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後,我陪伴謝無染十年。
可十次繁衍,卻次次因他護著白月光而胎S。
第一次,蛋剛降生,他聽說白月光遇襲,一聲不吭,化作本體狂奔而去。
留我獨自守著僵S的胎兒。
第二次,是聽白月光說自己體寒,他把孵蛋的石床都送出去。
後來,他成為部落最尊貴的蛇王,許諾我會成為最尊貴的王後。
他一定會給我一個孩子。
可這第十次,蛋明明已破殼,謝無染卻抱著中了春藥的白月光,鄭重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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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予,你等我三日,解了毒,就會回來繼續孵蛋。”
我已等了十年,可這三日,我不願再等。
後來聽說,蛇王瘋了似的翻遍整個獸族,鱗甲剝落,雙目猩紅,令萬獸戰慄。
卻哪裡也找不到我了。
1
謝無染抱著滿身紅暈的紅芍離開時,我沒有挽留。
畢竟,這已經是他第十次在孵蛋到一半,為了紅芍而離開。
我也早已經見慣了這樣的畫面。
隻是這一次,我們的幼崽明明已經破殼,它脆弱的身體還沾著孵化的血跡,溫度一點點流失……
謝無染卻連回頭看一眼的心思都沒有。
寒風之中,我孤獨一人呆在窩裡,唯有好友兔子阿瑤,偷偷摸摸地遞給我一枚草籽:
“知予,這是忘憂草的種子。”
阿瑤低聲道,
“種下它,七日後便能成熟。吃了它,你便能隱去氣息,忘記過往的一切。”
我低頭看著手中這枚不起眼的種子,心裡像壓了一塊千斤巨石。
而我終究是點了點頭。
連阿瑤也走了。
孵化洞內,隻剩我獨自一人,抱著已經僵冷的幼崽,默默等了三日。
謝無染騙我,他根本沒有回來。
我淡淡一笑,將滿是裂痕的蛋殼丟進火盆,眼中最後一絲期盼,也隨著火光熄滅。
那日傍晚,山谷起了大雪,冷風灌進孵化洞,吹得我臉頰生疼。
我將幼崽的屍體,和草籽,一起種進土裡。
手指凍得通紅,眼淚凝結成冰。
再抬眼時,才看見謝無染遙遙看著我,風雪落滿了他的肩頭。
我以為是我看錯了。
可下一瞬,謝無染便踏著風雪,擁我入懷。
撲鼻便都是清冷的雪松香氣,讓我想起十年前初見:
那時他還是條碧鱗小蛇,被灰狼獸人咬得奄奄一息。
是穿越後的我,剖開自己半顆獸丹喂他。
從此,謝無染和我身上,是同樣的雪松的味道。
隻要循著這味道,天涯海角,謝無染都能找到我。
“知予,我回來了。”
“抱歉,紅芍的毒來得迅猛,我不得不留下。”
謝無染蹭著我的臉頰,聲音溫柔得不像話,
“別生氣,短短三天,我便想著你,想著我們的孩子。”
他時時刻刻想著的孩子,屍體早已冰涼。
謝無染額頭抵著我的額頭,呼吸溫熱,眼神虔誠。
可他明明裹著滿身情欲氣息,指尖還沾著紅芍的胭脂,卻來捧我凍出冰碴的腳踝,低頭一寸一寸地親吻:
"知予,你再信我最後一次。畢竟紅芍當年因為我少了一節狐狸尾巴,永遠不能化形,我欠她的,必須還......"
謝無染對我向來溫柔,所以他傷我時,也額外的疼。
他的聲音低了幾分,帶著小心翼翼:
“知予,紅芍……有了我的孩子。”
“我準備,和她成婚、讓她生下孩子。”
2
謝無染的話,如同一把利刃,直直戳進我心窩:
“知予,等紅芍生下孩子,我便和她分開。”
“這是我唯一能補償她的方式。”
謝無染的目光帶著幾分猶豫,似是在試探我的反應。
可謝無染怎會不知道,當年我生生剖出半顆獸丹救他,從此十年,我也無法化形。
我的恩情,又該誰來償還?
