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略過我,直接和我爸打起了感情牌:
「承安,說到底我們是一家人,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兒。
「要是老爺子們看到我們兩家鬧成這個樣子,恐怕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吧?」
霍父能力卓絕。
但算錯了兩件事——
一是生了霍耘這塊叉燒,毫無經商天賦,還自大狂妄。
二是懷有私心,賭上了整個霍家。
現在,還抱有僥幸,以為我爸能念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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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舊情?
當年我爺爺和霍爺爺同上戰場,霍爺爺舍身為我爺爺擋彈,臨S之際定下了這樁娃娃親。
以保霍家百年榮華。
事實也是如此,我裴家知恩圖報,對霍家多加幫扶。
聯姻後更是方方面面鼎力相助。
霍父還想道德綁架,可我爸——不依!
「在天之靈?
「建國都幾十年了,建順兄你還有這種封建思想,真是可笑!」
霍父惱了:
「那你究竟想怎樣?」
我爸也不伺候了,「咚」一聲,將茶杯重重擱在茶幾上,質問:
「你兒子當年趁我女兒難產昏迷狸貓換太子。
「讓我女兒蒙在鼓裡撫養你兒子的私生子多年,卻害我外孫流落街頭。
「有媽不得認,有家不得回。
「難道這件事你霍家不打算給我裴家一個交代嗎!」
18
「你想要什麼交代?」霍父忍著躁意問。
我爸道:
「很簡單,開新聞發布會由你親自出面承認霍耘的過錯,並將霍耘和霍戀北逐出家門。
「然後宣布我外孫裴姜珉是霍家唯一的繼承人!」
若真這樣做了,霍家將徹底顏面掃地。
再也無法在華京貴圈立足!
霍父沉著臉不搭話。
霍耘堅決拒絕:「絕對不行!」繼而看向我,「裴京瓷,你說句話啊!
「縱然戀北不是你親生的,但好歹你養了他這麼多年,難道你舍得看他一生就此毀了!」
我奇怪地抬頭,笑得很諷刺:
「他一個卑賤保姆的兒子,我為什麼舍不得?」
霍耘噎住。
嘴唇劇烈哆嗦著,無從作答。
事態已經很明了。
我們裴家不願和解。
等待霍戀北的隻有S路一條。
事到如今,陳燕終於感到後悔。
如果她沒有耐不住對兒子的思念到霍家當保姆。
如果她沒有暗地裡離間我和霍戀北的感情,或許就不會讓我察覺異常,從而找回自己的親生骨肉。
把霍戀北逼入絕境。
她悔不當初,「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哀求:
「裴總,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戀北什麼都不知道,在他心中,您才是她的母親。
「我求求您,看在他叫了你這麼多年媽的份上饒過他吧!
「我會走,走得遠遠地,確保戀北永遠都不知道我這個親生母親的存在……」
19
「砰!」
話音未落,身後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
陳燕身體一僵,心頭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僵硬轉頭。
就見霍戀北呆若木雞地站在她身後,腳邊是一地鋒利的瓷器碎片。
他不顧危險,衝過來揪住陳燕的衣襟質問: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的媽媽是裴京瓷,是裴家大小姐!霍家少夫人!
「怎麼可能是你這個上不得臺面的卑賤保姆!」
霍戀北不斷地強調著我的身份,企圖以此來麻痺自己。
就像他當初傷我的心一樣。
這些話也成了割在陳燕心上的刀。
她唇邊擠出一抹苦笑,試圖像以往那樣抱住他安撫他,澀然道:
「戀北,我確實是你媽媽。
「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寶貝。」
「不可能!」
霍戀北「啪」的一聲打掉陳燕伸過來的手。
失魂落魄地步步後退,腳下踉跄跌坐在了瓷器碎片中央。
碎片登時在他裸露的肌膚上割出了道道血痕。
「戀北!」
陳燕心疼地喊了他一聲。
跑過去想查看他的傷勢,卻被他躲開,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霍戀北一直跑一直跑。
以為逃避就可以當那些事不存在。
他當初在陳燕的刻意引導下厭惡疏遠我,做了許多錯事,說了許多狠話。
都說母親愛子重若生命。
他以為我隻是暫時生他的氣,隻要他持之以恆,一定能讓我回頭。
今天聽聞我回家,便抱著他親手做的瓷器來尋我,想要挽回我。
誰知卻聽到了這個晴天霹靂——
他竟然不是我的親生兒子!
