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薇醒來看見林月,她下意識往我這邊靠了一點。
她早已不復當初的光鮮亮麗。
幽暗潮湿的山坳處,她活像個喪家之犬。
我一臉憂愁地告訴她:「怎麼辦,現在外面到處都在通緝你,說你S了許輝。」
沈雨薇連忙取下項鏈遞給我:「你去找我媽媽,她一定會幫我的。」
我拿著項鏈欲言又止:「可是你媽媽已經登報澄清,說跟你斷絕關系了。」
沈雨薇頹廢地坐在地上。
這一刻,她被全世界拋棄了,隻剩S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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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狼狽不堪,跪行到我腳下:「你知道的,人不是我S的。」
「你那天也看見了,我是被控制的。」
「我也是受害者。」
沈雨薇指著自己肚子裡的東西,讓我去給警察解釋,S許輝的是它肚子裡的東西。
今晚就是她臨盆的日子。
隨著月光若隱若現,豆大的汗水從她額角滑落。
時辰快到了。
可惜了,她橫豎都是一S。
她不斷地推搡我,讓我去跟警察說明情況。
可我岿然不動。
我思考了良久,有些遺憾地搖搖頭:「可能不行了,警察已經知道人是你S的了。」
「而且你懷孕的事也盡人皆知了。」
隨著我的話,沈雨薇靠著牆緩緩坐下,有些六神無主。
趁著林月臨時走到一旁打電話,她突然發了狠似地朝我吼道:「要是我被抓了,第一個供出來的就是你。」
我不自覺地咬緊了嘴唇,語帶哭腔:「不要,求求你了。」
沈雨薇以為拿捏到了我,聲音逐漸硬氣:「你不救我,我家人也不會放過你和你的家人的。你把她給我抓住,我們就都沒事了。我可以給你錢,多少錢都可以。」
面對沈雨薇的恩威並施,我面色糾結:「真的?」
沈雨薇拼命點頭:「千真萬確。」
我朝背對著我們的林月緩緩走去,沈雨薇放松警惕,看著林月勾笑,好似勝券在握。
然而當我來到林月身邊,卻沒有如沈雨薇想象中那樣突然發動襲擊,而是輕輕去掉落在她肩膀的樹葉。
林月回頭,衝我溫柔一笑。
山風拂過。
我們並排而立,像一對親密無間的姐妹,嘴角掀起同樣的弧度,帶著幾分戲謔,靜靜看向沈雨薇。
沈雨薇雙眼圓瞪,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你……你們……」
我緩緩道:「還有一種可能,你再也沒有開口的機會了。所以你跟警察說什麼與我無關。」
「就算許輝不是你S的,沈家也不會認你了。」
「就算沈家認你,你肚子裡的東西也不會放過你。」
「你左右都是一條S路。」
「作為室友的我替你認真考慮過了。」
「還不如被警察抓了一了百了得痛快。」
說到這兒,我不禁大笑出聲。
「哎呀,你也是個無家可歸,S了都沒人收屍的人咯。」
沈雨薇面色越發慘白,眉毛擰成一團,兩隻眼睛SS地盯著我:「你不是白芸。」
33
最先看見許輝S的,是我跟林月。
許輝被沈雨薇拖到樹下的時候,也就一口氣撐著。
沈雨薇手化成利刃,直接掏空了許輝的內髒。
許輝也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開膛破肚,吞食而S。
沈雨薇化作一條狗,帶血的內髒吃得津津有味。
見我們來了,還汪汪地叫。
可真是一條護食的狗。
我同林月看了好一會兒戲。
最終我不舍地喚醒了沈雨薇。
沈雨薇清醒後,還下意識咀嚼了兩下嘴裡的東西。
等她意識到自己拿的是什麼的時候。
她白眼一翻,暈了。
我狠狠扇了她兩個耳光,這才讓她重新清醒過來。
趁她迷迷糊糊,我推搡著她朝學校後山走。
「你快跑吧,要是被人看見了就糟了。」
我記得,她當時看我的眼神還挺感激的。
我也挺激動的。
要是她就這麼容易被抓住了,那多不好玩啊。
34
「我不是白芸,我是誰呀?」
沈雨薇想不明白,緊繃的弦突然斷了:「瘋子,你們一個個都是瘋子。」
她來薅我的頭發:「害S她你也有份。」
「憑什麼你能置身事外,憑什麼。」
打不過我,她又去求林月:「你幫幫我,我真的知道錯了。」
「楊晴反正都S了,錢,我可以給你錢。」
林月冷笑:「你已經不是沈家人了,你從哪兒給我錢?」
沈雨薇知道回天乏術,可是她仍舊不甘心。
她將矛頭重新指向了我:「或者你讓她也來陪我,算起來她更該S。」
「我是想讓她去S的,我從來沒想SS楊晴。」
「你要給楊晴報仇,怎麼可以放過她。」
她看著我眼神狠厲,就算要S,也得拉我下水。
我緩緩道:「你不好奇嗎?就算楊晴要復仇,為什麼自己不來找你們。」
沈雨薇隱隱猜到了一些,看我的眼神從狠厲變成了懼怕。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瞳孔猛地一縮,臉上泛起青白之色,哆嗦著說出了自己的猜想:「你!是!楊晴!」
35
我贊賞地看了沈雨薇一眼:「聰明。」
其實裝作別人也挺累的,尤其是我討厭的人。
不過她不是喜歡讓我代替她嗎?
