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一張陸禎躺在床上的照片。
「我本來不想傷害你,但實在不忍心你一直被蒙在鼓裡,知道為什麼阿禎獨獨挑選你嫁給他嗎?因為你長得像我。
「自始至終,你都隻是一件我的替代品而已。」
我拿著照片渾渾噩噩回到家中。
沒等來陸禎的道歉。
等來他的質問。
「軟軟今天見過你之後突發心髒病進了醫院,是不是你對她說了什麼,刺激到了她?」
我極力為自己辯駁。
「今天我走得時候她明明好好的,跟我沒有一點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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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禎卻始終不肯相信我。
方軟住院後。
他沒再回過家。
昔日溫馨的屋子變成空蕩蕩的墳墓。
他再回家時我滿心歡喜。
做了一桌子他最喜歡的飯菜。
「那天我真的沒有刺激方軟,她生病跟我沒有任何關系,陸禎,相信我好嗎?」
陸禎看我的眼神裡充斥著猶豫和不忍。
「悠悠,方軟因為你心髒病加重,醫生說她必須立刻馬上動手術,不然會有生命安全,醫生現在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匹配源。」
我全然沒意識到自己身處危險中。
還在細心為他舀湯。
「沒關系的,等她做完手術你再回家吧,我相信你,阿禎……」
「匹配源是你。」
精致的湯勺落到地面上。
碎成幾塊。
一如我完好無損的身體。
保鏢把我拖出家門帶去醫院。
我拼命掙扎,嘶吼。
鞋都掉了。
陸禎撫摸著我的臉,一臉堅決。
「悠悠,方軟的心髒病因你加重,你必須承擔責任,你放心,手術除了有點痛,沒有任何風險,你隻需要睡一覺就好。」
醫院冰冷的病床上。
方軟一改在陸禎面前的孱弱。
冷冷盯著我。
「對不起了,我也不想這樣對你,但誰讓你搶走了本該屬於我的愛呢?
「其實我根本沒有心髒病,也不需要做手術,但隻有你S了,阿禎才會重新愛我。」
媽媽太久沒聯系上我。
產生懷疑。
和哥哥一起來家裡找我。
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們努力想帶我離開陸禎這個魔鬼的身邊。
但在南城,陸禎隻手遮天。
反抗惹怒他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那天,也下了一場大雨。
哥哥和媽媽的鮮血被雨水衝刷成一條血河。
我跪在陸禎腳邊,SS抓緊他的褲子。
「我籤,我動手術,我都聽你的,不要再傷害我的家人了,求求你,放過我媽媽和哥哥吧!」
「陸禎,那天,你怎麼答應我的,你說過,隻要我乖乖聽話,你就會放過我的家人。
「現在呢?你害S了我的媽媽,還讓我的哥哥徹底變成一個廢人,陸禎,我恨你,我恨不得你去S!」
我SS盯著眼前抱著白骨。
眼中充滿血絲,頹唐虛弱的男人。
從醫院回來後。
陸禎就一直保持這個姿勢。
仿佛我還活著,還在依偎在他懷中一樣。
誰勸都不管用。
門被小心翼翼推開。
助理探出頭。
無奈看了眼陸禎這副模樣。
這次他不是來勸陸禎下葬我的。
「陸總,我找到了一些有關林小姐去世的真相。」
聽見我的名字。
陸禎眼裡恢復一點神採。
他小心翼翼將白骨放在我們的婚床上。
又一次小心親吻我的頭骨。
「悠悠,我很快就回來了。」
6
陸禎跟隨助理來到書房。
助理恭敬回道。
「陸總,我調查了夫人母親以及她哥哥的流水賬戶,發現裡面沒有您所說的千萬補償款,夫人家當年背了官司,背上巨額債務,至今還沒有還清。」
陸禎扶著桌角站穩身體。
他這才想起當初他一心想要找到全世界最好的醫生做手術。
根本沒空管補償款的事兒。
是方軟主動攬了過去。
他覺得方軟和我都是女人。
應該懂得怎麼安慰我。
也就同意了。
助理看了眼陸禎蒼白的臉色,繼續說道。
「我又調查了一下方小姐的賬戶,發現那筆補償款最後進了她的賬戶,其中五百萬被她自己花光了。
「另外五百萬匯入了一個外國賬戶,也就是當初您找的那個做手術的醫生。」
陸禎奪過電腦不可置信掃過上面的賬單流水。
