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真是晦氣，好好的人就讓你們詛咒病的。」
「幸虧我聰明，才看破了你們的軌跡。」‘
他拍拍屁股走了，媽媽和我緊跟著離開了醫院。
連急救的醫療費用都沒有交。
那醫生遇到這種不講理的人，隻能自認倒霉。
我們一路走回了家，媽媽一直覺得自己頭暈。
爸爸卻在一旁說她矯情。
「就破了一點皮，歇歇就好了。」
媽媽點點頭「也是，我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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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看我頭上的紗布，罕見的指責了爸爸幾句。
「你怎麼能傷她的臉呢？破了相，以後還能賣出一個好價錢了嗎？」
「誰會娶一個頭上帶疤的人啊？」
完全不顧我還在旁邊站著。
爸爸捂著胃部，嘴唇越發的蒼白。
「老子不是急了嗎？這麼一鬧，你看省了多少錢！」
媽媽竊喜「也是，還是老公聰明。」
我們三人著急忙慌的往家走，到了門口卻S活敲不開門。
「兒子怎麼樣了？他還吐嗎？」
「這S孩子幹嘛呢，怎麼不開門。」
我心裡有點慌張，直覺弟弟應該出事了。
果然，爸爸一腳踹開了門，就看見弟弟毫無動靜的倒在了地上。
頭杵在便池的旁邊的水桶裡。
桶子裡都是媽媽留下的生活廢水。
洗菜的，洗碗的剩水都要倒在桶子裡用來衝馬桶。
現在卻成了溺S弟弟的元兇。
一看就是來吐時暈倒，頭正好埋進了水裡，不知不覺的S了。
爸爸這下是真的慌了，誰都能出事，但是他的寶貝兒子可不能出事。
這可是他們老蘇家的根苗。
媽媽也從臥室櫃子的牆角處，摳出來的一把現金，跟著跑了出去。
我冷眼看著他們三人離開。
也看到了媽媽藏錢的地方。
我看出來了，弟弟沒救了，已經S透了。
我把自己在這個家裡的全部家當收拾到了箱子裡。
裝完也不過隻是大半箱而已。
我把行李箱暫時放到了同學家。
以免爸媽回來向我撒氣的時候，我跑路時來不及拿。
但是等到第二天，他們都沒有回來。
同學給我發了個圖片過來。
我那個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手機轉了半天圈圈，才將圖片加載出來。
圖上，爸媽躺在地上，旁邊放著的正是弟弟已經鐵青的屍體。
媽媽站在粽子店門口，一臉的潑婦樣。
「這是你媽媽嘛？你弟弟S了？他們說是吃了這家粽子吃S的。」
「你沒事兒吧？」
弟弟，原來，他們不是隻會把我當訛錢的物品。
你也是啊！
6
我到了那個不知道來過多少次的菜市場。
離很遠都能聽到裡面傳來的嘈雜聲。
那個粽子店門前站滿了人，都伸著脖子朝人群裡看。
裡面傳來媽媽底氣十足的叫罵聲。
「大家都快來看啊——！這家的粽子吃S人了啊。」
「黑店啊，我家兒子吃了粽子，就那麼S了啊——！我可憐的兒子。」
「我告訴你，S人償命，不行就賠錢，100萬，少一毛錢都不行。」
我擠進擁擠的人群，看著媽媽掐著腰指著粽子店店家罵。
那店家氣的渾身發抖。
「你說是因為什麼就是什麼啊？我家粽子賣了那麼多年，一次問題都沒出過。」
「你說我家粽子害S人，總得有點證據吧。」
爸爸蹲在旁邊，抱著腦袋低頭不語。
做足了一副中年男人痛失愛子的姿態。
「昨天就是在你這裡拿的粽子，吃完我老公和兒子就吐了整夜。」
「今天兒子就S在了家裡。」
一個圍觀的人湊過去看了一眼屍體。
「大姐，這不對吧，面色浮腫，耳膜出血，我怎麼看你兒子是淹S的啊？」
媽媽眼神一轉，指著那人尖喊。
「好啊，你是和這喪良心的商家是一伙兒的吧。」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腿蹬直就開始撒潑。
「老天爺啊，來個雷劈S這幾個黑心的人吧，我的兒子S的太可憐啦。」
不管她怎麼鬧，那店家倒是被這句話點明了方向。
「我們去醫院，我出錢查清楚，看看這孩子到底是怎麼S的！」
「如果是我們的責任，我肯定負責。」
我媽當然不敢去醫院，她知道兒子是怎麼S的。
今天來這裡，就是想訛一筆錢。
如果去了醫院，那可不就露餡了嗎？
就在她準備繼續撒潑的時候，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我。
