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這樣一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怎麼就能一夕之間變得這麼狠心絕情呢?


  他做錯了什麼?


  他不過是隱瞞了那個微不足道的女人是他堂兄妾氏的身份而已,他已經知道錯了,也已經認真解釋過了。


  為什麼她還是鐵石心腸不肯回頭看看他?


第51章


“這段日子,我有時候總在想,你真的喜歡過我嗎?”


  真正喜歡一個人,怎麼會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


  陸子宴眼眸微闔,不再看她,聲音卻透著涼意:“還是說真被別的男人勾了魂,移情了旁人,所以對我便這般絕情。”


  “你犯不著給我扣琵琶別抱的帽子。”謝晚凝不想激怒他,但也容不得他把所有罪責都甩到自己身上。


  聽聽這是什麼話,沒有繼續死心塌地的任他作踐,就是移情了旁人。


  她唇角輕扯,譏諷道:“我隻是迷途知返,不再犯蠢而已。”


  “是嗎?”陸子宴聲音一沉,再度探手扣住她的下巴,用力的抬起,眸底幽暗無比,一字一句道:“那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現在是不是喜歡裴鈺清?”


  “你放開我!”謝晚凝用力想掙開他,可下巴上的手猶如鐵鉗,她氣的眼眶發紅,“你放心,無論我喜歡誰都不會再喜歡你,隻怪我這些年有眼無珠,竟看上你這麼個玩意!”


  她掙扎幅度過大,不但身上的薄被滑落,就連裡頭輕薄的緋色寢衣,領口都有些松散……


  夜明珠提供的光源,在偌大的室內其實不算明亮,但陸子宴視力極佳,身量也高,就著居高臨下的角度,甚至能瞧見面前姑娘的貼身小衣……


  他猛地松開手,頭也下意識別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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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恢復自由的下一瞬,謝晚凝趕緊把被子重新卷回來,又急又怒間,不經意的看見他的目光,整個人嚇了一跳,激靈靈打了個冷顫,趕緊往角落又縮了縮。


  在她的那些夢裡,他們做過兩年夫妻,有過無數次枕席之歡,他這個眼神……


  陸子宴看得出自己的反應好像嚇到了她,他也想學著說幾句軟和話哄哄人,讓她別怕,他不會對她無理。


  可他這會兒有些口幹舌燥,喉間像起了把火,滿腦子都是一些不該出現的畫面。


  今日本該是他們的洞房花燭。


  如果沒有退婚,他現在……


  陸子宴呼吸一滯,僵硬的沉默了會,目光又落到了謝晚凝面上。


  看這姑娘被嚇的不輕,他輕輕扯了扯唇:“怕什麼?我幾時動手傷害過你?”


  她是他唯一認定的妻子,這些年,他或許不夠溫柔體貼,不會想著法的討她歡心,但他真的一點也舍不得輕率對她。


  可她卻說無論喜歡誰都不會再喜歡他。


  她說之前喜歡他也是有眼無珠。


  這麼想著,陸子宴竟然有些委屈起來。


  憑什麼喜歡的好好的,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


  怎麼可以隻有他一個人舍不得。


  謝晚凝聽他的話正冷笑呢,肩上忽然搭了隻手,整個人被扣著向前,栽進一個泛著冷香的胸口。


  “晚晚…”一手握住她的肩,一手鎖住她的腰,陸子宴緊緊抱住懷裡不斷掙扎的姑娘,聲音低沉暗啞:“等我回來,你等我回來……”


  “陸子宴你瘋了!松開我!”


  謝晚凝又驚又怒,四肢撲騰掙扎,像一隻快要溺水的旱鴨子,直到脖頸處傳來男人沉重的喘息,她整個人驟然一僵,啞了音。


  許是她的反應實在可愛,陸子宴忍不住悶笑了聲,滾燙的氣息噴灑在女孩脖頸耳畔,很快就泛起了絲絲粉意。


  謝晚凝卻不敢掙扎了,她掐著手心,嗓音顫抖:“你別這麼對我。”


  陸子宴輕輕嗯了聲,“別怕,我隻想抱抱你。”


  溫香軟玉在懷,他確實有些控制不住,很想做點什麼。


  他自己都沒想到,原來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其實也不過如此。


  怕將他惹惱,對自己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出來,謝晚凝掐著手心,渾身僵硬的不敢掙扎,心裡恨的咬牙。


  陸子宴對懷裡姑娘的心思渾然不覺,還覺得她乖的不像話。


  溫熱的唇忍不住貼上她細嫩的脖頸,緩緩摩挲了會兒,低聲哄她:“我真的知道錯了,等我從雲州回來,晚晚想打想罰都行,我任你處置,行麼?”


