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兒?
我垂眸看了眼自己,重要部位都被浴巾裹得嚴嚴實實。
這比我夏天的時候穿得都保守,完全沒問題啊。
我笑道,「自家人,不講究的哈。」
「喬芳,我是個男人!」
「知道知道,我還是個小寡婦呢。」
說著我揮了揮手,重新關上了門。
嘖,小糙漢還挺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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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隔天早晨,我起床的時候李頌已經在外面了。
看見我,他臉上帶著不自然。
「李頌,你今天有空不?」
聽到我問話,李頌皺了皺眉,「幹嘛?」
「我想去趟縣城,你不是有輛摩託,能帶我去不?」
晚上我連夜將喬芳的衣櫃收拾了一番,準備把那些穿不著的衣服去縣城的二手市場賣掉。
沒想到我說完,李頌的臉陰沉了下來。
「昨天不是才說對人家沒意思,今天就迫不及待的追到縣城去了?」
我沒聽明白,李頌說道,「縣政府正在招英語翻譯,誰不知道今天許舟白去面試。」
他一提我才想起來,小說裡好像確實有這麼個情節。
縣裡有外商過來投資,但老一輩的領導沒人懂英語。
許舟白就是這次面試成功參與了招資引商項目,並且和縣領導搭上了關系,由此開啟了他之後的事業版圖。
不過這不是我要關心的事。
我眨了眨眼,「所以呢,你帶不帶我去?」
「我他媽是瘋了,幫你追漢子?」
我哼了聲,也沒強迫。
回到房間換了件純色連衣裙,撸了個淡妝,準備自己搭車去縣城。
雖說麻煩點,但也不是不行。
結果我剛出來,就見李頌穿了件黑色皮夾克,坐在一輛摩託車上。
看見我的打扮,他明顯愣了瞬,眼底閃過驚豔。
但不知道想到什麼,下一瞬臉就陰沉了下來。
我才沒功夫猜他的心思,扛著袋子直接從他身邊掠過。
見我沒搭理他,李頌坐不住了,「上車。」
「幹嘛?」
「不是去縣裡?」
我冷哼,「不用,我這人不愛求人,我自己去。」
說著我往外走,被李頌拽住胳膊,「算我求你行了吧。」
我這才笑了笑,把包袱丟給他,「這還差不多。」
「什麼玩意兒這麼重,喬芳我警告你,要是被我知道你把家裡值錢的東西偷出去送野漢子,我可對你不客氣。」
我心情好,沒跟他一般見識。
隨口應了句,「好好好,值錢的東西都留給家裡的漢子,行了吧?」
李頌坐在前面沒應聲。
耳根通紅。
車一路開到二手市場。
當我把衣服拿出來準備賣掉的時候,李頌才知道我是幹嘛來了。
他眉毛不認同的擰緊,「東西喜歡就留著,李家還沒窮到讓你賣東西的地步。」
「那麼醜的衣服,誰喜歡。」
「不喜歡你買這麼多。」
「以前喜歡,現在不喜歡了不行麼?」
李頌不理解,「所以,你現在喜歡什麼?」
「這個呀。」
我用賣衣服的錢買了幾塊純色的麻布,準備找裁縫做幾條連衣裙。
舒服又漂亮!