心裡酸痛,像是要裂開了。
謝無染的指腹擦過我面頰,捧著我,像是捧著珍寶:
“……知予,不要哭。”
原來,我哭了麼?
“……好,那便成婚吧。”
我低低喟嘆。
謝無染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神色,似有愧疚,似有無奈,
“知予,紅芍第一次當母親,你經驗多,我想讓她來和你請教請教。”
我當了那麼多次母親,卻沒有一隻活下來的幼崽。
我閉了閉眼,隻說一聲“好”。
紅芍不愧是狐族,天生長得妖媚。
她親昵地挽住謝無染的手臂,偏偏眼神中滿是無邪天真,整個人透出別樣魅力:
“知予姐姐,你這裡的好東西真多呀。”
她這也喜歡、那個也想要,把洞裡的所有物品一掃而空。
那些我為孩子準備的珍貴草藥、漂亮的獸皮,都被她據為己有:
“嘿嘿,知予姐姐,反正你也用不上這些啦,不如都給我?”
紅芍一邊翻找著,一邊笑眯眯地說道。
阿瑤看不下去,“呸”一聲,還沒開口,就被謝無染鋼鐵一般的蛇尾掼到牆壁上,頓時口吐鮮血!
如果不是我攔著,謝無染直接就要捏碎阿瑤的獸丹。
“哎呀,”紅芍又立刻假惺惺地笑道:
“姐姐別生氣,我開玩笑的啦。诶?”
紅芍翻出一件鑲著蛇鱗的項鏈,兩眼發光,
“知予姐姐,這個能不能也借我戴一戴?”
當年,謝無染還不是蛇王,給我唯一的大婚禮物,便是他身上最硬的一片蛇鱗做的鱗片。
如今,連這唯一屬於我的愛情,紅芍也要奪走。
我抱著還在吐血的阿瑤,渾身發冷,指甲刻進掌心。
可謝無染滿臉寵溺,輕輕點了點紅芍的鼻子,
“可以,都依你。”
我滿心委屈與怒火,頓時灰飛煙滅。
蛇王要寵要愛的人,誰能違抗?
部落裡的族人圍在洞口,小聲議論著。
看向我的目光中滿是同情與憐憫。
大婚之日來臨。
部落裡張燈結彩,熱鬧非凡,這場婚禮的排場,比當年我與謝無染的儀式,盛大了不知多少倍。
紅芍穿著豔麗衣裙,脖子上的蛇鱗項鏈,閃閃發光。
我落寞地轉身,隻想要離開這個讓我心碎的地方:
種下草籽的地方,已經發出了嫩芽。
像是我的幼崽在和我打招呼。
我剛伸出手,還沒摸到葉子,卻被一隻腳SS踩到地上:
寒冰盔甲,是謝無染貼身侍衛,
“宋知予,你竟然敢公然迫害蛇王後?!”
3
紅芍躺在柔軟獸皮上,臉色蒼白,一雙狐眸微微泛紅,受盡委屈,
“阿染哥哥……”
她哽咽抓住謝無染的手,
“我好疼……我和孩子……是不是要撐不住了?”
謝無染滿眼心疼地緊握她的手,指尖隱隱顫抖,
“別怕,我一定救你。”
他這時才回頭看我,眼神冷得像冰,
“紅芍中了蠱,才會在大婚當天,掉下懸崖,胎兒不保。”
謝無染的聲音一字一頓,森冷無比,
“這蠱,就是你下在蛇鱗項鏈上的!”
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謝無染一把將項鏈丟到我臉上,劃出一道血跡。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紅芍,卻又被侍衛一腳踩得壓彎脊背,深深趴在地上。
紅芍的手輕輕覆上自己的小腹,露出一抹悽然又無助的笑:
“知予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啊……”
“解藥!”
謝無染的尾巴猛然拍在地面上,激起一陣塵土,巨大的蛇影在日光下投下陰影。
“我沒有。”
我SS咬住嘴唇,眼底血紅。
他盯著我,語氣冰冷至極,
“沒有解藥?那你體內還有半顆獸丹,取出來給紅芍,她也能活。”
我全身一震。
獸丹?
