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想來,一刻也未曾有過……


我竭力控制眼底的酸脹,解釋道。


 


「霍總,我是代表正宇集團來跟你談項目的,不是為了——」


 


「有區別嗎?」


 


霍琛打斷我,語氣不容置喙。


 


「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


 


「宋知夏,這是我唯一會跟你談項目的方式。」


 


「至於接不接受,隨你。」


 


說完,他松開我的手,邁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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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那個熟悉的背影,徹底恍神在原地。


 


直到下一秒,手機鈴聲再度響起……


 


7


 


接起電話那刻,我媽熟悉的咆哮聲傳來。


 


「宋知夏,你爸現在人還躺在醫院裡,你能不能像你弟弟一樣懂點事,不要再讓我操心!」


 


「王總讓你接觸霍三爺,那是器重你,你順他一點怎麼了?」


 


「我們辛辛苦苦把你送出國讀書,不就是為了讓你回報我們嗎?你就不能對這個家有點用?」


 


……


 


耳旁絮絮叨叨的話,像是沸騰的開水壺。


 


我想起我爸跳樓那天,我媽也是這樣坐在急救室門口。


 


一邊哭嚎著,一邊撕扯我的頭發。


 


「都是你!如果你肯嫁給劉家,我們家裡會破產,你爸會跳樓嗎?」


 


「現在你滿意了?」


 


「我為什麼會生出你這麼豬狗不如,隻顧著自己的畜生!」


 


辱罵聲中,眼前的世界漸漸變得模糊。


 


壓抑了一整晚的情緒,也在這一刻,徹底決堤。


 


我沒忍住大聲回嗆道。


 


「你兒子怎麼就懂事了?」


 


「難道就憑他是個男的,即便他天天拿著錢流連酒吧,你也覺得他懂事是嗎?」


 


我媽啞語片刻,大聲辯解。


 


「你懂什麼?你弟那也是為了結識人脈,幫家裡東山再起。」


 


「他為了結識人脈,我呢?」


 


「我就活該被你們當貨品一樣賣是嗎?」


 


「你那麼想討好王宇波,他還喜歡男人呢,你怎麼不讓你兒子去賣屁股!」


 


話落,我果決地掐斷電話。


 


委屈的情緒,卻在這一刻像涓流匯聚大海,衝垮堤壩。


 


我忘記自己蹲在地上哭了多久。


 


也不知道那道身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站在我跟前。


 


當那件高定的西裝披到我肩膀上時。


 


我下意識抬頭望去。


 


頭頂明亮刺眼的燈光下,霍琛的臉隱藏在背光的陰暗裡。


 


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和情緒。


 


他跟我對視半晌,開口的語調帶著一絲荒唐。


 


「宋知夏——」


 


「跟我扯上關系,就讓你這麼委屈?」


 


8


 


我被霍琛帶到他居住的莊園。


 


勞斯萊斯的後車門被管家打開。


 


眼見霍琛準備下車,我慌忙拽住他的袖口。


 


「你……能不能先讓人把我送回家?」


 


霍琛深深睨我一眼,指著眼前的車嘲諷道。


 


「我這車,長得很像網約車嗎?」


 


說完,他冷冰冰丟下一句。


 


「要回,自己打車回。」


 


便走進了別墅。


 


別墅的大門被人「嘭」一聲合上!


 


我被孤零零地丟在門口,無奈之下,隻能掏出手機軟件打車。


 


好不容易等到一個司機接單。


 


剛接通電話,對方直接開噴。


 


「靚女你開什麼玩笑?你的定位是私人路段,不給進。還是找別人吧。」


 


電話掛斷。


 


我望向緊閉的別墅大門,更篤定霍琛就是故意為之。


 


把我一言不發地接上車,帶到這個人跡罕至的郊區。


 


又把我無情地丟在門口。


 


無非是想告訴我,如今我早已走投無路,能仰仗的隻有他。


 


寒冷的雨風刮過脊梁骨,引起一陣戰慄。


 


我站在門口猶豫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妥協地上前敲門。


 


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結果剛敲響第一下,門就被人從裡面轟然打開。


 


霍琛裹著一身浴袍,臉上水霧彌漫,顯然剛洗完澡。


 


睨著我的目光居高臨下:「想清楚了?」


 


「進來,可沒得反悔。」


 


說話間,他的浴袍帶子就這麼松垮地系著,依稀能看到流暢的腹肌線條。


 


