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樂安是雙生姊妹,同一天出嫁。
可是我倆上錯了花轎。
情急之下我讓陪嫁丫鬟換上喜服,蓋上我的紅蓋頭,然後自己偷溜去江府準備調換回來。
不曾想。
我趕到時,她已斷了氣!
1
李府今日雙喜臨門,鞭炮長鳴。
姐姐李樂渝嫁狀元郎江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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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李樂安嫁大將軍謝以铖。
我正是李樂渝,自幼和江裴川定了娃娃親,現在終於等到他高中狀元娶我入門。
從轎簾縫隙望向街外,路邊都站滿了談喜氣的人,各個伸頭探腦地張望著。
過了一段路,我漸漸心生疑惑,這好似不是去江府的路。
再定睛看隊伍前馬背上那一席紅裝的新郎,不是江裴川!
弄錯了!弄錯了!
我準備想大聲叫喚,可總覺不妥。
再轉念一想,我與樂安外貌長得十分相似,隻要不開口,爹爹和娘親都不一定能辨別出來。
Ťű̂³況且樂安嫁的大將軍謝以铖,與我們都未曾見過面,隻要在洞房之前換回來便無事。
樂安從小膽子就小,那定是我去找她換,想必她現在也是著急了。
於是我和謝以铖拜了堂,進了新房。
當房門一合上,我立馬掀開蓋頭。
「蘭芝,快脫衣服!」
蘭芝是樂安的陪嫁丫鬟,平時虎頭虎腦的,沒想到連主子牽錯了都不知道。
「啊。」她一臉疑惑地望著我,「小姐怎麼了?難道你要逃婚?」
我一邊脫自己的喜服,再一邊扒拉著她,「我半個時辰就回來,快和我換衣服。」
「不,小姐!如果被發現了,我會S的!」
「小姐…小姐…」
無論她怎麼掙扎勸阻,我最終還是換裝成功溜出了謝府。
2
去江府我可是熟門熟路。
「樂安…樂安!」我趴在門縫邊小聲地叫。
半晌過去,無人應答。
見有人來,立馬繞到屋後。
「啊——」
隨後就是下人發出的一陣尖叫聲。
「S…S人了…」
S人?我嚇得捅破窗戶紙靠近一看。
樂安倒在新床上,口吐白沫,儼然一副S人樣。
不一會兒,江裴川神色慌張地跑進屋內。
「樂渝…樂渝…」他碰了碰她的鼻息,臉色微變,「隻是睡著了。」
轉頭吩咐屋裡的人,「不準外傳。」
「是。」
隻見他給樂安蓋上被子,就讓大家散了。
門外站了人看守,無法進入。
天色也越來越黑,為了不被暴露我得趕緊回去。
3
我忘了自己是如何回到謝府。
「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
蘭芝幫我梳妝打扮好,一切恢復原狀。
我的手還在不禁顫抖。
她撫著我的手,打趣道:「小姐你不要害怕,我已經替你先瞧了謝將軍,一表人才,不比那江公子差。」
「不比…江公子差?」
「呸呸呸,是我說錯話了。我知道小姐你從來不和大小姐比什麼,雖然名義上你是妹妹,可她也從未讓過你半分。說實話,倘若你與她爭,江公子還不一定選誰呢。」
雖然聽得雲裡霧裡,但我來不及深思。
「蘭芝,我心慌得厲害,你能不能去江府幫我探探。」
「啊?江府?」
「你快去。」
「小姐,你今天反常得很。」
我的臉冷到極點,命令道:「快去!」
蘭芝嚇得立馬退出門外,「行行行,我這就去。」
我天性活潑,樂安生性冷淡,氣質迥異,也讓他人很ťŭ⁵好分辨我們。
所以隻要我改變一下氣性和說話節奏,就能不被識破。
4
紅燭搖曳Ṫù⁼,屋外慢慢靜了下來。
一個多時辰了,蘭芝還沒回來。
不一會兒。
有人推門進了新房,腳步聲越來越近。
我捏緊拳頭,目視上方。
帕子被挑開時眼神正巧碰上了謝以铖的雙眸。
還未看清他的模樣,淚水就模糊了我的視線。
「哼…嗯哼…哼」,我直接癱坐在新床上,大聲啜泣起來。
「夫人,你怎麼了?」謝以铖著急地扶起我。
「我心疼。」我捂著自己的胸口,「啊…疼。」
隨後暈了過去。
翌日,江府就傳來了噩耗。
與我相連的那顆心髒停止了跳動。
沒錯,妹妹就這樣S了。
5
昨日喜,今日悲。
爹娘一夜白了頭。
倘若沒有上錯花轎,現在躺在棺材裡的就是我!
