萋萋是天上的皎皎明月,雲嬌嬌是個什麼東西,地上的一坨爛泥罷了。
“孔郎,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去找姐姐啊。”
雲嬌嬌哭得梨花帶雨,下一秒,便被孔禎連著一沓相片和信紙扇翻在地。
“你是什麼狗東西,還敢騙我,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三番五次挑釁萋萋,還敢肖想孔夫人的位置。”
“既然你不S心,那我告訴你,孔夫人的位置隻能是萋萋的,隻有她才配做我的妻子!”
“你算個什麼東西?!賤女人,把萋萋還給我!還給我!”
孔禎每一腳都下S勁的往雲嬌嬌身上踹,雲嬌嬌捂著肚子哀嚎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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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雲嬌嬌恃寵而驕去找萋萋,萋萋就不會知道她的存在,也不會進搶救室,更不會失望離開。
萋萋才不會丟下他。
都是雲嬌嬌這個賤女人的錯。
雲嬌嬌有點受不住孔禎這樣下S手般的打法,哭著求饒,“孔郎,不能打了……我肚子裡還有你的孩子,不能打了,求你。”
孩子?
聽到這兩個字,孔禎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一腳踩在雲嬌嬌隆起的肚子上,咬牙切齒道:“沒有萋萋,他就該S。”
不帶一點感情的,孔禎踩了下去。
雲嬌嬌臉色慘白,大汗淋漓,發出尖銳的慘叫,然後暈了過去。
孔禎驅車來到船行買票的地方,他開始排查今天的出海船隻去處。
船行表示今天出海的都是去附近的口岸的行程,最慢的也三天就返程了。
或許萋萋隻是想去附近的口岸散散心。
她總不至於真的離開他,他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她離不開他的。
孔禎風塵僕僕回到家,看見沒什麼變化的房間,終於松了口氣。
他打開衣櫃,看著衣服也都整整齊齊的擺滿了衣櫃。
家裡也沒少什麼東西,看來萋萋真的沒走。
但是……
他隨手拿起來一件衣服發現居然是自己之前藏在梳妝臺下面的。
不對,萋萋怎麼會有這樣的衣服。
這是我……
那股恐慌感再次襲來。
直到他看向牆上的照片,那本該有兩個人的結婚照片,此刻隻剩下了他時,他的腦袋裡才傳來嗡的一聲。
如果說在船行一無所獲還能讓他認為萋萋隻是生氣去散心了。
那現在,他是徹底崩潰了。
路萋萋真的不要他了。
五年後,我從國外的研究所回來,受邀請去藥行參觀,並介紹由我研究的特效中成藥。
邀請我的是在國外對我很好的師兄雲錚。
巧的是,雲錚的藥行在雲城。那個五年前我離開的地方。
我以為我和孔禎,這輩子不會再見了。
卻沒想到五年後的重逢來得這樣快。
他是這雲錚藥行開業的受邀商行之一。
我頂著他如芒在背的視線開始介紹,也算是順利完成了任務。
好不容易等到結束,我想避開他離開,便決定走藥行的小道。
隻能容納一人的小道,我和孔禎碰上了頭。
緊接著,一道身影壓了上來。
孔禎兩手撐牆,把我桎梏在他和牆壁之間。
他眼眶紅的嚇人,一雙眼睛盯著我看,滿眼不可置信,聲音都在發抖:
“路萋萋,你還知道回來?五年,我找了你整整五年。”
“你到底有沒有心,五年都不肯聯系我一次,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說著,他突然停住了,而後埋在我脖頸處低聲抽泣起來。
“萋萋,這次我是真的知道錯了,五年,我等得真的太久了。”
他SS著鉗著我,渾身顫抖。
他如今這副模樣,不由得讓我想到了五年前,雲嬌嬌來我面前鬧的時候。
那時,他也是這般哭著說他錯了,跪著發誓說再也不會犯。
可結果呢,他還不是照樣舍不得放棄雲嬌嬌。
五年,他的孩子應該都快四歲了吧。
我嘗試著推開孔禎,可我連手都抬不起來。
半響,我深吸了口氣,輕嘆一聲。
“孔禎,放開我吧。”
“不。”他哭著搖頭,“我不要,萋萋,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我不會再讓那晚的事發生第二次。”
我閉了閉眼,和五年前的掙扎、痛苦不同,這次,我隻覺得無感,還有無奈。
我平靜地毫無情緒:“你要是不放手,我就叫人了。”
孔禎看著我,眼神愣怔,他覺得我有點陌生,或許是沒想到我會如此決絕。
也是,五年前,雲嬌嬌潑了我一身茶水,我不也選擇原諒他了嗎?