  他如今最怕的是,在他離開京城的日子,這個姑娘為了賭一時之氣,同其他男人走近……


  從前的他不會有這個顧慮,可現在……


  想到白日裡發生的事,陸子宴眼神陰鬱。


  他深吸口氣,嗅到懷裡姑娘身上的甜香才勉強穩定住心緒,伸手捏捏她細嫩的後頸,聲音輕柔:“讓你受委屈的人是我,你記得找我報復回來,別讓我好過,也別牽連其他人,知道嗎?”


  謝晚凝僵硬的抿唇,說了聲好。


  “你答應了?”陸子宴大喜,松開禁錮,手捧著她的臉,同她對視:“晚晚,你真的會等我回來?”


  謝晚凝目光不偏不倚,直直的看著他,微笑道:“是的,我等你回來。”


  她笑的很漂亮,尤其他們離的還那麼近。


  陸子宴根本忍不住,他想到白日裡假山洞穴裡的親吻,受到蠱惑般緩緩低頭,想再來一次。


  就在唇要覆上之際,被謝晚凝用手擋住,她輕聲道:“我還沒有原諒你。”


  陸子宴恍然回神,喉結咽了咽,嗓音幹啞:“是我不好,晚晚……”


  他握著她的手,置於唇邊,一下一下親吻她的指尖,嘆道:“我之前是對的。”


  之前他連她的手都極少碰過,所以從來沒受過這種欲求不得的煎熬。


  自從在曲城侯府將人抱了一次後,他隻覺得她就是上天為自己量身打造的伴侶,她天生就該待在他的懷裡。


  其他男人不可窺視,不可染指,就連惦記都不行。


  想到那個同她走的極近的男人,陸子宴掀起欲色未消的眼眸:“我把鳴劍留下來保護你好不好?”


  他還是不放心。


  謝晚凝心底嗤笑,面上卻不動聲色:“保護我什麼?我能有什麼危險,你覺得除了你以外,還會有誰夜闖我閨房嗎?”


  “……”不算是質問的話,卻讓陸子宴有些啞然,他頓了頓,解釋道:“我不敢不來。”


  他下午才將人欺負了一頓,若是不來哄哄她,任由她記恨,等幾月後回京,這姑娘是不是就真的同他生分了?


第52章


他在她這裡已經沒有了偏愛,所以再也不敢有恃無恐。


  最明顯的表現在於,陸子宴學會了患得患失。


  從前的回憶告訴他,她必定還是愛自己的,那樣深刻的愛意,不可能一夕之間頓消。


  可近段時間,在這個姑娘身上,他已經再難尋到那些濃情愛意。


  沉默幾息,他退讓道:“你不喜歡鳴劍跟隨,那我挑選幾個有武力的婢女送來好不好?”


  “用不著,”指尖被緩緩啄吻,謝晚凝忍了又忍,直到實在無法忍受,微微蜷起手指:“京城安全的很,除了你以外,沒有人會夜闖宣平侯府,也沒有人會讓我有危險。”


  聽出她話語裡的怒意,陸子宴安靜的看她一會,問:“真不要?你那兩個婢女弱不禁風,真遇到點什麼事,護不住你。”


  聽他提起婢女,謝晚凝頓時想到了爾霞。


  那個在夢裡被他收為妾氏的爾霞,她早就做了決定。


  既然他們紛紛選擇背棄她也要在一起,那她當然得成全他們的感情。


  謝晚凝垂下眼,道:“我也送個禮物給你,你要嗎?”


  陸子宴眸光驟亮,握住她的手下意識用力:“要!”


  “那好,”謝晚凝借機抽回手,淡淡道:“爾霞這些天都在東邊耳房住,你將人喊醒了就帶走吧,跟她說,無需來同我辭別。”


  室內寂靜幾息。


  陸子宴似乎很是不解:“……什麼意思?”


  謝晚凝道:“爾霞你是見過的,模樣生的不錯,今年已經十八……”


  “你同我說這些做什麼!”陸子宴急聲打斷,難以置信道:“你要送女人給我?”


