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元楚玉嗤笑一聲,“那可是蕭銘心尖尖上的人,也是難為他了,為了讓心上人遠離紛爭,蕭銘最近天天往我房裡跑,想讓我成為眾矢之的,所以我才躲回來了。”


不愧是兩兄弟。


 


“左右不都是那點腌臜事嗎,母親從小教到大,難道我還會怕這些個?”


 


元家的女兒從來不在乎情愛。


 


所以那時我執意要嫁給蕭晗,才造成了如今在蕭晗心中,我不過是一個對他S心塌地,一心為他謀劃的傻女人。


 


在元府小住了半月,蕭晗幾次來催,我才回了東宮。


 


一回東宮,蕭晗就冷了臉,“如今蕭銘做事愈發猖狂,朝堂之上竟連孤都不放在眼裡了。”


 


“那又如何? 您是太子,他再如何放肆,身份上也越不過您去。”我聲音淡淡。


 


“你!”蕭晗被我的話噎住,半天緩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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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是這樣,渴望被關注,被照顧。


 


而一旦這些關照被分給了旁人,就難免會生出嫉妒陰暗的心思來。


 


元家的立場一直不明,還將兩個女兒分別嫁給不同皇子,蕭晗自然不放心。


 


他深吸兩口氣,“嶽父和兄長究竟是怎麼想的,你與楚玉都是元氏的女兒,可我與蕭銘隻有一人能.......”


 


蕭晗的聲音變得急促。


 


我心中冷笑,原來他還知道啊。


 


原來他也清楚自己要靠元氏的力量坐上皇位,可還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讓我發現了端倪。


 


我一下子覺得無趣極了。


 


“臣妾說過了,您好好端坐在太子之位上,沒人能把您拉下來。”


 


如果你自己作S就不一定了。


 


蕭晗無可奈何,從我嘴裡套不出有用的消息,隻得咬著牙走了。


 


【5】


 


他這一走,像是故意賭氣冷落我。


 


一連數十日,蕭晗都宿在暮玲院中,還免了她的請安與禮數。


 


暮玲更加囂張,幾乎不把東宮的任何人放在眼裡,侍寵生驕到了令人生憎的地步。


 


前日搶了李侍妾的燕窩,昨日又打了王側妃養的波斯貓。


 


一時之間,東宮女眷紛紛不滿,要求我懲治暮玲。


 


那我還能怎麼辦呢?


 


當然是裝病了。


 


蕭晗想讓我為了爭寵向他服軟,向他搖尾乞憐,這也是大多數男人拿捏女子的招數。


 


所以幹脆裝病,一了百了。


 


果然,蕭晗聽聞我病了,氣得摔了砚臺,轉頭更加驕縱暮玲。


 


據說暮玲喜歡聽綢緞撕裂的聲音,蕭晗為了博美人一笑,將東宮所有的綢緞盡數捧到暮玲院中,讓宮人日日撕給她聽。


 


聽聞此事的人,無論朝臣百姓,無不說一聲太子荒唐。


 


可暮玲仍不知收斂,竟戴著鳳釵從我院前招搖而過。


 


“太子妃算什麼?滿臉褶子的黃臉婆,還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拿什麼和我爭?”


 


我不氣不惱,心中早已想好了對策。


 


太子不聽話,換一個便是了。


 


不過暮玲如此囂張,區區侍妾堂而皇之地戴著鳳釵招搖而過,引起了皇後不滿,一杯毒酒就要賜S暮玲。


 


面對蕭晗親生母親的發難,暮玲終於慌了。


 


她伏在蕭晗的腿上哭得梨花帶雨,“我不過是看鳳釵好看才帶的,女為悅己者容,皇後有必要這麼小心眼嗎?”


 


蕭晗也黑了臉,鳳釵的確他賜給暮玲的。


 


不過他沒有想到,暮玲竟然這般無腦,堂而皇之地戴著鳳釵招搖過市,這不是把腦袋洗幹淨了往斷頭臺上送嗎?


 


再加上這幾日他心緒不寧,在朝堂上頻頻出錯,風頭被六皇子壓過好幾回,他煩躁極了。


 


蕭晗不耐地揉了揉眉心,“好了好了,孤去和母後求情,日後你定要謹言慎行,不可再犯!”


