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來很厲害的蒲老頭，看看能不能治好他的手。
江俞安在小島待了一陣子，又放心不下哥哥和家族事業，跑回去了。
11
「那你怎麼回來了？」
「刷到你拍的視頻，想過來回顧一下夢想。」
「你好像讓它活了過來。」
江俞安意有所指地看著那臺鋼琴。
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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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見面，它好像被主人拋棄了，上面蓋著薄薄的灰塵，琴音也跑調了。
我在烤好的海鱸魚撒上一層辣椒面，遞給江俞安。
「家裡的生意呢？」
「我爸寶刀未老，出院後，允許我再玩幾年。」
有家人在背後支撐，真好啊！
「你呢？年紀輕輕，容貌美麗，怎麼滯留在不出名的小島？」
這一刻，我很確信。
這家伙是絲毫不關注娛樂圈新聞。
不過更大可能是因為，我過去太糊了。
丟人。
跟江俞安在一起很輕松。
他很會發現別人的閃光點。
旋律中一個休止符的停頓、歌詞裡一句夕陽下的海鷗、還有星空下一個炭烤的蒜蓉生蚝，都能讓他對我贊不絕口。
「從小不管我做了什麼，我哥哥都是第一個鼓掌的。」
被愛包圍的孩子，受傷後，內心也很柔軟啊！
12
我沒想到，裴憬那麼執著。
他的員工換了新賬號發信息過來：
「愛吃魚老師，我們老板真的很喜歡你的歌，覺得你的聲音很像一位故人。」
「您開個價，哪怕高於市場價 5% 也可以呢！」
看著眼前的信息，裴憬說過的話閃過腦海。
當時，我在家裡放著英文歌，忍不住跟著哼唱。
他從錄音棚回來，親自為姚甜甜把關電視劇的片尾曲：
「別唱了，東施效顰。做好你的豪門太太，別到外面拋頭露面。」
裴憬隻把我當作私有物品。
一言一行都要在他的心意下完成。
想到被克扣的夫妻共同財產，再想到裴憬將大把的錢花在姚甜甜身上。
我無視掉啰哩巴嗦的信息，再次拉黑裴憬的人。
順便發布了新的視頻。
那是我為江俞安寫的歌，有關祈禱與思念。
前奏帶著某種空靈的召喚感。
我知道，他很希望哥哥可以醒過來。
蒲老頭有幾分真工夫在身上的。
江俞安的手恢復了七八成。
近鄉情怯。
他再度彈起心愛的鋼琴時，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顫抖。
我一開口，紫色電光掠過大雨侵襲的大海，洶湧磅礴，驚濤巨浪仿佛要將天地吞沒。
江俞安沉浸到暴風雨的旋律中。
低調的黑白鍵，在他指尖化作難以控制的情緒。
我投入地唱著，直到歌詞和旋律迎向清晨。
咆哮了一夜的海面恢復平靜，一輪胖嘟嘟的紅日在天邊浮現。
我睜開眼，對上他的眼睛。
觸電般的悸動。
如同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海浪和風聲在撥動著誰的心弦。
我嚇得連忙轉過頭。
落荒而逃。
13
視頻大爆了。
點贊量居然超過千萬。
有粉絲認出江俞安的鋼琴：
「如果我沒看錯，視頻裡的鋼琴由德國工匠為鋼琴大師馬庫斯的愛徒精心打造，全球隻此一臺，價值百萬美元。」
車禍前，江俞安在國外的名氣也不錯。
多重 buff 疊加下，粉絲們對我的好奇達到了頂峰。
「好想知道博主是什麼人啊啊啊啊！」
「歌寫得好，詞唱得好，還有國際一流鋼琴家伴奏，是什麼來頭？」
「這對 CP 堪稱完美，容我成一句神仙組合。」
「要是一起上音樂綜藝，絕對吊打在場所有歌手。」
還有人呼喚王牌經紀人趕緊把我籤了，說不定就是下一個超級巨星。
好笑的是，我的前經紀公司也來湊熱鬧。
上趕著巴結的謙虛態度，跟從前天壤之別。
我反手一個拉黑。
主打一個昨日你對我愛搭不理，今日我讓你高攀不起。
當然，也有人說我背後有團隊，過不了多久肯定帶貨。