  “……那是我的貼身婢女,她對你有意,我便想成全她的心思,”謝晚凝承認的坦然,道:“你也不吃虧,她雖是婢女,但比起尋常小官之家的女兒也不差。”


  “她對我有意,你便想成全她的心思?”陸子宴惡狠狠的瞪著她,喘息聲粗重,努力克制住翻江倒海的怒意,咬牙道:“晚晚真是個心善的姑娘,不如也成全一下我的心思?”


  說著,他氣急而笑:“正好我心裡慌的很,你這麼善解人意,就把自己送給我,安安我的心如何?”


  “陸子宴,你別胡來!”


  夜明珠提供的光源並不亮,昏暗的室內,謝晚凝卻能瞧見他緊繃的下颌線,和眼眸裡翻湧而起的濃鬱暗色,她急忙道:“你不想收就不收,我隻是將她的心思告訴你,並沒有逼你一定要帶走她。”


  陸子宴抿著唇,深吸口氣,勉強穩住情緒,俯身逼近她,一字一句道:“除了你以外,我沒想過要其他人,你若是有給我送人的心思,不如就把自己送給我。”


  “……”謝晚凝啞然,她往後躲了躲,後頸又被他握住,動彈不得。


  陸子宴定定的看著她許久,念頭瘋起的瞬間,真的很想動手做點什麼,可他最終什麼也沒做,緩緩將人松開。


  “存心想氣我?”他神情冷凝,聲線卻平靜:“你是存心想氣我也沒關系,隻要你離裴鈺清遠點,無論你想出什麼法子都行,我任打任罰。”


  話頭一轉,又落到了裴鈺清身上。


  謝晚凝怔了怔,就聽他又道:“別再跟那老男人單獨相處。”


  想到她誇贊那老男人的話,陸子宴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唇角扯了個冰冷的笑:“他能有我好看?”


  “……”謝晚凝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這種酸味十足的話,竟然是出自他的口。


  無言沉默了會,她抽了抽自己的手,僵硬道:“你該離開了。”


  陸子宴低低嗯了聲,他停頓了很久,始終握著她的手舍不得放開,最後抬眼看她:“你每三日給我寫封信好不好?我派人來取。”


  謝晚凝單手抱著膝,同他對視,一口回絕:“我不想寫。”


  為什麼不想寫,兩人都心知肚明。


  這幾年裡,她給他所有信件都沒有收到過回信。


  再炙熱的感情,始終得不到回應時,總會冷的。


  “對不起…”陸子宴輕輕揉捏她的手心,想了想,還是解釋道:“你的那些信,我都有看。”


  至於為什麼沒有回件。


  理由很簡單,她說的沒錯。


  因為他篤定她無論如何都會在原地等他,所以,根本不願意為了她多費一份心思。


  人或許就是這樣,忽視的永遠都是身邊最親近的人,隻有等到快要失去了,才能知道什麼最珍貴。


  細想這兩年,他都不知道讓這個姑娘受了多少委屈……


  陸子宴無奈的笑了聲,終於願意將她的手松開,人卻湊近了些,看著她道:“你的確不該這麼輕易原諒我。”


  謝晚凝趕緊把手收回來,攥著寢被往後縮了縮,一言不發。


  “這回,換我給你寫信,你不理會我好不好?”他想了想,又道:“你父母兄長,對我有些誤會,不好光明正大給你傳信,我讓雲錦給你送信,等我從雲州回來,再上門負荊請罪,求得他們原諒。”


  雲錦是他豢養的一隻大雕,謝晚凝見過很多次,她輕輕頷首,算是同意了,又催促道:“你快點走。”


  這是有多不情願他在這兒。


  陸子宴心裡泛起苦意,靜靜的看她許久,道:“那我走了,記得你答應我的話,不許食言。”


  他深夜來訪,為的就是求一個承諾。


  他不奢求她現在能毫無芥蒂原諒他,隻要她願意等他回來,不再理會旁的男人就行。


  這副你不答應,我就不走的架勢讓謝晚凝心底冷笑。


  她垂下眼,唇角扯了個笑,嗯了聲,應道:“好。”


  陸子宴聞言,心神大定,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肩,道:“等我從雲州回來,我會取得你父母的應允,再次將你許婚給我。”


  謝晚凝不置可否。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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