「S丫頭，你怎麼才來啊，你弟弟都被人害S啦！」
「你跟他們說說，昨天我們是不是吃的他們家的粽子？」
沒辦法，我站了出來。
旁邊的人都在問我，
「小姑娘，你說說，你弟弟真的是吃粽子S的嗎？」
我縮在角落，小心的看向媽媽那個方向。
她正S命的瞪著我，示意我順著她的話說下去。
我看了看那店家，她一臉的絕望。
估計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惹上這麼一家糟心玩意兒。
「昨晚，我們家確實吃了粽子。」
周圍一靜，沒想到我會這麼說。
店家快要暈過去了，被旁邊的人扶著。
媽媽趾高氣昂「聽到了吧，就是他家粽子害的，他家賣毒粽子。」
我看著這個生我的人，為什麼她會是這個樣子呢？
親生孩子S了，她腦子裡沒有傷心，隻有錢。
誰家的家長會用自己孩子的屍體去圈錢呢？
前世去訛房東，害的那兩人傾家蕩產。
這世又來訛店家，抹黑一家靠賣粽子生活的老實人。
我提高了聲音，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喊道。
「媽媽，可是那粽子不是你買的，是我們撿來的啊！」
7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
店家沒想到，我竟然說了這麼一番話。
一聽說撿粽子這件事，她就想起來了那天的事情，
「對，我記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從垃圾桶裡撿粽子的人。」
「那會兒你就想訛我們店來著，還搶了我幾個好粽子。」
「你自己把發霉的粽子給家裡人吃，現在還敢來找我的事？」
店家拿出手機就要報警。
媽媽一看大事不妙，眼神冒火的看向我，恨不得把我吃了。
她想衝上前來抓住我。
「S丫頭，一天就瞎說，過來好好說清楚。」
旁邊圍觀的可不慣著她。
他們給我讓開了一條路方便我跑，卻把她SS的攔在了人群之中。
「你給我回來，老娘不打S你。」
「你個白眼狼，我怎麼就沒打S你？」
我躲在了市場二樓的一個角落裡。
正好能看到那粽子店門前的情況。
警察叔叔來的很快，他們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情況以後，就要把雙方人員都帶回去。
他們去搬弟弟的屍體，要送醫院做檢查。
媽媽拉著警察不讓他們動，爸爸卻蹲在那裡毫無動靜。
警察過去一推，爸爸就順著力道倒了下去。
「哎呀，我老伴兒啊，這是怎麼了啊？」
家裡兩個頂梁柱都出事了，媽媽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底氣，任由警察把他們帶上了車。
我想了想，回去把家裡的那幾個好粽子取上，到了警局。
因為出了人命大事，就算我不來警局，警察也會找到我的。
我就不給警察叔叔惹麻煩了。
暈倒的爸爸也被送進了醫院，果然查出來是胃粘膜破裂引起的胃出血。
他拖的時間太長了。
在醫院裡，爸爸不斷的嘔帶著鮮血的髒物。
而弟弟這邊，因為是命案，他的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弟弟的胃部提取出來太多的成分，但是致S的原因的確就是溺水窒息。
媽媽還是在狡辯。
「如果不是吃了他們家的粽子，我兒子又怎麼會暈倒在水裡？」
「根本原因就是他們，他們就是要給我們賠錢。」
店家平復了一下心情。
「警察同志，那是他們家在垃圾桶裡撿的粽子，我當時還勸來著。」
他指著媽媽「可是這女人蠻不講理，還搶了我家的粽子，現在還來汙蔑我。」
媽媽立刻接話「粽子可是你送我們的，我們回去吃的就是這幾個粽子。」
她囂張跋扈的樣子連警察都要看不下去了。
警察把檢查結果一下拍到桌子上。
「可是你兒子暈倒是因為吃了太多過期的藥。」
「你撿粽子也就算了，連藥也不肯給家裡換新的嗎？」
「過期藥吃了什麼結果你不知道嗎？」
審訊室裡一陣安靜，而我在這時敲開了門。
「你們好，我來送個東西，我想警察叔叔你們應該需要。」
媽媽看到我手裡的東西就想衝上前來搶。
卻被一旁的警察叔叔一把摁住。
「小妹妹，你拿的這是什麼啊？」
「是粽子店阿姨給我們的粽子啊？」
我一臉的天真，看著媽媽不甘的嘶吼。
演吧，看大家誰能演的過誰！
8
