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奈地把卡收回包裡,心裡暗爽,挺好的,省了一百萬。
5
但很快我又明白一個道理,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我哥就是那頭豬。
我和蔣文文都已經在網上預約掛號了,出來就看見我哥發布了一條定位在 M 國的微博:
【你才是我唯一的選擇。】
我......
蔣文文直接跑回家跟爺爺奶奶哭訴。
她所有的情緒在看到那條微博之後就開始崩潰,任我說什麼似乎都改變不了她要攥緊我哥的想法。她假裝去上廁所甩開了我,打車去了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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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爺爺奶奶認錯,說是自己鬼迷心竅用了手段得了這個孩子,做了錯事之後總覺得對不起爺爺奶奶,所以過來道歉。
我爺爺奶奶都是退休的老幹部,一輩子都為了國家和人民,最是剛正不阿。
雖然這件事上他們也覺得蔣文文做得不對,但她畢竟懷了我們喬家的孩子,怎麼都是要負責任的。
他們也實在心疼蔣文文這個孤女。
我哥氣勢洶洶地趕回來,上手就要去扯躲在我奶身後的蔣文文。
爸媽過去拉著,場面一度混亂。
從小都不舍得動我哥一根手指頭的奶奶,一巴掌打在我哥臉上,終於讓他安靜下來。
我坐在旁邊一言不發,冷眼看著這場混亂。
事已成定局。
在我哥回來的路上,我已經將家裡的事情跟他交代了個七七八八,我問他現在要怎麼辦。
他隻回復:【妍妍真的不要我了。】
短短幾個字,即便相隔屏幕,我也能猜到他在 M 國經歷了些什麼。
我掀起眼皮,看著哥哥無力心S地癱坐在沙發上。
他眼下帶著烏青,滿眼的紅血絲,恹恹道:「隨便吧,隨你們的便。」
他同意了這門婚事,同意了蔣文文變成他的妻子,同意了妍妍姐離開他的世界。
我看著梨花帶雨的蔣文文,強扯出一絲冷笑:「恭喜你啊,終於得償所願。」
6
婚禮前夕,奶奶讓我去酒店裡陪著蔣文文。
她沒有家人,所以也不需要從娘家出嫁,直接就安排到酒店接親。
她懷著孕,現在是全家人的眼珠子,奶奶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面,要我好好陪著她,照顧她的情緒。
我照顧她的,誰照顧我的?
我百無聊賴地窩在沙發上玩手機,蔣文文先開口破冰:
「小峙,我覺得最近我們的關系不像以前那樣好了。」
我沒抬頭,繼續玩著手機:「怎麼會呢?你想多了。」
我和她的關系怎麼可能回到從前那樣呢。
那天之後,我就回了學校。
蔣文文辦理了休學在家養胎,闲著沒事兒就給我發微信聊這聊那,我不理她,她就跟奶奶告狀。
她要能坦蕩蕩地跟奶奶說我不愛理她還好,偏她說我沒回她消息,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危險。
這樣的結果就是我和朋友在外面經常聚會到一半,奶奶的電話就過來了。
有次酒吧的男模幫我接了電話,奶奶直接原地爆炸,叫我媽一定要看好我,不要讓我學壞。
我也很冤啊,那男模根本不是我點的。
到現在直接發展成我媽按時按點查崗,我也被勒令要好好給蔣文文回復消息,不要讓家裡人擔心。
挾天子以令諸侯,蔣文文現在就是仗著肚子裡這個孩子,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
明明是賤得不能再賤了,偏我還要老老實實地坐在這裡聽她茶言茶語:
「我知道你是因為媽媽查崗的事不爽快,可我和媽媽也是擔心你,怕你在外面遇到危險。
「你不要生媽的氣,也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小峙?」
......
媽的,明明是她自己犯賤,還偏偏要跟我媽捆綁在一起,我不能怪我媽,當然也不能怪她了。
可我怎麼偏不想讓她如意呢?
「我當然不會怪媽媽了,母子連心,我媽想什麼我當然知道,至於嫂子你想幹什麼,我就不清楚了。」
一聲「嫂子」,讓蔣文文愣在原地,畢竟我從來隻叫她文文的。
「不過嫂子,你以後還是別跟奶奶說那些有的沒的,讓奶奶誤會,也讓我和媽媽難做。」
我想,蔣文文現在隻要點頭,我也不會說出更難聽的話來,可她偏偏不識趣。
「小峙什麼意思,是說我故意讓奶奶為難你的嗎?