結果面前的人壓根不懂欣賞。
「喜歡抹布?」
「什麼抹布,不懂就別說話。」
我瞪了眼李頌,扯回布料抱在懷裡,突然想到,「為了感謝你當一天我的專屬車夫,我也送你件禮物吧。」
李家條件不好,李頌初中念完就沒再繼續讀書轉而在外面闖蕩。
從搬磚工人幹起,現在也慢慢承包小工程,勉強也能算是個包工頭。
我拽著他進了縣城的書店,挑選了幾本商業類的書籍,「李頌,你有沒有想過做房地產?」
「房地產?是什麼。」
「是未來很賺錢的東西。」
我把書放到他手上,男人嗤笑,「送我書?怎麼,是想嘲諷我大字不識幾個?」
現在在很多人看來,書都是很沒用的東西。
「錯,我是準備送你個機會,一個……能讓你成為未來大佬的機會。」
8
從書店出來,我和李頌準備回家。
卻沒想到意外遇見了許舟白。
大概是面試剛結束,他穿了件黑色西裝。
看見我,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脫口,「你居然跟蹤我來了書店?」
還別說,他是真敢想啊。
我翻了個白眼準備繞開他離開,結果許舟白臉上掛上了得意的笑容。
「昨天才說不喜歡我,今天就過來跟蹤我,是聽說我面試縣翻譯之後又後悔了?這也能理解,畢竟我是全村唯一會說英語……」
「I used to have two hearts, one good and one bad, but ever since I've known you, all I have is good, because I'm sick.」
標準倫敦腔,直接讓許舟白把沒說完的話吞入腹中。
「能聽懂麼,許大翻譯,用不用我給您翻譯翻譯?」
「意思就是,我本來有兩顆心,一顆善心一顆惡心。但自從認識了你,就隻剩下善心,因為我惡心S了!」
「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可就走了,Au revoir。」
「再補充一句,這是法語。」
9
那天之後,許舟白很長一段時間沒再我面前蹦跶。
但也有後遺症。
就是李頌時常對著我若有所思。
說來也是,我就是個鄉野小寡婦,突然間和鄉村大學霸對飆英文,確實很難讓人接受。
就在我琢磨這要不要尋個機會、編個瞎話解釋解釋的時候,李家遠房親戚,本文大女主司思閃亮登場了。
說起女主司思這個人,也算是一眾小說裡的一股清流。
她不是傻白甜,而是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心機婊黑蓮花。
司思是城裡姑娘,後來家道中落走投無路千裡尋親,尋到了李母頭上。
她讀過幾年書,自覺跟那些村婦不一樣,待人接物總覺得自己高高在上。
這股子清高勁兒,簡直迷S咱們男主許舟白了!
司思知道許家條件不錯,也铆足了勁兒想嫁給許舟白。
然而許母嫌棄司思是李家表親,S活不同意。
於是司思想了個辦法,舉報李頌說他汙辱小姑娘清白。
小說裡也沒提這件事的真假,反正李頌被抓起來了。
調查過程中牽扯到了李頌打S我的命案,最後被繩之於法。
至此,我倆紛紛下線。
而小說女主因為大義滅親,成為了正面典型受到了表彰。
後來她成功嫁入許家,由此開啟第二卷的宅鬥。
李母以為我不認識,笑著和我介紹,「芳芳,這是司思,李頌的遠方表妹。這段時間家裡出了點事兒,來這兒借住一段時間。」
看著我司思非常熱情,「這就是大嫂子吧,長得真漂亮。之前你和鈺哥結婚我沒能趕過來,今天總算見到了。不過就是有點遺憾,這次沒能見到鈺哥哥……」
「覺得遺憾你可以下去看看,你鈺哥哥想你了也說不準。」
李頌的聲音從耳邊響起,直接打斷司思未說完的話。
他扯著嘴角看向李母,「咱們家不是招待所,怎麼什麼人都往裡塞?」
「別亂說話!」李母責備地看了李頌一眼,然後和我說,「芳芳,這幾天你就受點委屈,和司思一起擠擠。」
我點了點頭,現在這個情況我也沒資格拒絕。
回房的時候,李頌拽住我。
「這人我小時候見過,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因為她我沒少挨打。你跟她住的時候小心點,吃了虧告訴我,我替你收拾她。」
屋子我才收拾過,櫃子裡隻掛了幾條麻料連衣裙。
司思見狀眼底閃過輕蔑,然後打開箱子從裡面翻了半天,從裡頭拿出了兩件皺皺巴巴的衣裳。
「大嫂子,這次來我也沒給你準備禮物,你要是不嫌棄這兩件我就送給你了。」
「你可千萬別,我嫌棄。」
我一點臉都沒給,「你現在都寄人籬下,就別在我面前找優越感了。時間也不早了,洗洗睡就別嘚瑟了。」
司思臉垮了下來,大力氣合上皮箱。
低喃了句,「不識好歹。」
然後搬個小板凳坐在我化妝桌前,「你先睡吧,我每晚都有讀詩的習慣,不看書睡不著。」
腰板兒挺得筆直,看得我一陣精神恍惚。
我怎麼記得司思嫁過去之後,是靠滷大腸發家致富的。
現在這勁頭整得跟高考似的,咱就是說有這個必要麼……
