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好整似暇地看著他打通報警電話,對面說:「劉大爺,說了多少遍,你倆的事我們管不了,你別再浪費警力資源了。」
說罷就掛了電話。
劉建國臉色漲成豬肝色,不認命地又撥通了物業辦公室電話,對面說:「劉大爺,俞婷是我們剛聘 的物業顧問,有什麼事你直接跟她說吧。」
電話又被掛斷了。
劉建國的兩把「保護傘」,終於都徹底破了。
他梗著脖子逞強:「我呸,明天我兒子過來,你給我等著瞧!」
說完就腳下抹油地跑了,生怕我再從背後抽出把菜刀。
Advertisement
901 大哥看著劉建國灰溜溜跑了,簡直目瞪口呆:「小俞,你可真是潑皮的克星。」
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了頭,想著電視劇還沒看完,便告別了大哥。
誰知還沒走到家門口,又接到了 502 的電話。
原來劉建國又去堵 502 家了,說是他家小孩突然跑出來,把自己嚇得犯了心髒病。
我如法炮制,趕過去把他一頓收拾。
這下劉建國徹底不敢再找下一家人的麻煩了。
但他嘴上還逞強,說等他兒子明天來了,就要讓我卷鋪蓋滾蛋。
我才不想理他,因為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第二天天不亮,我請來的十幾個大爺大娘已經在小區廣場集合了。
這些都是我從隔壁村鎮上高價請過來除苦瓜藤和演戲的。
應聘要求隻有一個,年滿 70 周歲。
別看大爺大娘們年紀大,他們長期幹農活,身體硬朗得不行,幹起活來特別麻利。
不到一會兒,小花壇上的苦瓜藤就被除得差不多了。
其中一個大娘抱著長勢喜人的苦瓜,問:「東家,這苦瓜長這麼好,就這麼扔了多可惜,你不要就送給俺好了。」
我眼珠子轉了轉,答應道:「好,喜歡可以都拿走。」
大爺大娘笑呵呵地,幹活更麻利了。
等劉建國帶著他兒子過來摘瓜時,人都傻眼了。
一邊是被扔得到處都是的苦瓜藤和歪七扭八倒了一地的竹架子。
一邊是拿著大大小小的塑料袋裝苦瓜的大爺大娘們。
劉建國氣得猛拍大腿,嘴裡叫囂道:「哪個S千刀的敢拔老子苦瓜藤,看我不打S你們這些偷瓜賊!」
劉建國的兒子也跟著跳了出來,他身高最多一米六五,體重至少一百六,跑起來像個彈跳的氣球。
「我爸種的苦瓜可是稀有有機品種,摘一根賠 100。」
「對!還有破壞我瓜田的賠償費,你們一個都別想賴掉。」
11
來之前,我就告訴了大爺大娘們事情原委,因此他們並沒有害怕劉建國父子的威脅。
剛才問我要瓜的大娘叉腰回罵:「你個不要臉的老東西,俺們農村人都知道公家的地不能種私家的菜,你還有理了?」
劉建國平時橫慣了,哪裡聽得下這種話,作勢就要上去搶大娘懷中的苦瓜。
大娘也不示弱,把脖子伸長往他面前遞:「來來來,你打這裡,你以為就你病多就你年紀大,要是把我哪裡傷著了, 你們全家都跑不掉。」
劉建國嘴上罵得厲害,身體卻很誠實,連大娘的頭發絲都沒碰著。
他的兒子不樂意了,衝他吼道:「爸,你怕什麼,他們傷著你,他們也跑不掉,看誰橫得過誰?」劉建國有些猶豫。
他兒子繼續火上澆油:「爸,這茬瓜賣了,我炒股虧的錢可就能填上了!」
劉建國一咬牙,一跺腳,上去就開始搶塑料袋。
大爺大娘們自然不能答應,兩邊很快就推搡了起來。
其中一個敬業的大爺被劉建國一推,順勢就躺在了地上,嘴裡「哎喲哎呦」地叫喚起來。
其他大爺大娘見狀,也展示出參差不齊的演技來。
有的捂胸,有的抱頭,有的撒潑,有的假哭。
