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璟踉踉跄跄地走了。
我轉了轉手中筆，心中忽然有了一個打算。
他好努力啊。
我都有點不忍心了。
讓他發揮一下餘熱吧。
我叫來了大秘，輕聲說：「垃圾就得去垃圾待的地方。董事會裡不是還有我哥當年交好的幾坨垃圾嗎？安排一下，看有沒有機會，把他們湊一桌。」
願者上鉤。
大秘明白了我的意思，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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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隨口說完，就去看彈幕了。
它們飛速刷屏。
【太侮辱人了，真的太侮辱人了。】
【男主來找你之前下了很大決心的，他那麼有自尊心的人，你知道他犧牲了多少嗎？】
【惡毒女配去S吧！】
我專注地欣賞著罵我的彈幕，等大秘出去後，我才笑嘻嘻：「生氣了？看我不爽這麼久了，怎麼還不制裁我。」
「難道是因為不想嗎？」
彈幕詭異地安靜了一瞬。
我享受著難得的清屏：「哦，原來是不能啊。」
上次把時璟趕出去後，我就讓人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他憑什麼還能如此自由出入江氏，來到我面前？
當然是因為，我故意的啊。
我就是想確定，這些科技位面高於的彈幕，除了打嘴炮，到底能不能造成實質性影響。
結果顯而易見。
「高維生物？」我毫不掩飾地嘲笑，脆聲罵道：「一群廢物偷窺狂，給自己貼什麼金！」
「看來你們庇護不了他。那你們能庇護自己嗎？」
我笑的越發燦爛：「我很好奇呢。」
郵件圖標閃爍。
來自一天前。
我和白鶴聞的項目，已經有進展了。
8.
從那天開始，彈幕詭異地安靜了下去。
除了偶爾蹦跶出來幾句：
【低維生物能奈何我們？】
【男主又被拒絕了……】
【怎麼回事啊！這也不爽啊，不是說龍傲天嗎我才點進來看，怎麼看男主早上便利店中午食堂兼職晚上刷盤子？】
【男主看起來命好苦的樣子，氣運值也在下降。】
時璟苦不苦我不知道。
反正我是剛追加了百萬投資，躺在獨立宿舍的 kingsize 的手工定制床墊上，點開郵件接收最新研究進展，順手接下白鶴聞的視頻通話。
他推了推眼鏡，露出一個笑：「資料夠清楚吧？」
我忍不住再次翻閱一遍，眼底染上了真正的笑意。
不愧是專業的。
這兩個月進度突飛猛進。
手中這份資料詳實地論證列舉了「彈幕」來源的可能性。
白鶴聞的聲音平穩：「通俗易懂點講，可以把彈幕理解成三維世界觀測二維世界的玩家。他們通過波率共振造成部分意識的量子化投影，共振的穩定性源於底層信息熵與時空曲率的微妙平衡。」
「出於某種意外，和你的腦電波折射頻率相同，導致你可以看得見彈幕。我們已經找到了幹擾甚至控制這種信息流的辦法。」
（以上請勿考據，作者瞎扯的）
我了然點頭。
這意外，應該就是時璟的「重生」了。
這下我真不知道該說時璟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我感嘆：「看起來，我們可以借此大賺特賺啊。」
我還得謝謝時璟呢。
白鶴聞輕笑：「江小姐，你真的是個妙人。」
我聽著白鶴聞認真的語氣，沒忍住多看了他兩眼。
梧桐樹葉斑駁的光影安靜地陪在他身側。
白鶴聞敲著鍵盤，語氣有些詭譎：「如果可能的話……」
眼鏡寒光一閃。
「真想把他解剖了，研究研究。」
我嘴角抽了抽。
白鶴聞微微一笑：「開玩笑的，我又不是科學狂人。對了，聽冉冉說，你又提名了今年的國家獎學金？」
「是啊。」
「恭喜。」他語氣帶了點斟酌：「或許為了慶祝你提名獎學金和項目有進展，我能請你吃……」
宿舍的門被咚咚敲響。
力道之大，門板震顫。
像是有什麼急事。
我示意白鶴聞一會再說，匆匆起身，打開門。
我驚訝地看著面前的人——
竟然是許音宛和時璟。
9.
