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分不清是屋內還是屋外。
「你他媽的!」
「找S啊!」
叮呤咣啷……
當然還沒完。
外頭熱鬧,群裡頭更熱鬧。
我借勢和眾人也解釋起來了。
我家也是受害者,我也是個孕婦,剛才也遭受親戚霸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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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把在監控裡錄下來畫面視頻發上群裡。
這讓外頭的眾人更加憤怒!
尤其是那些家裡有老婆孩子的男人們,手底下就更沒輕重了!
11
要不是物業怕S了人會跌房價報了警,派出所的民警及時調解,表弟真就懸乎了!
而這次事件雖說許嘉煒的鼻梁骨折斷,槽牙還脫落了兩顆,甚至一度進了 ICU。
醫院檢查加治療花了不少錢。
可鄰居們一致都說許嘉煒先動的手,在樓道沒有監控的情況下,沒法確認具體責任人!
最終拿不到多少賠償,因為多次擾民而被民警警告處罰。
許嘉煒總共也沒上幾天班兒。
幹活不省心還把工資全賠付公司虧損了,隻能找表叔表嬸墊付。
隻是……
「不就磕了碰了,能算個什麼事兒?」
「還非得去什麼大醫院花冤枉錢?」
「我年輕的時候摔打得不比你少,不也挺過來了?」
「而且你一個小輩,不養著老人還伸手討錢,這說出去多丟人嘛!」
我不知道許嘉煒那晚上咋度過的。
但聽說在醫院裡因為沒交上錢,差點就因為延誤治療出了大事。
說起來他替表叔表嬸做了不少,沒功勞也有苦勞吧。
隻是沒想到出了事兒,他竟也被當作了扔在門外的「垃圾」處理!
「所以,被辜負的感覺好嗎?」
我發了一條 V 信給許嘉煒。
聊天框裡,又是好幾次的「對方正在輸入中……」
但最終隻留下一個嘆氣的表情。
後來表叔表嬸還是去救了兒子。
但這是因為,那如意算盤又打到了我的頭上。
又是大清晨,我手機連著「叮」了好幾條。
是一段段錄制的小視頻。
在表叔發給我的 V 信裡,都是他手寫潦草字些的手寫賬。
「蠟燭 10 條,5 元。」
「大桶礦泉水 3 瓶,21 元。」
「方便面 5 包,鹹菜 3 包,6.5 元。」
……
甚至寫著。
「嘉煒醫藥費,三天便餐費,總共 5018.5 元。」
而頁尾的「合計」背後,寫著「10089 元,(算一萬元)請賠付」。
最後一條則是他的農村信用社卡號、身份證和名字。
發完後才沒多久,表叔又打來了電話。
「我把賬目發給你了。」
「盡快把錢打到我們賬上。」
我則笑了,絲毫不慣著。
「請提供法律法規,否則我可以告你們敲詐勒索。」
「金額達到 3000 元以上,可就要判刑了。」
電話那頭立刻愣住了好幾秒,他聲音在暴怒的邊緣,但支支吾吾半晌說不出個屁來。
則我更沒放過他們。
「但根據法規,租客有權承擔租房的水電物業等費用。」
「期間我和張鵬墊付了 3007 元,還請立刻盡快歸還!」
於是表叔再次沉默。
咔。
他果斷掛了電話!
像偷雞不成的夾著尾巴逃竄的狗!
隻是他依舊沒肯罷休……
隔天,各種版本我在城裡頭欺負親戚的言論,在村裡傳了開。
我爸媽本本分分的,卻在幹活的時候被村裡的老人叫去了祠堂大罵。
「給人家裡住的家裡停水停電,餓得嘉煒他爸媽眼睛都竄花了。」
「你家那女婿還讓人丟了工作,上門理論還把鼻梁打壞了!」
「你們家這麼做,對得起鄉裡鄉親的信任嗎? 」
事情傳了開。
我爸媽好人的口碑也跟著崩塌……
但我爸還是耐著性子給我打了電話。
「閨女啊,到底咋回事啊?」
「能和阿爸說個清楚不?」
電話裡,他的聲音仍然嘶啞了不少。
像是一夜間老了好幾歲!
12
我一時咬緊了牙關。
本來不想影響我爸媽的,他們和表叔的關系好。
所以我一直都想著體面一點,讓表叔他們自覺羞愧就行地回村裡去,一切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但他們非要撕破臉皮!
那也就怨不得我了!
啾啾。
物業趙姐發給我的樓道視頻,以及許嘉煒跟我聊天的所有記錄,我一並轉發給我爸。
我知道我爸就在旁邊等著我的回信。
可他那邊生生隔了將近兩分鍾才回,而且隻回了個兩個字「收到」。
於是,本來下樓扔個垃圾袋就能解決的事兒,一時鬧得全村雞犬不寧!