裴憬被我接二連三拒絕，大概惱羞成怒，也找黑粉帶節奏。
說我歌寫得太快，一定是剽竊。
好在，大部分人的眼睛是雪亮的。
「就不允許博主是天才？她創作的歌曲很有個人風格。我自詡聽遍全網，也極少發現同類型的歌手。」
支持的粉絲越來越多。
我好像不再需要孤軍奮戰。
明明被人潑髒水，還是落得無法反抗的局面。
他們自發幫我在評論區狂懟黑粉，太過分那些，甚至連賬號都被舉報掉了。
但是，我依然沒有回復任何人。
在小漁村過著寧靜自在的日子。
14
江俞安也很享受這份闲適。
不是每日跟蒲老頭討價還價，看看能不能少扎幾針。
就是拉著我去探望漁漁和她的好朋友，輪流吃各家炸的小魚幹、喝鮮美現撈的蔥花魚頭湯。
開心搖著尾巴跟在後面。
夏日溫潤的海風吹起我們的發梢。
臨近黃昏。
江俞安拽著我的手：
「熱，下海玩玩？」
「不要，我的遊泳技術不太好。」
「我教你。」
他脫下 T 恤，露出精壯有力的肌肉，看起來很有彈性。
我穿著清涼的白色小吊帶，被他拉扯到海邊。
打打鬧鬧。
沒過一會全身都被打湿，衣服近乎透明，露出曼妙的身材曲線。
好在海邊沒什麼人。
江俞安的視線不自在地往天空看去。
月牙出來了。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是我考慮不周，要不穿我的？」
「湿噠噠，怎麼穿？」
「我抱你回去。」
「不行，你的胳膊還要不要啦？」
江俞安隻好撤回剛觸碰到我胳膊的手。
燥熱散去。
可青澀的少年感，讓人沒來由起了玩心：
「我給你寫歌那麼辛苦，你背我回去也行。」
他微愣。
我馬上後悔了。
眼前高大的男生動作很快，將我一下扛在身上。
他沒穿衣服，頭發沾上海水的味道，肩背的肌肉很扎實，幾乎與我的皮膚貼在一塊。
好滾燙。
讓人心猿意馬。
15
可還沒走到小院，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站在昏黃小燈下。
看起來很像裴憬。
他怎麼在這？
肯定是眼花。
我揉了揉眼睛，依舊在江俞安身上沒下來。
「南涔，好樣的，你知不知道自己有老公的？」
還真是裴憬。
他終於調查到我的位置了。
看著我趴在另一個男人的肩頭，裴憬氣得咬牙切齒。
我的大腦空白了幾秒。
終於反應過來：
「裴憬，我們離婚了。」
他似乎好多天沒睡好，眼神憔悴，聲音嘶啞：
「不要鬧了，跟我回去，離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我動也沒動，隻微微低頭，凝視著他的眼睛：
「我沒鬧！離婚是真的，白紙黑字有法律效應，我永遠不會跟你走了。」
裴憬SS盯著我。
仿佛，這是他第一次認識我。
記憶中那個乖巧聽話，很少跟他吵鬧，不管他如何對姚甜甜付出，依舊在家等待的南涔，從來沒有出現過。
「我的耐心有限，能不能別作了？」
「你如果介意我親自帶甜甜，我可以把她交給專業的經紀人。」
「但我跟她認識很久了，要是有什麼，也輪不到你當裴太太。」
哦！
原來，他一直知道我在意什麼，隻是故意為之。
江俞安噗嗤一笑。
打破了尷尬的場面。
「有些人很喜歡明知故犯啊！是覺得兩個女人為自己爭風吃醋，很好玩嗎？」
「涔涔，我哥跟我說過，愛一個人的時候，天秤永遠不會倒向別人，你懂嗎？」
我懂。
像江俞安的哥哥，在大禍來臨時，連自己都不曾考慮，心裡隻有在意的人。
那是一種本能的飛蛾撲火。
但我從未在裴憬身上感受過。
裴憬最喜歡玩的遊戲，是把鳥的翅膀折斷，卻問它為何不能飛翔。
16
裴憬終於忍無可忍，將我整個人從江俞安身上拉下來。
看清我湿漉漉的樣子。
他氣得把我整個人抵在長出青苔的牆角：
「南涔，你家破產後，你吃裴家用裴家的，連個蛋都沒生就想走？」
我的大腦宕機了幾秒。
瞬間閃過一個非常離譜的想法。
「裴憬，你隻把我當成生育工具？」
他的聲音不緊不慢：
「你嫁給我，為我生兒育女不是本職工作嗎？」
「虧爺爺還誇你賢惠溫柔，一點小事鬧到離家出走，趕緊跟我回去。」
我掐住手心，咬牙道：