也就是這一刻,我忽然想通了。


 


以前我睡他要花錢,現在做一樣的事情,我拿錢。


 


怎麼算,都不是我虧。


 


更何況,我如今還面臨著巨額債務。


 


與其一直被王宇波帶去陪不同的老總喝酒。


 


還不如,鎖定眼前這棵搖錢樹。


 


隻是 2 萬一個月的數額太少,還債確實困難。


 


於是試探性開口。


 


「我可以接受你的條件,但……價格能高點嗎?」


 


霍琛似乎對我的妥協感到意外,饒有興致地挑眉。


 


「哦?要多少?」


 


我猶豫片刻,緩緩伸出五根手指。


 


「50 萬?」


 


「不是,500 萬。」


 


「……」


 


話落,霍琛面色一沉:「宋知夏,我他媽長得像冤大頭?」


 


門「嘭」一聲又關上了!


 


我站在門口的風裡凌亂,反思自己是不是獅子大開口了。


 


畢竟之前我們的相處不是很愉快。


 


要不,降一點?


 


還沒反思完。


 


下一秒,門再度被人打開!


 


霍琛滿面怨氣地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齒道。


 


「卡號明早發我。」


 


「老子就當養了一條狗!」


 


9


 


我不知道什麼品種的狗這麼貴氣,一個月能花 500 萬。


 


但隻要能盡快還清債務,哪怕他這個比喻很侮辱人,我也忍受了。


 


鑑於我之前隻B養過別人,沒被別人B養過。


 


業務流程確實不熟。


 


所以當門合上那刻,我站在原地局促地問。


 


「我……現在需要做什麼?」


 


霍琛上下打量我一眼。


 


視線在掃過我被雨水打湿成半透明的襯衫時,眼底的幽深漸漸具象化。


 


大概是太久沒跟他有曖昧接觸,我心底莫名覺得緊張。


 


剛後退一步。


 


下一秒,我就被人攔腰抱起,放到餐桌上。


 


我瞪大眼睛,驚魂未定地注視著他。


 


四目相對片刻,曖昧流轉。


 


霍琛掐住我下巴。


 


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時,便毫無防備地吻下。


 


與曾經接吻時的淺嘗輒止不同。


 


霍琛吻得又急又兇,舌尖在我口腔內攻城略地,仿佛要將我拆骨入腹。


 


幾個回合下來,嘴角被啃出血珠。


 


霍琛將我一把抱起,邊吻著我耳後,邊大步走進臥室。


 


身上衣裙被撕碎,散落一地。


 


我被他丟在大床上。


 


滾燙的掌心抓住我的腳踝,將我拖到身下。


 


身體不由自主地戰慄一下。


 


與此同時,我對上他眼底得逞的嘲笑。


 


「又不是沒試過,你怕什麼?」


 


「我又不能吃了你……」


 


灼熱的大手撫上我大腿內側。


 


就在他企圖有下一步動作時。


 


突然,我的餘光留意到臥室架子上擺放著一張合影。


 


照片裡,霍琛跟一個女生親密地並排而站,笑容是我從未見過的歡愉。


 


顯然兩人不止是朋友關系。


 


心髒在那一刻像被針刺痛一下。


 


我本能抵住他胸膛,喘息問道。


 


「霍琛,你是不是有未婚妻?」


 


臨門一腳被人打斷節奏,霍琛顯然有些不耐煩。


 


「宋知夏,這跟你有關系嗎?」


 


當然有。


 


雖然我為了錢可以做他的金絲雀。


 


但如果他有未婚妻,性質就不一樣了。


 


我沒權力去傷害另一個無辜的女人。


 


「霍琛,我不做小三的。」


 


我盯著他的瞳孔,一字一句地強調。


 


霍琛垂眸凝著我,眼底一抹笑意蕩開。


 


「放心,是不是小三,我說了算。」


 


我張口還想說什麼。


 


下一秒,身體猛地被酸脹的感覺填滿。


 


眼角一滴淚水落下,很快就被他用指腹碾去……


 


那夜的報復比我想象中還要猛烈。


 


霍琛對我腰間的「彼岸花」情有獨鍾,像欣賞藝術品般,一次次撫摸,親吻……


 


我仿佛海面的一夜扁舟,被滔天巨浪卷到雲端,又重重落下。


 


直到第二天清晨。


 


我喊得嗓子嘶啞,全身癱軟無力地在他懷裡睡去。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


 