「我一直都把你當作最好的朋友,我真的隻是關心你。
「你不要我了嗎?」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不用看也知道,她現在一定紅著眼眶,滿臉無辜。
不過我沒抬頭,繼續打著遊戲。
「聽說這兩個月我哥沒怎麼回家,也不接你電話,所以你闲得找我我也能理解,可是我才剛上大學,要參加很多活動,也認識了很多新朋友,當然不能站在原地等你,所以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
這句話也像是一記巴掌赤條條地扇在她的臉上,可誰叫她留住朋友和留住男人的手段一樣低劣,
對方水晶爆炸,我的遊戲勝利。
我關掉手機,露出勝利者的笑容看向哭得抽泣的蔣文文,活像小說裡的惡毒女配。
「你哭成這樣,是又想我被罵嗎?」我的語氣輕佻,看著眼前柔弱又卑劣的女人。
她連忙抹去自己臉上的淚水:
「不是的,不是的,我隻是太害怕失去小峙了。」
她很瘦,一哭起來整個人都在抖,也正是因為這樣,她的眼淚一直都是她的武器,用來掩蓋自己的錯誤,用來讓別人心疼自己。
用來讓現在的我不和她計較。
可是越是這樣,我越討厭她,越是這樣,越讓我覺得她像一隻地溝裡的老鼠。
「別哭了,你是新娘子,你也不想明天婚禮上兩個眼睛腫得像個核桃吧?」
我的語氣軟和了幾分,也讓她誤以為我不再追究。
她抬眼看我,滿是希冀,但回應她的隻有冰冷的審視。
她張著嘴,說不出話。
我的聲音淡淡,繼續扯著她掩在身上的那層遮羞布:
「人不能既要又要,既然已經選在獻祭我們這十幾年的情誼來換取喬太太的位置,就不要回頭說什麼珍惜之類的話了。
「為難了你自己,也為難了別人。
「如果你不惹我,我想我會做一個很好的小姑子,但是你要再這麼惡心人,就算是家宅不寧,我也不會讓你太好過。」
我站起身來,拿上外套:「我去隔壁休息了,有什麼事就喊我,我會過來。」
走到門口,我又回頭:「希望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會因為你今天的選擇而責怪你。」
7
一語成谶,小喬橋似乎從來都沒得到過我哥關注的目光,可能他也曾好好看過他的女兒,卻發現這孩子長得和他沒有一絲相似之處,隻是像極了那個自己十分討厭的女人。
於是他隻能把目光移到了別處,盡量做到不遷怒。
畢業後我一直在外地工作,並不常回來,小喬橋一看到我就撲進了我懷裡:「姑姑,你給我帶了什麼禮物呀?」
我從背後拿出樂高禮盒:「看看,喜不喜歡?」
孩子還小,並不懂大人之間的彎彎繞繞,隻是看到了新的玩具就會開心得蹦蹦跳跳。
在喬橋脫離我的懷抱之後,蔣文文順手接過我身邊的行李:「這次回來要住幾天?」
她穿了一條绀色長裙,整個人都有些憔悴,不像是家裡的太太,更像是管家或阿姨。
結婚八年,她為了保持勤儉節約的好女人形象事事親力親為,每天要下廚,打掃衛生,照顧哥哥和孩子,日復一日,才二十六歲,就顯得這樣疲憊。
對此我是有些疑惑的,家裡是有阿姨保姆的,有些事情是根本沒有必要自己做,你幹嗎要在這些小事上浪費時間,做沒有意義的自我感動?
可是她卻說我不懂,不懂什麼是真正的愛。
她愛哥哥,愛孩子。
所以要親手經營他們的一切。
她要哥哥和孩子每天早上都能吃到她準備的愛心早餐,要把哥哥的襯衫熨燙得沒有一個褶皺,要哥哥晚上應酬完回家可以喝上一碗暖胃的解酒湯......
