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者為人。
弱者才是鬼。
被欺壓的最底層怎麼算是人呢？
因此女鬼盛行。
9
姑爺有個特殊的癖好。
這癖好不便在小姐身上施行，於是便有了侍妾。
他在幹那事時喜歡聚眾。
少則三五人，多則十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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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弄得像是兇S現場。
有時隔著兩個院子都能聽到侍妾房裡的嚎叫。
但這聲音很少。
隻有偶爾湊近時，才能聽到被捂住嘴，卻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嘶吼。
晚上被折磨，白日裡便盡是嗚嗚咽咽的哭聲。
姨娘們的經歷，小姐自然是知道的。
但她從來充耳不聞。
也許是那個院子離她太遠了吧。
於是我湊近了些，在她耳邊低語。
「小姐，我害怕。」
怕那些慘S的冤魂勾起我心中無盡的S念。
也許有一日我還能回家。
天性一旦被完全釋放，到時我很難面對我爸媽啊。
我微微勾唇，靜靜地等待小姐的回復。
「……」
「你不要住那個院子了，搬到聽芳閣去吧。」
我挑眉。
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心神不寧地攪著手帕。
「那地方太晦氣。」
「老爺千金之體，不能給那些腌臜東西汙了。」
她又看向我，上下掃視片刻。
「你在那院裡住了這些時日，也不能輕忽了。」
「你今日就搬到聽芳閣，沐浴焚香三天。」
「萬不可將那些髒東西帶給老爺！」
「……」
真該S啊。
我咬了咬後槽牙。
簡直要都要被氣笑了。
至此，我無意再多言，應了聲「是」，退下了。
爸，媽。
感謝你們的教育，讓我知道法不可犯，要夾著尾巴做人。
但這個地方是沒有王法，也沒有法律的。
所以……
我不當人啦！
10
聽芳閣離正房也挺遠的。
畢竟有外男出入，小姐自然是不肯靠近的。
我搬過去，閉門把自己隔離起來。
隻是不能進廚房做飯，令人有點苦惱。
這讓我好不容易才買到的蒙汗藥，沒有用武之地了呀！
我隻能把計劃改了又改。
花屠夫已經正法。
姑爺心思又活絡起來。
但我這三天要閉門沐浴焚香，所以他隻能漏夜與同好相會。
欲行那不軌之事。
我悄悄在後面跟著，直跟到一處偏僻的院落。
那是陳少爺的外室所居之地。
跟姑爺的姨娘院是一個性質。
陳少爺亦是官宦之後，不好接觸到。
因此我原先是打算最後再找機會解決他的。
可是。
可是連老天奶都幫我啊。
我笑著抬頭。
雲層影影綽綽。
一輪毛月亮掛在天上。
毛月亮。
惡鬼要來索命啦。
11
外院丫鬟婆子不多。
我謹慎地先一個個藥倒。
確定沒有遺漏後，往陳少爺房裡摸去。
忽然一聲嘶啞的哀嚎。
我手上屠刀一緊，眼神鋒利地順著聲音望過去。
這是在給我指引方向啊。
我腳步輕輕走到門前。
掏出迷煙，順著底下的門縫緩緩將煙扇進去。
約莫過了一刻鍾，裡面聽不到動靜了。
我慢慢推門。
門軸「吱呀」輕響。
目光先是鎖定人影，兩個躺倒，一個坐著。
坐著的那個雙眼直直地看向門口。
我心中頓時一突。
手中的刀差點飛砍過去。
但定睛一看，那人眼神卻毫無神採。
雙臂被繩子縛著高高舉起，身上不著寸縷，猶如一個人偶。
是個女人。
我輕巧地走進去，掩上門。
踏過一地散落的衣衫，站在床邊。
那女人抬起頭，眼中渾濁，瞳仁灰白。
已是瞎了。
窗幔沾滿鮮血，我隨手扯過一把簾子，遮住她遍體的傷痕。
然後開始幹正事。
先把劉少爺拖下床。
那女人卻如夢初醒似的，突然掙扎起來，發出「嗬嗬」的氣聲。
我皺眉看過去。
別吵。
實在不想解決你啊。
女人空洞的眼中卻流出血淚。
短促、嘶啞、含混的聲音從她不剩一顆牙的黑洞洞的嘴裡發出。
「S……我……」
「S……我……S……」
迷煙我下得劑量大，現在空氣裡還充斥著藥物的氣味。
我提前吃了解藥，又結結實實地用湿布捂住口鼻才敢在此停留。
她卻是痛得無法昏過去。
「求……」
我扔下劉少爺，上前一步，跪在床沿。
刀鋒抵在她喉間。
離得近了，能看見她手筋已被挑斷。
親手復仇都不能了。
不知她聽不聽得到，我湊近她耳邊。
「一點點痛，別怕。」
她卻眉頭舒展，嘴角微微上揚，閉上眼。
一刀封喉。
我割開她手上的繩索，將她緩緩放平。
「睡吧。」
願你在沉眠的夢鄉裡，永別傷痛。
12
手起刀落。
我熟練地把陳少爺料理好。
掏出才刻好的蘿卜章。
蓋個戳。
可以出欄了。
然後目光看向姑爺。
姑爺，梁金玉。
走好。
我抬手，屠刀鋒芒畢露。
「我勸你最好別這麼做。」
門外突然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
我心中一驚。
將手中屠刀握緊，踮著腳輕輕走到門邊。
拉開一道縫隙，就見院落中站著一個頭束玉冠，身著玄衣的男人。
他站得離門不近不遠。
昏黑的夜色裡，他仿佛融進了黑暗。
我掂量著跟他的距離，算屠刀飛出去能不能砍S他。
