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後沒工作做了竹馬影帝的水軍。
影帝的微博一發，我立馬在評論跟上節奏：
【啊啊啊啊哥哥好帥！】
【抱歉，對哥哥的照片做了不好的事。】
卻沒想到被他回復，「人之常情。」
我被罵出八百條街，無奈之下隻能和全網坦白。
「哥，我五毛一條，你呢？」
我坦白了。
Advertisement
影帝沉默了。
全網炸了。
1
畢業後找不到工作，隻能在網上接私單。
可那日，我發現了個異常熟悉的名字。
——周今砚。
我那童星出道早早就成為影帝的竹馬。
還沒等我看清楚一點，老板就發了消息過來。
「小許啊，這次的任務，幫周今砚剛發的微博我們控一下評，全刷好的就行啦！」
「1。」
我的工作速度很快。
剛接到任務就立馬用著所有的號在周今砚剛發的九宮格下面刷著評論。
【 美。（這條評論雖然隻有短短的一個字，卻透露著一絲高冷與漫不經心的從容，相得益彰結尾的句號禮貌又不失疏離感恰如其分的顯示了高貴而優雅的氣質）】
【這顏值我打 97 分，別問我為什麼，因為騎著摩託車等紅燈時，為了看清你，把頭盔摘下來被扣了三分】
【抱歉，對哥哥的照片做了不好的事。】
【……】
工作完成，我正準備美美睡去時，我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亮了。
我剛發出去的評論居然得到了周今砚的回復。
他挑著我的最後一條，回復。
【人之常情。】
我：？
2
每次和周今砚見面，他都能刷新我對自戀的認知。
我沒多想，沉沉睡去。
結果半夜，我幾乎是被鬧鈴吵醒。
我的老板炸了。
【許諾，你昨晚發了什麼？】
【哎呀，你怎麼亂發呀！周今砚那邊因為你這事上了熱搜，說影響不好，要撤回我們的錢！】
一談到錢我兩眼瞬間清明了。
打字的手幾乎差點要把手機屏幕戳破。
【什麼？他敢？】
老板在另一頭發了個嘆氣的表情包。
【你先去看看熱搜吧。】
我打開熱搜的那一刻，差點兩眼一黑。
#周今砚 夢女#
#周今砚 回復#
#周今砚 人之常情#
而點進去下面的評論，幾乎都是周今砚的女友粉在鳴不平。
【憑什麼她等級那麼低，周今砚翻她的牌？】
【現在周今砚連夢女的評論都回復了？哥，你是真不愛惜自己的羽毛！】
【脫粉了，這兩年本來營業就少，就過一上來回復就挑夢女粉的回復。】
【隔壁女明星想和他炒 cp 是避嫌的，看到夢女評論是要回復的。那你立什麼單身人設？】
【……】
我看著刷不完的評論，幾乎氣的快要暈厥過去。
我，是周今砚夢女？
簡直，倒反天罡！
3
周今砚從小就有些令我匪夷所思的舉動。
就好比高中的時候，他故意塞給我兩張電影票。
「我的電影票買錯日期了，明天上午你有時間嗎？陪我一起去看電影吧。」
可那個時候的我看著手裡的票，真的以為是他買錯了時間，很認真的回道。
「沒事啊，能退。」
周今砚望了望天，硬著頭皮繼續，「好像退不了的，反正你也沒事就陪……」
「包可以退的！」我朝他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是吧？沒事，我幫你去退！」
周今砚：「……我真是，謝謝你。」
大學的時候，他早早就進了劇組，在片場受傷了，還不忘給我報信。
【你看啊，好大的傷口，痛S我了。】
我點開了他發來的圖片，放大再放大。
確實是一個很大的傷口，半個胳膊都被劃開了。
可是他發來照片的角度很刁鑽。
我沒想明白，他為什麼要對鏡拍，而且明明傷口在胳膊上，照片主體卻是他故意練過的上半身。
【我淺淺看了一下，你這傷口不打破傷風會感染。】
【你們劇組沒有醫生嗎？讓他給你包一下。】
那天的周今砚隔了很久才回復。
【許諾，你都不安慰一下我嗎？】
而我，幾乎是秒回。
【受傷就去找太醫，找朕幹什麼？】
氣的周今砚三天沒和我說話。
很後來我和朋友講起時，他們紛紛神色驟變。
「許諾，你確定他不是喜歡你？」
「隻有喜歡才會刻意勾引。」
那時的我才有些恍然大悟。
原來那個時候周今砚的每一條消息，每一條語音都是精心設計過的。
那個時候的周今砚，喜歡過我。
3
可畢業之後的我們就像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
他在各大劇組片場無縫連接，成了炙手可熱的大忙人。
而我成了家裡蹲，每天睡到中午十二點自然醒。
我和周今砚也很久沒有交集了。
除了這次，他成了我的單主。
但很意外，工作被我搞砸了。
我切號準備刪評時，卻發現我的私信也被人炸了。
那些狂熱粉絲紛紛跑到了我的私信區攻擊我。
【被哥哥翻牌很開心吧？你給他花了多少錢？】
【你這樣的評論我都不好意思發。】
【要點臉吧，主頁掛著別人還來這裡舞。】
【周今砚還關注你了？你究竟什麼來頭？】
【吃前輩的錢出道的話，我隻會覺得你惡心！】
【……】
我看著這些評論，心落到了谷底。
我簡直被罵出了八百條街。
我隻是一個僱來的水軍而已。
我又做錯了什麼？
可就在這時，周今砚猶如天神一般的對話框彈了出來。
【要不要和我直播連麥，澄清一下？】
