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萌萌的季影握住我的手,眉梢微微彎下,可憐兮兮。
「身為靈修者,不可近女色。除非是認定的終生伴侶,否則將會遭天罰。姐姐,我已經不清白了,一生隻認你一人。而姐姐真要始亂終棄嗎?」
嗚嗚。
他真是太知道我軟肋了。
水汪汪的桃花眼裡隱隱泛起紅色,好像我家旺財受委屈又楚楚可憐的樣子。
媽的,我真是個親了摸了又不認賬的渣女啊!
然後酷酷的容毓塵嘆口氣。
「說是因情深而定終身,顯然不實。隻是幕後之人很快會圖窮匕見,如果沒有何姑娘的幫助,以我如今的實力,多半壓不住陣法。
「到時候……罷了,此事終究是我強求。何姑娘趕緊離開吧,離京都越遠越好。隻怕天下很快會有一場動亂。」
說完,容毓塵扶我在一旁坐好,自己離我遠遠的。
眸光深深轉向車窗外,渾身透出悽美的悲涼。
26
五天後,國師府張燈結彩、賓客雲集。
所有人不敢相信,權傾天下的國師大人,娶了府裡唯一一個小丫鬟。
可皇帝都恩準了,沒人敢說三道四。
我身披大紅嫁衣和容毓塵拜天地。
然後從國師府西院,嫁到國師府東院。
把南華郡主喊來充作容毓塵的妹妹,在洞房陪我說話。
她身邊掌事陳媽媽堅持留下來,進進出出地伺候我們。
直到臨近席散的時候,院子外頭突然亂起來,內院方向竟然燃起熊熊火光。
有小丫鬟跌跌撞撞衝進來,大喊說內院的牆突然塌了,國師進去許久也未見出來。
話音剛落,院子裡突然出現好幾個黑影,朝我們S來。
南華郡主嚇得花容失色,我摟住她的肩頭飛快躲在柱子後面。
就見一個頭頂「男配」二字的青衫男子,瀟灑揮袖。
一道道水劍舞得密不透風,擋住一批又一批靈體的偷襲。
再看看從驚恐變成滿眼小星星的南華郡主,我笑笑,把喝了茶後昏倒在地的陳媽媽綁得結結實實。
呵,想把符水給我和南華郡主喝,玩釜底抽薪,真是好算計。
可惜我不瞎,她頭頂「反派奸細」幾個字很亮啊。
然而內院的火,燒了整整一夜未熄。
我從淡定到焦急,SS忍住才沒有衝進去拖後腿。
直到破曉之前,整個國師府突然抖三抖,地面布滿無數裂痕。
那個所有人心心念念的男人,終於帶著一身血汙,從火中走出來。
宛如從地獄中浴血重生。
「容毓塵。」
我高喊著衝上去,一把扶住他沉重的身子。
鼻子好酸。
「我沒事,不用擔心。」
「誰擔心你啊!我是擔心自己還沒生孩子呢,你S了我也得跟著S。」
「放心,不會耽誤跟夫人生孩子。」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
第一次展顏歡笑,眉眼似水流光。
27
這一夜,外人隻看見國師府裡的火久久未滅。
卻不知在結界內,容毓塵用妖王做餌,引來幕後那名大法師並打廢對方。
還徹底把妖王送入輪回,以絕後患。
與此同時,貴妃所出的三皇子也策劃了一場宮變。
最後沒有得到大法師的法術支持,三皇子一派被皇帝鎮壓,皇後和太子一族反而護駕有功。
收拾殘局的事,與我們無關。
回到新房,我忙著給容毓塵搓澡洗頭。
揉完烏黑如墨的長發,再搓搓光潔緊俏的肩背。
對著他紅彤彤的耳後脖頸,我狠狠咽一口口水。
「浴巾掀了吧。下面更應該搓幹淨。」
他肌肉一緊。
「就、不勞煩夫人了,我可以自己來。」
「不麻煩。國師大人辛苦了。我說過你可以躺著完全不用動,保證讓你舒舒服服。」
摸著良心說實話,我是真心想幫容毓塵好好搓個澡。
天已經亮了,門外人來人往,都在收拾一地狼藉呢!
我可不想被人戳窗戶紙。
但伸手去扯他腰上的浴巾,手腕卻被扣住。
「是為夫不對。昨晚洞房花燭餓著夫人了,哪還能讓夫人幹力氣活。」
滾燙的吻落下來,我哪裡還有力氣?
