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被狐仙蠱惑,我拋棄了對我百依百順的男朋友。
結果全國暴雨、黑雲壓城。
一條通體玄金的黑龍衝下雲端,當眾將我劫回雲裡,粗粝鱗尾將我纏得喘不過氣。
「不喜歡?」
「哪裡不喜歡?」
「力道不喜歡?姿勢不喜歡?還是……就喜歡強的。」
1
初春,乍暖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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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路邊遇到一個賣花的少年。
少年的皮膚白得發光,潋滟的桃花眼溫情的望著我,眼角一顆淺淺的淚痣,身上散著醉人的甜香。
他問我:「姐姐買不買花?」
手機在口袋中震動。
是柳屹在催我回家。
他煮了甜辣香酥的板慄燒雞,搭配黃綠相見的虎皮炒蛋。
照片裡的男人穿了條淺灰色睡褲,光裸的上半身隻系著整潔如新的圍裙。
他單手撐腮、和菜品一起自拍,手臂上微微隆起的肌肉線條有點搶鏡。
隔著屏幕,我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清新的松木香味。
「姐姐,買一朵吧。這麼美的玫瑰,隻有姐姐配得上。」少年的目光清澈而真誠。
我正要拒絕。
忽然想起五周年紀念日時,柳屹為我親手制作了整整五層的翻糖蛋糕,我卻把他忘了,和閨蜜在外面玩兒到深夜,回來時兩手空空,什麼也沒帶。
那天他很幽怨的說:「哪怕帶支玫瑰呢?別人不要的也好。」
拒絕的話停在嘴邊。
我問少年:「哪種是玫瑰?」
少年興致勃勃的歪頭看我:「姐姐看到的花不一樣麼?」
我有些疑惑:「明明每朵都不同。」
「哎呀,幻術失效了呢。」少年輕笑一聲,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想躲,想叫,想拒絕。
但身體仿佛被什麼禁錮,完全動彈不得。
刺鼻的狐臊像濃霧般裹得我喘不過氣。
不知過了多久,身體終於恢復了正常。
我卻不再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
腳下的草地柔軟綿密。
少年饒有興致的站在我面前,頭頂毛茸茸的火紅狐耳飾以銀鈴,一條火似的狐尾繞在領口。
他笑眯眯的看我,活脫脫一隻狡黠的狐狸。
「原來你有天眼啊。」
「八字還這麼輕。」
「為什麼沒有鬼糾纏你呢?」
「難道你屬於什麼尚在人間的神仙?」
2
少年說,他叫蘇焰。
師承長白山胡三太爺。
可惜山海關攔不住他,於是他便叛逃離家,四處遊蕩。
做一些不齒天道的事。
「姐姐,你想知道具體有多不齒麼?」蘇焰說著,笑吟吟的用尾巴尖掃過我的臉:「我呀,最會破壞別人的姻緣了。」
3
蘇焰在我額頭貼了一張咒。
「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妻子。」
炙熱的狐火將咒焚為灰燼。
我感覺不到疼,也感覺不到熱。
隻是感覺心裡某個很重要的人,像一根綿長堅韌的絲,被一段段抽了個幹幹淨淨。
回過神時,已經重新回到了街口。
車水馬龍的街道上,無數情侶親昵的並肩而行。
我茫然的望著手裡的大捧玫瑰:「這是什麼時候買的?」
「我送你的呀。」蘇焰親昵的挽著我的手:「我是你男朋友,你怎麼忘記了?」
嗯……
是這樣啊。
蘇焰帶我去夜店喝酒。
轟鳴的音樂,震得我太陽穴直跳。
柳屹的消息,越發越急。
【寶寶,你到哪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飯菜都涼了。】
【怎麼還不回來?】
他是誰?
蘇焰注意到我的動作,從我的掌心抽走手機。
他讓我捧著花,拉著我的手,拍了一張自拍。
「姐姐,笑一笑。」
「和我出來約會,你不開心麼?」
我在唇角抿起一抹有些拘謹的笑。
他用手勾著我的下巴,讓我理他近了些:「吻我。」
啊?
「快呀,姐姐。」
猶豫間,他收回了手。
錯位拍攝的照片上,我與他親密的仿佛情難自禁的愛侶。
「嗯,效果不錯。」蘇焰滿意的微調照片:「發朋友圈吧,姐姐。不公開我,怎麼對我負責呢?」
我們是情侶,確實該公開。
我在朋友圈發布了這條自拍。
配文是蘇焰替我想的:蓄謀已久,得償所願。
真甜蜜啊。
可是怎麼感覺不到心動呢?
