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失憶後唯獨忘了我,我幹脆領著他把婚離了。
可上午剛離,晚上他就恢復了記憶。
他把我從男模堆裡拽出來,咬牙切齒:
「我就失憶一天,你離婚手續都辦完了,我就這麼不招你待見?」
嘿!這人怎麼還倒打一耙呢!
1
我到醫院時,顧時川已經醒了。
額頭上貼了塊紗布,雖然臉色稍顯蒼白,但看上去並無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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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面坐了個穿碎花裙的女人,妝容精致,身上還披著顧時川的外套。
我不認識她,卻對她有些印象,好像是叫林初。
她是兩個月前顧時川新招的助理,有幾次顧時川吃飯吃到一半,接到她的電話後都會匆匆離開。
我推門進去時,兩人都愣了一下。
還是林初先站起身,笑著跟我打了聲招呼:「顧太太。」
我這才看清,林初身上也有一些傷痕,碎花裙沾了血汙,手臂和額角也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損。
看來是兩人一起出的車禍。
今早出門時,顧時川跟我說要去出差,東西還是我收拾的。
他對工作向來一絲不苟,如果林初也是因公出差,不該是這副打扮。
隻是還沒等我回應,顧時川先出了聲,他很疑惑:「顧太太?我結婚了?」
這下病房裡三個人都蒙了。
誰也沒想到顧時川失憶了,還偏偏隻忘了我。
顧時川又做了一些檢查,結果顯示沒有任何異常,隻是腦震蕩導致的部分失憶。
這種失憶有可能幾天就恢復了,也有可能一兩年,不確定性很高。
走廊上,林初拉住了我。
她眼圈有些紅,嘴唇開開合合,像是不知怎麼組織語言。
「對不起顧太太,顧總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樣。」
「你別生氣,多給他一點時間,他很快就會想起來的。」
我看了一眼病房內皺眉的顧時川,沒說話。
2
忘記我對顧時川而言,生活沒有任何變化,隻是他想不通為什麼娶我。
我把排骨湯盛出來遞給他,淡然地吐出四個字:「商業聯姻。」
顧時川看著我,面露疑惑:
「以我對自己的了解,我不會娶一個我不喜歡的人。」
我沒理會,徑直點開畫稿的軟件。
現在他是顧氏的掌權人,當然可以這樣說,兩年前他可不是。
我們這段婚姻,各取所需罷了。
「我們感情好嗎?」
我畫稿的手一頓,垂眸輕聲說:「一般吧。」
「可以睡葷的的室友關系。」
顧時川:……
他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我聳聳肩無所謂。
晚上,林初過來了,換了一身更為職業的裝扮。
她端著電腦對顧時川匯報工作,隻是兩人都時不時地往我這邊瞅。
我向來很有眼力見,知道這是嫌我礙事了。
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臨走前,告訴顧時川明天上午我來接他出院。
還有後半句我沒說。
接他出院,順便離婚。
3
我和顧時川這段婚姻,一開始他就是不情願的。
當時江氏出現危機,叔叔找到了大學剛畢業的我,問我願不願意去聯姻。
我隻說能幫的上他就好。
五歲那年爸媽意外去世,我被接到了叔叔家,和他們一家人一起生活。
叔叔開公司,家裡條件一直不錯,嬸嬸對我也很好,在物質上,妹妹有的東西都有我一份。
這些年,我心裡總是感恩的。
如今江氏出現危機,隻需要我嫁個人就能解決,這不是什麼問題。
聯姻前,叔叔安排我和聯姻對象見一面,可第三次我才見到顧時川。
前兩次他根本沒出現,我一個人坐在咖啡廳等一整天。
第三次他終於來了,眉目間皆是不耐。
我對他了解不多,隻知道他是顧家的私生子,沒什麼實權,所以即便不願聯姻,也得來。
我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接受他的不耐煩,敷衍或是出言不遜,但他都沒有。
坐下後他臉色莫名緩和許多,慢慢悠悠攪著咖啡,問我叫什麼名字,喜好是什麼。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聊了許久,最後話題甚至歪到了喜歡什麼樣的裝修風格,主臥想要什麼顏色的窗簾。
很莫名,但我都配合了。
三個月後,我們結婚了。
婚房完全按照我的喜好布置,連拖鞋都是兔子形狀。
婚禮當晚,他給了我一張卡,一輛車,還有婚房的產權轉讓書。
我以為這是聯姻的規矩,可後來嬸嬸告訴我,這是顧時川的示好。
嬸嬸一直覺得抱歉,江氏的危機要犧牲我的幸福,擔心我嫁過去過的不好。
可後來顧時川每次和我一起回家都表現的很好,生活中對我確實也不錯,叔叔嬸嬸放心了許多,叫我好好跟他過日子。
兩年相處,我知道顧時川是個負責任的人。
哪怕對我沒感情,婚後也基本都盡到了一個丈夫的義務。
如今江氏危機早已解除,我們之間也缺少了最初必要的牽絆。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完全不記得我,我不知道之後要怎麼和他相處,更不想在一片未知中等他想起我。
到此為止,或許是讓大家都體面的解決方式。
4
