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遇到一個好心人,她把我帶到了一個旅館……但是,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在哪裡。”
洛明軒幾乎是秒回,讓我給他發定位。
我原想等輿論再發酵一會兒,點開關婷婷的微信頁面,卻讓我坐不住了!
7
關婷婷這個惡毒的女人!
居然把Lucky的尾巴切了下來!
導盲犬於盲人而言不僅是寵物,更是生命的一部分,她居然殘忍至極,N待導盲犬!
我整個人氣得發抖,血淋淋的照片我不敢再看第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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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在賭,賭我恢復了視力。
發給我的甚至也不是語音,而是文字。
【你看得見是嗎?馮瀟。】
【看不見也沒關系,我跟你說,你的導盲犬,尾巴為我切下來了。】
【它不能再做導盲犬了,哈哈哈哈……】
【還有,明軒也是我的,他說現在隻愛我一個人。】
【你這個醜八怪,就等著跟這條惡犬一起下地獄!】
【明軒現在名聲受損,你知道嗎?在他最脆弱的時候,誰陪在他身邊,誰就能笑到最後。】
笑到最後?
我為他付出了一對健康的眼角膜,全部的存款,多年的青春,滿腔的愛。
我最後又剩下了什麼?
他恨不得把我榨幹,生吞活剝!
為了Lucky,我不得不馬上把定位發給洛明軒。
他很快趕來,語氣溫和又關切,在檢查我全身上下無異後,將我塞進了車後座。
顯然,副駕上坐著關婷婷。
Tina那邊的抄襲風波讓她在藝術界風頭無兩。
作為被抄襲者,她反應很快地出來哭訴創作不易,吸引來一幫同行的關注和聲援。
因為作品風格特異美麗,漲了好大一波粉。
她仗著原作已經丟失,而我本人也在他們手上,篤定自己會名聲鵲起,在藝術圈站穩腳跟。
戲演完了,洛明軒很快切入正題,跟我說了網上的輿論風波,希望下午讓我陪他出席發布會,澄清網上所說的出軌渣男帥廚師不是他。
我輕聲應下,但要求先回家換身衣服。
洛明軒松了一口氣。
我在後座看向他,看著他利欲燻心的臉,心裡最後一點溫情都已消耗殆盡。
他甚至忘了問我,我的頭還痛不痛。
沒關系了。
在讓他身敗名裂之前,我還想弄清楚一件事。
—
回家後,我並沒有如他們願馬上去換衣服梳洗。
我拉著洛明軒,問他Lucky去了哪裡。
“平時我跟你出門,回家後他一定會第一時間上來蹭我,今天怎麼沒看見他?”
洛明軒和關婷婷沉默不語。
我卻看得一清二楚。
Lucky躺在陽臺地上,周圍一片血汙,尾巴隻剩半截,被草草包扎。
它看見我進家門,無力地撐開眼皮看向我,還想發動全身的力氣去搖那隻剩下半截的尾巴。
淚水蓄在我的眼眶中,我想哭,卻隻能忍著!
整件事情,最無辜!我最不願意傷害的就是Lucky!
它跟我的孩子有什麼區別?
為什麼這兩個賤人要傷害我的孩子!
見他們不回話,我便大聲叫喚。
幸好Lucky還有力氣出聲應了我兩句。
我假裝循聲走去陽臺,不明所以地問洛明軒。
“為什麼Lucky的聲音這麼虛弱,它是不是生病了?”
關婷婷上前攔著我,我卻蠻橫地推開了她,跪在地上摸著Lucky。
“明軒,它好像發燒了,可以送Lucky去醫院嗎?”
