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的清冷學霸竹馬喜歡上了一個女混混。


 


他說她是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的鮮活,像一束光一樣照亮了他一成不變的生活。


 


他為了她翹課約會。


 


為了她打架飆車。


 


為了她在火海中義無反顧地拋下了我。


 


我十年的暗戀,在那場火海裡燒了個一幹二淨。


 


後來我出了國,再也沒見過他一面。


 


卻沒想到十年後,我和他在一次商業會面中再次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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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他已經和當年的女朋友結婚恩愛。


 


卻沒想到他直勾勾地盯著我,當場掉了眼淚: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1


 


再見到宋嶼白是在一場商業晚宴上。


 


他身姿挺拔如青松,明明身邊是觥籌交錯的人群,卻仍然好像在身邊中劃出了一圈生人勿近的真空地帶。


 


是一眼就能看見的惹眼。


 


十年不見,他似乎比之前更冷漠了,看著其他人的眼神像是冰原上終年不化的雪。


 


或許也隻有在看鹿笙時,雪才會融化成春意融融。


 


他沒看見我,隻是垂眸,眉眼間有些許不耐煩。


 


看我盯著他,身邊的同事小聲道:


 


「那是宋家的太子爺,剛從國外回來就接班了,聽說是牛津畢業的高才生,一回來就鎮住了董事會,不是那種沒腦子的二世祖呢。」


 


「好看吧?」她擠了擠眼睛,露出一個曖昧的笑。


 


「這簡直是小說男主標配的高富帥了,聽說公司裡喜歡他的小姑娘能從南陽界排到正街大道呢,去認識認識?」


 


我沒說話,腦子裡卻不由自主浮現起了曾經的宋嶼白。


 


十七歲的宋嶼白皮膚白得在陽光下有些透明,認真看著我的眸子裡帶著些微的笑意,聲音像春天溪水裡融化的冰。


 


「喬言,以後我們一起考清華吧?」


 


……


 


那已經是太過久遠的記憶,明明我許久也記不得了,如今再想起,卻仍然清晰得好像昨天。


 


我把酒杯放回侍者的託盤上,輕聲道:


 


「不用了。」


 


「走吧。」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宋嶼白視線掃了過來,然後突兀地停留在我身上。


 


他愣住了。


 


隨即猛地撥開人群朝我大步走來,最後甚至急得開始跑了。


 


「喬言……」


 


他大聲道,聲音裡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意。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他的眼圈似乎有些紅了。


 


我假裝沒看見。


 


轉身離開。


 


2


 


我和宋嶼白的故事並不算特殊。


 


從小我們兩家關系就很好,我倆甚至是在一個醫院前後腳出生的。


 


算是標準的青梅竹馬。


 


宋嶼白這個人從出生就很臭屁,傲氣得不得了,覺得普天之下除了他都是不可回收的垃圾。


 


也就在我面前,他有所收斂。


 


他也確實是個天才,三歲就抱著牛津詞典開始看,十一歲的時候就攻破了他爸公司的防火牆拿到了機密文件,把他爸氣得直跳腳,又無奈地驕傲炫耀。


 


但宋嶼白一直沒跳級,用他的話來說,我這麼笨,如果他不陪著我的話我豈不是完蛋了。


 


所以,從小到大,一放學我就去他家,或者他來我家,邊玩邊給我補習。


 


還會一邊用筆敲我頭,恨鐵不成鋼道:


 


「這麼簡單的題,講了多少遍還不會,你是笨蛋嗎?」


 


在宋嶼白這種天才家教的天天開小灶下,我就是笨蛋也該開竅了。


 


打小我倆的成績永遠是一個第一,一個第二,生活上也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他媽媽老笑話我們好得像是穿一條褲子,跟我媽開玩笑說要結娃娃親。


 


每次聽她這麼說我都漲紅了臉不說話,心裡卻開心得不得了。


 


誰會不喜歡宋嶼白呢。


 


那樣好看,那樣優秀,那樣對我一個人毫不掩飾地偏愛。


 


如果故事隻到這裡,那應該是個青梅竹馬的甜文。


 


很可惜,沒過多久,鹿笙就出現了。


 


3


 


鹿笙和我見過的所有女生都不一樣。


 


說得好聽一點就特立獨行。


 


說得難聽一點,她就是個女混混。


 


她是高二那年轉學過來的,聽說是在之前的學校出事被開除了。


 


她從不好好聽課,經常翹課出去玩。


 


在別的女生都老老實實穿著校服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把寬松的校服褲子改成緊身的,露出少女纖細美好的身材,敞懷的校服外套裡緊身 T 恤繃出讓人臉紅心跳的弧度。


 


她喜歡談戀愛,學校裡好看的男生幾乎被她談了個遍。


 


大家指指點點,她也不覺得羞恥,甚至還會把這些事情當成談資。


 