4
朋友圈發出去沒多久,評論區炸了。
【姐妹,什麼情況?換人了?】
【男的面相仿佛詭計多端的 0】
【挺好的,適合 4i】
【這是打算一夫一妻?夫知道嗎?夫同意麼?】
我有點懵,看不太懂。
「他們是什麼意思?」
蘇焰委屈的低頭扯著我的衣角:
「姐姐,你是不是忘了?」
「我們在一起後,你在外面找了個男人,叫柳屹。還跟朋友們說,跟我隻是玩玩,和他才是真心。」
啊?
我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蘇焰委屈得紅了眼。
我手忙腳亂的哄他,卻不知該說什麼。
正懵著,又收到柳屹的信息。
【朋友圈,什麼意思?】
蘇焰抹抹眼淚:「你要不幹脆和他說清?」
「好。」我頓了頓:「怎麼說?」
「你就說,你喜歡的是我,讓他不要再糾纏你。」
【我喜歡蘇焰,你別再糾纏我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彼此留些體面。」
【大家都是成年人,彼此留些體面。】
「就先這樣吧。」蘇焰抹幹淨眼淚,興致勃勃的探過腦袋:「他怎麼說?」
柳屹寫了刪刪了寫,聊天框上始終顯示「對方輸入中」,卻什麼都沒發過來。
「要不直接拉黑吧?」我怕蘇焰又哭,小心翼翼的試探。
蘇焰驚喜的將雙手在胸前交握成拳,眼睛裡閃爍著小星星:「真的嗎,姐姐?你真的願意為了我把他拉黑嗎?」
我鄭重的點了點頭。
柳屹發來消息。
【你不喜歡我了?】
我:
【不喜歡。】
拉黑。
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
蘇焰幸福的將我擁進懷裡:「姐姐,你真好!」
戀愛中的男女本該如此。
可我還是隱隱感覺哪裡不對……
5
回去的路上,星光閃耀,萬裡無雲。
本該很適合散步。
卻突然黑雲壓城,暴雨傾盆。
蘇焰脫掉外套替我遮在頭頂擋雨。
閃電在頭頂炸開。
雷聲震得我心顫。
行至半途,蘇焰的腳步忽然頓住了。
他依舊將外套罩在我們頭頂,卻俯身微微往我身後躲,咬著我的耳朵哀怨道:「姐姐,你在外面招惹的野男人,又來欺負我了。」
我抬眸一看。
厚重的雨簾裡,赫然站著一個孤單挺拔的身影。
他沒撐傘,頭發和衣服卻沒被淋湿。磅礴的雨落在他附近時仿佛被什麼看不見的罩子擋住了,乖巧的流向別處。
他就定定的站在那,一雙寂如雨夜的眼睛,裹著雷雨般洶湧的情緒,SS的盯著我的臉。
有一種正宮捉奸的憤懑和正氣。
我被看得心虛,下意識追問蘇焰:「你確定……他是野男人?」
「當然了,姐姐。難不成……我會騙你?」蘇焰說到後面,竟哀哀怨怨的帶了哭腔。
我聽得心裡一縮,連忙哄他:「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保證再不讓你受委屈了。」
「那現在怎麼辦?」
理智告訴我,該讓柳屹滾。
可話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蘇焰見狀,忍不住自怨自艾起來:「罷了,我就知道姐姐還對那野男人餘情未了……也不能總讓你嫌我吃醋、小氣。這次我懂事些吧。」
說著竟還抽泣了一聲。
且真的有眼淚順著他的下顎線,滾進我的衣領裡。
我心裡一慌,色厲內荏的對柳屹道:「柳屹,你以後別再來找我了!不管以前我們發生過什麼,現在我已經浪子回頭,準備和蘇焰好好過日子了!」
暴雨嘈雜的傾斜著。
樹枝拽著樹葉哗啦作響,電閃雷鳴,我不知道柳屹能不能聽見我說的話。
隻是感覺風更冷。
雨更大。
連雷鳴和閃電都暴躁了很多。
蘇焰還不滿意,淚眼婆娑的說:「姐姐,這麼大的風雨,他哪裡聽得清呢?你看他這副勢在必得的樣子,是篤定了我搶不過他,又要被你丟下呢。」
那怎麼行?
我可是有感情潔癖的人,決不允許有任何人玷汙我的愛情!
