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離魏府最近的街上盤下一個鋪子,做繡品買賣。


 


魏府高門大戶,對貼身丫鬟的要求也高。


 


不僅要樣貌好,還得學寫字,學刺繡,學點茶等等很多東西。


 


我蘇繡做得最好,教習嬤嬤誇我繡得有靈氣,不像我本人那麼呆。


 


所以除了賣繡品,我還特意分出一個隔間,用來免費教刺繡技藝。


 


鋪子剛開業,沒什麼生意,來學習蘇繡的姑娘倒是不少。


 


姑娘家嘴甜,整日「冬姐姐」「冬姐姐」地叫,把我叫得是喜笑顏開,心花怒放。


 


一個月後,鋪子生意有了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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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踩著高梯擺弄著燈籠,見人群都湧著往魏府的方向跑,我向一個小哥問道:「魏府出啥事了?」


 


小哥道:「魏家拖出來一個S人,說是懸賞認領,凡提供那人消息者,獎十兩銀子。」


 


我猜想,應該說的是假府醫,估摸著是沒問出什麼來,將人打S了。


 


我從高梯上下來,也隨著人群想去看看情況。


 


卻不料,看見的卻是消失了兩年多的師父的屍體。


 


10


 


我不明白師父為什麼會出現在魏府,又為何會S。


 


我隻知道在看見師父的那一刻,我的心裂開了,我一直以來的念想瞬間斷了。


 


師父養育我十三年,與父親無異。


 


我撥開人群,撲在屍體上號啕大哭,最後被人「請」進了府裡。


 


大門關上後,人群散去。


 


我與師父的屍體被人一塊帶到了後院,老爺,兩位夫人,兩位少爺都在。


 


大少爺看見我,急切地奔過來:「冬兒?誰欺負你了?」


 


我哭得更狠了,話也說不清。


 


「他……他是我……師父……」


 


我跟大少爺提過師父,他聽到後很是難以置信。


 


「為什麼……S……S我師父?」


 


大少爺手足無措地說道:「他就是冒充府醫的人,用的人皮面具。」


 


師父冒充府醫?


 


難道這兩年他一直都在魏府?


 


可他為何不與我相認,又為何要S大少爺?


 


我看了看師父被折磨得不成樣子的屍體,難以想象他這些時日經受了多少毒打。


 


老爺夫人一定恨透了他。


 


可是他做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


 


如今人都S了,去哪裡找答案?


 


我還在哭,大夫人手裡拎著一根藤條走了過來。


 


「你跟他是一伙的對吧,說,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害我兒要做什麼,你們背後是不是還有其他人?」


 


藤條落下來的瞬間,被大少爺握住了。


 


「母親,此事交給我吧,我會查明的。」


 


大夫人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鈺兒,她要害你呀。」


 


大少爺怒懟:「她若要害我,就不會挖墳救我。」


 


老爺走過來甩了他一巴掌:「魏鈺,你都是S過一次的人了,你清醒些。」


 


大少爺伸手摸了摸臉,對老爺淡聲道:「我很清醒父親,像您當初嫌我S得晦氣匆匆下葬一樣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會查明兇手背後的那個人到底是誰,還魏府一個安寧。」


 


老爺臉色陰沉得可怕,手臂顫抖,卻是沒再說什麼。


 


我不經意瞥向了二夫人,卻發現她臉色慘白得不正常,而且眼神躲避,飄飄忽忽,似有心思。


 


二少爺倒是一臉擔憂,眼神始終追尋著他哥。


 


大家都離開後,大少爺蹲下來給我擦了擦淚。


 


「他什麼都不說,隻一心求S,似乎在保什麼人。


 


「冬兒,你打我吧,我也不知道會是這樣。」


 


我哭夠了,逐漸冷靜下來。


 


大少爺若S了,最得利的便是二房。


 


結合剛剛二夫人的神情來看,她與此事脫不了幹系。


 


