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得知我突然得了「重病」,恐不久於人世,他立馬知曉我蠱惑他南下一事有蹊蹺。
聽聞他能起床後,在府內發了好大一通火。
隻是他的臉已經毀了。
太平盛世下,一個破相的皇子自然不配登頂。
朝堂上的人最會趨炎附勢。
在風向轉變的那一瞬,顧府已經不是他能動得了的了。
等到「顧憑亭」病重不治身亡後,我換回了女裝,以顧家自幼養在道觀裡的女兒身份暴露於人前。
而這段時間,顧逍遙也終於能勉強下地了。
我邀請他去看被我擺弄好的安四、安五,想得到他的誇獎,可惜他膽子還是一如往常,當夜又發起了高燒。
這件事當然不能怪我。
我看著在密室裡蠕動的兩個赤條肉蟲,抽出了帶倒刺的皮鞭,狠狠地抽了上去。
「都怪你們爬得太醜了!」
他們的獨眼裡流出血淚,空洞的嘴巴一張一合,更加賣力地昂首扭動起來……
我玩得不亦樂乎,吃了悶虧的蕭懷瑾卻不會就這麼算了。
他想方設法給我送了一封信。
【很好,顧娉婷,本宮會讓你知道背叛的代價!】
笑話,他風光時我尚敢密謀傷他,如今落魄了,也就隻能嘴硬了吧。
不過百足之蟲S而不僵,我看了看隻會傻笑的顧逍遙,心下有了打算。
14
皇貴妃心疼兒子,聽說她在殿前跪了整整三個時辰,終究為蕭懷瑾求情解了禁閉。
聽到這件事後,我裝扮成阿兄的模樣,一瘸一拐地,一連幾日去街上亂逛。
等到蕭懷瑾的幾個侍衛「摸清」了我的路線後,我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拐進了一條小巷。
「顧娉婷不是喜歡為你出頭嗎?不知道看到你的屍體時,她又會是什麼表情呢?」
背後響起蕭懷瑾冰冷的聲音。
我渾身顫抖,他的笑聲更是陰沉。
「聽聞你跟她乃是雙生,容貌也是一樣的俊美。
「今日本宮特地帶了幾個身強體健的男人。
「不如先讓他們爽一爽如何?」
身後響起了窸窸窣窣解衣帶的聲音,夾雜著男人下流的喘息。
那些人都是提前服了藥的,為的就是讓被折辱之人遭受最大的痛苦。
我的肩膀顫抖得更加厲害。
沒人知道,那是我激動得難以自持。
我早就從安四和安五口中套出了蕭懷瑾所有的底牌。
他將怎麼做,會怎麼做,其實都在我的算計之內。
就在蕭懷瑾得意洋洋地看著男人們向我探出手的時候,我揚起眉毛,小指放在唇邊,一聲呼哨。
狹窄的小巷中,突地擠進來兩匹烈馬,擦過我的身子直直往後衝去。
「馬驚了,快退!」有人在喊。
可他們的人實在太多了,哪裡能輕易退得幹淨?
我轉身,從密密麻麻的人影中精準地看見了蕭懷瑾的臉。
他自然也看見了我。
我看見他的臉上露出恍然又憤怒的神情。
「你等著!」他的嘴型在說。
等?我為什麼要等?
難道他以為他還有機會?
難道他以為他躲在一群人身後,我就拿他沒辦法了嗎?
哦,他不知道,黑耀之後,在我手上沒有馴服不了的馬!
我又吹了一聲口哨。
兩匹馬騰空躍起,在蕭懷瑾驟然緊縮的瞳孔中高高落下。
悽厲的喊叫聲,震徹天際。
他被烈馬踩在了蹄下,下身踐踏數次。
嘶——應該很疼吧!
可惜我無暇再看了。
裝作慌不擇路地走動兩步,閃入一扇小門中,將早已安置在那裡的顧逍遙推了出去。
15
蕭懷瑾的腿斷了。
太醫說,他可能永遠站不起來了。
還有一件事難以啟齒,那便是他那處也受了重傷,怕是此生子嗣無望了。
皇貴妃哭腫了眼睛,嚴令京兆尹捉拿真兇。
可真兇是誰?