我跪下,將臉埋在了Lucky的柔軟的毛發中。
以此掩飾我落下的眼淚。
小狗感應到我的悲傷,也嗚嗚叫喚了幾聲。
關婷婷還在上演惡劣的戲碼。
“夫人,小狗我照顧得可好了,您就放心去發布會。”
8
我忽視關婷婷的話,固執地抱著小狗。
“不,它肯定是生病了,先送它去醫院,我再去發布會。”
洛明軒拗不過我,當務之急,當然是先安撫好我,去給他澄清。
把小狗在寵物醫院安頓好以後,我跟他們去了發布會現場。
洛明軒難得讓關婷婷給我挑了件像樣的衣服。
洛明軒坐在我們兩人中間,臉上的表情沮喪又憔悴,看的直播間的粉絲心疼不已。
他明顯提前準備過,我甚至懷疑記者是他特意請來的,兩人的對話一來一回,將他塑造成了一個無辜老實的愛妻男。
而我需要回答的問題也很簡單。
無非是洛明軒平時對我好不好,有沒有照顧我,有沒有在外面勾搭別的女人。
關婷婷在旁邊給自己加戲,聲淚俱下,以保姆的身份側面訴說洛明軒對我的真情。
我沉默不語,到最後,洛明軒有些著急地推了推我的胳膊,小聲地提醒我。
“瀟瀟,別害怕,平時我怎麼對你的,你跟記者直說就好了。”
“發布會結束,我就帶你回去找Lucky,你也想快點見到它吧。”
我轉頭看向他,緩慢地摘下了眼鏡。
他看到我恢復如常的眼睛後,大驚失色,起身就要喊停直播。
果然,如我所料,現場的記者和直播,全是演給旁觀者看的。
他強裝淡定地問我。
“你的眼睛什麼時候治好的?”
“你……怎麼會治好呢……”
我將手機裡的視頻一鍵發出。
他能找人來演戲,我定然也能在臺下安插想要新聞的人。
我看著臺下對準我的手機,不疾不徐地開口。
“我實名舉報,洛明軒,拋棄糟糠之妻,教唆他人濫用藥物,出軌,N待導盲犬,還企圖S妻騙保!”
洛明軒明顯慌了,想要喊來保安將我控制住,伸手就要捂住我的嘴。
“你胡說!”
會議廳的大門被破開,進來一群警察,我的恩師緊隨其後,我倆對視了一眼,時間掐得剛剛好。
我理所當然地反客為主,在洛明軒被控制的時候,冷笑地看著他。
“你拿獎那天,我原本想告訴你,原以為對你來說是驚喜。沒想到對我而言是噩夢。”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聲線顫抖。
“馮瀟……你想毀了我嗎?”
“我們一起吃過那麼多的苦……才成就了今天的我。”
他並不知道我對他的所作所為掌握了多少,隻好使出苦肉計企圖讓我可憐他。
我越過他看著他身後的朱婷婷。
青春秀麗的面容上,爬滿了恐慌。
我苦笑搖頭:“吃苦的,從來隻有我。”
“洛明軒,當時你的眼睛並沒有那麼緊急要更換眼角膜,是嗎?那個姓黃的醫生跟我說,你明明可以再等一個月的。但是你們串通好了,將病情說得嚴重,唬我盡早將眼角膜捐給你。”
“瀟瀟,我的眼角膜……是你給我的?我一直都不知道啊……”
他張皇落魄地看著我,好一出無辜的戲碼。
“你寧願信一個外人也不信我?”
“不要演了,當時,就算我不主動把眼角膜給你,你也會偽造一出車禍,讓我不得已把眼角給你,是嗎?”
“因為那時候,你馬上要參加烹飪比賽,視力衰退讓你分不清鹽和糖……還有一點,你更害怕我成名。”
當時“希望杯”正舉辦第一屆比賽,我早早將我的參賽作品掃描件上傳報名。
也就是朱婷婷盜竊我的那一份繪畫作品。
洛明軒偷偷把晉級通知的郵件刪除,讓我錯過確認鏈接,稀裡糊塗地被推著捐了眼角膜,從此無緣比賽冠軍。
他害怕我成名,不惜一切毀了我。
要不是朱婷婷偷了我的作品,我去翻查以前的投遞證據,又怎麼會陰差陽錯發現了他的小心思。
9
我在包裡掏出了一份證據,那正是我當年報名投遞的郵件內容。
朱婷婷的神色從慌張變成窘迫,惱羞成怒地衝上前搶過我手裡的復印件,一目十行地看完內容以後,瘋了一樣把文件撕毀了。
洛明軒低著頭沉默不語。
“朱婷婷,誰才是小偷?”