而我爸質問他後,表叔竟還聲嘶力竭地在電話裡大喊著冤枉。
還說是我先挑事兒的,那樓道垃圾本來就應該我扔!
後續因為這個事兒引起的爭執,也都是我無理取鬧。
但還是我爸有招。
僅僅幾句話就讓我表叔徹底滅了火!
「行,按你這麼說,我還花錢租你地了呢。」
「你夫妻倆打今兒起就給我犁地,必須隨叫隨到。」
「我他娘的花了錢了,你憑啥不給我工作啊,偷什麼懶?」
而換到這個角度,我表叔就又說不上來了。
隻是他拗不過我爸,就又開始找我麻煩。
說我沒事兒竟然敢告長輩的狀,屬於大逆不道巴拉巴拉一堆。
我則汲取我爸的行事精髓。
也一句話給說得滅火!
「那您做這些缺德事的時候,問過您長輩了嗎?」
他又辯駁不了。
畢竟村裡頭的親戚們聽說了這些事兒,把那幾個訓斥我爸媽的老人都說了一遍!
現在村裡的老人不僅嫌他夫妻倆坑人,更是揚言再見到他們把腿給他們打斷。
並且,當初他們怎麼罵張鵬的,現在老人們也聚一起,各種爹媽祖宗罵他們。
甚至更惡狠!
呲!呲!
表叔在電話裡,隻能不住地長籲短嘆,像是有人在反復調節煤氣開關!
然則屋漏偏逢連夜雨。
輿論上沒掏著便宜的他們,本想著跑回我老房子繼續佔便宜。
可剛回到屋子裡時就愣住了。
我早就在把他們清出屋外的時候,把門鎖換了。
而這次換的是最新的智能鎖。
要密碼和指紋對了才能入室!
這就不是表叔那開鎖技術所能覬覦的了。
叮鈴鈴。
表叔知道自己招恨,於是那頭改了表嬸給我撥號。
但和那個叨叨著「多管闲事」的聲音,已然判若兩人。
「盈盈丫頭啊。」
「咱都是一個村兒的,還是親戚,差不多就行了。」
「以後我們不讓你扔垃圾了,行不?」
我樂了。
到了現在,還端著那長輩的架子?
S要面子活受罪唄?
我果斷地反唇相譏。
「什麼叫不讓我扔啊,自己的垃圾自己扔,這道理五歲小朋友都懂。」
「咋的,越大越活不起了?」
「再說了,我已經給你們辦退租了。」
「以後你們就是想在樓道裡扔,也不需要了。」
「問題不都解決了,還用你們操心嗎?」
表嬸那頭頓住。
嘿嘿嘿。
「別開玩笑了。」
「我們不住這裡能住哪兒呀?」
「現在一家子可都在門外等著,難不成讓我們在過道裡過一晚啊?」
「門口又臭又冷的,待不了。」
嚯喲。
說到這裡我更是冷笑起來。
「臭,是因為你們亂扔垃圾。」
「冷,是因為得換氣,不然影響樓道的氣味!」
「東西是你們扔的,之前不嫌臭,現在又嫌了?」
表嬸欲言又止,顯然已經沒了什麼好的措辭。
可氣哆嗦的表叔又搶過手機。
他幹脆地撕破了那道貌岸然的臉皮。
「許盈盈!」
「沒水沒電我們都不介意了,現在你什麼意思?」
「我們兩位長輩現在凍夠嗆,你作為一個小輩竟然這麼做?」
「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了?」
呵!
當作什麼?
想起這段日子,我因為他們生氣,一再影響張鵬和肚子裡的寶寶。
就早明白該把他們當作了什麼。
所以回答得也很果決!
「當成什麼,當然是當作樓道裡的垃圾啊。」
「因為隻要我不處理掉你們,你就永遠會散發惡臭,招來更多惡心的事兒!」
電話那頭氣得已然顫抖。
隻是依舊要把垃圾精神貫徹到底。
「有什麼了不起,又不是隻有你一家親戚!」
「既然你們這麼壞心眼。」
「以後就是租房也不租你們的,這錢我們讓別人掙去!」
13
他們果真還盤算著其他路子。
想著這家不行就換一家。
畢竟市裡的親戚家確實不止我一個。
可惜,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廉價租著親戚房子,佔著便宜,可還用長輩身份欺負人家裡房主姑娘。
這事兒換誰誰都杵!
誰都不願意幫人還幫出個祖宗吧?
「咱家沒空房間,你換一個問問吧。」
「咱家可租不起,五百塊房子的租金,還得給你們收拾衛生?另找人問吧。」
一遍遍的閉門羹,讓老兩口算盤落空。
不僅如此,跟我鬧翻了後,他們隻能住在醫院附近的賓館。
可他們拎包入住後才發現。
兩個人能住的房,條件和我屋子設施差不多的,一晚上少說就得七八百!
就算那種隔了塊板子就分出房間,也得一兩百一晚上!