不過是巷口有人在售馬,恰巧有幾個頑童貪玩點燃了炮仗,導致其中幾匹受了驚。
「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皇貴妃怒不可遏。
蕭懷瑾倒是想親自指認我。
可是這次動手,我小心翼翼,用的是顧逍遙的身份。
不管他怎麼狡辯掩飾,一個痴傻了許久,又手腳不便的人,怎麼可能避過烈馬,故意驅使馬匹對他動手?
而且,他怎麼解釋,他為何會出現在那個暗巷裡?
京兆尹硬撐著查,可查到的傳聞卻是,蕭懷瑾似乎有別樣癖好,原是故意避人想在那邊與一眾大漢「交流切磋」。
不想就這麼不巧,遇見了意外。
據說聽到這個傳聞時,尊貴如皇貴妃也受不了,面色慘白暈了過去。
而顧府裡,始作俑者的我則是樂不可支,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16
蕭懷瑾廢了,奪嫡徹底無望。
與之相對的,便是蕭懷珏的風聲鵲起。
蕭懷瑾徹底安分了一段時間,他緊閉府邸大門,一聲不吭,似乎接受了自己的不幸與失敗。
可我知道,會咬人的狗向來不叫。
像他這樣的人,不到黃河是不會S心的。
隻是,我沒想到,他選擇報復我的方法是求了皇貴妃一起,到聖上面前想要求娶我。
蕭懷瑾的心思一點都不難猜。
明面上,他已奪嫡無望。
可爹爹在朝堂上影響力還在,更別提軍中多有門生。
若是我嫁入三皇子府,於公,他可借我收攏顧家勢力,說不定還有一爭之力。
再不濟,也能給蕭懷珏添添堵。
於私,自古女子出嫁從夫,隻要他娶了我,我便是他的私有物。
彼時,他想怎麼折磨我泄憤都行。
想不到他現在的壞樣,想得倒是挺美。
可惜,蕭懷瑾沒能等到聖上的首肯,反而換來的卻是龍顏大怒和徹底封禁。
他根本不知道,早在女扮男裝一事暴露的時候,蕭懷珏幫顧府求情遮掩,已經提前暗中向聖上討要了婚約。
平亂及賑災幾件大事後,聖上心中的天平本就偏向蕭懷珏。
而蕭懷瑾子嗣無望後,聖上更是徹底放棄了他。
隻是到底是自己的兒子,那位一直想辦法為他留條安慰後路。
不想蕭懷瑾根本不長眼,畢竟這個時候求娶顧氏女代表了什麼不言而喻。
而弟搶兄妻,更是將聖上想要為他留的後路直接抹S。
得他所累,皇貴妃也被貶斥,降為了貴妃。
蕭懷珏來到顧府,笑著給爹爹敬上了一杯茶。
「顧將軍不愧料事如神。
「父皇斬一眾皇叔伯得位,自己卻最討厭兄弟阋牆。
「此番事後,蕭懷瑾就別再想翻身了。」
爹爹訕笑一聲,提出了「告老還鄉」的想法:「事成後,求殿下允老臣解甲歸田,享天倫之樂。」
「這是為何?」蕭懷珏眉頭收緊,有些不睦。
「逍遙性子單純,娉婷也是撒野慣了的,拘束不得,請殿下念在老臣隻有這一子一女……」
沒等他話說完,蕭懷珏就打斷了他:「此事容後再議。」
鎮北王年事已高,大昭缺乏良將,爹爹是後續披甲掛帥的最佳選擇。
可經過顧逍遙的事後,爹娘都已無願繼續留在朝堂。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他這樣說。
我卻知道,顧家想要全身而退,難!