五年後,他又這般發誓道歉,我也該原諒他才是。
怎麼可能呢。
在孔禎愣神之時,我從他懷裡退了出來。
他神色一慌,伸手想拉我。
我躲開了他的手,神色抵觸。
“萋萋。”
“孔禎,我們五年前就已經結束了。所以,我們就別糾纏了。”
“萋萋,從我娶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想過要和你分開。”
我直戳了當地撕開了他的話:“那時,你也說過你不會背叛我。”
當初,孔禎求娶我時,再三向我爸媽保證過。
他會一輩子愛我疼我,絕不背叛我。
可結果呢,有句話說得好,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信了一次就傷了一次。
我已經沒東西可傷了。
孔禎臉色煞白,唇角微顫,幾次欲言又止。
“路期。”
雲錚估計是找不到我,在叫我的名字。
是的,路期,是我現在的名字。
我聽著雲錚的聲音,最後說道:“孔禎,我們已經結束了,你也放下吧。”
孔禎還想爭取:“不要,路萋萋,我們永遠都不會結束。”
我並沒有打算在雲城常住,之前父母的宅邸也變賣了。所以,我幹脆住在了酒店。
我不知道孔禎是從哪兒得知我的房間的,我開門就看見他蹲在我的房間門口。
他仰著頭看我,像隻可憐的小狗。
我忽然想起十五歲那年,孔父想要他學習商行的東西,不讓他參與校堂組織的活動。
孔禎為此離家出走,大冬天急壞了孔家人,甚至聯系到了我父母這裡。
最後,我在我們常去的書屋的捉迷藏的小角落找到了他。
那時的他,也像一隻可憐兮兮的小狗,因為冷而蜷縮成一團,躲在我們的秘密基地裡。
看見我,他還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噓,路萋萋,你找到我了。”
我看著那雙滿是委屈的眼,心裡頓了一下。
“萋萋,你……我…我隻是想看看你,你放心,我不會打擾到你,我隻是想離你近一點,再看看你。”
孔禎抿著唇,可能覺得這樣不好,站了起來局促不安的捏著袖角。
我沒有理他,下樓時,他猶豫著沒有跟上來。
這天,酒店外沒了孔禎的身影,我松了口氣,以為他終於放棄了。
可卻接到孔母的電話,聽到了孔禎住院的消息。
我趕到醫院時,孔禎正在輸液。
許是真的太煩他的糾纏,以至於這段時間我都沒有仔細看過他。
這算是我回來後第一次仔細看他,才發現他瘦了好多,神色也恹恹的。
是太累了嗎?
他看見我後,朝我露出一抹強撐的笑。
“萋萋,你來了,你吃糕點了嗎?我本來想要給你送這邊剛出的糕點的,沒想到在樓梯間暈倒了,害你擔心了。”
“為什麼?”他態度轉變太快,我總覺得心慌。
孔禎笑了笑,“你不會以為我在坑你吧,我隻是突然想通了而已,這段時間,我每天都在樓梯間等,萋萋,沒有一個人會一成不變,你是這樣,我也是,我累了。我會放手。”
我離開醫院的時候是孔母送我走的,總歸是之前的婆婆,我依稀感覺她有話想說,但是還是咽下去了。
不過不重要了。
我登船回去那天,孔禎和孔母都來送我了。
孔禎似乎又瘦了,他一如以往地叮囑我注意安全。同時看著旁邊給我拿行李先上去的雲錚,語氣略顯醋意:
“萋萋,就算咱們離婚了,你也不要那麼快找新人。”
“憑什麼?”
“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難道你幾年就忘了?不行,你不能那麼快忘了我,我會難受的。我難受到半夜一個人偷偷哭。”
“好的,不會忘的。”
我看著時間快到了孔禎還在一直念叨,隻得先答應他。便上了船。
船很快就開走了,孔禎不舍的看著遠方的船。孔母看著他日漸消瘦的臉,也忍不住紅了眼。
“你說說你,當初好好的家不要,幹嘛要做對不起萋萋的事。現在既然改好了,又怎麼不把她追回來。”
孔禎笑得慘白,“媽,我這身子還能活多久呢?幹嘛要拖著萋萋不放啊。”
那天,他本想給萋萋買她喜歡的糕點的,可他上樓時突然眼前一黑脫力暈了過去。
再醒來是在醫院,醫生說他身體裡上長了東西,已經是晚期了,雲城的醫術做不了手術,最多活四個月。
他看過太多絕症晚期的樣子,面容消瘦,變成皮包骨。
那很難看。
他不想萋萋看見他那副樣子,他還是喜歡萋萋記憶裡的他是帥氣的模樣。
可是,他不想萋萋找別的男人,他會嫉妒。
在國外的第四個月,我接到了跨洋的電話。
“萋萋啊,孔禎,孔禎走了。”
我舉著電話的手顫了一下,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問他走去哪兒了。
沒有人回應我,電話裡隻有孔母痛哭的聲音。
我恍然想起孔禎消瘦的臉,他突然釋然放棄的表情。心髒似乎隱隱約約傳來鈍痛,堪堪反應過來,他走了,其實是S了。
孔禎S了。
我趕回去的時候,他已經下葬了。
墓碑上的黑白照,是二十歲的孔禎,他眉眼含笑,身上的西服還是我們定婚時我跑了所有做西洋那邊西裝的繡館做的那套。他當時心疼我為一件衣服百般奔波,便穿著拍了所有的照片。
我一直看著這張照片,好像在看二十歲的孔禎。
“萋萋,我們會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