即便那裡屋子也就五六平方米,僅夠裝一張大床。
屋子陰暗不透風,還有蟑螂蛛網,少了獨立衛生間,還得跟人擠著上廁所。
甚至被子軟裝等更是常年不洗,黏膩到農村都不如!
那也必須交上那些錢!
隻是那居住條件,和我租給他們的屋子差了十萬八千裡,他們根本適應不了。
吃過細糠根本哪受不得了粗糧?
一來二去,他們又籌謀著用幼時的情誼,來說服我爸。
讓我爸再可憐他們兩口子,讓我爸勸我,繼而再回我那老房去!
正如他們當初求我爸讓我房便宜租給他們一樣。
隻可惜……
「想什麼呢,我會讓我大著肚子的閨女給你收拾垃圾?」
「以後你們家的事兒,我多一分都不會幫。」
當然還沒完。
我爸因為我得知我因為那些事兒,胎動異常, 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還有, 這祖宅是我家老人留給我的。」
「過去是看兩家關系好, 才給你們留個屋, 做個順水人情。」
「打今兒起, 那屋子我就算養雞養鴨的也不給你們住了。」
「想在城裡享福, 就好好在那待著吧。」
那之後, 表叔便沒再和我們家聯系過。
直到多日後, 估計錢包快落空的他們, 還是受不住。
又給我打了一通電話。
「盈盈啊, 都是親戚, 互相幫襯幫襯。」
「那房子還租給我們吧,我們這次一定好好扔垃圾, 你說啥就是啥行不?」
「我們老兩口出七百一個月,給你漲兩百!」
哎。
我則一陣陣嘆息。
「表嬸您知道現在的租客一個月多少嗎?」
「三千塊, 而且我還是因為你們住過,惹了不好的名聲。」
「所以低於同地段五百塊的價租出去的呢。」
「而他交了一整年, 你知道是多少數字嗎?」
咔!
這次輪到我把電話果斷掛了。
估計他們聽到嘟嘟聲, 好好體會體會那時我的心情吧。
14
聽我爸說,後來他們連村都回不了。
一家子隻住著貧瘠的郊區危房裡,因為那裡的租金,正好還是五百塊。
許嘉煒本就沒什麼學歷, 且還是被公司勒令開除的,名聲差到了極點。
要沒有張鵬的幫忙, 根本沒有一個公司肯收他。
老兩口本來打算讓他去工地找活兒活!
可許嘉煒隻是一陣笑。
「我憑什麼去?」
「你看看你們, 給自己長輩們養老了嗎?」
「既然你們沒有做到, 替自己長輩們賣命。」
「所以憑什麼要我去給你們拼命掙錢?」
不僅如此, 那之後許嘉煒天天就躺在房間裡耍手機,玩遊戲。
房間裡通常每天都是煙頭、易拉罐、泡面的亂堆一氣。
而那裡的房東可沒有我那麼好說話。
雖是偏僻危房,但因為便宜不缺人租。
由此對房客的要求並不少, 尤其是垃圾不留味兒,那就少則一頓罵, 多則直接扔行李!
表叔表嬸這會兒隻能老實了。
嘖嘖嘖!
「(「」而且現在市裡頭大多數家庭都用智能鎖。
表叔的那些特長最終還是淪為無用!
唯一能讓他們活下去的辦法,就是靠撿垃圾賣廢品。
於是久而久之,他們忘了其他技能, 隻懂得和垃圾打交道了。
我生下了寶寶且百日的那天。
爸媽群發了信息, 邀請了很多親戚。
估計也誤發到了表叔他們那裡。
而在宴會廳裡再見到他們一家時, 我差點就認不出來了。
表叔那原本昂挺驕傲的姿態,已然被那些挑賣的垃圾壓彎了腰!
表嬸還算清秀的臉隻剩下焌黑和皺巴!
而變化最大的是許嘉煒。
沒有了從村裡拔尖出來時的意氣風發,隻剩下了像在泥地裡打滾後的骯髒。
還有那和被扔在樓道裡垃圾袋一樣的腐酸味兒!
本來有優渥條件, 卻非要和垃圾較上勁兒。
最終自己也隻能是待處理的垃圾。
說起來。
一個人連自己產生的垃圾都不肯處理, 小事上都要佔便宜麻煩別人的人,本質上和垃圾又有什麼區別呢?
哇哇!
我懷裡的寶寶好奇不已。
這群家伙們骯髒惡臭,確實和其他人不一樣, 才讓她產生好奇。
我不怪,也沒挪開她的視角,而是讓她看多一點……
「丫丫,咱們記住了。」
「我們這裡頭不是所有的親戚都叫親戚。」
「尤其是你看到那一家子, 他們隻是打著親戚的幌子招搖撞騙的壞人。」
「這種垃圾,以後一定要懂得遠離!」
而丫丫竟樂了,接著用囫囵稚嫩的聲音念叨著……
「臭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