她喜歡和校外的混混打成一片,經常和染著亂七八糟頭發的混混當眾接吻,放了學會在大家的目光中嚼著口香糖跨上混混的機車,絲毫不在意別人眼光地在風裡尖叫。


 


在那個大家都看起來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時候,她像是與眾不同的火花,吸引了許多人的視線。


 


也包括宋嶼白。


 


本來鹿笙這種人和宋嶼白是不該有任何交集的。


 


一個是始終吊車尾的女混混,爸媽都是爛賭鬼,從來不管她,老師也視她不見。


 


一個是常年霸榜第一的學霸,家境優渥,克己自律,是老師家長眼中的驕傲。


 


可他們偏偏就這麼交集了。


 


第一次收到鹿笙情書的時候,宋嶼白直接塞進了垃圾桶。


 


然後鹿笙親自來送了第二次情書。


 


她把宋嶼白堵在牆角,塗著亮晶晶唇彩的嘴唇帶著果味的甜蜜,大膽道:


 


「宋嶼白同學,我很喜歡你。


 


「跟我交往吧。」


 


喜歡宋嶼白的女生很多,但沒人敢這麼追他。


 


我以為宋嶼白會像對其他人那樣,毫不留情地拒絕她。


 


可他卻第一次面色有些無措,耳朵尖泛起殷紅。


 


……


 


宋嶼白和鹿笙就這麼交往了。


 


用他的話來說,鹿笙是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的鮮活,像一束光一樣照亮了他一成不變的生活。


 


我在校門口等宋嶼白的時候,會碰到鹿笙摟著他的脖子出來。


 


她笑著跟宋嶼白擠眉弄眼:


 


「你的小青梅等你呢,你要不要跟她一起做作業啊?」


 


她的那些朋友就開始哄笑:


 


「對啊,宋嶼白,回家學習去吧,喬言眼巴巴等你呢!」


 


我有些手足無措,抓著書包帶子求助般看向宋嶼白。


 


可他隻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隨即摟住鹿笙的腰轉身離開。


 


自始至終,他沒跟我說一個字。


 


鹿笙回頭,給了我一個憐憫又譏諷的笑容。


 


我在校門口站了許久,最後低頭一個人離開。


 


鹿笙不喜歡我,也不許宋嶼白和我一起。


 


宋嶼白於是不再找我,我找他的時候他也總是冷冷拒絕。


 


他不再跟我一起去圖書館看書,也不再陪我回家給我輔導功課。


 


他開始和鹿笙一起翹課出去約會。


 


為了她和校外的混混打架。


 


甚至偷偷開家裡的車帶她出去飆車。


 


那年的期末,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超越宋嶼白,成了年級第一。


 


而他的成績一落千丈。


 


宋嶼白爸媽快氣瘋了,老師也苦口婆心地勸他,可他就像著了迷一樣迷戀著鹿笙。


 


最後我被宋媽媽拜託去找了宋嶼白。


 


我不想去,我知道宋嶼白不會聽我的。


 


可我還是去了。


 


為了那個曾經敲我頭嫌我笨,還說要跟我一起上清華的少年。


 


他穿著黑色骷髏頭 T 恤,染著銀白色的頭發,手指間戴了許多裝飾戒指,正和鹿笙在小巷子裡抽煙。


 


隨即他們在白色的煙霧後交換了一個吻。


 


和之前一絲不苟,雪松般的少年幾乎判若兩人。


 


我咬住下唇,走過去一把拉起他。


 


宋嶼白被我拉到一邊,面色有些不耐煩:


 


「……你也要跟他們一樣對我說教嗎?」


 


我攥著拳頭,忍耐著勸他:


 


「宋嶼白,你不是說好要跟我一起考清華的嗎?」


 


我頓了頓,壓住心口隱隱的痛楚,幾乎是哀求道:


 


「我知道你喜歡鹿笙,我也不攔著你喜歡她,可是能不能等高考以後?」


 


宋嶼白卻隻是嗤笑了一聲,隨即鹿笙也跟了過來,摟住宋嶼白的脖子,踮腳在他嘴角印上一個吻。


 


她回過頭來,眼神惡意而挑釁:


 


「喬言,宋嶼白是我男朋友,他跟你一起考哪門子清華?


 


「你算哪棵蔥啊?」


 


我面色一白,看向宋嶼白,他卻隻是避開了我的目光。


 


「這樣吧,讓他自己選,好吧?


