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繼兄沈閱川的第三年,他依舊對我很冷淡。
不許我進他的房間,不許我單獨坐他的車。
就算上了我的床,事後也冠冕堂皇:「我是你哥。」
我突然覺得很沒意思,轉頭開始相親。
沈閱川以為這是我用來刺激他的手段,不屑冷笑:
「別老是這麼幼稚,很沒意思。」
直到後來,我挽著另一個男人去領證。
沈閱川終於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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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那天遠在國外的他動用了所有關系。
終於在我籤字的前一秒,狼狽趕到。
他紅著眼,緊緊攥住我的手,聲音低啞:
「今今,你要結婚的話,我也可以。」
1
我是被沈閱川接電話的聲音吵醒的。
他很溫柔地回答電話那頭的人,說自己昨晚是一個人睡的。
可明明,昨晚他把我折騰得夠嗆。
我想轉過去看他,卻被他捂住眼睛。
「你很惡心。」沈閱川覆在我的耳邊,聲音更低,滿含厭惡。
剎那間,我整個人僵住。
不敢相信,這是昨晚剛跟我做完愛的人會說出來的話。
心口處傳來的痛感,比其他地方更甚。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沈閱川又一把將我推開,翻身下床去了浴室。
哗啦啦的水聲似乎帶著魔性,將我拖入回憶的漩渦——
我喜歡沈閱川,從他第一次上我的床。
但那一次,他並不是想睡我。
那時候我們還住在簡陋的出租房,也沒有空調。
我病了,一直喊冷。
沈閱川把兩床被子都蓋在我身上,還是不頂用。
後來他隻能自己鑽進被窩,把他身上的熱度過給我。
那一晚的沈閱川說:「今今,以後我一定會讓你住最好的房子。」
後來我們終於如願以償,住上了很好很好的房子。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開始討厭我。
我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但他不許我進他的房間。
不許我單獨坐他的車,也不許我在外面離他太近。
很多次,不熟悉的人都以為,我是他的秘書。
2
沈閱川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我已經穿好衣服坐著了。
他走過來看了眼地上的髒衣服,隨後直接踩著朝門口走去。
意思很明顯,這幾件衣服他不要了。
連帶著,也不會要我。
雖然這個答案在我的意料之中。
可真正面對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難過。
我對著他的背影輕聲問:「你不說點什麼嗎?」
「你想聽我說什麼?」沈閱川回過頭來冷笑,又冠冕堂皇道,「我是你哥!」
這四個字,他說過很多次了。
每次我跟他表白,他就回:「我是你哥。」
聽上去像拒絕,卻又拒絕得不徹底。
他知道的,我們沒有血緣關系。
我以為我對這四個字已經麻木了。
不管他再說多少次,我都不會難堪。
可這一次,我突然覺得刺耳。
尤其是沈閱川眼底的嫌惡,讓我恍惚以為,自己是什麼發著惡臭的垃圾。
我怔怔地看著他。
一股寒意從腳底衝上來。
心底像是有什麼東西被衝走了。
是我這三年無望的堅持。
我之所以非要在沈閱川這裡求一個結果,不是因為他多好。
而是我對感情太固執。
直到我們有了肌膚之親,而他依然對我滿眼厭惡。
我忽然覺得很沒意思。
「沈閱川,以後我不會再煩你了。」
「這話你自己信嗎?」
「這次是真的。」
「好,我就當你是真的。」沈閱川冷笑著,語氣很輕蔑。
我低了低頭,沒有再說話。
隻是在他轉身回房的剎那,手指輕輕一點,把那句【好的】發送了出去。
3
我答應了家裡長輩安排的相親。
第二天就跟男方見了面。
可能是因為之前被沈閱川甩了太多冷臉。
現在有人稍微對我熱情點,我都生怕回應得不夠積極。
這也導致男方心裡有了疑惑,小心翼翼地問我:
「你是被前男友重傷過嗎?」
「……」
確實被傷過。
但不是前男友。
沈閱川最多隻能算……狗。
我打著哈哈敷衍。
好在男方也識趣,沒有再繼續追問。
後面相親結束,他也很紳士地送我回家。
好巧不巧,沈閱川今天工作不忙,也沒有應酬,早早地下班回來了。
他下車之後,還彎腰回去準備拿什麼東西。
眼角的餘光瞥見我身後的人,又停下了動作。
他沒出聲,但表情在問我身後的人是誰。
我很自然地介紹:「這是我的相親對象。」
「相親……對象?」
很難得的,我從沈閱川的眼底看到了一閃而逝的驚訝。
但太快了,快得讓我懷疑是不是自己花了眼。
沈閱川又問了遍:「你去相親了?」
我點點頭。
沈閱川當時沒再說什麼,隻是重重地關了車門進屋,都沒有跟男方打招呼。
等到我把男方送走,再進屋時,沈閱川把我喊了過去——
「不是說不會再煩我?」
「?」
我去相親跟煩他有什麼關系?
