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u盤扔在腳下,抄起旁邊的凳子砸了個粉碎。


 


4


 


躺在地上四分五裂的u盤仿佛在嘲笑著我,不自量力,認不清誰才是這場宴會的主人。


 


沈念也長舒一口氣,又掛上了那副小白蓮的笑容。


 


但下一秒卻僵在了臉上。


 


因為我從包裡掏出了一疊文件,發給了所有人。


 


文件上全是u盤裡的內容。


 


上面清清楚楚地標明了周見的出差時間和他們賬號更新視頻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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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人看向我們的眼神變了又變。


 


我打開手機點開他們賬號,講解文件上的內容。


 


兩個月前周見說要出差要去西北,但是賬號上卻更新了他們參觀莫高窟的視頻。


 


視頻中他們在神佛面前虔誠起誓,要永遠相愛。


 


半年前他說去內蒙出差,但視頻裡他們卻在草原上騎馬馳騁。


 


當真是肆意又張揚。


 


甚至一年前周見出差時跟我說,他修復文物時不小心從梯子上摔了下來,骨折住院。


 


我焦急地到處打聽康復的注意事項。


 


但在視頻裡,周見打著石膏,正躺在病床上嗔怪著沈念:“我不做飯你就吃外賣?這些都是垃圾食品,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


 


在我為他擔驚受怕時,他卻在擔心沈念的外賣吃得不健康。


 


一點一點往前播放著。


 


臺下的喧鬧逐漸變成了S寂。


 


沈念臉色慘白,SS地咬著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她的粉絲仍在不S心地嘴硬:“這也不一定就要怪小念吧,人家兩個青梅竹馬,認識的時間比你長多了,說不定還是你第三者插足呢。


 


我打開手機,點開周見的朋友圈。


 


周見跟我表白成功的當晚,歡天喜地地發了朋友圈。


 


沈念還在下面評論了一個祝我們白頭到老。


 


但是一轉眼,白頭到老的卻是他們。


 


沈念的直播間已經炸開了鍋。


 


本來還在等著見證他們世紀婚禮的粉絲們,現在都在大罵著周見和沈念。


 


“世界上到底有沒有不會塌房的人啊,表面上是青梅竹馬,背地裡悄悄翹別人男朋友,惡不惡心啊。”


 


“呵呵,還好意思搞直播結婚,是不是以為佔了輿論,網友就會幫她說話啊。”


 


伴郎把手機遞給他們,沈念的臉色一下變得刷白,一雙大眼睛裡充滿了淚水。


 


周見急切地出來維護沈念:“心心你誤會了,你也知道我因為工作要經常出差,她就想跟我一起去拍攝那些文物而已。”


 


“我跟她隻是合作關系的,這場婚禮也是炒作,我跟小念沒領過結婚證的。”


 


“心心你別生氣,回去以後我們就結婚,我一定會娶你的。”


 


周圍一片哗然,有不少女生翻起了白眼:


 


“他以為他是誰啊,這種渣男有誰想跟他結婚啊。”


 


“笑S,說得好像跟他結婚能中五百萬一樣。”


 


甚至有女生衝我大喊:“不要跟他在一起!”


 


周見的臉色越來越黑。


 


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剛剛我們的對峙已經完全被直播出去。


 


他們的風評更差了。


 


“這是什麼顛公顛婆啊,結婚竟然都能當做劇本演,網紅裡到底什麼是真的?”


 


“你們沒聽到男的說嗎,他們沒領結婚證,朋友之間幫個忙,你們也太較真了吧?”


 


“就算要劇本,難道她就找不到一個沒有女朋友的?非要插足別人的感情?那祝你以後對象也跟別人假結婚。”


 


目標完成了。


 


我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酒杯,遙遙地對著他們:“不過我還是要祝你們百年好合。謝謝你們讓我認清了兩個人渣,謝謝你們讓我及時止損。”


 


“祝你們這對狗男女一直在一起,鎖S,誰都不要出來禍害別人。”


 


說罷我手微微傾斜,酒杯中的酒都盡數撒在了地上。


 


沒再多看他們一眼,我大步走了出去。


 


周見一把甩開沈念的手,大步朝我跑來。


 


突然身後沈念驚叫一聲。


 


離我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戛然而止。


 


我回頭看去,周見匆匆跑了回去,抱著暈倒的沈念,驚慌地喊著她的名字。


 


5


 


我無所謂地翻了個白眼。


 


這是沈念的慣用手段。


 


以前一次下班時趕上了大雨,我打電話給周見,讓他來接我。


 


可我等了一個多小時,也沒等到周見。


 


再次給他打去電話時,隻能聽到他焦急的聲音。


 


他說沈念剛回國,人生地不熟的,走錯了路不知道自己在哪,想讓他過去接一下。


 


周見的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吩咐:“心心,你先自己打車回家吧。小念以前因為路痴走丟過,我怕她出事。”


 


說完就匆匆掛了電話,隻留下嘟嘟的忙音。


 


我的心好像瞬間掉進了冰窟。


 


先不說現在是晚高峰,根本就打不到車。


 


難道周見擔心她就不擔心我嗎?


 


難道我會打車,她就不會嗎?