 


蕭晗往宮裡趕去,正好遇見了在花園散步的我。


 


我面容紅潤,氣色極好,半點看不出病人的樣子。


 


蕭晗心中堵得慌,“太子妃倒是好雅興,沒了東宮瑣事,當真是看不出半點病容。”


 


聽出蕭晗話裡的陰陽怪氣,我也不惱,佯裝咳嗽。


 


“太子咳咳,有所不知,太醫說,咳咳,臣妾這是虛火太旺,雖然臉色看起來不錯,咳,但底子卻得好生調養。”


 


蕭晗被我氣得強壓怒火,卻也無可奈何。


 


暮玲戴鳳釵一事他本可以賴在我身上,說我身為太子妃,管不好東宮女眷,有失察之責。


 


可偏偏我病了,病得朝野皆知。


 


他一個太子,總不好意思腆著臉讓自己病中的發妻去擔責吧?


 


蕭晗黑臉拂袖走了。


 


他一走,我便收起了笑意。


 


蕭晗對暮玲的確有幾分真心,明知對方犯的是S罪,還願意舍棄太子的臉面去保下她。


 


更讓曾經我以為他對我的好成了一場笑話。


 


他愛暮玲愛得越是真摯,就越是讓我想起他對我那點虛假的感情。


 


宮人告訴我,皇後還在氣頭上,太子跪在中宮門口整整兩個時辰,皇後才心軟免了暮玲的S罪。


 


青蘿忿忿不平,“娘娘,皇後娘娘這般分明就是偏袒太子,暮侍妾戴著鳳釵在東宮招搖,還不治她的罪,打的不正是您的臉面嗎?”


 


“他們母子就是要打我的臉面,跟我較勁呢。”


 


這種小把戲,我八歲就不屑用了。


 


【6】


 


經此一事,暮玲才稍稍有些收斂。


 


而不知從何時起,盛京中流出六皇子與皇子妃不睦的傳聞。


 


像是為了印證這個傳言,元楚玉這些時日天天往東宮跑,似是在吐露委屈。


 


隻不過六皇子與她不睦是真,吐露委屈卻是假。


 


元楚玉磕著瓜子兒,白眼幾乎要翻上了天,“蕭銘真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以為自己能力超群,辦的差事個個漂亮,殊不知元家人簡直是追著給他擦屁股,就差把功勞喂到他的嘴裡了。”


 


欲使人滅亡,必先使人瘋狂。


 


我微笑不語。


 


“還沒當上皇帝呢,就先想著三宮六院了,花樓裡的姑娘也敢往府裡帶,那根爛黃瓜不知道有沒有病。”


 


我一口茶水噎住,元楚玉嫁人之後,嘴上更是沒了顧忌。


 


我適時打斷了她,“這回皇後和太子又能蹦跶起來了,你且等著吧,他惦記著你這個小姨子呢。”


 


元楚玉一愣,“他們蕭家人隻有一招嗎?利用完元家就想卸磨S驢,我們看起來很好騙嗎?”


 


那是自然。


 


蕭晗來找過我好幾次,話裡話外都是想要籠絡住楚玉的心。


 


他面上深情款款,“楚華,楚玉與你是姐妹,她本該是入東宮為側妃的,如今她受了委屈,你身為姐姐,也要為了她的以後多考慮考慮。”


 


“孤向你保證,你永遠都是太子妃,任何女人都不會越過你去,孤最看重的隻有你。”


 


所以你看,女子在他們眼中,可不就是好騙的很?


 


隻要給一點點所謂的真情,就能讓她們飛蛾撲火式地燃燒自己,付出一切。


 


而他們心安理得地享受女子的付出,看她們因自己的喜怒哀樂而崩潰,直至完全喪失自我,虛榮心就能獲得極大的滿足。


 


不過好在,哪怕是對蕭晗動心的那幾年,我最愛的也隻有我自己。


 


蕭晗尋了機會假裝在官道上和楚玉偶遇。


 


消息傳來時,我想了想,低頭對青蘿耳語幾句,便等著看接下來的好戲。


 


那處蕭晗裝得對楚玉關心備至,毫不留情地斥責六皇子對她的忽略。


 


正當蕭晗想要聊表心意的時候,暮玲衝了出來。


 


一上來,暮玲便推搡著楚玉叫囂。


 


“虧你還是六皇子妃,怎麼這麼不要臉啊,對自己姐夫還勾勾搭搭的,沒人教你禮義廉恥四個字怎麼寫嗎?”


 


元楚玉震驚於眼前女子的愚蠢,一時間都忘了罵回去。


 


蕭晗的忍耐已是到了極點,偏偏暮玲還半點察覺不到。


 


他額上青筋直跳,“暮玲,回你的院裡去!”


 


“蕭晗?你敢吼我?我當初就不該跟你回東宮!答應我的事你一件都做不到,你算什麼太子,算什麼男人,好啊,我走行了吧,成全你們這對奸夫淫婦!”