「都是我的錯,是我信錯了人,是我推波助瀾害S了悠悠。
「我後悔了,悠悠,你回來好嗎?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冷冷注視著陸禎抱頭痛哭的樣子。
助理無奈嘆息。
「陸總,我黑進了方小姐的電腦,發現了一張病情偽造書。
「以及一些夫人發給您,又被方小姐攔截的信息和信件。」
陸禎盯緊電腦。
不肯錯過上面的每一個字。
隻見方軟和醫生商量著手術的細節。
以及讓方軟放心她不會有任何事。
每一個字都錐心刺骨。
陸禎又看著我發給他的信息。
這些都是我術後察覺到不對勁給陸禎發得求助信。
從最開始的揭穿方軟的真面目。
到中間身體逐漸虛弱後想讓陸禎救救我。
把我從療養院裡放出去。
到後面我開始打不動字。
一句話裡有好幾個錯別字。
我求陸禎放過我,求他放我回家。
我才二十五歲,還那麼年輕。
我不想S。
我還想和哥哥一起守著媽媽到長命百歲。
我後悔了。
後悔遇見陸禎,後悔和他相愛。
後悔一次又一次相信他。
最後我手寫了一封離婚協議。
我什麼也不要,隻想和陸禎離婚。
協議結尾。
我的名字用力到筆尖穿透紙張。
我咬破了手指狠狠印在上面。
每一個含著我血淚的字都仿佛一根細針。
細針匯聚成一把巨大的刀。
一下接一下劈在陸禎的心髒上。
當他看見【來生不復相見】這句話時一股濃烈的疼痛在胸口翻湧。
整個人向前一仰。
噴出一口黑血。
潑灑在信紙上。
助理急忙扶住他:「陸總,節哀……」
陸禎推開他。
又哭又笑。
癲狂至極。
「節哀?我害S了自己最愛的女人,有什麼資格節哀,是我害S了悠悠,是我害S了自己此生最愛的女人!
「我後悔了,我不該相信方軟,我應該守著悠悠不讓任何人傷害她!」
陸禎堅持不肯就醫。
他將帶血的紙張小心疊好。
來到臥室,撫摸著白骨。
「悠悠,等我把那些傷害過你的人都收拾了,就下來陪你。」
我飄在半空中冷冷道。
「陸禎,別再出現在我面前,那樣隻會讓我惡心。」
7
陸禎的勢力十分龐大。
國內外黑白兩道都有涉及。
很快就把那個醫生抓了過來。
醫生出現那刻我禁不住顫抖一下。
腦子裡浮現出他不給我打麻藥。
硬生生用刀劃開我身體的畫面。
此刻的他沒了當初的跋扈殘忍。
聲淚俱下跪在陸禎面前。
「陸總,當年的事是我鬼迷心竅給您夫人做了手術,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就饒過我這一回吧!!」
音落。
陸禎一刀把醫生引以為傲的杏林聖手砍斷了。
醫生抓著血流如注的斷臂。
疼得在地上慘叫打滾。
我心中一陣暢快。
「疼嗎?那個時候我比你更疼!」
療養院的院長以及被方軟收買的護工見到這副場面嚇得冷汗漣漣。
還沒做什麼便此起彼伏統統交代幹淨。
那天,倉庫裡的慘叫聲從白天持續到晚上。
鮮血溢出倉庫滋養了周圍的草木。
陸禎渾身是血走出倉庫。
摘下手套。
「把狗牽過來放進去,別浪費了。」
收拾完這些人後。
隻剩下罪魁禍首方軟。
陸禎的人找了她一周。
最終發現她正準備偷渡出國。
保鏢把方軟押到陸禎面前。
這幾天的東躲西藏讓她蓬頭垢面。
失去了往日的光鮮豔麗,楚楚可憐。
她匍匐靠近陸禎。
咬著唇落淚。
「阿禎,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隻是太愛你了,我不是故意害S悠悠的,你放過我好嗎?我會一生為悠悠吃齋念佛贖罪……」
「閉嘴,你沒資格提悠悠的名字!」
陸禎一腳踹在她的下顎上。
她咬到舌頭,鮮血如注。
我睥睨這一幕。
眼睛猩紅。
陸禎狠狠踩著方軟的心口。
「當初悠悠的心髒你怎麼拿走的,現在就怎麼還回來。」
方軟嘔出鮮血。
面目猙獰。
「阿禎,我沒拿她的心髒,她的心髒真的不在我身上,當初我沒有進行手術,那顆心髒被醫生拿走了……真的不在我這裡……」
陸禎眼神慌亂一刻。
收回腳,看向助理。
「我要讓她生不如S的活著。」
大門打開。
方軟不顧一切爬向出口。
「阿禎,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別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
陸禎頭也不回離開。
保鏢把方軟拖了回去。
大門關上。
陸禎找我的心髒找了三天三夜。