容毓塵右臂輕輕一甩,屋裡屋外就被隔成兩個世界,沒了一切嘈雜。
隻聽見呼吸交錯在一起越來越重,心跳如擂鼓。
最後我們滾上了喜床,紅被翻浪。
剛剛才大戰一場脫力躺平的男人,竟然在床上越戰越勇。
嗚嗚,他騙了我。
明明說不讓我幹力氣活,可後來累到動不了的,還是我。
28
後來我問容毓塵,為什麼妖王被鎮壓幾百年也收不了。
遇上他,一打二也能把妖王送走。
「一定是你天賦異稟,法力最最最高強的緣故吧?」
我崇拜地看著他。
他暖暖一笑,輕輕摸我隆起六個月的肚子。
「都是夫人的功勞啊!」
對了!
容毓塵說我是自帶靈氣的大寶貝。
後來我理解了一下。
大概修靈人把我帶在身邊,就像帶了個超大藍瓶。
還帶小紅瓶功能,能幫修靈人緩慢回血療傷。
好家伙。
原來我穿成了脆皮大奶媽。
親親抱抱舉高高就能給他回藍又回血。
所以我在床上永遠打不過他。
真是……
我也不知道該贊還是該罵。
反正容毓塵受傷又面臨攻擊的時候,是我舍身幫了他。
他再以身相許,嘿嘿,天經地義。
容毓塵看我高興,又繼續說:
「前輩們也不是完全不能斬草除根。隻是一來有些風險,二來天下妖氣散盡,妖王也除根,國師就不需要再權傾天下了。」
想起容毓塵如今時常有空陪我在全新的國師府養貓養狗、喝茶種花,我悟到了。
有人放得下,有人放不下而已。
「可惜俸祿也跟著少了,夫人別生氣。」
今年的俸祿明細遞到我手裡,是他的全部。
我開心收下。
反正容毓塵所有的私產私田全在我手上,由我經營管理。
半年下來算算所有商鋪田莊的收益,比去年同期漲了不少。
國師府人情往來不多,更多的是送銀子來請容毓塵算命批字改風水的。
端著鐵飯碗,還有副業收入,賺的錢足夠開銷,存款還越來越多。
我有什麼需求,容毓塵也會盡力滿足我。
這樣躺平享受的生活,我很滿意。
還有成親前我們說好的。
不談情說愛,不限制對方的思想和發展。
婚前我幫他恢復靈力,救他於危難,他以身相許,帶所有家產的。
如果哪日我要和離,而且帶走孩子,他都不能攔著。
一切立字為證。
對情愛吧,我還是不敢信什麼天長地久。
但容毓塵的契約精神,很有安全感。
如今我這小日子啊,過得真是輕松自在。
「哎呀!臭小子又踢我。」
突然,肚皮上鼓起大包,我呲牙。
「夫人別生氣,讓為夫來教訓他一頓。」
容毓塵壞笑著,把我推倒。
手一揮,又沒了外面的蟋蟀聲。
「多大聲都行,我喜歡!」
……
(完)
番外:容毓塵
1
第一次遇見敢直接對我上下其手的女子。
本該一掌拍飛她,我卻紅了臉。
「姐姐,這樣……不好!」
她對我的勢在必得,連路過的狗都能感受到。
直白到讓我對她充滿好奇。
於是任由她跟我回到國師府。
誰知她竟想左擁右抱!
呵!