那我就成全她。
這輩子,我都替她過。
她的身子,早就是我的了。
我笑著靠近沈雨薇,雙手撐在她左右:「你猜得沒錯。」
沈雨薇一激之下,竟徹底恢復了神智。
她不甘地問:「什麼時候。」
我指著她的肚子:「從它進入你體內的時候。」
肚子裡的鬼嬰因為感受到了我的存在,變得異常興奮。
它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放在我的掌心。
沈雨薇疼得臉色發白,她眼睜睜地看著那隻小手,在她肚子上挖了個洞。
一隻黑紅的小手伸了出來。
此刻,沈雨薇精神和肉體的折磨都達到了頂點。
林月下意識擋在我面前。
我看著她堅毅的背影,心中的感激無法言喻。
若不是她,我可能隻能做孤魂野鬼。
看著沈雨薇跟許輝逍遙法外。
36
林月是我最好的朋友,很少人知道。
因為她總是很忙,忙著捉鬼。
沒想到有一天,她還能幫我這隻鬼。
我失蹤沒兩天,林月就找到了我。
此時我初而為鬼,還沒有從自己屍體的慘狀裡面緩過神來。
林月說打不通我電話那一刻,就意識到我可能出事了。
她一邊埋怨我出了這麼大的事也不給她說,一邊罵罵咧咧替我修復魂魄。
「你知不知道我再來慢一步,你就魂飛魄散了。」
「屍骨不全者,地府不收。」
「你就等著灰飛煙滅吧。」
而我求生的意志薄弱。
我從未想過我還能活。
被霸凌的傷痛,被欺負的屈辱,S了還被造謠的心寒。
即便能活,我也不知如何面對那樣狼狽不堪的自己。
37
林月沒有替我收屍,她說這個仇我不報,她報。
我被林月養在她家裡,吃她供奉的香火。
仇恨的種子在我身體裡生根發芽,是在我看見媽媽越發佝偻的身子,以及她橫屍山野卻無人收屍的慘狀時。
媽媽想用自己的S來挽回我的名譽,而那些張口就來的人卻隻知道火上澆油。
媽媽都那麼勇敢,我又豈能退縮。
我求林月:「幫我,該S的不是我們,是他們。」
林月一副我終於清醒,萬分欣慰的表情。
她說:「阿姨是自S的,自S者,不可救。」
「但我救不了阿姨,我可以把他們拖到地獄。」
「以命抵命。」
我所遭受的,他們都得百倍千倍地還回來。
從前我息事寧人,可這一次。
沈雨薇!許輝!白芸!
你們都得S!