我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許音宛。
時璟跟在她旁邊，眼神躲閃，像個陪襯。
許音宛咬著下唇，楚楚可憐道：「江同學，我有事想和你說，方便讓我進去嗎？」
我神色古怪：「進來吧。」
許音宛開門見山，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她拉著我的袖子，仰頭望著我：「江同學，國獎你能不能讓給我？」
許音宛是另一個被提名的。
她淚眼婆娑：「我不跟你搶別的，我隻求你這一件事——我想出國學藝術，我隻有這次機會了。」
「我知道你有錢，你不缺這個錢也不缺這個榮譽，你別跟我爭這次，就這一次，好不好？」
時璟拉了拉許音宛，沒拉動。
我低頭，打斷了許音宛的哭訴：「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在跟我講話？」
「求人者？同學？」
「還是受了天大委屈抗爭不公的可憐人？Ŧų⁸」
我甩開許音宛：「我看你既沒有把我當成普通同學的自覺，也沒有求人該有的態度，那你來幹嘛，純犯賤？不是你哭著說看看誰相信我的時候了？」
許音宛被甩的一個趔趄。
她哭得更厲害了，邊哭邊從眼角瞥時璟：「江同學，我錯了，我給你道歉，是我不對，可那是因為我太害怕了，你有錢學習又好，老師和同學都認可你拿國獎。」
「我真的很需要這筆錢，我隻想追求我的夢想。」
「追求夢想沒有錯啊！」
「你沒有錯，我就有錯了？」我被她的邏輯折服了，順手拿起隨手放在桌上的成績單。
「國獎看的是這個！憑本事說話，我又不是你親媽幹嘛慣著你？」
許音宛一窒，眼珠子轉了轉：「可你生來就是江家的大小姐啊！你根本不懂我們沒錢的人日子是怎麼過的，能有個追求夢想、改變命運的機會有多不容易。」
我不為所動，將成績單懟在她臉上。
許音宛自知理虧，不回應我，反而轉頭拉住時璟。
她哭得梨花帶雨：「時哥，你說句話呀，我知道你和江同學關系好，你讓江同學幫幫我好不好？」
時璟面色蒼白，因為吃不好睡不好的緣故，看起來更加清瘦。
他看看身側的許音宛，再看看光鮮亮麗的我，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然痛苦地別過頭去，不肯看我了。
許音宛小臉煞白，央求著搖了搖他的袖子。
時璟終於又轉回來，張了張嘴。
我陰陽怪氣：「讓我看得起你啊？」
時璟一口氣憋的臉色漲紅。
他垂下頭，拉著許音宛就要走：「我們走，我幫你想辦法，總會有辦法的，我們不求她。」
不知道哪句話戳中了許音宛。
她突然崩潰了。
她尖叫著甩開時璟：「你別碰我！你知不知道下個月報名就截止了，想辦法想辦法，天天就是總有辦法——你哪來的自信呀。別天天像你經歷過富貴生活一樣，站著說話不腰疼！」
「虧我以為你真會有錢信了你，這段時間天天陪你吃泡面打零工。我叫你一聲時哥，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在她面前連為我說句話都不肯！你到底有什麼用！」
許音宛怨毒地看了我和時璟一眼，見我沒有答應的可能性，起身飛速地推開門跑了出去。
【男主說是為了投資拿走了女主攢去國外進修的錢，結果被他媽發現了，全用去消費了，女țũ₋主不崩潰也難。】
【心疼女主寶寶……男主怎麼有點不靠譜啊。】
【歸根結底，都怪女配，女配最該S，她給男主錢不就沒有這麼多事了？】