大少爺出事那會兒,恰巧是老爺提出要讓他掌管魏家礦業之後不久。


 


大家都沒懷疑過二夫人,是因為她平日裡表現得都是一副不爭不搶,淡然若水的模樣。


 


可我不信。


 


我突然想起來師父與歸德縣的姚老爺有私交。


 


姚老爺愛畫,專門修了一座府邸用來展示畫作。


 


他很惜才,從不在意畫師有沒有聲望,隻看重畫作本身。


 


師父曾經賣過他很多畫,畫上女子巧笑倩兮,眼眸含水,極為生動。


 


「少爺,我要去歸德縣。」


 


少爺沒問去做什麼,隻是快馬加鞭,帶著我趕往歸德縣。


 


我順利見到了那些畫,被裝裱得很漂亮,掛在牆上展示著。


 


畫中女子,果然是二夫人。


 


左眉靠下一點紅痣,右耳耳垂亦有一紅痣。


 


這是我盯著二夫人瞧時記下的重要特徵。


 


師父喝醉酒的時候說過,他與一女子曾許下白頭之約,隻可惜兩人有緣無分,沒能走到一起。


 


想來,那個人就是二夫人。


 


可我沒有證據。


 


轉念一想,即便我有證據了又如何,師父已經S了。


 


就算指證了他是為了二夫人做的這一切,於他而言,又有什麼用呢。


 


他一定不希望連累到二夫人。


 


至於到底是不是二夫人主使,似乎也並不那麼重要。


 


我突然陷入了迷茫。


 


馬背顛簸,少爺將我箍在懷裡,很溫暖。


 


11


 


回到府裡後,我獨自去找了二夫人,我還是想要一個答案。


 


二夫人坐在窗前,穿著一身薄薄的裡衣,任由冷風吹著。


 


我走近問她:「是您的主意對嗎?」


 


二夫人面無表情,也並不說話。


 


「師父在魏府借著別人的身份陪了您兩年,他不會愚蠢到去做這麼魯莽的事情,他隻是想陪著您就足夠了。


 


「而您呢,您寧願用他的性命去冒險,給您兒子掙一個前程。


 


「您對他,根本沒感情對嗎?」


 


二夫人突然轉過臉來,惡狠狠瞪著我:「你懂什麼,他心甘情願,我又何須逼他,他欠我的,都是他欠我的。」


 


二夫人站起身,朝我步步緊逼:「他沒跟你說過嗎,我是怎麼到這來的,是他親手將我賣進窯子裡,他拿賣我的銀子去還賭債。


 


「老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看上我了就將我贖回來,又怕髒了他的名聲,便說我是什麼家族沒落的名門閨秀,嫌棄了我一輩子,又嫌棄我兒子,那他當初別贖我回來啊!


 


「男人都是騙人的鬼,都去S吧!」


 


二夫人不知道從哪拿出一把剪刀,照著我的臉就要扎下去。


 


關鍵時刻,居然是二少爺救了我。


 


他翻窗跳了進來,與他母親拉扯著去搶那把剪刀。


 


大少爺也推門進來了,他將我護在懷裡。


 


二夫人狀若癲狂,SS拿著剪刀一頓亂刺,我看見二少爺的胳膊被扎出了血。


 


混亂結束時,那把剪刀扎在二夫人胸口上。


 


她終於清醒過來,撫著二少爺的臉跟他道歉:「對不起,是娘無能,害了你一輩子。」


 


二少爺驚慌失措,抱起她邊哭邊喊:「來人,叫府醫,來人……」


 


二夫人大口大口吐著血,捂著二少爺的嘴搖了搖頭:「讓娘走吧,娘太累了這輩子,隻是苦了你,爍兒,你替娘好好活著……」


 


二夫人在二少爺懷裡咽了氣,面容平靜,似是得到了解脫。


 


大少爺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二少爺的背,二少爺抱著他的腿哭得全身顫抖。


 