38
林月轉到了我原來的寢室。
而那時候的白芸還是那個因為害怕,將我推出去的白芸。
甚至會因為我成績壓她一頭,面上交好,私下使絆子的白芸。
直到沈雨薇提議爬山,林月的計劃才正式開展。
所謂的山廟,佛像不過是讓沈雨薇相信林月的借口罷了。
沈雨薇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是我的。
對於那個我無法面對的小生命,早就被林月超度了。
而許輝害的自然也不止我一人。
隻是其他女生稍微幸運點,孩子沒了,命保住了。
所以沈雨薇肚子裡的,確實是許輝的兒子。
在林月的操控下,達到了我們想要的結果。
我遭受的流言蜚語,沈雨薇都該真真切切地感受一下。
而白芸喜歡讓我替她,那我就得替得長長久久。
許輝最終也被活生生開膛破肚,喂了狗。
嘻嘻, 不過這狗是沈雨薇!
他們可都不能S的太輕松了。
不然我會傷心的。
39
沈雨薇捂著肚子,疼得快失去神智。
她因為得知了真相, 強打著精神,站了起來。
看起來憤怒到了極點。
她舉起手邊尖銳的石頭,搖搖晃晃地朝我走了過來:「我要你跟我一起下地獄。」
林月朝我投來安定的眼神。
我無條件信任林月, 後撤的腳步也徹底停下。
我抬頭看了一眼月亮,正上方。
原來是時辰到了啊。
我興致勃勃地看著沈雨薇。
她腳步一滯,不知道看見了什麼。
她拿著石頭胡亂揮舞著,最後反手砸在了自己肚子上。
血噴濺而出, 我的身上, 臉上, 都沾上了骯髒的液體。
狠,十分地狠。
沈雨薇竟將自己的肚子砸出個洞來,活生生將鬼嬰拽了出來。
她狂笑:「抓住你了,抓住你了。」
鬼嬰除了全身黑紅, 看起來同尋常嬰兒無異。
他揮舞著小手,嘿嘿的笑著。
它大仇得報, 怨氣已消。
沈雨薇手一空,什麼都沒了。
警察緊隨其後到了。
饒是見慣風浪的老警察也怔愣在那裡。
血色掩蓋下, 我朝林月豎起大拇指。
報警的時間, 真是選得剛剛好。
沈雨薇終是用光了自己最後一絲力量, 緩緩倒地。
警察也將我跟林月接回了警察局。
40
面對警察的詢問,我嚇得發抖。
女警給我倒了熱水, 帶我梳洗換了衣服。
「是她給我發消息逼我去的,我害怕就去了。」
我將項鏈交給警察:「對了, 還有這個,她讓我用這個找她媽媽幫忙。」
「我……我本來是想勸她自首的。」
「可她竟然想S我,還要拿石頭砸我。」
「我害怕,就想跑。」
「誰知道她中邪一樣, 拿起石頭反手就朝自己肚子砸。」
我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著,說話有些語無倫次。
那幾張詭異的照片,無一例外都是沈雨薇的。
「(我」畢竟我受驚過度,說些胡話也不可避免。
法醫驗完屍後表明,沈雨薇身上的創傷確實是自己造成的。
沈雨薇的S雖然詭異,但被確定為自S。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 避而遠之的沈家父母,突然跳了出來。
他們極力澄清, 沈雨薇跟許輝沒有不正當關系。
聲稱沈雨薇也是看不下去許輝的所作所為, 企圖為民除害。
隻不過小女孩心智不夠成熟,行為偏激了點而已。
沈父真是將別人當傻子玩。
他企圖力纜狂瀾, 將公司的股票拉回來。
結果合作商們紛紛撂挑子不幹,沈家瀕臨破產。
41
學校對見過這件事的人都進行了面談。
確保沈雨薇的S,不會有更詭異的版本流出。
科學解釋不了的事,都被認定為謠言。
504 寢室成了學校的傳說, 屆屆流傳。
女寢 5 樓也成了學校的禁區。
林月繼續繼承家業, 被她家老頭子逼著捉妖除鬼。
而我頂著白芸的身子越來越自在。
她的父母很愛她,我在學習上也奮發圖強。
兩年後我考上了清華大學的研究生,去了我原本該去的地方。
白芸的父母給我辦了隆重的升學宴。
白媽媽說:「這兩年我們女兒真是越來越乖,越來越聰明了。」
白爸爸在一邊搭話:「那可不是, 光宗耀祖了都。」
我一手挽著一個,撒嬌道:「也不看是誰的女兒。」
我的話引來滿堂歡樂。
從此以後,他們就是我的爸媽。
我就是白芸。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