有點難。
「現在收手，我可以保你一命。」
那男人倒是氣定神闲，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把折扇。
「啪」的打開。
語氣裡還帶著點笑意。
姑爺對不起。
誤會你了。
這位才是 strong。
我還是沒言語。
那人便走近兩步，頭微微歪著，從門縫裡看我。
折扇遮了他半邊臉，隻露出一雙黑山白水般的笑眼。
「女俠懲惡揚善，某自當為卿分憂。」
懲惡揚善？
我嘴角揚起一抹笑。
我又不是菩薩，沒那麼多善心。
我這是為了我自己啊！
我猛地推開門衝了出去。
屠刀高高舉起，重重落下。
卻被折扇擋住。
「當」的一聲碰撞，竟發出了金戈之聲。
我警惕地後退。
「好沉的力道。」那人感慨。
甩了甩手腕，將折扇收回袖間，示意自己無害。
「先前被捕的花屠夫，是我授意，為你免了搜查追捕。」
「你再次犯案，為著同樣的信念，手法想必不會變吧？那麼官府勢必舊事重提。」
「你放梁金玉一命，我會將所有罪名都栽在他頭上。」
「你留一身清白，他也會被繩之以法。」
「否則這麼輕易的就S了，豈不是便宜了他？」
他輕聲慢語，倒是條理清晰。
我想了想，眯起眼。
「然後呢？你就拿住了我的把柄。」
「想讓我當狗？」
「算了吧，我覺得滅口似乎更容易。」
他笑眯眯。
「試試？」
我猛衝上去。
三招後，我噗通跪地。
「已老實，求放過。」
12
這個世界上竟然真有武功啊。
我跪在男人身前。
刀已落地。
男人伸手撫上我的臉。
手指白皙，骨肉勻稱，一看就過得很好。
他輕輕擦去我臉上的血跡。
笑道：「卿本佳人。」
「何至於揮刀造S孽呢？」
我抬眼看他。
這麼近的距離，能看清這男的長得還挺俊。
我咧嘴一笑。
「我不S人，人就要S我。」
「我就這一條命。」
「S一個夠本兒，S兩個不虧！」
十個人的血，已經將我整身衣服都染紅。
想必是滿身煞氣的。
但他卻毫不在意。
把我臉上的血跡擦到指尖後，抵在我唇上。
他微用力，我順從地張嘴。
嘗到了鹹腥。
真變態啊。
我漫無目的地想。
「若我留你這條命，你想幹什麼呢？」
他語氣淡淡。
我回過神。
嘴裡他的手指壓住我的舌，我隻能含混開口。
「你想我幹什麼？」
他似乎真的想了想，抽出手指，輕輕拍了拍我的頭。
然後促狹地彎了眼眸。
「給我當狗？」
「……」
我磨了磨後槽牙。
他朗聲大笑，越過我，往房間走去。
一步。
兩步。
我快速撿起刀，猛然轉身，一個起跳，刀鋒狠狠砍進他的後脖頸。
磨得鋒利的屠刀卡在他的骨頭裡，我攥拳狠狠擊在刀背。
「喀」一聲響。
斷骨。
落頭。
我後退兩步，急促地喘氣。
他的頭顱砸在地上，轉了一圈剛好面對著我。
俊俏的臉上笑意未消，最終凝固成了驚愕。
我「呸」了一聲，連帶著唾液吐出嘴裡的血腥。
「S變態。」
「叫誰當狗呢！」
13
我喘勻了氣。
提著屠刀往門口走。
身後突然又傳來一聲佛號。
我翻了個白眼，無語地嘆一口氣。
真是個熱鬧的夜晚啊。
我轉身，就見一個身著僧袍的和尚低眉斂目，對著我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
「施主不要再造S孽了。」
我握緊屠刀，眉梢一挑，語氣森然。
「你也想阻我？」
我打量著他。
「和尚，你會武功嗎？」
「貧僧皈依二十載，曾是武僧出身。」
我嘴角一抽。
「是嗎？」
我低頭看了眼腳下S得透透的男人。
這人也會武功。
但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何況我這可是沾了不少人命的，屠刀！
我猛衝過去！
……
還沒看清怎麼回事，刀已經被奪去。
刀脫手的瞬間，我臉都跟著綠了。
這什麼狗屁世界！
我僵了片刻，立即雙手合十。
語氣誠懇。
「大師，您看我還有機會嗎？」
「我太想進步了。」
和尚搖頭，將屠刀轉了個向，用刀柄對著我。
我試探地接過刀。
刀柄落入手掌，我心裡一松。
我攥緊刀，想了想。
「可是大師，我S過很多人，能被救贖嗎？」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還是有些不安，緊緊咬著唇。
「那……您會向官府告發我嗎？」
和尚終於抬眼，淡然的眸光靜靜注視著我。
似乎透過皮囊直看進靈魂，我突然覺得脊背發涼。
「施主是方外之人，紅塵律法於施主無礙。」
我一驚，目光頓時冷厲。
「你！」
「……您，這是什麼意思？」
「十五月圓之夜，塵將歸塵，土將歸土。」
「施主，切莫再沾染業之果報。」
我啞然。
好一會兒才找回聲音。
「十五月圓之夜，我就能回家了，是嗎？」
我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淺淺一笑。
「終於能回家了啊。」
「我還挺想我爸媽的。」
我俯身把刀輕輕放在地上。
雙手合十。
「多謝大師解惑。」
14
一腳踏出院門。
我才終於長出了口氣。
那S禿驢壓迫感太強了，沒能S成梁金玉，恐怕又是禍端。
我皺著眉把血衣脫下。
回梁國公府的時候路過菜市場，順手又順了把S豬刀。
夜深人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