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要S我?”
我咽了口唾沫,強行鎮定。
“給我一輛車,我就不會開槍。”
他神色自然,好像我們在討論明天吃什麼菜。
“不,哥還是開槍吧。”
“你以為我不敢嗎?”
“我數三聲,哥要是沒打中我,就要被我抓住了。”
他說著緩緩向我走來,也不躲閃,隻是眼睛SS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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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竟然絲毫威脅不到他。
“一”
朝他的方向連開兩槍,子彈打破的玻璃碴劃破他的臉頰,滴落詭豔的血珠。
“二”
草,瘋子!
我轉身朝門外跑。
他像隻獵豹,身體爆發的力量強到離譜,一下把我摁倒在地。
“三,抓到你了,哥第一次用槍吧,等會我教你。”
他粗重的氣息噴到我臉頰,重重咬住我的耳朵。
我耳朵被他咬出了血。
霧熙似乎很生氣,眉頭壓得很低,鉗住我的手像是要把我手腕卸了。
他把我帶上車,一路顛簸越走越偏,最後開到了一個化學加工廠。
刺鼻黏重的各種氣體交雜在一起,最重的還是腥臭的血腥味。
我想霧熙玩膩了,終於準備毀屍滅跡了吧。
說不心酸是假的,畢竟兩輩子都被蒙在鼓裡團團轉。
上輩子那晚,我知道自己回不來了,怕他沒錢又出去找別人。
把財產全轉移給他,半夜偷偷在他手上套上戒指。
他發現了一定會覺得我很可笑吧。
霧熙突然停下,手撫上我的臉。
“怎麼哭了,已經被嚇到了嗎?”
我躲開他,冷聲道:
“要動手就快點,別惡心我。”
他嘆了口氣,在我手裡塞了一把冰冷的槍,舉起我的手,對準一個人。
“那麼,開槍S了他。”
13.
我抬眼望去,地上綁著一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人。
還是能認出來,他是我之前身邊的小弟。
“就是他把哥的行蹤發給了我,還說能把你綁來做入幫的誠意。”
“這樣的叛徒,組織不能留。”
我渾身冰冷,舉著槍的手被霧熙SS握著。
上輩子我第一次開槍S人,是在我爸S後。
他原本不想讓我涉足,隻想把我放在國外公司養著。
可他S了,我在那一刻也瘋了。
剛開始S人會做噩夢,夜裡驚醒精神錯亂。
每晚沒有霧熙就會情緒暴走,睡不著。
所以,我不想再S人。
“把他交給我爸……有人會處置他。”
我想退開,但身後的胸膛像是一堵牆。
霧熙垂下眼看著我,把我的驚恐吸納進黑漆的瞳孔。
他把我躲開的臉轉過去,盯住那人。
熟悉的臉因恐懼而扭曲,可見白骨的膝蓋跪著向我磕頭,眼珠子像是要爆出眼眶。
“你不是說你以後就是走這條道嗎?九爺,以後他們的生S都要你來決定。”
“你要S的人還有很多。”
他壓著我的指尖,扳動擊錘,上了膛。
一聲槍響,溫熱的液體濺上我慘白的臉。
霧熙惡魔般的聲音又縈繞在耳邊。
“偏了點,S不了,但已經很厲害了。”
我胃裡一陣抽搐翻湧,撞開他把胃裡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耳鳴像浪潮般湧來,夾雜著四周的尖叫嘶吼,像是塗滿了血的地獄。
“看來沈叔叔把你保護得太好了,沈九,這就是你享有的權力,所要付出的代價。”
他把我拉起來,擦幹淨嘴上的汙垢。
“沈九,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還要不要走上這條路!”