17
聖上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終於在年底一場風寒後駕崩了。
是年,大皇子蕭懷珏繼位,改國號為「昭」。
爹爹再次上書,請求卸任。
蕭懷珏依舊不許。
他問:「顧卿家是否對先前顧逍遙受傷一事還心有芥蒂?」
他笑得和煦,「朕知道,是蕭懷瑾那廝對不住顧家,不如朕幫你們出出氣?」
他把爹娘和阿兄,還有我帶到了三皇子府。
院中枝葉腐敗,厚厚地堆積了一層。
如今,這裡已成為渺無人煙的蕭索禁地。
打開房門,蕭懷瑾幾乎完全赤身裸體地蜷縮在一個碩大的鐵籠子中。
阿娘猛地捂住了我的眼睛。
我卻已經看清楚了全貌。
籠子裡有很多淫巧裝置,一看就知道是幹什麼的。
曾經意氣風發的皇子,脖頸上被套上了一個項圈,小指粗的鐵鏈高高系在籠頂上。
聽見響動,他抬起頭,待看清來人後,卻驚懼地縮得更緊。
「皇兄,饒命!我不敢了……」
他的下肢已萎縮成了皮包骨,隻好把頭捂住,深深埋在胸前,偌大的房間裡,全是模糊的求饒聲。
「陛下,這是?」爹爹佯裝不懂。
蕭懷珏卻是滿臉得意:「朕答應了先皇,留他一命不S。
「他將保留皇子尊號,永生幽禁在府內。
「朕心疼他一人幽禁無趣,聽聞外界傳聞他好男風,便賜了此籠成全他。」
說話間,蕭懷瑾「嗚嗚」地呻吟起來。
低吟的喘息聲越來越大,讓人臉紅心跳。
阿娘慌得又想捂住我的耳朵,卻隻恨騰不出手來。
「哦,朕怕他自持身份,不肯放開享受,便賞了他春花丸,看樣子,是藥效發作了。」
他拍了拍手:「都進來吧!」
幾個虎背熊腰的人低頭走了進來,其中竟然還有兩個是女人。
蕭懷珏翹起唇角,往外走去:「走吧。到底是他的私事,想必他是不樂意我們留著妨礙他。」
爹娘忙跟著走了出去。
顧逍遙回頭看了一眼,被阿娘狠狠敲了一下頭。
我卻抬眼,看著蕭懷珏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他今日這糟,看著是為顧府出氣,更多還有威脅的成分在。
同血脈的人尚落到如此地步,今後,又有誰還敢不順他的意?
想不到啊想不到,蕭懷瑾瘋,他更瘋。
有趣,好像遇到同道中人了呢。
18
第二年春天,我說服了爹爹和阿娘,進了宮。
有了我做人質,爹娘可以帶著阿兄返回邊疆。
「娉婷,是爹娘對不住你。」
顧逍遙抓著我的袖子:「妹妹, 一起。不走,我也不。」
我看了看爹爹的白發, 又看了看阿娘紅腫的眼睛,最後看向顧逍遙。
「顧逍遙, 咱們兩清了,往後, 顧家就靠你了。」
他愣了愣, 似乎沒有反應過來我在說什麼。
他痴傻太久了, 都沒注意到上次重傷又高燒後,他的腦子已經比以前靈光了許多。
府醫說, 以毒攻毒,假以時日,顧逍遙或許有恢復的可能。
這哪裡有一分逍遙的模樣?
「-這」畢竟那一年, 他的落水其實是我故意所為。
其實, 那時候, 我是真想直接弄S他的。
隻是他心甘情願為我而S, 所以我還是心軟了。
罷了, 往昔不可追,不如再也不相見。
我擺了擺手:「好了, 快走吧。」
我已經提前跟爹爹商議好,到了邊關後找個機會就假S脫身。
「那你怎麼辦?」爹爹眉頭緊皺, 「聖上, 並非良人啊!」
「爹爹, 好人不長久,禍害遺千年。誰能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我笑嘻嘻地回了宮。
可能是潛在的「興趣」相投,蕭懷珏對我很是痴迷,漸漸也開始離不開我。
爹爹在邊關, 遲遲沒有消息傳來,我卻一點都不在意。
自小,我就被束縛,一直按他們的章法行事。
可進了宮,在蕭懷珏身邊,我才覺得肆意快活,做回了真正的自己。
人人都說宮門似海, 風雲變幻,一著不慎便是性命攸關。
可笑!
命隻有一條,如不好好享受, 不就是暴殄天物?
與其形容枯槁地度日如年, 不如把握一切機遇, 快樂做自我!
我窩在蕭懷珏的懷裡,攀附而上, 輕吻他的唇角。
「陛下,今天, 玩些什麼好呢?」
「聽愛妃你的。」
牆角處的油燈裡, 煙絮嫋嫋。
唇脂裡的毒素, 借著燈油香正漸漸侵入他的肺腑。
我看著蕭懷珏雙眼迷離的模樣,唇角輕揚。
能玩的我都玩夠了,既然都到了這裡了, 我又怎能忍住不動手?
這前朝後宮,往後聽誰的,還不一定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