 


「省得你老不S心,眼睛賤不溜嗖地老盯在別人男人身上。」


 


鹿笙吐出一口煙霧,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宋嶼白:


 


「你自己選,選她還是選我?」


 


直到今天,我仍記得那個短暫又冗長的傍晚。


 


夕陽是赤烈又荼蘼的赭紅色,我站在那裡,等著宋嶼白的審判。


 


片刻後,他揚起嘴角,露出一個譏諷的笑意。


 


隨後他當著我的面跟鹿笙深吻在一起,吻畢後看著她的眼睛道:


 


「這還用說嗎?」


 


4


 


我走得很快,出門直接上了車。


 


身後的宋嶼白面白如紙,站在大門口慌張地四處尋找,也沒看到我的影子。


 


路燈把他的影子拖得單薄纖長,隱約竟有一種不堪一折的脆弱。


 


我靠在駕駛座上,點燃了一支煙。


 


薄荷爆珠的香氣彌漫了密閉的車廂,我微微閉上眼。


 


我從前是不會抽煙的。


 


這是我出國後留下的習慣。


 


煙草這東西並不讓人如何快樂,卻能讓人短暫地忘掉煩惱。


 


出國的引子,是我差點兒被火活活燒S。


 


……


 


我找宋嶼白的那個下午,曾經被他打過的小混混來找場子了。


 


那是個之前和鹿笙糾纏不清的混混,聽說鹿笙還為他流過產。


 


後來他還去糾纏鹿笙,卻被宋嶼白揍了一頓,威脅他不準再靠近她。


 


那個小混混咽不下這口氣,找來了他在道上的大哥。


 


那天下午我們三個人都被綁上面包車,宋嶼白被打得尤其狠,滿身是血。


 


然後我們三個被丟在一個廢棄的倉庫裡,等著所謂的大哥來發落。


 


少年人的身子抗揍,宋嶼白看著慘也不過都是些皮外傷,很快醒了過來,想辦法磨斷了綁著手的繩子。


 


倉庫一共有兩扇門,宋嶼白從小喜歡拆解東西,也拆過家裡大門的鎖。


 


他用一根鐵絲打開了大門,就在我們三個要跑的時候,混混們突然聽到動靜一腳踹開了門。


 


我下意識看向宋嶼白,電光石火之間,他的視線落在鹿笙身上,拽起她的手就跑!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渾身血液霎時冰涼。


 


鹿笙離開時還不忘一把把我面前的大門關上!


 


就差開門的這麼一秒,我沒跑得出去。


 


那天之後的事情,讓我之後的三年,日夜噩夢纏繞。


 


那個混混認識我,知道我和宋嶼白是青梅竹馬。


 


宋嶼白和鹿笙跑了,混混們的氣都撒在了我身上。


 


最後一個男人提著褲子從我身上起身時,我已經幾乎有進氣沒出氣了。


 


都說人在遭遇可怕的事情時會開啟自我保護機制,但那種疼直到現在都讓我不敢回想。


 


到最後我隻有一個念頭。


 


S了我吧。


 


我情願S掉。


 


最後,混混們為了S人滅口,在倉庫放了一把火。


 


火很熱,很燙,燻得我眼睛幹幹的,淚都流不出來了。


 


可我隻覺得渾身都冷。


 


冷得要命。


 


5


 


那把火,燒完了我這漫長十年的暗戀。


 


可我到底沒S。


 


有個路過的好心人看到著火打了 119,也是我命不該絕,那天消防隊正在附近,來得很快。


 


我被救出來後,我爸媽都崩潰了。


 


我在醫院躺了足足半個月,醒來後隻跟我爸媽說了一句話:


 


「我不想在這裡了。」


 


……


 


因為這件事,我們家和宋家徹底決裂,宋嶼白爸媽帶著他來了好幾次,都被我爸媽趕了出去。


 


那之後,為了離開這個傷心地,我爸媽舉家移民出國。


 


我換了聯系方式,徹底斬斷了從前的所有。


 


那之後整整十年,我和宋嶼白再也沒有見過一面。


 


那年我十七歲。


 


我的青春就以這樣一種慘烈又可笑的方式,戛然而止。


 


6


 


二十七歲這年,我回國了。


 


我沒想到會看到宋嶼白。


 


見到他的那一瞬間,那些塵封了十年的疼痛突然反撲,讓我下意識落荒而逃。


 


宋嶼白。


 


在我生命的前十七年帶給了我太多光的名字。


 


在我十七歲那年,親手把我推進了地獄。


 


其實說起來,那天的事情也不能全算宋嶼白的錯。


 


他選擇了鹿笙,不選擇我並不是什麼錯。


 


到了現在,我並沒有多麼恨他。


 


可我也不想再見到他了。


 


……


 


大概人越不想碰見誰,孽緣越不會缺席。


 


我沒想到第二次見宋嶼白會這麼快。


 


談判的會議室裡,宋嶼白還保持著推門的姿勢。


 


他SS盯著我,渾身上下像是石化了一樣僵硬在原地。


 


許久後,他嘴唇開始哆嗦,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甚至看到他眼底開始充血。


 


我心裡一時翻湧起無數糅雜的情緒,幾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身邊的小陳總看了我一眼:


 


「怎麼了?」


 


這一句話讓我從困住的情緒中掙脫出來,我顫聲道:


 


「沒事。」


 


一場談判下來,我和宋嶼白都心不在焉。


 


我如坐針毡,談判結束後立刻就要走。


 


宋嶼白卻一把拉住了我。


 


他眼裡全是紅血絲,沙啞道: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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