她讓哥哥成為她世界裡唯一的太陽,而她便是一顆永遠圍著太陽運轉的行星,隻要還活著,隻要還存在,便會周而復始,永不停歇。
她的眼裡冒著星光,說哥哥不是石頭,早晚會變得滾燙。
她說得肉麻,不過除了奶奶,也沒人在乎她這套理論。
現在奶奶已經去世半年,一切都回到原點。
這八年間哥哥從來都沒有愛過她,哪怕是一點點,從前的和睦不過是演給奶奶看罷了,奶奶去世不過半年,哥哥連家都不回了,蔣文文十天半個月也難聯系到他一次。
隻能拿著孩子當作借口,偶爾見見我哥。
對此我媽也是頗有怨言的,她怨蔣文文籠絡不住丈夫的心,埋怨因為蔣文文,我哥對這個家排斥疏離,更怨因為她我哥的性子變得陰鸷怖人,讓人難以靠近。
相較於蔣文文和這個孫女,媽媽總是更愛哥哥的,當年結婚的時候,我媽本來就很介意我哥和蔣文文不是兩情相悅,但礙於奶奶強勢,也不好多說什麼。
現在奶奶去世了,媽媽更不會給她好臉色。
她的日子也隨著奶奶的離開,變得格外難過起來。
她跟在我身後欲言又止,我站在樓梯上回頭看她:「有什麼話就直說。」
「小峙,幫我一次吧,就一次。」
我蹙著眉頭,並不知道蔣文文要幹什麼。
她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攥住了我的手臂:「我到底還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哥愛上我?」
我有些無語,她怎麼到現在還不明白,我哥根本就不會喜歡上她,現在是她要麼在這段婚姻裡忍氣吞聲給喬橋一個完整的家,要麼就是在這段婚姻裡爭取最大的利益好好生活。
八年時間過去,她是光長年紀不長腦子的嗎?
我翻了個白眼:「出去找個班上,長長腦子行嗎?」
「小峙,你什麼意思,你也要我離開這個家嗎?你也要我走嗎!」
蔣文文突然激動起來,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這句話雖然夾槍帶棒,但是也不至於讓她動氣。
畢竟我早年的一口惡氣沒有出,所以這些年跟她說話總是有一些陰陽怪氣。
但是蔣文文一直保持著她溫柔賢淑的優秀品質,從來不跟我這個惡毒小姑子一般計較。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生氣,但我也不想跟她繼續糾纏,聲音緩和了了幾分:「別誤會啊,我隻是覺得你有點兒戀愛腦,想讓你出去上上班,長長事業腦。」
我轉身就要回房間,但是蔣文文還是S抓著我不放。
她緊緊地盯著我,非常認真地說道:
「結婚八年,我自認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為了你哥,我放棄學業,放棄自我,給他洗衣做飯、熬湯補身。就連孩子大大小小的事務也從來也沒讓你哥操心過。
「對你和藹,對公婆孝順,我到底是哪裡做得不好讓你們這麼對我。」
啊?
她在狗叫什麼?
蔣文文這個腦回路到底是什麼組成的。
這一切不都是她自己上趕著做的嗎?
誰逼她了?
我翻了個白眼,想要掙開她攥著我的手,可她的力氣出奇地大,竟然怎麼都掙不脫:「你到底想幹什麼?」
蔣文文依舊執著:「我就是想問問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也生了幾分火氣:
「我們怎麼對你了?
「所有苦都是你自己要吃的,現在又來道德綁架?」
「我沒有!」她辯解。
「沒有?沒有你跑來質問我幹什麼?
「我以前就跟你說過別天天在家圍著廚房轉。
「可你當時是怎麼回答我的,你信誓旦旦說要把我哥焐得滾燙。
「結果做了八年保姆發現此路不通,就要把我責任甩在別人身上,你要點兒臉行嗎?
「用你那聰明的大腦想想,誰家霸總會愛上保姆?」
我的話說得難聽,但也都是她自找的,但凡她長點兒腦子都應該問我怎麼賺錢,而不是問我怎麼讓她結婚八年的老公愛上她?
「我是保姆?」蔣文文苦笑,笑得瘆人,「那你告訴我,你哥不喜歡保姆會喜歡什麼?」
手臂上的鈍痛傳來,我隻覺得她無理取鬧,可在此時她卻大聲質問:「你是不是也要為了宋妍那個婊子把我趕出家門?」
「你他媽神經病?」說她和我哥的事情,她攀扯妍妍姐做什麼?
「哈哈哈!」蔣文文雙眼猩紅,「你和你哥一樣,一說到宋妍就像是要咬人的狗。」
「可我就是要說宋妍,她就是個賤人、婊子,插足別人家庭的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