總之,場面熱鬧得不得了。
我也沒闲著,當即就讓物業經理報了警,又叫了救護車。
於是警察們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遍地哀嚎的大爺大娘們。
當然,劉建國也在其中。
他指著周圍倒得橫七豎八,呻吟不斷的其他老人,衝警察叫喊:「快把他們抓起來,這群不要臉的鄉巴佬,偷我的瓜,還想訛我的錢!」
警察臉色變幻不定。
無他,以前業主們報警說劉建國訛人時,警察拿又老又渾身是病的劉建國沒法子,現在劉建國要告的人,年紀看上去也不小啊。
他們能有什麼辦法,隻能繼續和稀泥咯。
劉建國的兒子不幹了,他指著路燈上面的監控咬牙切齒:「看監控不就知道我爸有沒有碰著這些人了,敢訛到我家身上,我要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我走到他跟前,面露難色:「不好意思哦,監控昨晚上壞了,現在還在檢修呢。」
他被我這句話噎得渾身的肥肉都在抖:「你他媽肯定是故意的,還有,你一個精神病,憑什麼能當物業顧問,這裡面一定有內幕,我要投訴。」
其實我並不怕別人罵我精神病,因為這是事實。
但這份工作來之不易,我很珍惜,我怕物業經理會迫於壓力解僱我。
就在我心理鬥爭之際,物業經理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哪條法律規定不能聘用精神病患者?我們聘用俞婷女士是合法合規的,再說,你又不是我們小區業主,你有什麼好投訴的?」
站在圍觀人群最前面的 901 大哥跟著應和:「就是,我是蓮花小區業主,我覺得小俞幹得蠻好的,我支持她的工作!」
12
隨著其他業主也紛紛為我發聲,劉建國兒子頓時成了眾矢之的。
我也平復好情緒,對躺在地上的大爺大娘們使了個眼色,他們叫喚得更起勁了。
我看著劉建國父子,勾了勾嘴角:「你說他們訛你,總要講證據吧,按你以前的標準,你先給大家做個全身檢查,再去驗傷——」
我話沒說完,就被劉建國打斷:「全身檢查難道不要錢,你當我是傻逼嗎?」
「那也行,你直接賠錢唄,同樣按你以前的標準,也不多,一人一萬吧。」
「臭婊子,一人一萬,你當老子的錢天上掉下來的!」
不等我開口,我們那棟的業主終於受不了了,紛紛站出來指責劉建國雙標。
我決定再添一把火:「呀,那怎麼辦,要不讓他們也去你家門口躺著?」
大爺大娘們也很配合地問劉建國住哪棟哪層哪戶。
這下可踩著劉建國的尾巴了,隻有他躺別人家門口的份,哪有別人躺他家門口的道理。
可任他在地上怎麼撒潑打滾,根本沒人搭理他。
隻因地上十多個和他年紀相仿的老頭老太太都在撒潑打滾,劉建國就顯得不夠看了。
眼看這十多個人要往他家衝,劉建國父子終於坐不住了。
「苦瓜我就當喂狗了,瓜田的賠償費也不要了,但你們要想再拿一分醫藥費,除非從我屍體上踩過去。」
踩他的屍體,我還嫌鞋被弄髒了呢。
不過也算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我又衝他邪魅一笑:「劉建國,你聽好了,這片綠地是業主共有的,如果以後你再敢種地,不過你種西瓜冬瓜還是南瓜,這群大爺大娘們都會來摘的哦。」
劉建國聽了這話,徹底蔫了。
上午把苦瓜藤拔了,下午物業經理就讓人鋪上了草皮。
一個業主路過看到,不禁感慨:「自從劉建國開始種菜以來,小區一到夏天,又臭又髒,現在終於好起來了。」
物業經理也很激動,她拉著我的手說:「不愧是高材生,能想到這麼好的辦法,這叫什麼?叫魔法對轟,魔法打敗魔法是不是?」