“你不是在網上叫囂自己是原創嗎?我當年投遞的一系列作品,共有9副,串聯起來可以組成一個完整的故事。而你,小偷,根本不知道我的創作背景和故事。胡亂編排順序甚至還缺了兩幅。”
我睨了洛明軒一眼。
“人,你偷走,我不要了。”
“但我畫的畫,我的心血,你得還回來。”
朱婷婷崩潰地尖叫:“你閉嘴!你閉嘴,不準說了。”
“我偏要說,你們兩個,昨天居然喪心病狂到在一隻導盲犬身上泄憤!”
洛明軒忽然抬頭,看著我的神色復雜,雙眼通紅。
“你沒有證據。”
我舉起手機,點開了雲端的視頻文件。
“Lucky身上的背帶有個微型攝像頭,如果我在外遇到危險,可以及時找到線索。”
“洛明軒,當時你這麼愛惜我。昨晚又怎麼會忘了?”
他驚恐地瞪大雙眼,記憶後知後覺回籠,他如夢初醒般後撤一步,不可置信地搖頭,喃喃自語:“是啊,我怎麼會忘了……”
“還有,我在手機的短信回收箱,發現有B險公司的確認信息,今天我回去翻找了家裡的B險櫃,發現多份一年前你給我買的巨額B險單。”
“而兩個月前,你跟我說,拿了烹飪比賽的冠軍後,打算帶我去泰國旅遊。”
“洛明軒,我真的是一個負累嗎?”
或許我該慶幸,這麼多年,房間的B險箱密碼仍舊是我的生日。
我並沒有把話說明白,但在場的人,在聽到出國旅遊和巨額B險的時候,都難免產生聯想。
“不是的……不是……瀟瀟,你聽我解釋……其實這一切都是朱婷婷出的主意,是她……”
我搖了搖頭,低頭不動聲色地擦了一把眼淚。
兩個共犯,難道還要劃分誰對我的傷害更深嗎?
我將證據全部提交給了警方,轉身離開了那片狼藉之地。
—
完成了必要的口供證明,我便馬不停蹄買了機票打算離開這座城市。
我的行李不多,房間內關於我的東西早就被關婷婷移花接木成她的了。
除了必要的證件,就隻剩一條小狗了。
Lucky的尾巴保不住了,幸好,保住了一條小命。從此不用做導盲犬,我希望以後能讓他當一條無憂無慮的普通小狗。
在機場候機的時候,看守所給我打了個電話。
洛明軒想要見我。
許老師坐在我旁邊,見我看著登機牌發呆,沒忍住搭話。
“其實可以改籤的,還有時間。”
抄襲風波過去以後,“希望杯”的主辦方把冠軍的頭銜還給了我。而我的畫作也被收入到了他們的作品庫中。
畫作無法售出,我便沒有資金還給老師。不過我答應了去時光畫廊幫忙,先用工資抵債。
幸運的是,F市有位收藏家看中了我的畫作,想要邀請我為他新開業的美術館畫兩幅畫。
出價不菲,我們約了三天後面談細節。
時光畫廊正好在F市。
若無意外,以後我便打算定居在F市了。
而這裡,除了偶爾要回來跟進協議離婚的事務,也沒有回來的必要了。
“不見了。他的解釋於我而言沒有任何的意義。”
“我剛剛隻是在想,Lucky在寵物託運倉會不會害怕。”
解釋和道歉隻是為了讓加害者的心裡更好受,對我來說,那又是一次揭露傷疤的霸凌。
而我現在有看得見的未來,無需再糾結過去的裂痕。
我有屬於我的人生。
隻屬於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