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會上,我屬意的兒媳婦喬嫣然送了我一條拍賣會上八千萬拍回來的鑽石項鏈,而我兒子帶回來的小白花,卻送給我一個親手編織的花環。
在兒子懇求的眼神下,我由著那個小白花,把花環戴在了我的頭上,好好的高端商務晚宴,瞬間變成了鄉村俱樂部。
賓客們一時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得去門口花壇裡扯幾根草別在身上配合一下我這個壽星主人公。
蘇櫻櫻的手剛一離開,我就把花環摘了下來:「知道我老太婆過壽,特意挑的白花環嗎?蘇小姐有心了。」
說完,我一伸手,就把花環扔進了垃圾桶。
而蘇櫻櫻抬起一隻手,捂住了嘴,露出一臉震驚,之後微笑著看向我。
「霍夫人真是大氣,您剛剛隨手一丟的,可是舉世難尋的稀有草藥,比大熊貓都少見,風幹之後懸於床頭,有輔助睡眠延年益壽的奇效呢。」
呵呵,這是來我面前顯擺她的見識,要打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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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世難尋?也就是說那幾朵小白花,還是珍稀物種了?蘇小姐摘花的時候,手續辦全了嗎?得到允許了嗎?」
蘇櫻櫻看向我的兒子,笑得腼腆而又羞澀,眼神裡寫滿了有恃無恐。
「應該算是得到允許了吧,畢竟是阿謙親自帶我去花房跟我說,隨便挑的。」
喬嫣然:「花房?」
蘇櫻櫻:「對啊,就是御景山莊的花房,裡面都是舉世難尋的珍稀品種呢,喬小姐如果有興趣,可以問問阿謙有沒有空帶你去。」
御景山莊?那不就是喬家產業,你拿喬家的東西在喬家大小姐面前炫耀尼瑪呢?
喬嫣然:「有意思,我回自己家,還需要外人帶路?霍司謙,你帶人去我喬家的藥園採花,得到喬家允許了嗎?」
霍司謙皺著眉頭:「喬嫣然你鬧什麼?當初不是說,以後那花房就是我霍家的了?」
喬嫣然:「以後是你霍家的,那這件事以後你得說清楚。」
霍司謙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似乎覺得喬嫣然這般咄咄逼人不懂事的樣子,叫他很是厭煩。
我微微嘆了一口氣:「兒啊,那藥園是人家嫣然的嫁妝,她要嫁來霍家以後,才算是我們霍家的。
「而且我覺得,人家大方,願意給,我們也不能真就那麼恬不知恥地要了,更何況,還是在你跟她連婚都沒訂的情況下,你就帶著別的女人,指著嫣然的嫁妝說隨便挑。
「即使你是我生的,我也覺得,你有點過於不要臉了,你覺得呢?」
蘇櫻櫻一聲冷笑:「花房是喬家的又如何?他們知道那個花房的價值嗎?
「那裡面多的是珍稀藥材無價之寶,可是這群俗人,卻隻把它們當做觀賞花木,令明珠蒙塵。」
說著,她往垃圾桶裡被丟掉的花環看了一眼,冷笑道:「還被當做垃圾丟掉了,實在是浪費!」
我實在是不知道這位蘇小姐在這炫耀個什麼勁,人家喬嫣然已經說了,那是個藥園,不是她口中的花房。
咱就是說有沒有可能,那裡面的藥材,都是人家喬家花了大價錢大心血精心培養的,而不是天上掉下來被人當花看的?
喬嫣然微微一笑:「多謝蘇小姐對我喬家藥園的贊賞,看來蘇小姐是懂藥材的。
「懂就好,就怕遇到不懂行的,追償的時候撒潑打滾,以為我們喬家欺負人。
「被你折斷編制花環的這幾朵珍惜藥材,是我們喬氏制藥公司請了十幾位中藥培育專家和林業博士一起花費十二年培育出來的,就等著這幾朵花結種子好擴大種植呢。
「十二年裡各種培育實驗的花費,至少在二十個億以上。
「警察馬上就到了,蘇小姐現在可以抓緊時間,給你的律師打電話了。」
霍司謙:「喬嫣然你還真報警啊,你也太小氣了吧。
「啊,那不然呢?霍公子大氣的話,替她把二十個億還了,不是什麼難事吧?」
喬嫣然一邊說,一邊看向我。
我無奈一攤手:「別看我,我跟他可沒關系,不會替他還債的。」
「媽!」
「別喊我媽,我不是你媽,我早就跟你斷絕母子關系了。」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你欠人家二十個億的時候。」
霍司謙看著喬嫣然,一副你要想我多看你幾眼,你就該懂事的樣子。
「嫣然,櫻櫻摘花也是為了給我媽媽、你未來的婆婆過生日,你不會那麼小氣,給我媽送幾朵花都舍不得吧。」
喬嫣然捂著胸口,「哎呦,我的天,這是什麼虎狼之詞,我喬嫣然給人送禮物,需要別人代勞?
「我自己都隻敢送八千萬的項鏈,她一伸手就替我送出去二十個億,還讓我自己買單?霍司謙,你什麼時候改行做土匪了?
