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兒臣看那丫頭挺合皇後的眼緣,便讓她待在鳳梧宮了。皇後這陣子身子骨也不好,知畫是個貼心的人,興許她能讓皇後心情好一些。”楚瑾不慌不忙的解釋著。
雖然年齡上確實是偏大了點,但是以他的年齡來看,也並不算多大。人確實是挺不錯的,安安分分的,並沒有其他的心思。
也會看準時機做事,待在她的位置上,安安靜靜的,從來不越界。每次跟她待在一起的時候,總感覺心情都會舒暢不少。
把她送給皇後,確實是有他的小心思存在的。但並不是隻有打探皇後情況這一點,還有就是,他想通過這個宮女來修復兩人之間的關系。
皇後和皇上離心,這像什麼話?
他多年無子,以後也不見得會有子嗣,屆時肯定得從宗族中挑出一人當儲君。皇後的助力,也能讓他的地位更加的穩固。
隻能說,他一切都是在為江山社稷而考慮著。至於兒女情長,排在後面,到底多後面,隻有他自己清楚了。
太後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想像以前用手指點他的額頭,又不敢,畢竟現在已經是皇上了,得注重形象。
“皇上,你糊塗啊!你將一個女人送到另一個女人身邊。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就不怕皇後對你的芥蒂更甚嗎?”
有哪個女人會樂意接待丈夫的另一個女人?不過是強顏歡笑罷了,哪裡是他想的這麼簡單。
聖人尚有三分脾氣,更何況是普通人。皇後雖然母儀天下,是為鳳凰,但她真的能變鳳凰再說。
她這個愚蠢的兒子,在兒女情長這方面簡直就是愚不可及。但同時,也冷靜的可怕,因為他把所有的利弊都分析的清清楚楚。
“母後何必對這小小宮女有如此大的意見呢,兒臣前些日子去瞧過了,皇後待她是極好的,兒臣見了都羨慕。”楚瑾有些委屈的嘆了口氣,怎麼在母後的眼裡他就是個傻蛋呢?
“而且,兒臣瞧著,皇後似乎把知畫當成她親妹子看了。”
此話一出,全場安靜下來。
皇後流產後的第二年,她的親妹妹因為難產而亡,一屍兩命,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也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她對於自己小產的事情深痛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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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裡隱隱覺得,是因為她沒有保住孩子,所以害得妹妹的孩子也保不住。雖然沒有明說,但作為她的枕邊人,他還是了解一些的。
“這成何體統?一個小小的宮女,竟然膽敢跟皇後攀上關系。皇上,哀家看你最近真是無法無天了。”太後回過神來,依舊是怒斥著。
一個宮女就把她的兒子誘惑的團團轉,現在在她面前也是盡說好話,半點沒把她這個老母親的話放在心裡,怎麼都覺得有點心梗。
太醫說了,她最近少動怒,但是根本就控制不住啊。
皇上身為一位明君,寵幸宮女這種事情還是別做,要不然史官到時候記錄下來,日後的歷史中,明君豈不是成了昏君?不管怎麼說,咱還是要點名聲吧。
“皇上,聽哀家的,那個宮女不能留。你將她留在皇後身邊,豈不是讓她日日想起親妹子的那一天?你確定這樣做真的不會出事?”
“這……這都哪跟哪啊?”楚瑾有點無奈,他本來是過來坐坐的,沒想到話題聊到了這裡。
想著扯開話題,於是他把白棋放在了一處,並且催促著太後落子,“母後,到你了。”
那專心的樣子,就好像一心鑽棋盤上了,根本沒有別的心思。
太後氣不打一處來,“那宮女就如此值得你護著?”
左不過是個爬床的玩意兒,這後宮之中,這樣的宮女數不勝數,隻不過她們沒有這個能力罷了。不過這個叫知畫的,容貌卻是算上乘,就連她一個女人都忍不住憐惜。
但到底隻是爬床的玩意兒,她最痛恨的就是這種人了。一個個得了勢就覺得自己天下無敵的蠢貨,最終還不是一杯毒酒命喪黃泉。
“母後擔心這些做什麼?兒臣並未將她納入後宮,她也無意進兒臣的後宮。她說,到了年齡就出宮,說什麼要回父母跟前盡孝。”他說著又落下一子,縱觀全局,黑白相爭,勢均力敵,難以分出勝負。
太後卻是冷笑一聲,“說的好聽,過慣了宮裡榮華富貴的生活,她舍得離開?再者,她既然已經是你的人了,她出宮是想再嫁?”
“母後哪裡的話。”
楚瑾笑了一聲。
兩人相視一眼,隨後也都笑了出來。
身後伺候的宮女忍不住渾身一寒,雖然沒有明說,但她也明白是什麼意思。就是這個叫知畫的,不一定能夠活著出去。
當然不是直接賜死,估計會整點意外出來。
在貴人身邊當差的,怎麼可能輕易出宮?
隻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那才叫安全。
“太後娘娘,鳳梧宮的宮女求見。”有宮女進來通報了一聲。
太後整思索著這一子怎麼放,聽到鳳梧宮三字,有些驚訝,隨後聽到宮女二字,臉色又沉了下來。
“莫不是那叫知畫的宮女?這討好人,竟是討好到哀家這裡來了?讓她進來吧。”
楚瑾在一旁把玩著棋子,也同樣好奇進來的這位宮女是誰。
但他們都猜錯了,進來的不是知畫,而是皇後身邊的宮女,採菊。
採菊剛進來就看到皇上和太後兩個正在對弈,心下驚訝了一瞬,隨後跪了下去,“參見太後,太後娘娘千歲。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起來吧,有什麼事?”太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皇後娘娘讓奴婢來說一聲,那位叫知畫的宮女,今日差點小產了。”她說完後,就站在那裡,等待發落。
“什麼?小產?”太後差點一口茶嗆到自己,不可置信的看向採菊。“這穢亂後宮的玩意兒,哪來的膽子跟男人廝混?而且還有了孩子!”
