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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開後,宋宇難得一個電話連著一個電話。


以往都是我打他掛,現在終於反過來。


 


一次次按斷電話後,宋宇發來一條信息。


 


看著文字我都能想象到他冷漠的語氣。


 


【陳阮立刻給我回電話,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無理取鬧的發瘋也要有個限度!】


 


片刻後又是一條信息,


 


【既然你執意如此,那隨便你吧。】


 


但安寧不到片刻,周琳卻找上了門。


 


我有一個練功房,是爸媽當初為我建的,最開始時也曾借給過周琳練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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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宋宇斥巨資給周琳建舞蹈室,這裡已經荒廢很久了。


 


此刻她滿眼鄙夷環視一周,


 


“陳阮你發什麼癲?!”


 


“明知周末就要決賽了!給我編的舞還差一半呢!”


 


“還不趕緊跟我去工作室編舞!”


 


周琳技術功底勉強算有天份,編排卻一竅不通。


 


舞蹈大賽要求參賽作品必須是原創,而這些年她獲獎的作品都是我編排的,還有幾天就是決賽她沒有時間再請人重新編舞。


 


周琳不由分說拽我,被我甩開。


 


瞪眼看我眼裡是毫不遮掩的惡毒,隨手一撩我額前的發絲,露出被磕青的額頭,佯裝驚訝,


 


“呀!真的被教訓了!”


 


“嘖嘖嘖!上趕著嫁給我哥就該識趣點聽話!”


 


又盯著我披散的長發,


 


“怎麼沒把頭發扎起來?難道想用頭發遮住自己的大臉?”


 


“還是臉上有傷沒臉見人~”


 


習慣性的貶低不斷刺激耳膜,有段時間在周琳無孔不入的PUA中我真的懷疑過自己是否一無是處。


 


見我皺眉周琳以為得逞,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我知道了,你披著頭發是因為宇哥喜歡這個發型~”


 


“想討宇哥歡心?”


 


邊說周琳邊貼進我耳側,


 


“但你不知道吧,他喜歡這個發現是因為他的初戀女友就是這個發型!”


 


“陳阮,叫你聲嫂子你不會真的以為宇哥多愛你吧?說不準你隻是其他女人的替身而已~”


 


“所以少在這兒給我耍性子!”


 


說完周琳不由分說又狠狠掐住我手腕,


 


“敢耽誤我五連冠,小心我叫我宇哥真的甩了你這個替代品!”


 


但我卻反手抓住她手腕狠狠一甩,把她甩到一邊。


 


“說話之前先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五連冠?你是靠著誰的作品拿到的?我是不是替身你沒資格評論,但你隻是臺上演我的一個傀儡!”


 


“陳阮!”


 


周琳咬牙切齒剛要衝過來,卻又瞬間軟了身子滿眼含淚,


 


“嫂子,你嘴硬要跟宇哥離婚,我來隻是想給一時衝動的你臺階下!”


 


“你不領情算我多管闲事,但你為什麼要推我!”


 


“你明知這次決賽對我來說又多重要!你為什麼要這麼害我!”


 


“我知道!”


 


隨著身後話音落地,我被一股力道狠狠推到一邊。


 


宋宇小心翼翼扶起周琳,又滿眼怨恨的盯著我。


 


“陳阮你竟然背著我報名了這次舞蹈大賽?!”


 


5


 


“記者電話都打到公司我好像個傻子什麼都不知道!”


 


“就因為琳琳馬上要拿到你無可匹及的榮譽,你就嫉妒成這樣?!假意編舞又在現在退出坑害琳琳!”


 


“陳阮,我竟不知你是這麼惡毒的人!”


 


周琳也一臉詫異盯向我,眼神中滿是恨意。


 


“大賽已經進入決賽了!你現在怎麼可能還能報名!”


 


“你一定是背地裡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不幹不淨的換了黑幕!”


 


“宇哥她一定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兒!”


 


我冷漠的看著面前兩隻狼狽,


 


“周琳你閉嘴!別在侮辱大賽侮辱我!”


 


“你直通決賽靠的是連續四屆冠軍。”


 


在周琳瞬間煞白的臉色中,我一字一句說的清楚,


 


“在你之前隻有一個連續四年的冠軍。”


 


“是我。”


 


如果當初沒有選錯,我會成為有史以來拿到殿堂級藝術家的榮譽的最年輕舞者。


 


“陳阮!琳琳隻差這一次就圓滿了!”