20
這對霍戀北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嚴重的創傷。
他難以接受。
身後傳來陳燕焦急地呼喚:「戀北,你等等媽媽啊!」
昔日她的溫聲細語猶如暖陽照身、清風拂面。
如今聽來隻讓他厭惡非常,霍戀北咬緊了牙關,S命地往前跑。
沒注意到現在是紅燈,右邊急速駛來一輛大貨車。
他突然跑到公路中央。
即便貨車司機及時踩了急剎,也來不及了。
霍戀北被嚇得魂不附體,呆立原地,一時竟忘了逃跑。
眼看著貨車就要撞向他。
就在他以為自己在劫難逃時,他猝不及防被人推開。
與此同時,一道纖弱的身影如同飄零的落葉,從他眼前飛了出去。
「砰!」
然後狠狠落地。
濺起一片血紅色的濃霧。
……
視線回到我們這邊。
雙方各執一詞,意見達不到統一,我爸作出了最後的決斷:
「既然如此,我們兩家的姻親關系就此解除,從此以後再無瓜葛!
「這個孫子你們霍家不認,我裴家要!
「承安……」
這也就意味著兩家徹底決裂了,霍父從來沒想過要走到這一步。
追著我爸的腳步出去,試圖挽留他。
「爸!」霍耘喊住霍父,「斷親就斷親,沒什麼大不了的。
「最起碼我們還有戀北。
「好好培養他,就算不靠裴家,也能撐起霍家的門楣。」
霍父被勸住,也舍不下老臉繼續舔我爸了,認命般唉聲嘆氣:
「事到如今也隻有這樣了。」
霍耘見此,還想趁熱打鐵讓霍父同意陳燕進門。
可就在這時,管家突然闖入,帶來了一個噩耗:
「老爺,先生,不好了——
「小少爺出車禍了!」
21
陳燕S了。
為了救霍戀北S了。
S前的最後一刻她還努力地瞪大眼睛,SS地望著霍戀北的方向。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朝他伸出手,雙唇艱難張開。
想喊他的名字。
結果霍戀北回應她的是他毫不留情離去的背影。
葬禮上,霍耘讓霍戀北給陳燕披麻戴孝。
霍戀北卻是一腳踹翻她的遺照,哭著道:
「憑什麼要我給這個S女人守孝?
「我的媽媽是霍家少夫人裴京瓷,不是她這個身份下賤的保姆!」
林允罵:「真是一隻養不熟的白眼狼。」
霍耘看透了霍戀北骨子裡的冷血無情。
也徹底放棄他了。
在我上門送離婚協議那天,挽留我道:
「京瓷,不離婚好嗎?
「姜珉需要爸爸媽媽,需要一個完整的家。
「我們把他接回來共同撫養。」
真是孩子S了來奶了。
全華國人的臉加起來都沒有霍耘一個人大。
「霍耘,是個男人就籤字,別讓我看不起你。」
我是有多賤啊!