「還有哦,沒事不要亂攀親戚,我暫時還沒有未來婆婆,隻有一個幹媽。」
喬嫣然說著,挽著我的手臂:「您說是吧,幹媽?」
喬嫣然小時候,我就想收她做幹女兒,但那時候,她喜歡我兒子,要做我兒媳婦,所以不願意認幹親。
如今,她當眾喊我一聲幹媽,這意思太明顯不過,霍司謙這個男人,她不要了。
警察來了,霍司謙和蘇櫻櫻一起被帶走,那個價值二十億的花環,也被當做證物拿走了。
「不好意思,一個小插曲,宴會繼續,大家盡興!」
生日宴會之後,我和喬嫣然一起去看守所看了霍司謙。
因為涉案金額過大,這倆人暫時不能被保釋,除非得到喬家的諒解不予追究。
在看守所裡冷靜了一晚上,霍司謙終於想清楚了事情的嚴重性。
見我們來了,主動開口道歉:「嫣然,抱歉,是我糊塗了,我不該帶蘇櫻櫻去喬家的藥園摘花。」
看到他態度誠懇,我也松了一口氣,還好我的兒子隻是糊塗一時,不是徹底沒救了。
喬嫣然:「能聽到你霍大少爺一句抱歉,也算是破天荒頭一遭,看在幹媽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責任。」
霍司謙又覺得自己可以了,看著喬嫣然,一副高高在上爹裡爹氣的樣子:「嫣然,我就知道你是識大體的女孩。
「其實櫻櫻也是一片好心,她知道那種藥材非常難得而且功效神奇,才想摘來孝敬我媽媽的,沒想到你們喬家會斤斤計較。
「昨天在看守所裡一整夜,她一個小女孩肯定嚇壞了。手續辦完了嗎?快帶我出去,我們一起去接她,看不到我,她會害怕的。」
……我那一口氣,還是松得太早了!
喬嫣然愣了一下,然後問:「霍少爺剛才說什麼?」
「我們一起去接櫻櫻……」
「不,前一句。」
「櫻櫻也是一片好心……」
「不,再前一句。」
霍司謙看著喬嫣然,一聲冷笑:「想聽我誇你就直說,不用繞這麼大的圈子,喬嫣然,我知道你是識大體的女孩。」
喬嫣然:「對,我當然是!所以我又一想,做事不能全憑個人情感,必須大局為重!公事公辦!依法守法!
「我絕對不可以因為私人的關系,就罔顧法律,就踐踏十幾位博士專家們十多年的心血,就毀掉我們喬氏制藥企業投入幾十個億的項目。
「所以,諒解是不可能諒解的,保釋也沒有了,你等著開庭吧。」
「喬嫣然!」
「霍少爺!從現在起,請稱呼我為——原告!」
霍司謙:「……」
喬嫣然看向我:「幹媽,我這麼做,您能理解我的對吧?」
我看著眼前的兒子,他到此時還梗著脖子一副大爺姿態,滿臉寫著「你要是敢不聽話,我可就生氣了」。
我很迷茫,我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這份迷之自信,叫他覺得昨天發生的隻是一點小事,他隻需板起臉來做出生氣的樣子,喬家就得給他讓步,就得怕他。
我甚至想帶他去醫院做個腦 CT,看看他最近是不是不小心跌倒過摔了頭,造成了什麼顱內創傷。
不過這也得等案件結束之後了。
「當然,嫣然已經仁至義盡了,幹媽支持你。」
「媽!」
「別喊我媽,我不是你媽,我和你已經斷絕母子關系了,你最好記住這一點!」
應你一聲媽,我就得為一個在我生日宴會上給我送白花環的智障兜二十億的底,你有病還是我有病?
我牽著喬嫣然的手,快速離開了看守所,將霍司謙的咆哮甩在身後。
本來,我們是來保釋我兒子的,畢竟是我親生的,就算是塊叉燒,真的蹲了監獄,丟的也是我的臉。
可是,他太沒有分寸了,太不把喬家放在眼裡了。
人家看在我的面子上,願意放過他,他不趕緊閉嘴乖乖出來,還拽上了。
自己還沒出來呢,就自作主張地替喬家原諒了蘇櫻櫻,還大家一起去接她,好大的排場!
他以為自己是誰?他以為人家喬家制藥公司十幾年花費二十多個億搞出來的東西,能夠就這麼算了?
想什麼呢!
就算喬家願意算了,那十幾個博士專家願意算了嗎?
人家用盡畢生所學嘔心瀝血,各種實驗研究數據整理,就等著那幾朵花結出種子檢測成果,結束自己的研究、完成自己的論文、升華自己的履歷呢。
結果就差最後一步,被她給薅了,那麼多人十幾年全白幹!
不剁碎了她沤肥,都是因為我國法律嚴明救她一命。
出了看守所,喬嫣然對我抱歉道:「幹媽,您別怪我叫您白跑一趟。」
我搖了搖頭:「我自己家門不幸怪不到你,兒子大了不由娘,他最近已經囂張到忘記自己姓什麼了,隨隨便便敢做喬家的主。
「真把他保釋出來了,他也不幹正事,一定會不遺餘力為蘇櫻櫻奔波,妄想讓她無罪釋放,到處給你添亂。
「就叫他自己在裡邊先反省幾天,等蘇櫻櫻的判決結果出來了,他不能搗亂了,再說他的事。」
喬嫣然開開心心地挽著我的手:「好,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有幹媽這番話,我就放心了。」
……
回家的路上,司機為了給小孩讓路一個急剎車,我和喬嫣然的腦袋撞到了一起,咚的一聲悶響,我眼前一花,腦子裡出現了一大段莫名其妙的小說劇情。
那些劇情裡,幾乎包含了我認識的所有人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