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雲安丟下處理後宅的鬧劇,匆匆離開。
12
這是古代,白悅兒子是否溫雲安親子一事已經無從考究。
我精心策劃,動用所剩無幾人脈做局。
溫雲安,我親手為你尋求的真相,你可要笑納啊。
白悅在溫雲安出差後更是無法無天。
故意克扣月錢,為難我們母女。
清清抱著藥材回到我們清冷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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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接近開春,她無心點綴院子,全心全意照顧我。
入門把東西換交給侍女,她接手為我擦身喂藥。
我看她額頭青腫,想到她許是為給我買藥去求白悅,我心如刀絞。
「我的清清,頭上怎麼腫這麼包?」
她衝我乖乖一笑,「沒事兒,雪天路滑著急回來摔著,不疼。」
貼著我手蹭安慰我,可我哪是容易忽悠過去。
我輕輕吸氣嘴唇微顫,試圖說話,情感卻在 喉嚨扼住,每個字都是沉重負擔。
「我不是不讓你去找她嗎?隻道是如今我現在這副殘花敗柳之軀……拖累你……若是沒有我,你的日子便會好過許多……」
是我連累清清。
說著說著就要流淚。
「若不是那S鬼不在,量她也不敢這樣為難你……」
「我沒用,白白讓那賤人掌握後宅中饋……」
她握住我的手,眉眼言笑。
「娘,我不在乎,隻要你能夠陪著我……就足夠。」
我閉眼忍淚。
得女如此,我也不算白活一趟。
而白悅,待到真相水落石出,看還能猖狂得幾天。
13
深冬寒意將散未散,連日春雨下個沒完,整個都城籠罩在春寒之下,街巷那點初初冒頭嫩芽也活得艱難。
幾經周折,溫雲安查到當年「真相」。
白悅兒子確實非溫雲安親子。
讓溫雲安對她的一切恩愛縱容都顯得可笑,堂堂王爺竟被一介女流欺瞞十幾載。
為白悅,大逆不道寵妾滅妻不顧女兒,最後落得個與妻女離心。
溫雲安回府得知此事後大發雷霆,壓著她跪在我床前道歉。
白悅哭鬧不願,他當眾對白悅就是一耳光。
看著前幾月恩愛眷侶的兩人,如今狼狽不堪鬧得魚S網破。
多麼可笑。
這一掌,打懵白悅,她開始歇斯底裡地怒吼,「你現在再珍視許知意又如何?她病地快S,心裡也巴不得你S!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輕賤!」
我們同時愣住。
氣氛一時凝固,清清以大局為重,主動開口打破僵局。
「我爹娘如何輪不到你來管,你欺瞞王爺混淆皇室血脈,擅自殘害非議主母,給我拉下去杖責三十,逐出王府。」
白悅惡狠狠地盯著她,「長輩的事也輪不到你管!」
又悽悽慘慘轉頭向溫雲安求情,「夫君,好在我們恩愛一場……」
他似乎臉上結冰,冷冷地看著她。
清清冷哼,「可不是我管,我不過復述家規罷。」
白悅尖銳叫出聲,「溫郎,你看她!」
他捏捏眉間,對白悅忍無可忍,「沒聽見大小姐的話嗎?快把這個瘋女人帶下去,我不想再見到她。」
我無意與他們糾葛,鬧劇落幕,正欲告辭。
溫雲安慌忙起身攔住我,「知意,我們能談談嗎?」
我病中精神委靡,虛弱道「請聽君便。」
他眼中一亮,卻又猶豫看向清清,「清清,回避……」
清清已經不小,這些骯臜也該明白
我出聲打斷,「溫雲安,不必如此,清清已經不是稚子,有些東西她也該明白。」
「好。」
然而又是一陣沉默。
半晌,溫雲安深吸口氣,語氣略顯疲憊。
「我自知有愧與你們母女,卻也是無奈之舉,我求子心切,被白悅花言巧語蒙蔽……」
「嶽父母家的事,我知有愧,實在無奈……」
「而我與皇兄一母同胞,他唯獨信任我,故公務繁忙,實在無法去廟中常陪你們……對你們多有虧欠。」
「罰清清跪,亦是她做得過分,倘若傳出去,誰家敢娶用刀威脅姨娘的女兒,父母愛其子為之謀深遠,我是罰她,亦是保她。」
他的聲音越來越弱,帶上些許哽咽。
「我知道錯,我現在隻有你和清清。」
「知意,你能不能原諒我。」
惡心至極。
失去才知道要找了?現在知道要挽回了?
我失去的大好青春年華,尚書府幾十人命。
所承受的輕蔑流言蜚語,孤苦守護女兒的日日夜夜。
誰來還我!?
白悅話說確實沒錯,我恨溫雲安,我恨得他巴不得去S。
我要他所求皆不得,我要他孤苦終老。
夜雨聲煩,夾雜著幾聲驚雷。
「溫雲安,如今你說這些做什麼,我是將S之人……」
我忍住心中快意,質問他,「難道我們還有未來嗎?」
他眼眶泛紅,唇角微震,幾經掙扎還是沒有開口。
我故作唏噓,長嘆一口氣,「你可知,我曾再孕過…後來我把它流掉,或許是那時就留下病根,罷了。」
「何時?!」
「白悅當堂入室那年。」
「……」
「前塵往事,多說無益,你也早些休息。」
說罷,他閉眼脫力癱在椅子上狼狽不堪。
我心中有快意,亦有舊傷揭開的苦楚。
坦然起身準備離開。
正欲出門,聽到他問道,「知意,你還愛我嗎?」
事到如今,這麼惡心的問題他怎麼敢問出口?