「為何而S?」我在江府質問著江裴川。
「服毒自盡。」
「我不信!」
他抱著棺材痛哭流涕,「樂渝…你若不想嫁給我,也不必如此啊!」
「不想嫁你?」我聽得一頭霧水,「你倒是給我說清楚!」
江裴川眉頭緊皺,「去年中秋夜遊,樂渝被人擄了去,失了清白…」他哽咽到說不下去,「我裴某與她約定即使中不了狀元,也定會娶樂渝為妻。」
「隻不過…隻不過…」他像快要斷了氣一般,「昨日她說自己配不上我,便自己…飲毒酒自盡了。」
我看著眼前的江裴川,無比陌生!
昔日一起長大的大哥哥,我的心上人竟然滿嘴胡話。
去年中秋我突然發燒,壓根就沒出門。
「騙子!」我冷漠至極地望著他,「樂…姐姐從未和我說,僅憑你的一面之詞,不可信。」
他突然站起來,瞪著我,「樂渝的S,少不了你的份!」
「我?」
「她受人欺負的時候你在哪裡?
「還非要和她約定一起成親,為了不耽誤你,她才與我成婚的!」
我直接一巴掌甩在他臉上,全場人都震驚了。
「我要驗屍,我要報官!」隨後去推棺材。
「住手!」爹爹大聲怒斥,「李樂安,你給我住手!」
「爹!」
「就讓樂渝體面地走吧。」
「什麼?」我一臉不可置信問。
謝以铖過來拖住我的手,「聽爹的話。」
「我不!」我拍開了他的手。
「樂安,就讓你姐姐安息吧。」娘親也在勸阻。
「哼…行。」我無奈一笑,妥協了。
走到江裴川面前,戳著他的胸膛,一字一頓地警告著,「我!李樂安,連帶著李樂渝是不會放過你的!」
6
從此城裡再無李樂渝,多了一個性情大變的李樂安。
「夫人,你已經七日未進食。」謝以铖坐在床頭著急地看著我。
「將軍,什麼毒會使人口吐白沫,眼角流血,四肢抽搐?」
他思索片刻後,「天下第一毒鶴頂紅。」
「我夢見姐姐了,她在和我呼救!
「將軍,她真的不會自S的。」
「夫人,」謝以铖扶我起身,「雙生姊妹本就有心靈感應,倘若真有冤屈,我會幫你的。」
「哇——」一聲,我又哭暈在他懷裡。
可笑,爹娘都不信我,一個從未見過的相公反倒信了。
「我家小姐本來天性就很敏感,感情淡漠,現在更甚,唉……」
蘭芝正和將軍府的丫鬟們在院子裡闲聊,我終於出屋曬曬太陽。
「小姐,你怎麼出來了?」她見了我立馬跑過來。
「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蘭芝扶你去亭子裡坐。」
我點點頭。
躺在藤椅裡搖啊搖,偶然開口。
「蘭芝,你說姐姐自S,可信嗎?」
「不可信!」聽到否定的答案我立馬睜開眼看著她。
「去年中秋大小姐不是病了,是你和江公子赴的約,還是我去樂渝房裡偷了她的衣裳,小姐你忘了?