這件事就這樣了了。


 


魏府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隻是這平靜之下,不知道埋藏著多少暗流湧動。


 


老爺與大夫人的關系愈發相敬如賓,再不似從前那般無話不說。


 


二少爺參了軍,去了遙遠的北疆。


 


大少爺接手了魏家諸多產業,開始四處奔忙。


 


而我,在好好經營我的繡品鋪子。


 


魏家不會同意少爺娶我,而我如今,也斷不可能去做妾。


 


所以我與少爺的緣分,也就到這了。


 


12


 


三年後,我的繡品鋪子已經開了五家,我帶出來的繡娘少說得有二三百人。


 


也有不少人上門提親,但都被我拒了。


 


比起情情愛愛,還是搞錢重要。


 


中秋的時候,聽聞魏家少爺要娶親了,娶的還是太丞之女。


 


我沒見過那麼尊貴的姑娘,著實有些好奇, 所以魏府娶親那日, 我還是偷偷摸摸去了。


 


我真的隻是好奇, 就想看看漂亮姑娘, 沒別的想法。


 


鑼鼓吹吹打打, 十裡長街滿紅妝。


 


新郎騎著高頭大馬, 意氣風發,他撩開新娘子的轎簾,在眾人的歡笑聲中將人攔腰抱起, 踩著紅綢跨入院門……


 


我吸了吸鼻子,真好,少爺看起來很愛那姑娘。


 


「謝謝。」


 


有人給我遞了帕子,我接過來擦了擦鼻涕。


 


想著也不好還他了,扭過頭去想再謝謝他。


 


結果一轉頭, 我人傻了。


 


「少爺?


 


「那娶親那個是?」


 


少爺又賞了我一個腦瓜崩。


 


「小爍打了勝仗當了將軍, 當今聖上賜的婚,羨慕吧?」


 


我又吸了吸鼻子:「不羨慕。


 


「我看倒是少爺你快羨慕S了,收收你的哈喇子吧。」


 


少爺刮了刮我的鼻子, 眼睛看向魏府的方向,聲音輕淺:「對啊, 我好羨慕。」


 


13


 


又過了兩個隆冬,歲末除夕夜, 我正跟一群無家可歸的繡娘一塊包餃子的時候,有人敲門。


 


年紀最小的語兒蹦蹦跳跳去開門, 門一開, 隨著風雪一塊灌進來的,還有一道尖尖細細的聲音。


 


「魏冬兒何在?」


 


白日裡,嬤嬤已經對我細細教導過,教我如何在床上留住男人的心。


 


「這少」進來一個公公。


 


緊隨其後的還有笑得滿面春風的少爺。


 


公公大喊一聲:「接旨。」


 


我們一群姑娘一個比一個蒙, 少爺向我們擺手勢, 示意我們跪下。


 


稀裡糊塗齊刷刷跪下後, 公公將手裡的東西展開, 開始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讀完後, 少爺送公公上了馬車。


 


我問語兒:「你聽懂了嗎?」


 


語兒說:「好像是要您嫁給一個叫魏鈺的,冬姐姐,魏鈺是誰,是剛剛那個好看的公子嗎?」


 


少爺推門進來,脫掉狐裘後,極為自然地坐到了我旁邊。


 


還不忘回一句:「對,就是我。


 


「到時候大家都來喝喜酒啊。」


 


少爺在姑娘們的起哄聲中漸漸紅了臉。


 


14


 


後來我問起少爺,他是怎麼能讓聖上賜婚的, 他說:「本少爺拿兩座礦山換的。」


 


我倒吸一口涼氣,差點暈過去。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時,我們成了婚。


 


婚後我並沒有搬進魏府, 因為是聖上賜婚,老爺夫人也不敢說半句不是。


 


少爺的小腰還是一如既往有勁,一年後,我生下一對可愛爆了的龍鳳胎。


 


這往後啊, 我們一家四口,歲歲年年,萬喜萬般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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