我是靈力損耗太過,被豬油蒙了神智吧。
當下給她一大筆錢,打發了事。
可萬萬沒想到,她竟衝進內院,視結界為無物。
如果她不是法力比我厲害數倍,能破陣於無形的上仙,就隻能是令修靈者趨之若鹜的靈器。
可如今世間靈氣匱乏,修法者已寥寥無幾,法力與我伯仲之間者屈指可數。
修成的上仙更是五百年未見未聞。
我決定留下觀察她。
等調查了身份背景之後,發現她隻是個普通的農家孤女。
卻是我聞所未聞,最特別的女子。
她會和失魂的「季影」聊很多普通人甚至是我都不知道的事。
以為「季影」傻,但從來沒有看不起或者欺負「季影」,也沒有乘機揩油。
雖然我知道她很想。
而何泠是天生靈器無疑了。
且是所有修法者夢寐以求的極品靈器。
不但自帶異常充沛的靈氣,能非常快地吸收天地靈氣,再轉給修靈者。
還能隨意穿行在任何陣法結界中,不會被法術傷害。
夜裡我隻是守在她床鋪隔壁房,隔牆打坐,靈氣就蜂擁而來。
再如此最多一個月,我就能破除符咒,收回「季影」。
當然,如果她離我更近,並主動傳送靈氣給我,幾天就能修復我的損傷。
隻是我發現她接近我,似乎單純喜歡我的某些作用。
對,無關男女情愛。
是那種到手後,就可以丟掉的感覺。
我有些生氣。
特別是見她終於想對「季影」下手,結果轉頭又調戲我。
多年未曾動怒的我,真想揍她一頓屁股。
那天準備引誘幕後黑手出手,掂量掂量對方實力,順便裝孱弱誘S一波。
想來想去,還是把她留在內院、留在身邊更安全,就沒把她支走。
打算嚇她一嚇然後丟進內室,正常女子都會乖乖躲起來,看都不敢看。
不承想她跌進浴桶,我被驚破功,差點走火入魔。
妖王乘虛而入,施法控我神志。
還好陣法穩固, 一切尚在我掌控之內。
她脖頸那般纖細,掐斷不過瞬間。
如果沒有信心能壓制妖王, 我又怎敢放她入險境。
隻是剛爭回身體的完全掌控權,萬萬沒料到她出手……
一個未婚女子, 怎麼能……能那樣呢!
慌亂中,我繼續按原計劃假裝力竭瀕S, 引對方來趕盡S絕。
又沒料到她為救我, 口對口為我渡氣。
生平第一次, 我嘗到失控的滋味。
罷了罷了!
何泠,注定是我命中的緣結。
2
幕後之人想乘我病、要我命, 結果被我狠狠絞S一波靈體,還順藤摸瓜找到更多的線索。
剛抱她跨出內院門,遇見正要闖進來的南華郡主。
南華郡主身邊有奸細, 隻是我還無法確認到底是哪個。
上次應該是那人在南華郡主身上下符, 再由她帶入國師府內院害了我。
現在郡主讓她的下人伺候何泠更衣, 我怎麼敢!
隻能對郡主說聲抱歉。
正好借著拒婚的理由, 我要進宮與皇帝商議朝堂馬上會面臨的異動。
郡主哭得很傷心!
「容哥哥又被人暗算了嗎?是這位姐姐救了你嗎?可若是我在容哥哥身邊, 我也一定會拼S救容哥哥的……」
郡主也是天生靈器。
如果皇帝下旨賜婚, 以前的我應該會順勢應下。
但我已與何泠有了肌膚之親。
才發現心裡早已裝滿何泠天馬行空、古靈精怪的笑談行止。
一切都是緣定。
有了想護的女子,別的女子再多的眼淚, 也換不了我半分心動。
後來我知何泠為了系統任務才要與我生孩子。
知她心裡害怕什麼,想要什麼。
知她與系統討價還價, 換來生下孩子後, 依舊可以放棄這個世界的所有一切, 去下一個世界重新開始的福利。
知她留下來,還會惦念著逃。
可她心裡是有我的。
會為我爭辯抱不平,下意識護我安全。
這就足夠。
而我自小學法術、學文識、學天下大勢、學天人合一,卻從未學過何為男女情愛。
我隻知道, 我想她留下來。
用利益交換可以。
求她救我,我以身相許也沒關系。
因我會在祖師爺面前立下的婚誓。
「天地為鑑,日月同心。若負佳人,便是欺天。欺天之罪,身S道消……」
既承諾,我就不會離開她,也會讓她舍不得離開我。
窮盡一生一世, 我定能學會如何去愛自己的妻子。
3
後來長子成親的那天夜裡,她累癱在我身上。
我趕緊收回剛嘟起的唇,跳離季影幾步遠,做出一臉無辜。
「(因」「阿塵,你愛我嗎?」
終於忍不住要口頭承諾了啊。
輕吻上她如桃李年華時一般光潔白皙的額頭, 我心滿意足。
「愛啊!愛到骨頭裡。」
腰上一麻, 她瞪目掐我。
「哼, 那怎麼這麼多年你從來都不說?」
我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因為為夫一直記得, 夫人說過,男人嘴上的愛, 不如行動上的愛。說再多, 不如做得多。」
「那, 那你也不能一點都不說啊。」
「是,遵命!以後我一邊說,一邊做。」
那夜, 我說了一夜的「愛你」。
恨不得把這麼多年欠她的,全都補上。
我很高興。
因為從今往後我最愛的人,再也不會跟著系統跑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