「我一直在家,肯定那天樂渝沒有出門!如果江公子說有人被擄去,那就是......」
「咵…當…」我手裡的茶杯摔到地上,蘭芝立馬變了臉。
「小姐,我又說錯話了。」
「這件事還是隻有你知吧?」
「是是是,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說出去。」
看來,江裴川說的也不完全是假話。
去年中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得而知。
但李樂安,難道你真也喜歡江裴川?
7
江家和李家本是世交,爹爹在飢荒年代救過江老爺,感情甚好。兩家雖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門,但都衣食無憂。
江裴川長我們兩姊妹三歲,從小也算一起長大。
我與江裴川漸生情愫,後來約定終生。
因為樂安總是沉默寡言,沒其他玩伴,所以我次次都帶著她一同出門。
即使與江裴川約會,也不會忘了她。
而在我面前,他倆的交談屈指可數。
樂安一直都像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一樣,毫無生氣。
受人欺負了也不會還手或是多言。
所以我倆才堅持約定,等她尋到如意郎君我們再一起出嫁。
我不願讓她一個人。
可現如今,反倒她先S了,獨留我一個人。
其中必另有隱情。
然而當我還沉浸在喪失親人的痛苦中時,江裴川早已忘記舊人迎娶新婦了。
8
不到半個月,江府又掛起了紅燈籠。
皇上賜婚,新科狀元江裴川迎娶郡主柳燕飛。
一來是獎賞,二來是衝喜。
柳燕飛,是我以前的情敵,她囂張跋扈,仗勢欺人,公開仰慕江裴川的才華。
「你終究是贏不了我的,江裴川的正妻隻能是我!」這是她以前給我的警告。
「我會明媒正娶,八抬大轎迎你進門。柳燕飛那等粗魯之人怎能與你相比。」這是江裴川從前給我的承諾。
現在他倆要成親了,妹妹又S得不清不楚,可真是事事蹊蹺。
「夫人,你若不舒服,我們可以不去。」
「去!」
近來突發事情太多,我竟忘了自己已是將軍夫人。
我轉頭好好看著謝以铖,驚為天人的帥氣,「將軍,抱歉這段時間都忽視了你。」
他摸著我額間的須發,「夫人能嫁給我就已經甚好。」
氣氛突然有些曖昧,「我乏了」說完立馬倒頭就睡。
我也不是牛馬,說調頭就立馬調頭,將軍夫人的身份得再適應適應。
9
江裴川大婚之日,比上一次辦的氣派幾千倍。
也難怪,柳燕飛是不會讓自己低人一等的,一定會大辦特辦。
謝以铖正和大臣們在交談,我趁機溜到了江府後院。
我觀察了,府內沒有李樂渝的任何痕跡,祠堂裡也沒有牌位,整個人就像從未嫁過來一樣。
「你終於來了!想S我了。」
突然我被一雙手拉到牆角,他從背後抱住了我,「樂安,我們又可以像從前一樣了。」
通過聲音我聽出了是江裴川。
潤了潤嗓子後問:「和從前一樣幹什麼?」
他咬了一口我的耳垂,「就是…」又舔了一下我的脖子。
我嚇得一激靈。
「江狀元,請自重。」我推開了他的手,「我現在是別人的妻子了。」
他還一樣沒皮沒臉道,「我也是他人的夫君了,那又如何?」
「你就不怕郡主看到?」
「她?我和你說過,雖然我娶不了你,會娶你姐姐李樂渝,會娶柳燕飛。但我最愛的隻有你。」
聽得我真是倒胃口。
原來你們才是真愛啊!背著我苟且!