夜風怒號帶走我漫不經心回答,一去不返。
「不……」
14
寒意散盡,陽和方起,已至三月,滿園子的紅情綠意,好不惹眼。
念著女兒,我終是熬過冬。
溫雲安為我四處尋訪名醫,得出結論都是無藥可救。
我身體日漸虛弱,不知何時就會一覺不醒。
溫雲安陪在我病榻邊,說些往日美好回憶祈求我原諒。
「你還記得嗎?我們新婚那年……」
「我記得你往日素愛……」
「知意,我……」
「滾!」
我煩得不行,實在受不了就把他趕出門外。
可他油鹽不進S皮賴臉,我思及清清日後還要受他庇護,偶爾也給他一個好臉色。
尋訪名醫隻道我石藥無醫。
溫雲安隻好轉向求神拜佛,祈求一絲希望。
傳聞,山上有道長精通醫術,可醫白骨。
他在雪中長跪不起,請求隱居道士出山救我。
我看著他跪在雪中白頭白眉,皺眉撇嘴,「神經,早之前S哪去了?現在再這給我裝大情種。」
清清呆了一下,好像被我的話驚到。
我忍不住捏捏她臉龐,無所謂地嗤笑道。
「寶貝,切記不要被男子深情模樣迷惑,他們的愛是自私,而所謂誓言從來也是不作數。」
「我給溫雲安好臉色不過是讓他在我S後對你好,遲來的深情啊著實輕賤……」
隱居道士見我第一眼就道出我的秘密。
「你是異世之魂?異世之魂往往是帝王將相命數,你如今看來卻是落魄。」
我已是將S之人,也不在意他人道出自己的秘密。
「哈哈看來你不是騙子,有些真本事,那你可知回去的方法」
「貧道天機不可泄露。」
清清急忙開口,「若能讓娘回去,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我無奈看她一眼,「清請不得無理。」
道士不在意,擺手狂放的笑。
「無礙無礙,因果循環冤有頭債有主,誰負的你,誰來還清,了解因果,便可離開」
「但你養了個好女兒,剩下的日子好好陪你娘。」
道士走後,我看窗外明媚雪景,咽下要嘆的氣,扯出笑意看向清清故作輕松道,「清清,我今年不能陪你過冬了。」
清清頓時淚眼朦朧,「娘,你不想陪著我嗎?」
「傻孩子,這裡的醫術太落後……」
「娘,我不要……」
我抬手嚴肅地起來打斷她撒嬌,「我曾教你的,你都記住了嗎?」
「我走以後,你凡是得靠自己,馬虎不得。」
「你將書房桌面上的信交給你他。」
「不要!」
「清清乖,看那封信他不會為難你。」
「他總歸是你他……」
「都是因為他,他害S了你!我恨他!我不要他對我好!」
我嘆出一口濁氣,看著她清麗的眉眼緩緩開口。
「我識人不清,才落得這個下場……可憐我的清清……」
「我前半生太自傲,自詡先知,才氣過人,卻不想誤會重重,蹉跎半生……」
「若是有機會,娘真想帶你走,回到現代……給你自由的一生。」
「女子不必困於深閨,可在廣闊天地施展一番才氣……」
「清清,不要怪娘……娘親永遠愛你。」
清清趴在我的懷中抽泣,我卻隻能用無力的手摸摸她的頭。
希望我的寶貝,沒我也能過得好。
桃花紛紛揚揚灑下,靜悄悄落在我鼻尖。
我虛浮地攥住清清手腕。
她輕輕的摟著我,像她小時我輕輕抱著她那樣。
我們沉默靠在一起。
最後一抹暖陽消散,我的肢體越來越冷,越來越僵硬。
直到靈魂脫離肉體,回到來時地方。
15
許是工作勞累,我做了很長很荒謬的夢。
我穿越到古代成了尚書家嫡女,自詡聰明卻真心錯付……病逝。
女兒……我的女兒!
醒來時,我心髒跳得猛快,大口大口呼吸。
唉,不能總是熬夜工作,太困在辦公室眯會兒,心髒難受得不行。
身體垮了可不行,我還要照顧女兒。
我捏著眉心緩解著莫名惡心。
正是午飯點,我抖著手給女兒打電話。
「喂,媽咪,你吃午飯了嗎?」
女兒歡快地聲音將我拉回現實。
「沒呢,清清吃了嗎?」
「嘿嘿我吃的漢堡哦!」
「好啊,喜歡漢堡下次媽媽在家給你做更好吃健康的漢堡。」
「媽媽我愛你!」
「媽媽也愛你。」
「媽媽,我全國物理奧賽得了二等獎呢!」
「清清,好棒啊。」
「媽媽你……哭了?」
「不是……我隻是太累。」
寶貝,我隻是太累了。
一切都沒有改變,我隻是普通單親媽媽。
在公司按部就班,有一個很乖的理科小天才女兒。
「媽媽,媽媽,媽媽……」女兒在電話一頭著急地喊著我。
我一把抹開臉上的淚,強迫自己聲音平靜,「媽媽有點累,想休息。」
「媽媽,你嚇到清清啦!你不許不理我!你要多休息!我不要大房子新衣服,隻要我和媽媽都健健康康開開心心……」
「好。」
我匆匆掛斷電話,頭抵在手機上釋懷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