眼淚和鼻涕糊了一臉,我無力的搖頭,求他放過我。
“你不是問我的弟弟嗎?他們一家子本來過得很好,但因為家裡男人染上了賭癮,出老千被抓了。”
“我好心讓她們當我的家人,自己掙錢養她們,可她們知道我是誰後,卻聯系她的男人來抓我。”
“那天晚上,還差點傷了你。”
我終於想起那天堆在廁所的血衣。
“你不是可憐那個男孩嗎?那你把他的賭鬼爸爸S了吧,債我就不追究了。”
我搖著頭,突然瘋了一樣往外跑。
霧熙抓住我的衣領,把我禁錮在兩臂中。
“別逼我了……我做不到。”
我眼淚控制不住往外流,另一隻手扯住他的衣角,仰頭求霧熙。
霧熙眼底有些動容,他輕嘆了一聲,將我摟進懷裡。
14.
大腦一片混沌,偶爾傳來刀鋸般的刺痛。
上輩子S戮的場面撲面而來,窒息的血腥味讓我劇烈喘息。
持續的高燒中,夢魘折磨著我。
雖然聽見有人叫我,但是我醒不來。
模糊中又聽見了我爸的聲音,還有肉體搏鬥的聲音。
“這就是你的好主意?”
“對不起沈叔,是我心急了。”
還有一些“帶走,再別出現,斷了”的字眼。
我再次清醒,終於回到了熟悉的公寓。
老爸一臉疲態地在床邊打瞌睡,看到我醒來,渾濁的眼球突然清亮。
“霧熙呢?”
老爸沒想到我還會提起他,嘀咕著:
“沒想到這狗崽子竟然把你帶到那種地方去!”
“我信了這混蛋小子要把自己幫派洗白打散,和你一起讀大學的鬼話。”
“本來也不該輕信他,要不是小時候你把他帶回家說他是你的小情人……”
我打斷他。
“我什麼時候把他帶回來過?”
老爸看我的眼神突然有一絲戲謔。
“你居然不記得他了,小時候你在貧民窟把他帶回來的。還說要人家一輩子當你的小情人呢,給人記到現在。”
這麼一說,我隱約有了點印象,但依然沒想到那人是霧熙。
畢竟都是黑幫少爺,我撿到他時,他卻像個破爛乞丐。
躺了兩天,我還是去找了霧熙。
老爸像是早已預料,隻是給我拍了幾個保鏢。
如我所料,他還在那個自己買下的破舊小屋裡。
老爸說,霧熙被我帶回家後,就認他做了義父。
而霧熙小時候的生活是我無法想象的黑暗。
霧熙在16歲就斷了和家族的聯系,靠自己賺錢買了那所簡陋的小房子。
我走進去,看見霧熙盤腿坐在地毯上,正拿著筆在試卷前發呆。
他看了我一眼,又挪開眼睛。
輕柔的睫毛半斂,隻是越發顫動起來。
半晌,他又抬起眼,看見我還在,坐直了愣愣地看著我。
好像怕極了下一秒我就會消失。
“沈九……”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的情緒。
走到他對面坐下,把他的卷子扯過來。
一看,原來不是他的卷子。
是我之前做的及格了的卷子。
“你不怪我了嗎?”
我第一次在霧熙臉上看到恐懼。他臉色慘白,嘴唇微微顫動,渾身肌肉都繃著。
我瞥見他腳邊放著一把槍。
“要是我就是放不下現在的勢力財富,不和你走一塊,你打算怎麼樣?”
“沒關系,如果你選擇墮落,我會讓自己停留在你依舊美好的時間裡。”
我嘖了一聲,自S說得這麼復雜。
我指尖點了點試卷,把霧熙扯過來。
“那以後可要多指點了,老婆。”
霧熙鼻子一抽,紅了眼。
像被赦免的S囚一樣撲上來抱住我。
霧熙做得沒錯,他隻是讓我認識到,我不過是一個壞不徹底的寄生蟲。
那就靠自己,擺脫這副血腥的枷鎖吧。
祝我們成功。
(霧熙番外)
“你,別打他了,過來給我當老婆!”