最終在醫生的私人收藏室裡找到我的心髒。
原來當初醫生把我的心髒帶走後決定做成標本成為他的一件收藏品。
當那顆浸泡在福爾馬林裡三年的心髒出現在陸禎眼前時。
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停止了。
仿佛這才是他的心髒。
他小心翼翼抱著罐子。
將臉緊緊貼在冰冷的罐壁上。
仿佛還能感知到我柔軟的身體以及躍動的心跳。
「悠悠,我們回家了。」
助理提醒道:「陸總,既然心髒已經找回了,您要不就去醫院看看吧?」
陸禎聽不見任何聲音般沒有回應。
與此同時。
半空中的我也感知到了心髒的號召。
或許這顆心髒才是我一直沒有轉世成人的最終原因。
當晚,我進入哥哥的夢中。
要他把我的心髒拿回來。
這樣我才可以轉世投胎。
昏睡半個月的哥哥半夜驚醒。
望著黑夜,淚流滿面。
「悠悠,你放心,哥哥一定會把你的心髒拿回來!」
8
陸禎得知哥哥醒了連夜趕來。
到了門口卻不敢進去。
還是哥哥先說話。
「陸禎,悠悠給我託夢了,請你把她的屍骨和心髒還回來,讓她能夠順利的轉世投胎。」
陸禎不可置信往前一步。
「悠悠真的給你託夢了,她為什麼不來夢裡看看我?」
哥哥晃蕩著自己空蕩蕩的袖口冷笑。
「你對悠悠,對我們全家人做得事難道都忘了嗎?你有什麼資格祈求悠悠來夢裡看你?」
陸禎喉頭滾動,猛然下跪。
「對不起哥……」
「閉嘴,你沒資格叫我哥!」
如果不是手臂不能用。
哥哥恨不得把陸禎打S。
陸禎移動膝蓋到病床前。
「哥,我把我全部的資產,全部的家當都給你,我一分不要,你把悠悠留給我好嗎?
「她是我的妻子,求求你,不要帶走她,沒了她我真的活不下去!」
「你沒有資格做悠悠的妻子,她早就S了,是你把她害S的!」
陸禎臉上血色盡失。
又一次吐出一口黑血。
這次他直接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
哥哥把我的白骨和心髒帶走了。
陸禎馬不停蹄追到老家。
趕到時哥哥已經重新下葬我。
我的墳邊多了一座新墳。
是媽媽的。
「悠悠,你不能走,我錯了,我不能沒有你!」
陸禎撲過去想把我從墳裡再一次挖出來。
一個村裡幫忙下葬的村民攔著他不讓他靠近。
哥哥走到他面前一腳將他踹翻。
「滾遠點兒!不要髒了我妹妹和我媽媽的輪回道!」
其他村民你一腳我啐一口。
陸禎不知道疼似得不斷爬起來又被踢倒。
忽然他的眼睛定在我所在的方向上。
「悠悠,你回來看我了對不對?我後悔了,你回來好不好,我把一切都給你!」
雖然不清楚為什麼陸禎突然能看到我。
但我不為所動。
轉身跟著鬼差離去。
陸禎不停在我身後追逐。
鞋都跑掉了。
「悠悠,回來,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我殘缺的身體終於完整。
輪回道為我打開。
黃泉翻湧著前塵往事。
撐船的擺渡人對我說。
「小姑娘,前面有個人等你很久了。」
我抬頭望去。
隻見媽媽站在岸邊。
一頭黑發,雙眼明亮。
衝我敞開懷抱。
「媽媽的悠悠,跟媽媽走吧,從今以後,再也不分開。」
我朝媽媽飛奔而去。
那一刻,我回到小時候。
放學鈴聲響起時在茫茫人群中迫不及待,毫不猶豫衝進媽媽懷中。
「好,媽媽,我們再也不分開。」
半年後。
哥哥重新撿起自己身為警察的職責。
收集證據。
最終找到了陸禎藏屍的地方。
聯合警官一舉端掉了陸禎的黑暗勢力。
抓得抓,判得盼。
抓捕方軟時。
她正被關在籠子裡,人不人,鬼不鬼。
還挺著四個月的孕肚。
抓捕陸禎時。
他因為長期不接受治療已經病入膏肓。
滿頭白發,雙眼凹陷,兩頰消瘦。
與白骨相比隻差一層皮。
嘴裡一直喃喃自語著我的名字。
他被判處S刑。
去監獄的路上十分平靜,安穩。
似乎早已做好了準備。
陸禎沒等到S刑執行那天。
不久,他在獄中自S。
據住他旁邊的牢犯說。
他嘴裡一直重復一句等等我,等等我。
一直用力撞擊牆面。
似乎是想撞破牆皮,衝出監獄。
去見什麼人。
陸禎S得那天。
哥哥披雪來掃墓。
嘴裡咬著兩束花。
一束給我,一束媽媽。
冰天雪地,銀裝素裹。
隻有我和媽媽的墳茔上鑽出了兩株小草。
微風拂過。
仿佛我和媽媽在向哥哥招手。
祝他往後餘生,一切安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