我肚子裡,隻剩下半顆獸丹,撐著我活到現在,如果再剖一次……
“謝無染,你瘋了嗎?”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心口狠狠一顫。
我曾經為謝無染懷胎十次,為他剖去半顆獸丹。
現在,他卻要我再剖開自己,救他的新歡?!
我的指甲嵌入掌心,渾身顫抖得厲害。
“知予,這不是請求。”
謝無染看著我,語氣淡漠如霜,眼神仿佛在看一個不知悔改的罪人,慈悲憐憫。
身後的侍衛立即拖出了一個瘦小身影。
她被蛇族的侍衛SS按在地上,嘴裡塞了一團布料,掙扎著瞪大雙眼。
“知予!嗚嗚嗚嗚!”
“阿瑤!”
我拼命上前,卻被侍衛SS摁住肩膀,無法動彈。
謝無染緩緩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聲音冷漠而無情,
“要麼交出獸丹,要麼,她S。我數三下。”
心仿佛被人生生撕碎,我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三。”
“二。”
看我不啃聲,謝無染一刀下去,割掉阿瑤半隻耳朵。
“啊啊啊——!”
他舉起手。
我絕望地笑了。
謝無染為了所愛,要S我最好的朋友。
“好。”
我緩緩閉上眼,指甲狠狠掐入掌心,低聲道,
“我答應你。”
“嗚嗚嗚……?!”沒想到反應最激烈的,竟然是阿瑤。
她滿臉血淚,對著我搖頭。
謝無染的眼神終於松動了一瞬,而紅芍則捂著唇,露出一絲笑意。
刀刃抵在我的胸口,鋒利的刃尖一點點劃開我的皮膚,鑽心的痛楚讓我幾乎站立不穩。
體內的獸丹緩緩被剖開,血流了一地。
空氣裡,頓時一股濃鬱的雪松香氣,混著血腥氣,濃鬱的令人作嘔。
終於,暗淡無光的半顆獸丹,從我的體內,落入謝無染的手心。
我跌坐在地,身上的血滴落在冰冷的石板上。
而謝無染……他還在緊緊護著懷中的紅芍。
紅芍捧著那半顆獸丹,輕輕笑了一聲,
“知予姐姐,謝謝你。”
她的笑容柔美,像是對我的諷刺。
徹底的絕望之中,我緩緩閉上眼,任鮮血從指尖滑落。
昏S過去。
4
胸口撕裂般的疼痛讓我猛地睜開眼。
我撐著手臂試圖坐起,腦袋卻一陣暈眩,喉嚨幹澀得發不出聲音。
但我顧不得那麼多,踉跄著起身,朝外跑去。
風雪交加,空氣中彌漫著潮湿的泥土氣息,腳下的地面松軟,仿佛被人翻動過。
我的心狠狠一緊:
那片埋葬幼崽的地方,草葉枯萎,居然多了一個新挖出的土坑!
泥土被粗暴地扒開,露出一個巨大的深洞,四周還殘留著尖銳的爪痕,像是被某種野獸掏空。
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是誰?是誰動了我的孩子?!
“姐姐,你在找什麼呢?”
紅芍嘆息了一聲,舔了舔她的手。
我的瞳孔猛地一縮,猛地抬起頭。
紅芍笑意加深,纖細的手指輕輕撫過自己的腹部,語氣帶著幾分惡意的挑逗。
“阿染哥哥說,我傷得太厲害,得補一補……蛇族幼崽啊,就是最好的補品。”
四周陡然S寂。
我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冷凝。
風從洞口灌進來,吹得紅芍的狐尾輕輕晃動,她彎起眉眼,笑容燦爛,腳尖碾在我的手指上,丟下一根眼熟的項鏈。
用隻有我倆聽到的聲音,在我耳邊說,
“姐姐,再告訴你個秘密……”
“蠱毒?懷孕?全都是假的。”
她一字一句地說,每一個字都像刀刃,割得我鮮血淋漓。
還不夠。
“連春藥,也是假的。”
“你不是總想生一個活下來的幼崽嗎?”