「樂渝的S,是你做的吧?」
「我說過,是她自己喝的毒藥。」
「哼…我不信。既然不愛她,為什麼要娶姐姐?」我問出了心中的不解。
「愛過,而且她都髒了,不會有人要。我就當做好事,納個妾郡主不會說什麼。」
原來江裴川都打好如意算盤了,娶我隻是為了納妾。
還要一腳踏三船。
「沒了她,我們更方便不是?」他的手是那樣不規矩。
「放開我,不然你會後悔的。」我警告著。
「不後悔,你能來真好。那天你在江府演的戲,好逼真,比以前進步多了。」
可笑。
「江裴川,你記錯人了!」
他的手稍有松動。
「中秋那晚和你在一起的是我,李樂安,被劫匪擄去失了清白的也是我。這麼久了你沒發現,這才是真正的好演技。
「所以,姐姐李樂渝自S的理由不成立,我讓你好自為之,是真的!」
現在就讓他顫抖一下吧。
「李樂安!」
突然,不遠處響起一個陰鸷的聲音。
謝以铖像頭即將攻擊敵人的野獸一樣瞪著我。
江裴川猛地放開了我,「將軍別誤會,我和樂安從小玩到大,打鬧慣了。
「她剛剛有點想姐姐,我安慰安慰。」
說完他便匆忙離開了後院。
謝以铖一步一步,緩慢地走到我面前,捏起我的手腕,「你們在幹什麼?」
我面無表情道:「我不知。」
「李樂安,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他冷言諷刺,「我還想你有什麼非來不可的理由,原來如此啊。」
「將軍,不要汙蔑我。」
「我親眼目睹。」
「眼見不一定為實。」
「我要休了你!」
「不行!」我反握住他的手,「你不是最相信我的嗎,我沒有騙你。」
「沒有騙我?」
我猶豫了一下,搖搖頭。
「那就證明給我看。」
這就回家證明給你看。
我可不能丟了謝以铖這座靠山。
10
推遲的洞房花燭夜直到今晚才圓滿。
謝以铖看我落了紅,更是歡喜得很。
當時謝府託媒婆找親家最看重的就是女子的貞潔,謝以铖常年在外徵戰,生S難料,要求活寡S寡都要守,平常人家不可接受。
李樂安倒是全部相符,從未表現出傾心於誰,冷漠淡言,與世無爭。
再僅憑畫像中出眾的樣貌被謝以铖直接選中。
現在想來,我這個所謂的姐姐,從沒關注到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將軍,」我伏在謝以铖的胸膛柔聲細語,「江裴川糾纏我已有時日,現在姐姐又S了,我怕…」
他攬著我的肩頭微微收緊力道,「我謝以铖的人,誰敢動?」
「那我李樂安,以後就得靠將軍給我做主啦。」我蹭了蹭他。
「奇怪?」
「什麼奇怪?」
他寵溺地看著我,「聽聞夫人你性子淡,我看並非如此。」
「那是我以前沒遇到如意郎君,現在有了,自然不同。難道將軍你不喜歡?」
「喜歡,」他掐著我的腰,「要是夫人再主動些,我就更喜歡。」
「沒問題。」
一夜翻雲覆雨,我找準了自己將軍夫人的位置!
11
翌日,我和謝以铖回了趟娘家。
「姐姐的牌位為什麼在這裡?」
娘親的眼眶微微泛紅,「江家不是新娶了郡主當狀元夫人,她不樂意。我們就當樂渝從未嫁過人罷了。」
「簡直欺人太甚!」
我拿起李樂渝的靈牌對謝以铖說:「我要送她回去。」
「樂安,你幹什麼?」爹爹大聲阻止,「你還要讓我們李家丟多少臉,你連姐姐最後的一點體面都不給她留?」
我跪下磕了一個頭,「日後,我定會接姐姐回來,但不是現在。還有…」後面的話我沒說完。
爹爹,我討厭你的懦弱和S要面子。
本來就是江府不仁不義在先,當初就應該不救這家人,讓他們斷子絕孫。
「將軍你幫我拿一下,」我把靈牌遞給謝以铖,「我回房間取個東西。」
一切準備齊全後,我和謝以铖上門拜訪了江府。
12
「啊——」柳燕飛見了樂渝的靈牌,嚇得魂飛魄散,「李樂安,你這是幹什麼?」
「物歸原位啊!」
「來人,快來人…把她給我轟出去。」
謝以铖擋在我身後,「誰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