 


那是我和沈念的第一次正面交鋒,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我回頭看了一眼,此時沈念正哭哭啼啼地抱著周見。


 


而周見雖然頻頻地看向我的方向,但也沒把她推開。


 


跟第一次的交鋒時一模一樣。


 


我苦笑了下,自己真是遲鈍,白白浪費了這些年。


 


但好在沒有一直錯下去。


 


離開後我沒有回家,而是出門逛了一天街。


 


買了一直沒舍得買的衣服,吃了以前總想和周見一起吃的餐廳。


 


把錢花在自己身上才是值得的。


 


逛了一天,一直鬱結的心情好了大半。


 


回家後,卻看到周見滿臉落寞地站在樓下。


 


衣服不似婚禮上的光鮮,不知道為什麼變得皺巴巴的。


 


滿地的煙頭也告示著他等了很久。


 


見到我後他雙眼通紅:“心心,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一路跟我上樓:“你肯回來就說明對我還有感情,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做這種事情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笑了笑打開了門,然後在他要進門的一瞬間砰的把門關上。


 


隔著門我不由得好笑:“我回來是因為這是我租的房子,跟你有什麼關系?”


 


“是不是所有分手後的女生都要搬走,才符合你們心裡故事的結尾?”


 


我把早就打包好的周見物品扔出門外:“拿好你的東西,檢查一下有沒有落下的。現在沒檢查出來的,以後也不會給你,不要用這種借口來煩我。”


 


外面沉默了良久,才有窸窸窣窣搬東西的聲音。


 


我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我打開門,卻發現外面站了個我沒想到的人。


 


沈念眼眶通紅地堵住我的去路。


 


“阿見昨天去酒吧喝了個宿醉,被送進醫院洗胃了。”


 


“看到他為你做到這樣,你心裡很得意吧?”


 


6


 


我翻了個白眼,對她報以一個看精神病的眼神。


 


她苦笑了一下,喃喃自語:“你不知道阿見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小時候我不受家人重視,每天過得都很不開心。是阿見告訴我人貴自重,讓我發現自己身上的優點。他就像一束光一樣照進了我的生活中。”


 


“我從來沒有贏過什麼,所以對於阿見我有很深的執念,我以為隻要我努力,我們就是可以在一起的。”


 


沈念咬牙切齒:“你好惡毒,你為什麼偏偏要在我結婚的跳出來,我明明還差一點就成功了。現在我已經徹底被你毀了,你滿意了嗎!”


 


“你們才認識五年,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在這裝什麼深情!”


 


我苦笑了一下。


 


五年很長嗎?


 


很長,長到他們發布了一千多個視頻,長到他們走遍了山川大海。


 


但是五年很短嗎?


 


也很短,短到周見做一個背叛我的決定,隻需要一瞬間。


 


他以前總跟我說,平常和他打交道的都是幾百年上千年的文物。


 


相比之下,人生百年真的太短暫。


 


所以他隻想跟我好好地相守在一起。


 


隻是五年,就早已經時過境遷。


 


沈念的眼神中迸發出強烈的不甘:“為什麼我總是功虧一簣?我不甘心!”


 


她猝不及防地一把推開我。


 


我沒有防備,頭重重地磕在門角,劇痛瞬間傳來。


 


我捂著頭強疼痛站了起來,回手就抽了她幾個大耳光。


 


她花了大價錢保養的臉上,迅速浮現出了幾個紅掌印。


 


突然電梯響了一聲,周見蒼白著臉從裡面出來。


 


他看見的第一幕就是我拽著沈念的頭發對她劈頭蓋臉的一頓打。


 


周見一下推開我,對我怒目而視:“小念是做了錯事,我承認是我們對不起你。但你怎麼能打她呢?”


 


我哈哈大笑了起來。


 


原來不管是現在的周見,還是以前的周見,都是一副樣子。


 


從來都不會過問我的原因,是他心裡的天平,從頭到尾都是偏向沈念的。


 


頭上的傷更疼了,我忍不住摸了上去,卻摸到了一手血。


 


周見見狀慌忙過來拉我:“你怎麼受傷了?還流了這麼多血?我送你去醫院。”


 


我一把薅住他的頭發,狠狠地向門角撞去:“我就是這麼受的傷,就是你的好青梅讓我受的傷,你現在知道了嗎?”


 


周見被我撞得頭破血流。


 


在他錯愕的眼神中,我大步走了出去。


 


7


 


他們消停了很長一段時間,周見也再沒來找過我。


 


我的世界又重回了安靜。


 


聽我們的共同好友說,那天周見回去後和沈念狠狠地吵了一架。


 


他勒令沈念不許再來找我的麻煩,同時也不願再見沈念。


 


而沈念經過上次的直播後,人氣大跌,粉絲在幾天內掉了幾十萬。


 


公司權衡利弊,直接跟她解了約。


 


同時她還要面臨賠償。


 


沈念在國內發展無望,權衡後又準備重新回國外了。


 


然而這一切都跟我再無關系。


 


我還是按時上班下班,隻是不同的是,現在我把陪周見的時間全用來做自己的事。


 


我一直是個喜歡刺激的性子。


 


從上大學開始就開始玩極限運動。


 


跳傘,潛水,滑雪,摩託車。


 


但在一次滑雪的過程中,我操作失誤,轉彎時把手摔斷了。


 


在醫院裡,周見滿臉怒氣:“你喜歡這些極限運動,有沒有考慮過我,考慮過愛你的人!”


 


“一旦你出了什麼事,我們怎麼辦!”


 


那時我覺得他說得在理,就慢慢地都不玩了。


 


但後來我才慢慢發現,那些也是我生命中不能舍棄的一部分。


 


我重新帶上頭盔,綁好滑雪靴,在雪道頂端輕輕一動。


 


滑雪板瞬間在雪面上飛馳起來,速度越來越快,風在耳邊呼嘯,熟悉的刺激感在身體裡蔓延。


 


帶著曾經的我,一起重新回到了我的身體裡。


 


滑到終點時,我忍不住把頭盔摘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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