“太醫說已經有一個月了。”
“一個月?她簡直膽大包天!皇後讓你來通告什麼?這種人直接拉出去杖斃!”
“咳咳!”皇上在一旁清咳了一聲,“母後,兒臣猜的沒錯的話,那孩子應該是兒臣的。”
……
第25章 十年無子帝王(25)
知畫睡了一覺神清氣爽,睡的很沉很沉,有種放空一切的感覺。差不多要醒來的時候,就聽到外面的聲音亂糟糟的。
“宿主,我給你制造了差點小產的現象,你給我繃住點,別穿幫了。”小八提醒道。
她閉著眼睛,敷衍著應了一聲,隨後仔細的聽著外面的動靜。先不打算醒來了,聽聽外面的動靜再考慮要不要醒來吧。
而外面,賢妃正跪在地上臉色煞白。
上首坐著的不是皇後,而是太後和皇上。
在知道這孩子是皇帝的之後,母子兩個火急火燎的往鳳梧宮趕。這可是十年來第一個孩子,如果真的小產了,那真的是哭都沒地方哭。
來的時候還向採菊打聽了一下情況,想知道知畫是怎麼小產的,好端端的怎麼就這樣了?是皇後虐待了她,還是她自己沒有注意?
採菊自然不會抹黑自家主子了,況且這知畫在鳳梧宮待的挺好挺滋潤的。
“晌午賢妃娘娘來看望皇後娘娘,說了一些闲話之後。離開的時候,玲兒那丫頭不小心把簪子恰好掉在知畫腳底,知畫撿起來遞過去的時候,玲兒恰好沒接住給摔了。
賢妃娘娘說知畫摔了她最喜歡的簪子,此等不敬行為本來是要嚴懲的,但她寬宏大量,便讓她跪一個時辰。誰知知畫跪了之後,臉色蒼白流血不止,最後竟是暈了過去。”
採菊深吸一口氣,“皇後娘娘原以為是知畫姑娘的月事到了,但是痛苦成這樣很明顯不對勁,便讓張太醫來看診。誰知這一看,便查出了小產之兆。”
她全程說的話沒有半點的添油加醋,就是最後沒說知畫跪了才幾分鍾而已。但這並不礙事,人都差點小產了,跪幾分鍾和跪一個時辰有區別嗎?
雖然沒有添油加醋,而且還陳述事實,但話語中的兩個“恰好”難道不能說明一切?
皇帝是男人興許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但是太後是上一屆的宮鬥冠軍,她難道會不清楚?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這賢妃耍威風居然都耍到皇後宮中了,皇後也是軟弱,都這樣了都不把人給趕出去?若是傷到了哀家的孫兒,這賢妃有幾條腦袋可以掉的?”太後氣的臉色都紅潤了不少,完全忘了在這之前她對這宮女是百般的挑剔。
皇上倒是覺得太後有點好笑,但現在並不是笑的時候,相反他有點激動。也就那麼一次而已,這就中了?
他敢肯定這就是他的孩子,知畫還沒有膽大到混淆皇室的地步,況且宮中這麼多他的人,她哪裡有這機會?隻要苗頭一出現,她就絕對會不好過。
這其實也代表,他的身體是沒有問題的,有問題的是那些女人。
在知畫之前他也不是沒有寵幸過別的妃子,迄今為止,也隻有她傳出有孕的消息。現在看來,是不是老天爺見他楚氏過於悽慘,所以賜他知畫?
正思索著,人就已經不知不覺的走進了鳳梧宮。
“太後娘娘萬福金安,皇上萬福金安。”
屋子裡跪了一地的人,可以看出這氣氛不是很好,至少賢妃跪在那裡渾身都在顫抖著。
太後斜睨了她一眼,隨後上座,說道:“諸位免禮,賢妃你且跪著吧。”
其他人全都起身了,無關緊要的人都在外面侯著,一時間也不會顯得裡面的人太多。
被“特殊照顧”的賢妃娘娘冷汗淋漓,她原本隻是想刁難一下那個知畫,誰知道她身子骨這麼差,居然直接就差點小產。怎麼就不直接流掉呢?一個宮女而已,怎麼配生下皇上的孩子?
不行,不,不行,萬一真的流掉了,那她的罪名就更大了,殘害皇嗣,砍頭的可能都有,
“太後娘娘,皇上,臣妾真的不是有意的。臣妾也不知這宮女有了身子,若是清楚的話,斷然不會這般做法。臣妾本意隻是想教她一點規矩而已,斷然沒有殘害皇嗣的意思。太後,皇上,臣妾冤枉啊!”
她不能坐以待斃,所以此時正歇斯底裡的為自己爭辯,可她那點小伎倆,大家能看不出來?
“賢妃,你真是好大的威風,皇上賜予皇後的宮女,你哪來的膽子教訓?要說教訓,皇後才有這個資格,你這般越俎代庖,難不成想頂替皇後坐上這個位置!”太後臉色鐵青的看著她,想想這十年才盼來的一個孩子差點沒了,到現在她都有點心悸。
“臣妾沒有,臣妾不是這個意思,冤枉啊!”這麼大一口黑鍋扣下來,她真的是冤枉死。
這皇後真的是有毛病,她們聯手將這孩子給弄沒了,不就直接鏟除了一個隱藏的威脅?怎麼還把太後和皇上給叫過來了?
現在好了,她真是跳進墨河裡洗都洗不清了。
“你那支簪子呢?不是喜歡嗎?喜歡為什麼要隨身攜帶著?你真當哀家是個傻的,看不出你這些小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