我鼓足勇氣對柳屹大喊:「你聽到沒有?快滾開!不要再惹我男朋友傷心了!」
「哦?男朋友?」柳屹終於理我了。
聲音不大。
冷冽,玩味。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這樣喧囂的暴雨,竟然依舊清晰的傳進我的耳朵。
我又是一陣心慌。
怎麼回事……
聽起來仿佛我在無理取鬧,他才是被辜負的那一個。
蘇焰在我耳邊苦苦哀求:「姐姐,你可別中計啊。他仗著你失憶,每次都裝正宮發脾氣,求求你,別再把我一個人丟在外面了……」
我心下慌亂,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攥著蘇焰的衣角問:「那現在怎麼辦?我讓他滾,他不肯啊。」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就怕姐姐聽了,生我的氣。」蘇焰說著做出為難的樣子,嘆了口氣,哽咽道:「罷了。姐姐。反正我也忍讓那麼多次了,不差這一次,你還是……」
「不!」我可不是什麼將錯就錯的人!
我打斷蘇焰,安撫道:「你放心。之前是我不好,現在難得有一個機會彌補你,我怎麼能再眼睜睜的看著你難過呢?那太軟弱了。那不是我!」
蘇焰聽完幾乎喜極而泣,他語無倫次道:「真的嗎?你真的願意為了我和他決裂嗎?姐姐……我從沒想到我還能等到這樣的一天,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要忍受和他共享你的痛苦了……」
我聽的心都要碎了。
我之前到底是什麼品種的王八蛋啊!
我內疚得恨不得當即給蘇焰跪下。
就在這時,蘇焰滿懷期望的,含情脈脈的望著我的眼睛:「那,你願意為了我,扇他一巴掌嗎?」
6
我安慰的話登時哽在了喉嚨裡。
就算不喜歡柳屹,也不至於做到當街扇他臉的程度吧……
蘇焰見狀,唇角勾起一絲苦笑:「我就知道,姐姐還是舍不得。罵幾句、怪幾句有什麼用呢?他隻當你是打情罵俏,還是會糾纏你的。不然他之前怎麼敢打我……罷了,不提也罷。」
我準確的捕捉到他話中的重點。
「他還打你?」
「姐姐幹嘛裝作不知道?之前他不就是當著你的面,往我臉上扇了一巴掌麼?哦……當時你說什麼來著?」他悽苦的笑了下,眉眼彎彎,聲音哽咽:「你說,不過是一巴掌。若能博柳屹一笑,區區一巴掌算什麼?S了我你也願意。」
我的怒火「蹭」的一下頂了上來。
「我竟對你說過這麼過分的話?」
「是啊,姐姐以前不那樣的。」他笑,笑得比哭還可憐:「都是柳屹把姐姐帶壞了。我不怪姐姐的。」
後面他再說什麼我已經聽不見了。
我離開他,走進滂沱的暴雨,怒氣衝衝的徑直朝柳屹走去。
風雨都為我讓路。
我在柳屹面前站定,仰望面前眉眼疏離的清冷男人。
不知為什麼。
腦海裡竟然浮現出他系著圍裙,眉眼溫和的為我煮飯的模樣。
但很快,理智戰勝了情感。
我抬手往他臉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這巴掌替蘇焰還給你!」
我語氣兇狠,用了十足的力氣。
手卻在距離他的臉還有足足五公分的時候,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拽住了。
那東西SS的抓著我,我進退不得,收不回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柳屹緩緩俯下身子,距離近得幾乎吻到我唇上。
他不緊不慢的抬手握住了我被吊在空中的手腕,指骨修長,掌心溫暖。他用力攥著我,眉眼疏冷,眸底暗潮洶湧。
然後笑著,尾字有些許切齒;「替誰?」
「……蘇焰!」我慫了。但還是靠理智強撐著氣勢同他對峙。
他的目光暗了暗,從我的眼睛滑到我的額頭,隨後在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
我尷尬又無措,大聲呵斥他給自己壯膽:「我這次是真的不喜歡你了!我心裡隻有蘇焰!你別再糾纏我,立刻放我走!」
話音未落,一道驚雷毫無預兆的在我頭頂炸開。
我嚇得幾乎叫出聲來,身體猛地一縮。
柳屹順勢把我卷進懷裡。
他在雨裡站了這麼久,身上卻非常幹爽。我後知後覺的發現雨並沒有落在自己身上,回過神時已被柳屹將手探進衣服下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