紅芍笑得眉眼彎彎,舔了舔嘴角,
“我偏偏就不想讓你如意。”
“阿染哥哥,就應該和我在一起。”
我的腦子轟然炸裂。
下一瞬,我瘋了般猛地撲上去,SS掐住她的脖子,指甲嵌進她白皙的皮肉,鮮血順著她的喉嚨滴落。
“你這個賤人!”我的嗓音沙啞得不像話,近乎嘶吼。
我要S了你!!!
紅芍被掐得臉色發紅,卻仍舊笑得無比得意,她虛弱地掙扎著,嘴角勾起一抹妖娆的弧度:
“嗚......阿染哥哥……救我……”
下一瞬,一道強勁的力道猛地將我甩開!
5
我的後背重重撞在山壁上,眼前一陣發黑,喉嚨腥甜,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我艱難地抬起頭,卻看到謝無染緊緊護著紅芍,滿臉的憤怒與厭惡,
“宋知予,你瘋了嗎?!”
我怔怔地望著他。
謝無染眼裡沒有一絲憐憫,隻有深深的怒意,
“她已經失去了孩子,你竟還要傷她?”
“你怎麼能這麼歹毒?!”
謝無染的尾巴纏繞著紅芍,將她小心翼翼地護在懷中。
紅芍說冷,謝無染便抱著她,如珠如寶,將我一人留在原處。
而我,卻狼狽地倒在地上,血汙沾滿衣襟。
風雪交加,夜色漆黑如墨,我跌跌撞撞地跑向那片草地。
種下的忘憂草,已經枯萎了。
它就像我的人生,曾經滿懷希望,如今卻隻剩下殘破的痕跡。
我緩緩地跪坐在地上,撫摸著枯S的草葉,眼淚無聲落下。
草籽需要七日生長,可我等不了七日了。
那就這樣吧。
我輕輕拾起一片枯葉,毫不猶豫地塞入口中,咬碎吞咽。
頓時,一股熾熱的疼痛從喉嚨蔓延到四肢百骸,像火焰在體內燃燒,我的意識逐漸模糊,體內的所有氣息被一點點吞噬。
我緩緩起身,步伐堅定地走向懸崖邊。
夜色幽深,狂風夾雜著雪花肆虐,吹得我衣袍獵獵作響。
我抬頭,看向漫天星河。
我的孩子一定在那裡吧。
毫不猶豫地閉上眼,縱身一躍——
風在耳邊呼嘯,我的身體迅速墜落,衣袍翻飛,像是一片脫離樹枝的枯葉。
“謝無染,再活一次,不要再遇見你了。”
……
“知予!!——”
謝無染從夢中驚醒,額頭都是細密的冷汗。
他做了個噩夢,夢見宋知予跳崖了。他伸手去抓,卻隻抓到一片虛無。
謝無染無奈地笑笑。
自己就是太寵宋知予了,才把她寵得這樣無不知天高地厚,連救命恩人都下手謀害。
謝無染想到這裡,又有些心疼,決定去哄哄宋知予。
再給她帶些喜歡的小物件,她肯定又乖乖軟軟的了。
“宋知予,出來吧。”
可屋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人答。
“行了,別耍脾氣,知道你傷了,我特意帶了滋補的藥。”
“你給我認個錯,紅芍的事,就過去了……”
謝無染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他心頭一沉:
不僅宋知予不在,所有的物品、草藥、甚至她為孵化幼崽準備的一切,都沒有留下。
連被窩都是空的,冰冰涼涼。
宋知予昨晚根本沒有回來。
謝無染沒來由的心裡有些慌,窒息一般抽痛。
6
揉了揉太陽穴,謝無染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在流失。
就像握在掌心的沙,越是用力,流失得越快。
走出房間時,侍衛向他匯報:
“昨晚的巡查報告一切正常,部落內外都沒有異常。”
謝無染思緒渙散,心底那股隱隱的不安在加劇,
“你們蛇王後,她去哪兒了?”
侍衛你看我,我看你,
“您不是……剛從王後那兒出來?”
謝無染問的是宋知予。
侍從回答的卻是紅芍。
謝無染心裡,沒來由的一股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