第二天一早我到了醫院,顧時川剛起床,見到我愣了一瞬。
「這麼早嗎?」
我點點頭,開始幫他收拾東西,把他今天要穿的衣服拿出來。
「要的,說不定要排隊。」
顧時川帶著一臉不解去刷牙洗臉了。
出院手續辦的很快,我帶著顧時川直奔民政局,到門口的時候他有點回過味了。
他靠在座椅上,看著我從包裡拿出證件,淡淡瞥了我一眼。
「你說的排隊是離婚?」
我點頭,幫他按開了安全帶。
「對,現在結婚窗口空無一人,離婚窗口人滿為患,晚了不趕趟了。」
顧時川:……
他抓住我的手腕,眯了眯眼:「我怎麼不知道我今天要離婚?」
我任由他抓著,也不反抗,反倒是直視他的眼睛。
「你現在就知道了呀。」
他不說話,也不松手。
我好言相勸:「我們商業聯姻沒感情,你失憶唯獨忘了我,說明我對你無足輕重。」
「離了婚,你可以跟……你喜歡的人在一起。」
我想了一下,還是沒直接說林初的名字,怕顧時川以為我偷摸調查他。
但他都願意為了救林初把自己置於險地,肯定是喜歡的。
顧時川松了手,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繞到他那邊拉開車門,把他拽了出來。
「快點,我下午約了客戶。」
顧時川:……
顧時川跟在我身後,嗓音聽不出情緒。
「你好像很急?」
我不加掩飾:「是有點。」
「是我對你不好嗎?」
我腳步一頓,回頭看他:「好不好你自己不會想嗎?」
顧時川又不說話了,眉宇間漸漸浮現出一絲不悅。
手續辦完後還要等一個月冷靜期,但基本已經塵埃落定。
5
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我松了口氣,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空落。
顧時川立在我身側,垂眸掃了我一眼。
「開心了嗎?」
秋風乍起,卷起一陣落葉。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和顧時川見面,也是在這樣起風的天氣。
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我叫了林初來接你,你在這等一會兒。」
說完就自己開車先走了。
從後視鏡中看去,顧時川一直站在原地看著我這個方向,隻是距離拉遠,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捏著方向盤,盡力忽視心中那一抹感傷。
如果林初沒出現,沒有失憶這一茬,我和顧時川應該能過下去的。
雖然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情,但也沒有一波三折的起伏,隻有平淡生活裡的安穩。
當初因為聯姻,耽誤了我的進修計劃,後來顧時川用人脈聯系了國外的設計大師,請他收我為徒。
那大半年我都在國外,基本都是他飛過來看我,每次還給我帶點國內的小吃。
後來我和大學室友一起開辦工作室,顧時川沒有明面上去為我拉資源訂單,卻明裡暗裡把一些配飾換成我的設計,為我宣傳。
他這個人性子偏淡,和顧家來往也少,大多數時候都奔波在工作途中,這兩年我們單獨相處的時間不算多。
但他也總是很周全。
每次出差去到各地,回來都會有當地的特色禮物,還有手寫小卡片,雖然都是助理代勞的。
偶爾在家我做飯,他也會自覺去洗碗。
現在回想起來,其實也蠻像一對夫妻的。
生活,不就是這樣子嗎。
隻是生活也有很多意外。
6
下午見完客戶,我繼續回到工作室畫稿,但不知怎麼了,注意力總是不集中。
每次提筆,腦海中總是閃現顧時川的臉。
車禍前一晚,他抱著我入睡,說回來給我帶港城的小吃。
我枕在他頸側,累的眼皮都睜不開,但還記得迷迷糊糊叮囑他「不要辣」。
顧時川在我耳邊輕笑,說我是小吃貨。
思緒紛亂間,陳溪過來了,聽完我的苦惱後她滿頭問號。
「很顯然你喜歡他啊,喜歡他幹嘛離婚?」
我沉默了一會兒,把筆丟在了桌上。
「他都忘記我了,不離婚難道真跟他當室友嗎?」
我承認,我執意和顧時川離婚多少也帶點賭氣的成分。
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想起來呢,這種不確定性,我接受不了一點。
陳溪是我最好的朋友,見我情緒不對大罵了兩聲渣男。
然後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好像是定了包間。
她神秘兮兮地攬著我的肩:「今晚帶你去個好地方。」
到了後我才明白她說的好地方是什麼意思。
我眼前站著一排男模,個個 185 以上,寬肩窄腰,風格迥異。
陳溪拿著話筒敲了敲,半踩在茶幾上,眼中迸發出興奮的光芒。
「今晚消費,陳姐買單!」
「你們都打起精神,把江姐給我伺候好咯!」
話音落地,一排男模全圍在了我身邊,遞酒,擦手,喂水果,一聲聲「姐姐」叫的我頭腦發暈。
我僵硬地配合。
後面不知怎麼就放開了,喝高了,我開始在包間撒歡,一個個男模看過去,給他們打分。
「這個嘴巴像顧時川,但沒他好看,7 分吧。」
「這個腹肌不行,不夠硬,6 分!」
「這個鼻子還行,但還不夠挺,6 分。」
「這個眼睛像,但還不夠冷漠,7 分。」
……
一圈看下來,沒一個讓我滿意的。
我推開所有人坐在沙發上,有些苦惱:「怎麼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