「第一，我家雖然破產，但賣掉別墅後我有錢，根本沒花過你多少。」
「第二，裴爺爺說創業的第一桶金是我爺爺給的，一直沒還，按通脹和投資回報率，抵得上裴家半副家財了。」
「第三，我的身體是自己的，要不要生孩子，輪不到你做主。」
我想過跟裴憬要個寶寶。
隻是當時，我剛畢業，想在事業上拼一拼。
後來發現，裴憬經常出國看姚甜甜，變得望而卻步。
裴憬額前的青筋暴起，但竭力忍耐怒火：
「是我說錯話了！抱歉。」
「我讓人查到，你就是愛吃魚的貓，對不對？」
「歌唱得很好，歌詞也不錯，我以前不知道你這麼厲害。」
說來好笑。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希望得到對方的認可。
我對裴憬並不例外。
可他從未說過一句軟話。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麼？
下一秒，我聽見裴憬說：
「你的新歌《破曉》，很適合甜甜的新劇，讓她唱吧！」
「大不了在作詞和作曲的位置，寫你的名字。」
多了不起的恩賜啊！
他甚至沒提要給我報酬。
江俞安輕輕眯了下眼睛：
「這位大哥，你打算花多少錢買下涔涔的歌？」
裴憬盯著我看了好一會，有些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我們夫妻之間，談錢傷感情。」
多大的臉。
離婚時，不讓我帶走一分；離婚後，想來分我的一杯羹。
17
好在這個時刻，我的心再不會被裴憬傷到。
他不過是無關要緊的人。
隻是臉皮厚了點。
沒關系，我可以把他撵走。
見我頭也不回地離開，裴憬追過來握住我微涼的指尖：
「不要鬧了，跟我回去！把歌的版權合同籤了，裴太太的位置還是你的。」
江俞安的目光看了過來，帶著濃濃的嘲弄。
啪！
我甩了裴憬一個響亮的耳光：
他滿眼不可置信。
一直以來，我在裴憬和他母親面前，都是溫柔的、恭謹的、善解人意的。
稍微發點脾氣，隻要覺察他們不高興，立馬收斂情緒。
我承認，家裡破產對一個人是有影響的。
生怕得罪旁人，會失去更多。
現在，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我沒有什麼好怕的。
裴憬嘲諷道：
「以為一夜爆火，翅膀就硬了？」
「我說過，總有一天你會像條狗一樣乖乖回到我身邊。」
我的憤怒再也抑制不住：
「裴憬！我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人，不是你的所有物，任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結婚後，你這個S媽寶男隻聽親媽的，卡給我的第二天就收回去了，她說什麼怕我亂花錢幫我保管，首飾都得打欠條才能戴出去。」
「過不起豪門生活，就別裝偽豪門。除了幾頓飯錢，我沒欠你的。但如果你斤斤計較，我不介意拿裴爺爺的欠條找你們追債。」
或許換算成現金不算多。
但裴爺爺肯定老臉丟盡，在地下都不得安寧。
裴家也會落得一個喪盡天良，虧待恩人之後的罵名。
裴憬滿臉錯愕。
狼狽離開。
18
越想越氣。
我不打算讓裴憬一次次欺負到頭上，卻毫無還手之力。
他不是仗著有幾個臭錢，就跑到我跟前耀武揚威嗎？
我在賬號後臺，找到一家叫寒梅影業的公司。
它是裴憬的對家，實力雄厚，堪稱圈裡的行業龍頭。
一股腦兒將創作的十首歌全部賣給對方。
可對方有一個要求：
「南小姐，我們希望歌曲由你本人來唱。」
「我們方方面面的營銷會做得很好，給你安排最優秀的經紀人，配置頂級資源。
盛大的機會面前。
我猶豫了。
但江俞安站在身後，認真告訴我：
「涔涔，別怕！」
「你一定要站在自己所熱愛的世界裡，閃閃發光。」
於是，我開誠布公告訴對方：
「之前，我是娛樂圈的十八線糊咖，被人潑髒水，罵到退圈。」
「放心，隻要您答應了，剩下的交給我們解決。」
19
新公司的經紀人查到可靠消息。