入睡前那一秒,我察覺到額頭上落下一個深吻……


 


10


 


再度醒來已是下午。


 


身旁霍琛不見人影。


 


我下到樓下,王媽給我備了一桌子菜,意外都是我愛吃的菜品。


 


剛坐下沒吃幾口,大門傳來門鈴聲。


 


隻見一個女秘書模樣的人站在門口,身後跟著一群西裝男,手裡捧著各個品牌的高定。


 


笑盈盈道:「宋小姐您好,我是霍總的秘書符雯。」


 


「今晚您要陪霍總出席一個酒會,這是來為你搭配衣服的品牌方。」


 


符雯對我態度謙恭有禮。


 


但不知怎麼,我總感到一絲怪異。


 


「可是,霍總沒——」和我說。


 


還沒等我說完,手機裡收到霍琛消息。


 


【一會兒有人過去給你配衣服,晚上陪我去個局。】


 


陪金主出席各種場合,自然也是金絲雀的工作內容。


 


所以我不再多言。


 


隻是化妝到一半時,身後符雯忽然開了口。


 


「霍總真是個念舊的人,沒想到還留著跟方榕小姐的合照。」


 


符雯視線的方向,剛好是昨晚的那張合影。


 


昨晚的那股澀意再度湧上心頭。


 


我不動聲色抿了口水,問。


 


「方榕,是霍總的未婚妻嗎?」


 


「倒也不算,方榕小姐是霍家收養的女兒,跟霍總青梅竹馬。」


 


符雯邊回憶邊說。


 


「反正我在霍總身邊這些年,每年方榕小姐的生日,霍總都會讓我給她準備禮物。」


 


「兩年前霍總跟方榕小姐吵架,還特意飛去倫敦哄她,這一哄就哄了一年多。」


 


「這不,半年前才回的國。」


 


手裡的玻璃杯被我驟然握緊。


 


連帶著呼吸都仿佛在那一刻凝滯。


 


兩年前,正是我在倫敦街頭遇到霍琛的時間。


 


所以我遇見他時,他是飛去找照片上這個女孩?


 


那一年半的時間。


 


霍琛不肯跟我住在一起。


 


每次都是我給他打電話,他才姍姍來遲。


 


如今想來。


 


或許早在倫敦時,霍琛就一直陪著方榕,隻是「順便」過來被我「B養」。


 


心髒像是千萬根針扎過,泛起一陣刺痛。


 


我一邊畫著眼妝,一邊眼淚卻忍不住落下。


 


不知道為什麼,盡管從來沒覺得他有多喜歡我。


 


但當事實擺在眼前時,心底還是痛得難以呼吸。


 


那這些年我算什麼?


 


一個笑話嗎?


 


11


 


當晚的酒會,我跟在霍琛身邊,卻始終心不在焉。


 


無數人朝我投來好奇的目光。


 


每次有人打趣地詢問我的身份。


 


霍琛也是笑著解釋:「剛回國的朋友。」


 


是啊,除開朋友這個詞。


 


我們之間,還剩什麼?


 


我越想越覺得諷刺,隻能不斷灌酒來麻木自己。


 


把自己當成霍琛的擋酒機器。


 


於是一場酒會下來,我喝得胃裡翻滾。


 


剛從洗手間吐完出來,眼前卻出現一雙男士皮鞋。


 


隻見宋聞冬探頭在我臉上打量一會兒,隨後欣喜若狂道。


 


「姐,還真是你啊?」


 


「剛才我在酒會上就看見你了,沒敢認。」


 


「我說你怎麼不回家住呢?原來傍上了有錢人,連行頭都不一樣!」


 


回國這段日子,我自己租住在外面,跟宋聞冬隻見過幾次面。


 


每次他找我要錢,卻被我無情拒絕。


 


隻是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我在哪裡跟你有關系嗎?快回家!」


 


我邊說邊甩開他的手。


 


宋聞冬嗤之以鼻:「我才不!」


 


「我是出來認識朋友的,不是玩兒。」


 


「再說,今天我要是不出來,還見不到我那個闊綽姐夫。」


 


「我看酒會上很多人對他都很尊敬,我這就去找他要錢!」


 


說完,宋聞冬推開我就跑開了。


 


我踉跄地從地上起身追上去,心底卻惴惴不安。


 


果然,在我趕回酒會時。


 


宋聞冬已經拽著霍琛的手,講得眉飛色舞。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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