我愣住了,把拳頭從身下的鼻涕蟲臉上拿開。
抬頭看見一個穿金戴銀的俏少爺,翹著嘴,傲氣得不行。
我認識他,乘燎把他們全家的照片貼在靶子上,給我練槍。
他向我伸手,我看著他粉嫩的手掌,知道那是沒有握過刀槍的。
同是黑道少爺,他像少爺,我像狗。
從小被訓怎麼S人的狗。
我被扔到舊城區的貧民窟,聽說這裡的人打S了也沒關系,給我練手。
我來到這個地方,看見他們有說有笑的。
我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但覺得比待在空蕩蕩的館子舒服。
在我把手伸向一個年紀相仿的矮子伸手時,身後的老師擰斷了他伸來的手。
“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松警惕。”
我渾身冰冷,看著一張張縮成一團的臉,他們恐懼、驚悚,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喊叫。
老師高大的影子如黏稠的墨汁,潑在我身上,吞噬一切。
我披著這黏稠的影子,開始練手。
直到沈九,光明正大地站在我面前,朝我伸手。
老師不敢動他,他的手沒被折斷。
“你為什麼要我當你的情人?”
我不知道情人是誰,但這個“你的”兩個字,就足夠讓我心髒狂跳。
乘燎說我是怪胎,把沒有感情的好刀,看見母親S了也不會哭。
沒說我是他的兒子。
“他的”,好像有了一根繩子,把我和他纏繞在一起,我在那一瞬有了落腳點。
“因為你是這裡長得最好看的,我老子說情人就要好看,帶出去才有面子。”
旁邊的大人都笑了,笑他別鬧。
我卻立即抓住他的手,害怕他收回去。
眾人喧鬧,他義正詞嚴,我煞有其事。
“我要做你的情人。”
“這裡又髒又臭,你跟我走吧。”
我心髒狂跳,原來我可以擺脫嗎?可以走出去嗎?
他真的把我帶離了那個地獄,反抗的感覺讓我頭皮發麻。
但隻是一個下午。
很快他就厭煩了我。
“你怎麼沒有表情啊?你不喜歡我嗎?”
“不是,我很喜歡。”
我很疑惑,但不管怎麼說,他都說我在撒謊。
和他身邊的奉承他的人一樣,是虛偽地迎合他,於是找人把我打了一頓,離開了。
我萌生了要抓住他的念頭,覺得他走了我就會S,我再也回不去了。
我跪在地上求他,第一次感到害怕。
他說他的情人有很多,我是最沒人情味的一個。
他還是走了,我學會了哭。
於是開始觀察別人,學會了笑,害怕,猶豫,羞恥……
把老師打敗後,我甩掉了黏稠的影子,決定離開這個S戮的地方。
我厭惡家族的任何身份,乘燎終於接受了我不再為他揮刀的事實。
我努力變成正常人,給自己找了家人,練習不同的表情面具。
我期盼著和他的相遇。
可再見時,他卻穿著醜陋的花襯衫,被染上了臭味。
他完全忘記了我,看不出為融入他而做的努力,也看不破我的偽裝。
他輕浮、傲慢、無知、可笑,也變成了隻會用暴力恐嚇的街頭混混。
可他又不一樣。
他會愛我,隻有他會愛我。
他S的那天,我在他病床前說了無數次的後悔。
後悔沒有在每個他問我愛不愛他的瞬間,認真確定地告訴他,我有多愛他。
後悔自己想得都太過天真。
後悔自己總是向他要得太多,還不停埋怨他為什麼不記得當初的約定......
重生於我來說好像上輩子自己沒曾S去。
在替他清理完叛徒,解散幫派自S的瞬間。
我和他再次相遇。
當我被摘下眼罩,看著突然年輕的他和熟悉的房間,那是我第二次失控。
第一次是他的心電圖變成一條直線的時候。
還好,這一世20歲的我們,還可以逃出去。
於是我選擇了上一世被自己摒棄的選擇——接受了家族的任命,徹底摧毀這個可笑的組織。
我不是乘尋,我是沈九的情人。
祝他自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