「小俞,這個月就給你漲工資!」
我一下子更有幹勁了。
從此隻要劉建國在哪家鬧,我就去哪家砸他「飯碗」。
漸漸地,業主們的自信也回來了,也敢拒絕劉建國的潑皮要求了。
而且業主們聽了我的建議,現在家家戶戶門外都掛著攝像頭,劉建國想訛人也沒辦法了。
後來,劉建國再不敢在小區橫行霸道,見到我更是像老鼠見了貓,恨不得夾著尾巴跑。
隨著我們小區一步步恢復正常, 竟然連二手房價也跟著開始回升。
而經此一役, 我也在蓮花小區, 乃至整個花葉街道都出了名。
我對付劉建國的各種手段也成了各個小區物業學習的內部教材。
有的小區物業甚至還付費邀請我去做分享演講。
然而就在我以為日子會一直這麼順遂下去時, 我被劉建國父子綁架了。
13
兩人趁我開門時,從背後襲擊了我。
他們把我綁到了一個廢棄化工廠, 說要S我泄憤。
劉建國的兒子, 不, 現在我知道他的名字了,叫劉天耀。
他消瘦了不少,整個人的體形已經從氣球變成了倭瓜。
他惡狠狠地瞪著我:「賤貨, 都怪你!要不是你斷了我爸的財路, 我們一家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步。」
「隻要你S了,我爸又可以賺錢了,我的事業也會重新回春。」
我的大腦又開始顫抖,顫抖顫抖顫抖。
我使勁咬了下舌尖, 鐵鏽味在嘴裡蔓延開來, 才稍微抑制住了內心的興奮。
「世界上精神病那麼多, 物業再找一個過來, 你爸不是也沒辦法嗎?」
「那就來一個S一個!」
他癲狂的樣子絲毫不亞於我犯病的時候。
我舔了舔牙齒, 心算了下我要用什麼角度撲過去, 才能一口咬斷他的大動脈。
正當我要付諸行動時,劉建國進來了。
他手裡拿著一把水果刀,不敢直視我的眼睛,顫顫巍巍要把它遞給劉天耀。
劉天耀登時發火了:「你遞給我幹嘛, 要S人的是你!」
「你都七十多了, 又全身是病,就算S了人法院也會輕判的, 說不定連牢都不用坐。」
劉建國支支吾吾說他不敢, 劉天耀大罵他是沒出息的老不S。
劉建國瞬間紅溫:「老子這些年在鄰居身上掙的錢全給你拿去霍霍了, 現在房子也被抵押了,你他媽還敢罵老子沒出息, 你媽怎麼生了你這個豬腦子, 老婆兒子守不住,生意也守不住。」
劉天耀眼睛充血,紅得跟厲鬼似的:「你還有臉提我媽!」
兩個人就這麼在我面前吵得不可開交。
也不知誰先動手的, 隻聽一聲慘叫,劉天耀「咚」地栽倒在地上。
血水從他肚子裡不斷湧出, 很快身下就紅了一灘。
劉建國嚇得六神無主。
就在他猶豫是先打急救電話救兒子還是先S了我這個罪魁禍首時,化工廠的鐵門被人一腳踹開。
14
我得救了。
出乎意料的是,群裡真的有人陸陸續續開始回復【收到】,有的甚至還在後面配了個笑臉。
「作(」警察順著劉天耀的汽車行駛軌跡, 很快就找到了這間廢棄工廠。
我沒有咬破劉天耀的喉嚨, 也不用因此重新被關回精神病院。
但作為綁匪的劉建國父子,卻是雙雙S了。
劉天耀S於出血過多,還沒拉到醫院就噶了。
劉建國S得更早,他本就有冠心病, 警察一踹門,他竟然被活活嚇S在了當場。
直到現在,這場離奇的綁架案,也是我們市裡各家各戶茶餘飯後的談資。
我卻因此更愛我的鄰居們了。
我決定在物業專業領域不斷精進, 精神也一直控制得很穩定。
不過我媽倒是被這件事嚇得不輕,竟然要求搬過來和我一起住。
我心裡想,這次我的鄰居們應該不會當著我媽的面嘲笑我了。
他們隻會一遍又一遍地跟我媽講我大戰潑皮惡鄰的英勇事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