「我沒煩你啊。」
沈閱川冷笑:「那你剛才是在做什麼?」
「什麼做什麼?」
「用相親來刺激我?唐今今,別老是這麼幼稚,很沒意思。」
「……」
是我過去太喜歡他了,一遍遍地表白,一遍遍地熱臉貼屁股。
所以他不信,我真的會放棄他。
無論我做什麼,他都以為我別有目的。
可我這次,真的隻是——
「沈閱川,這世上不止你一個男人,我也可以試試別人。」
「是嗎?」沈閱川笑得更冷,「那你去試吧,別又回頭求我就行。」
4
又……
這個字就像巴掌一樣,狠狠地打在我臉上。
以前我因為受不了沈閱川的冷淡,是鬧過幾次。
不理他,裝病,假裝找男朋友。
所有的手段,他都無動於衷。
我像個小醜一樣,最後巴巴地回頭求他。
求他不要對我視而不見,求他理理我。
那時的我,真的太卑微了。
卑微得可笑。
沈閱川見我莫名其妙笑了起來,眉眼間更不耐煩。
他起身大步回房。
我站在原地,沒有追上去。
等到他的身影從我的視線裡消失,手機剛好響了起來。
是剛剛送我回家的邊敘。
他說突然想起來有部電影今天上映,問我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看。
我幾乎沒有思考,幹脆利落地答應了下來。
邊敘立刻說:「那我回來接你。」
「好。」
我轉身往外走。
原本應該已經回房的沈閱川,忽然又出現在樓梯口。
聲音冷淡低沉地問我:「剛回家又去哪裡?」
家?
這裡嗎?
他高興的時候,說我算這裡的半個主人。
翻臉的時候,就讓我滾。
這樣的地方,也能稱之為家嗎?
沉默對峙的時候,手機又響了起來。
是邊敘到了。
他快得好像根本沒離開過。
我連忙說:「我馬上出來。」
「唐今今!」
耳邊再度傳來沈閱川不怒自威的聲音。
但我沒有害怕,而是笑著對他說:
「哥哥,我是成年人了,跟朋友出去看個電影,你沒資格限制我吧?」
沈閱川聞言,表情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這是他要發怒的前兆。
可之前明明是他要求,讓我在家裡叫他哥哥。
以此提醒我們之間的關系。
5
邊敘大概是在電話裡聽到我和沈閱川的對話充滿火藥味,所以他直接進來了。
看到我和沈閱川的臉色都不太好,他先是對我笑了笑,然後又跟沈閱川打招呼:
「沈總,我帶今今去看個電影,看完了就送她回來。」
沈閱川:「你認識我?」
邊敘:「認識,我爺爺跟我提過你。」
沈閱川微微皺眉,似是在腦海裡搜索,他見過的人當中,有哪個是姓邊的。
我也覺得奇怪,詫異地看向邊敘。
他笑著解釋:「我是跟我母親姓的。」
原來如此。
邊這個姓氏並不常見,如果現實中遇到過,肯定會記憶深刻。
而能跟沈閱川一起吃飯的,多少也有點分量。
想來邊敘的家庭背景,絕不會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隻是普通家庭。
沈閱川最終沒有再阻攔我出門。
隻是臨走的時候,他吩咐我,讓我看完電影就回家。
我乖巧地回應:「知道了,哥哥。」
沈閱川剛緩和點的臉色,瞬間又沉了下去。
活該。
不是他讓我叫他哥哥的嗎?
那我就讓他聽個夠。
6
去往電影院的路上,邊敘很直接地問了我和沈閱川的關系。
我也很正經地回答:「他是我哥。」
邊敘聞言勾了勾唇角,又一針見血地下結論:
「你們沒有血緣關系,而且你喜歡他。」
這麼明顯嗎?
哪怕我已經徹底放棄沈閱川了,之前愛慕過的痕跡,也還是無法掩藏嗎?
我低下頭,自嘲地笑了笑。
「對,我以前喜歡他。」
「現在不喜歡了?」
「不喜歡了。」
愛情是需要雙向奔赴的。
總是單方面的熱情,時間久了,是個人都會累。
尤其沈閱川對我的態度還那麼惡劣。
如果不是因為年少青澀的時候就遇到他,也許現在我的身邊,會有一個真正愛我的人。
我會擁有一段健康的戀愛關系,我會體會到愛情真正的美好。
邊敘大概是看出了我心底的酸澀,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一顆糖,遞了過來。
「吃顆糖吧,用甜的,蓋住苦的。」
「能蓋住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
前方正好綠燈變紅燈,車子停下。
夕陽的餘暉透過車窗,落在邊敘身上,將他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黃昏的光。
顯得那麼不真實,卻又近在咫尺。
其實我以前是很喜歡吃糖的。
但沈閱川討厭甜的東西,甚至討厭聞到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