求之不得。
於是我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他的請求。
周今砚：【可我們的話術要事先對一下。】
我：【了解。我知道的，我不應該說那種露骨的話，給你和你公司造成了困擾。】
周今砚：【沒有困擾……算了，來不及解釋了，隨機應變吧。】
於是直播是由周今砚那裡發起的。
一時間，幾乎全網的人都湧了進來。
把我卡退了出去。
「今天開這個直播就是和大家解釋一下，我和無敵爆爆龍其實很小就認識，她不是……」
直到過了半小時，我才重新進了直播間。
我進去時周今砚放下了手裡演講稿，將直播間交給了我。
「我講完了，你說吧。」
我看著直播間不斷上漲的人數，壓力倍增。
「補藥攻擊我啊！我就是被派來的個水軍！」
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我還在直播間裡甩著我所有的水軍術語。
「我一條隻有五毛！五毛啊！」
「請蒼天，鑑忠奸！」
我激情澎湃的發言完了。
直播間裡近乎有三秒的沉默，隨後哈哈哈幾乎佔滿了我的整個屏幕。
而鏡頭裡的周今砚臉都被氣綠了。
4
直播被強行叫停了。
周今砚的經紀人在最後幾秒急匆匆的出現在鏡頭裡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周今砚今天的直播沒有提前通知他的經紀人。
不出意外，他要挨批了。
這個時候的我聯系不上周今砚，發在聊天框裡的消息也像石沉大海。
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一下一下刷新著熱搜。
源源不斷的字在眼前飄著，大腦卻一片空白。
我見過周今砚的經紀人幾次。
他很兇。
是個一言不合就會立刻冷下臉罵人的中年男人。
小時候的周今砚沒少被他訓哭過。
周今砚哭的時候，不會像同齡的小孩一樣放聲大哭。
他隻會低著頭，咬著唇，強忍著把眼淚逼回去，逼到它們在眼眶裡打轉，多到盈盈的淚止不住流下來。
很壓抑的哭法。
我想著想著，莫名有些擔心起來。
現在的周今砚應該不會哭了吧……
但他肯定會難過。
好看的眉眼會微微皺起，胸口也會因為心情的低落產生輕微的起伏，為了平穩情緒，他的呼吸會很急促。
可就在那樣揣揣不安的心情下。
我刷到了周今砚的告白。
被卡出直播間的那一段時間裡，我沒有聽到和看到的後半段。
直播間裡的周今砚打開了攝像頭。
鏡頭裡的他整個人背對著窗，背後的月光灑在他身上形成了一層柔和的光。
周今砚說的很平靜，就像私底下排練過無數次一樣。
「今天開這個直播就是和大家解釋一下，我和無敵爆爆龍很小就認識，她不是評論裡所說的夢女，我們之間的關系互換一下好像才是我們從小到大的相處方式。
我從小到大跟在她身後跑，等她長大，等她長出情根，等她前面的人都走完，等她的愛意落在我的身上。
我喜歡她這件事，終於在我二十四歲這一年得到了回應。
所以我今天才開了直播，我想親自說。
我不希望我等了很久的愛人，到最後得到的隻是一張白紙黑字的工作室通告。」
鏡頭裡的周今砚笑的很幸福，「那樣，太輕了。」
太輕了。
他覺得一張簡單的公告抵不過我們相識的那麼多年。
我停在手機上的手不自覺的刷新了界面。
下一個視頻裡周今砚的笑容就消失了。
有網友把開播前的周今砚和開播後的周今砚做了對比。
周今砚的眼神從欣喜到期待再到最後的失望。
明晃晃的像有無數根針刺進了心裡。
我，欺負了周今砚兩次。
不。
仔細算來應該有很多次。
比起直接拒絕更讓人會感到不安和難受的是。
——我從來沒有直面過周今砚的感情。
他就像冬日裡徒步的旅人，漫無目的的走，希望能遇到等候他來的春天。
可惜，開春的驚雷都沒響過一下。
他被鎖在了無盡的冬日裡。
動作總是比思緒先快一步。
我想周今砚了，手就先快一步摁向了通話鍵。
我不知道撥了多少次才被他接通。
「有事？」
周今砚的聲音在聽筒的另一端響起。
有些啞了。
「周今砚，我……」
話到了嘴邊總是兜兜轉轉，什麼也說不出，到最後隻剩下了道歉。
「對不起。」
我隻能一遍一遍的重復著，「對不起，周今砚。」
我們之間沉默了很久。
可誰也沒有放下鏈接著我們彼此的聽筒。
我能聽到對面愈來愈重的喘氣。
周今砚，好像在瀕臨崩潰的邊緣。
我在腦海中搜索著，還想再說些什麼能安慰朋友的話，卻來不及了。
他一聲有些自嘲又不屑的輕笑，打斷了我。
「和你有什麼關系？」
「是我自作多情。」
5
電話被另一頭率先掛斷。
隨後我的耳邊傳來的冬日裡呼嘯的風聲。
我攏了攏領子，關上了窗。
今年的冬天，好冷。
可我剛放下的手機又亮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是許諾小姐嗎？」對面的男人和我確認著，「和你介紹一下，我是周今砚的經紀人。」
「你應該很清楚剛剛發生過什麼，直播的事周今砚說和你無關，我就不和你計較了，但現在他人不見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