才會和他一個叉燒玩破鏡重圓。
霍耘受不住我眼底赤裸裸的嘲諷,艱難地拿起筆。
顫顫巍巍地籤完字。
他終於崩潰,悔恨地捂住臉,痛哭失聲。
我離開霍家的時候,霍父叫住我:
「京瓷,陳燕已經S了,過去的事能不能一筆勾銷?」
「不能。」
真正的報復才剛剛開始。
22
離婚冷靜期有一個月,拿到離婚證也要等一個月。
這期間,我們裴家無所動作。
霍家便想當然地以為我們隻是雷聲大雨點小。
夾著尾巴做了一段時間的哈巴狗後, 氣焰又逐漸囂張起來。
四處給霍耘物色新媳婦。
企圖通過商業聯姻來力挽狂瀾。
他們在華國內的名聲爛透了。
便將目光放在了海外。
這不,剛勾搭了一個白人千金。
和我領離婚證那天, 霍耘精神抖擻, S不要臉道:
「裴京瓷, 失去我,將是你人生中最大的遺憾。」
我好笑地望向他:
「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
「暴風雨真正來臨前是沒有預兆的。」
對於我隱晦的警告, 霍耘不屑一顧。
他總是這樣,狂妄自大。
而他,也終將S於他的狂妄自大。
領完離婚證的第二天, 我們裴家便發起了全面反攻。
一夕之間, 霍氏集團的股票斷崖式下跌。
轉眼間, 就到了破產邊緣。
霍耘倉皇出國, 想向他的新未婚妻尋求幫助。
結果迎接他的卻是掏心掏肺的大禮包。
原來白人千金的父親心髒病發, 隨時都有喪命的危險。
就在這時, 他們陡然發現白人千金父親與霍耘配型成功。
恰巧聽聞霍家急需聯姻。
白人千金便和霍耘制造了一場偶遇。
御男無數的白人千金手段高超, 很快就將霍耘迷得五迷三道。
霍父喜聞樂見。
以為霍家會柳暗花明又一村。
結果他迎接他的是兒子國外被挖心喪命的噩耗。
23
而在此之前,我們裴家已經通過多種渠道暗中收購霍氏集團的零散股份。
等霍父反應過來時, 我早就成了霍氏集團股份佔比最多的股東。
噩耗接連傳來, 霍父受不住打擊, 整個人一夕之間老了幾十歲。
我接手霍氏集團那天, 他遞給我一份文件, 蒼老的眼底含了微末的期盼, 道:
「我們霍家愧對姜珉。
「這些是我打拼半輩子攢下的私業, 如今全部送給姜珉。」
兒子S了。
公司破產了。
就連在他膝下承歡多年的孫子霍戀北,也被人販子拐走下落不明。
眼下, 裴姜珉成了他最後的企盼。
霍父想要修復生出裂痕的親情:
「京瓷,不要拒絕一位祖父想要補償孫子的心意。
「可以嗎?」
霍父戎馬半生, 名下產業不計其數。
縱使沒了霍氏集團這座大山, 他靠著這些產業依舊能安享晚年。
這是一塊肥肉。
很肥很肥的肉。
打心眼裡, 我是想要的。
但他的贈送人是裴姜珉,我沒資格替他做決定。
正當我為此糾結之時,裴姜珉不知何時出現了。
霍父看到氣度不凡的他眼前一亮, 迫不及待地將文件推至他面前, 急切道:
「姜珉,這是祖父送給你的見面禮。」
他期待著能和素未謀面的孫子連接親情。
可惜, 裴姜珉看都沒看一眼, 便將那份厚厚的文件扔進了碎紙機裡。
整整一天一夜,都杳無音信。
「-從」「我姓裴,你們霍家的東西我不稀罕。
「我想要的, 也會憑雙手奪得, 而非接手你的『饋贈』。」
24
霍父的「饋贈」是帶著目的的。
如果裴姜珉接受了, 也就意味著他要和霍家,至少是霍父保持關系。
可他不屑、不想、不願。
裴姜珉一雙桃花眼如日灼灼, 坦蕩、犀利。
仿佛所有宵小在他的目光下都會無所遁形。
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 霍父也在他澄澈熾熱的目光中敗下陣來。
驟然身頹,踉跄著退後好幾步。
裴姜珉無視他渾身散發出來的絕望,轉身牽住我的手,脆生道:
「媽媽, 我們回家吧。
「外公外婆還等著我們吃午飯呢。」
「好。」我莞爾。
從此刻起,我將牽著他一直往前走,直至他不需要我的那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