我看著這一場鬧劇，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對時璟說：「看來英雄也不好當啊，當不好，就成狗熊了。」
【小人得志，別得意太早了！】
【對，這段時間還是有人慧眼識珠當了男主的天使投資人的。】
【隻不過進程慢了一點而已，靜待男女主和好，狠狠打你臉！】
時璟失魂落魄。
往日松柏不再挺直，正要跟我說些什麼時，沒撂下的視頻白鶴聞突兀開口。
「兩個自私自利的人湊一起，鬧出什麼笑話都不奇怪。」
他踩了時璟一腳。
時璟猛地看向手機
他的臉漸漸扭曲，恍然有了一種頓悟之感。
他仿佛找到了說服自己的理由。
這理由詭異地為他注入了名為嫉妒和癲狂的生機：「江拂雪，原來你有新歡了……？你是因為他，才沒那麼喜歡我了？」
白鶴聞在視頻通話中雙手交疊，託著下巴，微笑：「關你什麼事，你配和我相提並論？」
我瞥了一眼時璟，沒否認白鶴聞的小心思。
並且順勢將時璟趕了出去。
時璟氣喘如牛，一連說了三個好：「好、好、好！」
門咣當一聲關上。
我衝視頻中的白鶴聞笑笑，佯作不知，隻說：「謝了，正好不想和他廢話。」
白鶴聞點了點頭，垂眸不語。
一時之間，萬籟俱寂。
隻剩下白鶴聞敲鍵盤的噠噠聲。
10.
我忙完了學校獎學金的事情後，開始專注於和白鶴聞開發的項目。
這半年來，時璟成了小有名氣的投機者，不少人暗暗揣測他身後有大的資本在扶持。
否則消息怎麼會這麼靈通？
我置之一笑，放任時璟努力。
聽說他賺了第一桶金後，許音宛和他和好了。
白衣冉看著我伏案處理工作，準備最新進展的發布會，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奶茶：
「發布會的準備還順利嗎？」
我放下工作，和她湊在一起，短暫地休息一會，喝了一口奶茶。
我感受著全糖的甜度，忍不住愜意地眯起了眼：
「一切順利。」
白衣冉拿起手機，打開校園論壇，指著其中一篇帖子，問我：「那你怎麼不處理一下這個？需要我幫忙嗎？」
我擺了擺手：「不用。」
「登得高，才摔得狠。」
白衣冉看著我，忽然笑了。
她慢悠悠地說：「才不是。誰說我們拂雪心狠的，心有猛虎細嗅薔薇，你一直都很欣賞努力的人啊……」
「不是登得高才摔得狠，是你給奮發圖強為自己拼搏的人，留了一線機會吧？就像你前段時間，為 Q 大的江家助學金，追加了一倍投資。」
我和她對視。
隨後往沙發上後仰，舒展全身，冷酷道：「才不是呢，我隻是心情好。」
——因為這次發布會，將會公布我和白鶴聞的項目結果。
我們取得了質變，可以通過特殊波率，來決定彈幕的投射。
我用自己做實驗，成功論證了可能性。
告別彈幕那一天，我比了個中指，並且用特殊的波率，畫了一個螞蟻送給它們——
【視人為蝼蟻者，終將淪為蝼蟻。你們的高傲，反而為你們眼中的蝼蟻帶來了無盡的財富，感覺如何？】
【你們能奈我何？】
【一群小醜。】
將話原封不動地還回去後，不待他們回話，我徹底按下了屏蔽鍵。
見鬼的彈幕，S偷窺狂，以後自言自語去吧！
處理好彈幕後，我緊鑼密鼓，和白鶴聞將這份為己所用的特殊波率，有計劃地投入新領域專研。
我可以想象，成果公布後，將會有多少投資橄欖枝如流水般遞來。
實在令人興奮。
和這些成就和投資比起來，時璟那點小小的水花，不足掛齒。
這份好心情如此美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