的人!」
「小姑萬歲萬萬歲!」
領導得知了我的情況,給了我三個月的帶薪假。
用這三個月,我有意地訓練著沈家寶,讓他知道,服從我就能得到好處。
於是,他的嘴巴越來越甜,對我的服從度也越來越高。
相應的,他得到了二十幾個的大奧特曼,遊戲隨便打,還買了蘋果 14 給他專門打遊戲,王者也充值到了 V10。
他說不想上學,我就給他開假病假條兒,最後幹脆給他辦了休學。
好好玩兒吧。
我甚至給他買了一輛小摩託車。
11 歲,雖然個子還不夠高,但他穿上 7 釐米的增高鞋,腳也能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