10
司思不愧是女主。
才住進來沒幾天,就成為了全村單身男性的女神。
當然,這也得益於司思天一亮就往外頭跑,專挑人多的地方讀詩,硬是給自己塑造知識分子的人設。
不過她白天不在家,我倒是樂得清闲。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裡學習氣氛有點過於濃厚了,李頌最近居然也開始在家看書了。
他看就看,還三天兩頭騷擾我,問我自己看不懂的知識點。
「你都看不懂,那我哪兒能懂啊。」
在這裡,我就是個連小學都沒畢業的粗野小寡婦。
給李頌講經濟學概念,那不是純屬自爆麼。
「會說英文,知道新興產業,現在你告訴我你看不懂這幾個概念?」
我欲哭無淚,「你先聽我給你狡辯……」
李頌雖然本身文化水平低,但特別聰明,一點就透。
加上很早就出來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積攢的東西甚至有很多是我都沒能領悟的。
原本我是想給他提供個職業方向,但如今我卻覺得即便沒有我,李頌靠自己或許也能成就一番事業。
又過了半個月,李頌書看的差不多了,找了幾個朋友準備去縣裡著手操練。
這個檔口縣政府英語翻譯的面試結果出來了。
許舟白榜上有名。
自家兒子要代表縣政府會見外賓,這可讓許母好一陣嘚瑟。
許母在村頭搭棚子準備擺流水席,說是讓大家都沾沾他們家的喜氣兒。
「舟白哥哥這麼厲害啊。」
司思語氣帶著崇拜,這是動了要追求的心思。
果不其然,當天下午司思就去了書店買了本原文詩集,說是要送給許舟白做禮物。
司思走後,李頌問我,「許家設宴,你也要去?」
「去啊,免費的為什麼不去。」
我不僅要去,我還得打包!
反正我沒臉沒皮。
李頌壓了壓嘴角,「姓許的沒安好心,你不準去。」
這話怎麼酸裡酸氣的。
我眉梢一揚,「你想管我啊?」
「嗯,想管你。」
狗男人居然還承認了!
「你是我的誰啊,你管我我就得聽?」
他直勾勾盯著我,「現在算是你小叔,小叔說不想讓你去,你答應麼?」
李頌嗓音低沉,說完尾音還故意拖長,語氣帶了點曖昧。
明明沒說什麼不正經的,卻讓我耳根一紅,慌忙錯開視線。
想到什麼,我遞給他一個信封,「這個你拿著。」
李頌展開,裡面是厚厚的一摞錢。
我解釋,「這裡頭有一部分是我攢的私房錢,還有一部分是賣衣服的錢,零零散散給你湊了十張大團結。你不是想創業麼,接下來需要錢的地方比較多,先拿去用吧。」
李頌呆住了。
其實這筆錢,我開始是想用來買股票的。
重回遍地是黃金的八十年代,我一直都在盤算自己要靠什麼發家致富。
我比較懶,經典穿越女主能幹的什麼倒買倒賣、滷肉醬菜我是幹不了一點兒。
我就是隻躺著數錢。
思來想去,唯有炒股。
隻不過這個年代買股票需要門路,況且也有一定風險。
還不如先投資給李頌。
結果李頌給我推了回來,「我不要女人的錢。」
「我又不是外人,你少跟我搞大男子那套。讓你拿你就拿著,算我借你的。」
聞言,李頌輕笑了聲,「行,既然是內人給我的,那我就留著。」
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11
李頌走了之後,家明顯空了起來。
以前這人明明話也不多,但不知道為什麼存在感卻強的厲害。
許家請客那天,我猶豫了許久還是沒去。
連我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我可不是那種會被別人意見左右的人。
不過想到要是某人知道我去吃許舟白的飯,又要不高興了,便還是作罷。
反正我也確實不想看到許家母子的臉。
倒是司思打扮得花枝招展去赴宴了。
但我沒想到,中午我才在家吃了飯,許舟白居然來了。
「喬芳,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家請了流水席?」
「知道啊。」
「那你為什麼沒去。」
這時候人都這麼客氣,不去吃飯還得上門問個原因?
「我不想去。」
許舟白表情更差了,「我面上翻譯工作了,以後我的前途不可限量。」
「哦。」
見我興致寥寥,許舟白居然急了,「喬芳,你會後悔的!」
幾天後,許舟白要去縣裡接待。
這事兒我還是從司思那邊知道的。
據說許舟白找過我之後沒幾天,就接受了司思的追求在一起了。
這天一大早,司思就在廚房搗鼓,說是要給許舟白做愛心便當,讓他帶著在路上吃。
油就跟不要錢似的往鍋裡倒,李母看得是滿臉舍不得。
「你做愛心便當給你男人,拿我們家的糧油肉蛋,還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你們知識分子都這麼會算計我們鄉下人,自己白吃白住還不夠,還得想方設法惠及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