 


“她付出了那麼多!”


 


宋宇難得急切的溢於言表,


 


“你一定要橫叉一槓,把事情搞得這麼難堪嗎?!”


 


“陳阮!做人不能這麼自私吧!”


 


幾句話勾出我滿心的怒火,


 


“宋宇!我和你之間究竟是誰自私?!”


 


“這些年你敢說自己心中無愧嗎?!”


 


我吼的眼圈發熱,吼出了五年來強咽的委屈。


 


舞蹈伴隨我從小到大,但婚後宋宇說不喜歡自己的妻子拋頭露面,


 


“宋氏集團的女主人,拋頭露面給人跳舞供人娶樂?”


 


“你考慮過集團的風評?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你不會天真的以為就憑你那些錢,就能救公司吧?”


 


“我不求你能為我分擔壓力,但請你不要再給我平添麻煩了!”


 


那時我離夢想隻有一步之遙,當然不肯放棄,眼見阻攔不成宋宇軟了態度,他單膝跪地拽著我的手。


 


“阮阮,我隻想和你平靜渡過每一天。”


 


“阮阮,我想要個孩子…”


 


在父母呵護中長大的我,那時根本想不到人心竟能險惡至此!


 


後來隨著懷孕、女兒離世,我隻能將舞蹈深埋心底。


 


“宋宇!當初是你說必不會負我!”


 


我指著牆面上落灰的全家福,吼的聲嘶力竭,


 


“現在你敢當著我爸媽的天之靈發誓,說你從未做過愧對我的事嗎?!”


 


鏡子裡我瘋狂又冷漠的神情像是要將我單薄的身子生生割碎。


 


在這個小小的練功房裡,無數個清晨黃昏我在鏡前練舞,無論工作多忙也會抽空來看我的爸媽在身後跟著學我動作,逗的我捧腹。


 


哪怕父母離世後,我也依舊靠著以前足夠的愛把自己養的很好。


 


五年前和宋宇見面時,我滿眼天真幸福。


 


婚後我也曾試著用自己的幸福包裹住宋宇,哪怕他是一塊刺骨的寒冰。


 


但如今宋宇看著鏡中,隻剩一個被磋磨堪堪欲碎的女人。


 


他並不知我為何突然如此決絕,但那一刻宋宇竟莫名心慌了。


 


面對我的質問,他亂了分寸幾次張口都啞口無言。


 


他甚至不由自主的向我走了兩步,垂在手邊的手臂下意識的要抬起,像是要過來抱一抱我。


 


“阮…”


 


話音被周琳的尖聲蓋過,她一把攬住宋宇的胳膊,


 


“陳阮,不管你什麼居心,闊別舞臺五年誰還會認識你呢?”


 


“你不一定能奪冠,而我也絕不會就這麼被你唬住!”


 


“殿堂級藝術家,是我的夢想!”


 


周琳將重音放在“我”字上,緊緊拽著宋宇的胳膊,


 


“不管是誰,都別想擋我的路!”


 


被周琳喚回幾分理智的宋宇,低著頭語氣重新冷漠起來。


 


“陳阮,琳琳說得對,你已經五年沒有登臺了,何必自取其辱。”


 


“如果你執意要這麼做,我會認真考慮我們的婚姻關系……”


 


我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他。


 


“不用你考慮!”


 


“我們現在就可以去離婚。”


 


6


 


“至於誰能奪冠,舞臺上見!”


 


宋宇還想說什麼,卻被周琳拽走,


 


“宇哥!她就是想用這件事讓你低頭!”


 


“好讓你覺得欠她更多!”


 


“你別上當!陳阮那麼愛你!她才舍不得跟你離婚!”


 


“我們走!”


 


出門前周琳狠狠撂下一句,


 


“陳阮你給我等著!”


 


兩人走後,我重新握住練功房裡熟悉的把杆,眼眶發酸。


 


五年,我讓那個愛中長大的陳阮受盡了委屈。


 


現在是時候找回那個舞臺上熠熠生輝的女孩了。


 


隨著我空降決賽的消息傳開,周琳的報復來的很快。


 


先是她在面臨記者訪問時面色憔悴,


 


“之前陳小姐一直沒有透露過半分消息。”


 


“其實她可以不用這麼偷偷摸摸的,我歡迎任何人來公平公正的競爭。”


 


“但由於之前陳小姐並未提過參賽的事,還多次借口‘學習’來我工作室看我編排的參賽作品…”


 


周琳滿眼含淚,


 


“後天就是比賽了,可我作品已經提前泄露現在我…我現在真的覺得壓力很大…”


 


“這是我奮鬥了多年的舞臺,我沒奢求能畫上一個圓滿句號,但起碼請還這個舞臺一個幹淨!”