「媽媽說，這粽子有問題，我就想送來給讓警察叔叔看看。」
那店家一看我手裡的粽子，立刻跳了起來。
「就是這個，這就是被這女人搶走的粽子。」
「她根本就沒吃！她吃的就是那天自己撿走的粽子。」
真相水落石出，在警察叔叔宣布結果的時候，
媽媽突然兩眼一翻，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她終於還是栽到了自己手裡。
當時我聽醫生說她是腦出血時，就知道她活不長了。
那麼嚴重的病本就需要盡快手術並且長時間靜養。
可是她不但放棄了治療的最佳時間，還長時間處於激動地情緒中。
在警局裡，頭又重重的磕了一下。
等醫生讓我進去見她最後一面時，
我費勁了心思才憋出了兩滴淚。
她昏昏沉沉的嘴裡不知道嘟囔著什麼。
我湊近了一聽，她竟然是在讓人救她。
「可是媽媽，我並不知道家裡的錢放在了哪裡。」
我貼近她的耳朵「媽媽，家裡的卡在哪裡？我取了錢來救你。」
而她聽見是我的聲音，竟仍是選擇了閉口不言。
竟然到S都不想讓我知道家裡的錢在哪裡。
我支起身，面露哀傷「那你一路走好吧。」
「媽媽。」
是你自己斷了自己的後路。
心跳檢測儀發出刺耳的聲響。
幾個醫生跑了進來。
一個女護士捂住了我的眼睛，將我帶出了病房。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安慰我。
「小妹妹，沒事兒啊，走，姐姐帶你出去。」
我被她帶到了護士站，坐在椅子上吃著他們給我的零食。
幾個護士姐姐在旁邊小聲的交流著，時不時的還看著我唉聲嘆氣。
他們是在可憐我吧。
可憐我什麼呢？
我的嘴角在無人可見的角度微微揚起。
明明應該祝福我才是啊。
祝福我終於從那泥淖一樣的家庭裡脫身。
以後天高任鳥飛。
9
爸爸胃出血需要住院治療。
醫院繳費的事情落到了我頭上。
還有媽媽的住在重症這兩天的費用，十分的昂貴。
警察再次到醫院，聽我講了整件事發生的前因後果。
聽完都嘆了一口氣。
這一家四口，幾天內媽媽被爸爸間接性害S。
弟弟溺S在水裡。
就算爸爸恢復，也是要負刑事責任的。
如此昂貴的手術費用，我一個未成年要怎麼辦？
最後還是警察叔叔帶著我去了銀行，改了媽媽銀行卡的支付密碼。
又送我回到醫院，交上了醫療費。
至於媽媽和弟弟的屍體，就隻能任由醫院幫我處理了。
畢竟我爸媽的那些兄弟姐妹，一個都找不到。
我再次回到這個租的房子，第一次覺的它的溫馨與空曠。
再也不是自己那個逼仄的陽臺可比的。
我把空調打開，享受著久違的涼爽.
愜意的躺在沙發上睡了一覺。
醒來時，天色已經暗沉。
我下樓吃了飽餐了一頓，感受著前所未有的滿足。
爸爸住院這段時間，我仍然平靜的上學放學。
班裡的同學們都不敢靠近我。
我也正好圖個清淨。
爸爸出院那天，他還想讓我趕緊帶他回家，說醫院騙錢。
而是他沒有等來我的回答，等來的卻是一副銀镯。
他再也不用擔心浪費錢了，以後都能吃上免費的飯了。
我在警察叔叔的幫助下順利的繼承了他們的家產。
租的房子房子退掉，房東麻利的退了我押金，甚至還多給了一些。
而我，在警察叔叔的幫助下住到了福利院裡。
現在我手裡還有十多萬，足夠我上大學了。
平日裡有國家給的社會補貼，學校也發了助學金，
足夠我上學期間的吃喝住行以及學習用品。
每天吃得飽穿的暖的我子也不用做龐雜的家務活。
也不用浪費時間去撿剩菜葉。
而是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學習上，成績突飛猛進。
高考畢業，我選了一個距離這個城市很遠的學校。
那裡將沒有人認識我，我將像普通人一樣讀大學四年。
畢業後，我順利找了一個不錯的工作。
有了在這個社會立足的能力。
但是這幾年，我的心中總是因為某人蒙著一層陰影。
每次端午節，我都不敢去買一個粽子吃。
今天，我又回到了那個城市。
我去了城外的監獄，提出要見爸爸一面。
但是獄警卻告訴我，他早就S了。
本身就有胃出血，還不聽醫生的話忌口。
有一天突然就開始不住的吐血。
倒在地上抽搐一陣後就不動了。
獄警想安慰我兩句，我卻神色平平，回到我生活的城市。
又是一年的端午，我吃著公司發下來的黏糯的粽子，勾起了唇。
一個一個的吃的香甜
以後，再也沒有陰影阻擋在我面前。
我的未來終將是一片坦途。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