 


暮玲氣得口不擇言。


 


好在這會兒仍在東宮內,不至於丟臉丟到外頭去。


 


否則蕭晗就算是S了暮玲也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蕭晗一巴掌扇在暮玲的臉上,“你太讓孤失望了。”


 


蕭晗的怒意仿佛隨著掌摑被打散,隨之而來隻有無邊的寒意。


 


他看向暮玲的眼裡不再是寵愛與疼惜,反而隻剩下濃濃的厭惡。


 


暮玲的慌張隻有一瞬,她仍梗著脖子不肯低頭,她咬牙強忍淚水,“好!我走!蕭晗,是我不要你了!”


 


天真的少女以為敢愛敢恨的自己能讓蕭晗回頭。


 


可她忘了,這裡是東宮,蕭晗再不濟也是太子。


 


她在這裡,跟一隻小貓小狗沒有區別。


 


蕭晗冷冷地吩咐宮人將暮玲掌摑三十,降為最低等的丫鬟,貶去洗衣舂米。


 


暮玲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什麼意思?”


 


她到如今還不清楚自己的處境,上位者的翻臉無情她從未見識過,以為自己還處在虛幻美好的話本之中。


 


元楚玉平白看了場笑話,蕭晗自覺面子上掛不住,沒說幾句便匆匆走了。


 


“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麼不收拾她了。”元楚玉心有餘悸。


 


收拾這種淺薄之人,隻會髒了自己的手。


 


蕭晗自以為遇到了愛情,我偏要他親眼看看愛人醜陋的嘴臉,親手打碎這份可笑的愛情。


 


【7】


 


我淺淺抿了一口茶,“宮裡傳來消息,老皇帝怕是不行了。”


 


元楚玉眼神一凝,她在六皇子府過得舒坦,倒也沒忘了正事。


 


“總算能處理掉這根爛黃瓜了。”


 


我微微一笑。


 


不過三日,蕭晗便神清氣爽地出現在朝堂之上。


 


因為六皇子被太醫診出染上了花柳病,即將不久於人世。


 


元楚玉是懂S人誅心的。


 


六皇子愛眠花宿柳不是秘密,日日都往府中納姬妾,如今染上花柳也隻會得一句活該,誰又會去深究真相呢?


 


作為皇子妃的元楚玉還能得到眾人的憐憫。


 


果然吶,做女人還是得夠狠。


 


蕭晗以為帝位已然唾手可得,終於不再偽裝,在朝堂上鏟除異己,很多次更是直接衝著元家來的。


 


我一早便知元家如今已是烈火烹油,父兄更是早早為此做了打算。


 


否則不管謝家誰坐上皇位,元氏必亡。


 


而我如今更是清楚,蕭晗日日派人送來的補藥,其實是慢性毒藥。


 


那日處置了暮玲以後,蕭晗表面上像是回心轉意,對我呵護有加。


 


甚至放下身段親自來喂我喝藥,“楚華,過往種種是孤不對,暮玲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和你一比,根本不值一提,孤也是一時被她蒙蔽,孤其實心裡愛的一直都是你。”


 


好假。


 


不愛暮玲是真的,真心愛我卻是假的。


 


他愛的隻有她自己。


 


我估摸著,他已經在心裡想著等他登基以後,怎麼將元家滿門抄斬,以泄他心頭之恨了。


 


可我陪著他演戲,“殿下,浪子回頭金不換,臣妾的父兄定會好好輔佐您,成就一番大業。”


 


蕭晗的眼神逐漸變得幽深。


 


皇帝的病更重了。


 


蕭晗忙著獨攬朝政大權,一刻都等不及了,龍袍都已經命東宮的繡娘連夜趕制了出來。


 


就等他的好父皇咽氣。


 


而且他最近心情不錯,又念起些暮玲的好來,將人接了回來,仍舊做侍妾。


 


可暮玲像是受了刺激,宛如驚弓之鳥,一碰她就跪下磕頭,嘴裡直說著奴婢再也不敢了。


 


聽著想笑。


 


原先她不知檢點,恃寵而驕,在東宮得罪了不少侍妾側妃。


 


她一被貶,人人都上趕著欺負她,可不是吃了不少苦頭?


 


不過我沒功夫搭理她,任由她在東宮自生自滅。


 


父兄的密信傳到東宮,我看過後,扔到火堆裡燃成灰燼。


 


元楚玉抬頭看了我一眼,“信上怎麼說?”


 


我不答反問,“楚玉,你想做公主嗎?”


 


她眉頭一皺,“公主?呵,不就是換個身份受人擺布?”


 


窗外的天陰沉沉的,萬物正是蕭瑟的時候,風吹得獵獵作響,仿佛有萬千厲鬼哭嚎。


 


元氏欲反,這步棋早於我與元楚玉嫁入皇室就已落子。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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