 


周琳是大賽最熱門的人選,在宋氏真金白銀的砸錢下粉絲量眾多。


 


她搶先拿到話語權,顛倒黑白。


 


甚至拿出了我出入她舞蹈室的門前監控,為謊言披上鎧甲。


 


不管我在大賽上跳什麼曲目都會被認定是抄襲。


 


熱搜一條連著一條,大賽組委會也頂不住壓力聯系我,


 


“陳小姐,大賽舉辦多年風評從沒有一年這麼差過,決賽當天除非您能拿出原創的確切證據…”


 


而宋氏集團雖未公開譴責我,但卻用企業官方賬號給周琳採訪的視頻點了贊。


 


更加做實了我“抄襲”的罪名。


 


我練舞的舞蹈室地址也被泄露,門外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恨不得破門而入。


 


“陳小姐你為什麼選擇退隱五年又重新返回舞臺?是因為嫉妒周小姐要超越你的成績嗎?”


 


“請問你怎麼證明自己的參賽作品不是抄襲的周小姐?”


 


“陳阮!這間舞蹈室是你亡故的父母為你建造的!在這裡練習抄襲的作品你就不怕父母亡靈不安嗎?!”


 


“陳阮你有本事抄襲沒本事出來給公眾一個解釋嗎?!”


 


“陳阮!傳聞當年你趁宋氏危機趁虛而入逼著宋家娶你!甚至逼S了宋總初戀!請你出來給大家一個真相!”


 


“我手中有你婚禮當日被人潑紅酒的照片!如果傳聞是假為什麼你從沒反駁過?!”


 


隨著話題熱度高漲,當初砸我婚禮那幫人也潛伏在黑壓壓的鏡頭後交頭接耳著所謂的爆料。


 


面對所有質問我隻在社交賬號回復一句,


 


【比賽當天我會證明一切。】


 


砸向地板的汗水寂靜無聲不會被人看到,每個人都信誓旦旦的傳播著“真相”。


 


宋宇給我打來了電話,


 


“陳阮現在還要賭氣嗎?”


 


“螳臂當車你隻會自取其辱。”


 


“現在收手承認自己是因嫉妒一時走錯路,我可以擺平輿論,送你去國外,等過上幾年沒人會再記得這種花邊新聞…”


 


我咬緊牙關,


 


“宋宇我的確後悔。”


 


電話那邊一聲滿意的哼氣,我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說道,


 


“我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瞎了眼喜歡你這種人渣,為什麼在你身上浪費自己寶貴的年華!”


 


“但好在窮巷回頭任何時候都不晚,別在給我打電話了,聽到你的聲音都會讓我覺得惡心!”


 


“你這種垃圾配不上我的好!”


 


“宋宇,你一定會遭報應的!”


 


隨著狠狠掛斷的電話,仿佛心頭積壓很久的烏雲瞬間散開,陽光照著潰散生瘡的心。


 


很疼,但我想總會痊愈的。


 


狗仔圍堵不肯散開,但好在舞蹈室有一個隱蔽的後門。


 


“陳阮?”


 


我詫異回頭以為後門也被堵了,下一刻一塊手帕堵住口鼻。


 


7


 


再醒來是在一個廢舊工廠,我手腳被綁扔在地上,周遭圍攏著數名壯漢。


 


我背身摸索著手機報警,卻被周琳眼疾手快一把拽出,


 


“報警啊?我幫你~”


 


周琳按下報警電話又按撥通。


 


但電話卻顯示無信號。


 


“陳阮!你還真是天真啊~”


 


一陣得意笑聲,周琳歪頭俯視我,垂下的長發像是一條條陰狠毒蛇,沾滿灰塵的鞋底狠狠擰過我的臉頰。


 


一如當日她踩過我女兒的骨灰。


 


“還是說你想打電話給宇哥?讓他來救你?”


 


“醒醒吧~後門的事兒就是宇哥親口說的~”


 


“陳阮,你可真是個可憐蟲,狗舔了這麼多年但在宇哥心裡,你隻是擋我路的絆腳石~”


 


“有今天是你自找的~”


 


手腕被粗粝麻繩磨出道道血痕,我掙扎起身靠在牆上。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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